“你也别想得太美,就先这样,其他的等以后安定下来再说。”
她身上没什么力气,声音也软绵绵的。
未来不定,他们也没必要牢牢的绑在一起,开心就在一起,以后不好了就分开。
“好。”
谢洵明白她的意思,无需承诺,以后再说。
虽然有点失落,不过她终究是回应了他。
夜色越发浓郁,他们即将面临新的问题,保暖是没有了,只能靠自身发热,但人是要吃饭的,紧张劲儿一过,才发觉已经饿到不行。
天黑了,这小巷子里没有路灯,就算有,也被淹没了,也只能借着月光看着彼此。
“哥,这水啥时候能退啊,别没被淹死反而冻死了。”
陈玉树忍不住问道,他们大半个身子还泡在水里呢。
“不知道,看看吧。”
谢洵没说的是,这么大的水想要退下去,少说也得个一两天。
黑灯瞎火的,只有借着月光才能看清周围的景象,眼下只能先挺着,只要饿不死冻不死,就还有活路。
四周恢复了安静,只有水流哗哗的声音和彼此的呼吸特别清晰。
还好,莫尔本他们已经走了,原来的住户几乎都搬走了,这场大雨过后这一片几乎就废了,以后更是没有人会过来住。
大水退至谢洵腰际往下一点就没了变化,看样子短时间之内是很难退去了。
“这么泡着要生病的。”
水很脏,他们大半个身子都泡在黄泥汤子里,水面上的垃圾时不时擦身而过,谢洵担忧着,他蹭着姜黛的额头,冰凉一片,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发烧。
“病就病吧,死不了就行。”
“你倒是乐观。”
夜色深沉,水面上远远的出现了一个小光点,“阴天会有星星么?”
等看清了之后,谢洵乐了,“傻丫头,那是灯光。”
的确是灯光,还越来越近了。
“小洵,弟妹?”
程燃满头大汗,他不知从哪弄了个小破船,是鱼塘或是景区划船项目用的那种,正往这边划着,船上的灯是钓鱼专用的,超远距离照明。
水淹没了房顶,没有参照物他看不出方向,无法确定准确的位置,灯光扫过这里,好像是有人。
“没死呢。”
谢洵大声回了一句。
“哎,哥来了。”
听到谢洵的声音,程燃这彪形大汉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以前如何尚且不说,但回国内这近十年,他早就没了当年的野心,只想护着身边的人。
老爷子、谢晴、谢洵,都是程燃最重要的人,是他的亲人。
他们在,他就有个家,要是他们不在了,那他程燃就是孤魂野鬼,连家都没了。
“程哥,程哥来了。”
陈玉树热泪盈眶,终于憋不住了,唐逸舒抱着他,夫妻两人又哭又笑的像个孩子。
小船划到近前。
“弟妹,快上来。”
一番折腾,四人一狗终于可以一起离开这水深将近五米的鬼地方。
“哈哈哈,你俩的嘴,哈哈哈,像根香肠。”
坐在一艘船上,陈玉树两口子能清楚的看见姜黛和谢洵肿起来的嘴。
唐逸舒眼泪还挂在脸上,又捂嘴偷着乐。
姜黛送给他们一记白眼儿。
几人的样子那叫一个狼狈,但重获新生的喜悦也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小船划出来一段他们才发现,小镇上组织了救援,有一批小船搜索着幸存者,黑夜之中,这就是许多人生存的希望。
这场大水淹了大半个小镇,镇上发了帐篷和食物,给暂时无家可归的人们提供了临时的住所。
从医院过来支援的医护人员也在忙着。
原来,已经有这么多人获救了。
“咱们住的地方太偏,救援也得可近边儿的先救,这船是我自己买的,不如人家专业的大,好在是都回来了。”
程燃上午还在汽水厂呢,等他回来镇上,家那边已经被淹了过不去,他急中生智联系了周围一家鱼塘,买下了这艘小船,冒着大雨开着之前谢洵修好的那辆小货车拉过来,折腾了许久,这才划着船过去了。
多亏程燃机智,否则他们不知道还得等多久。
至于那艘船,他们上了岸就捐出去了。
他们五人分到了一个帐篷,姜黛和唐逸舒进去彼此检查身上有没有伤口。
紧接着是陈玉树和谢洵。
唐逸舒和姜黛身上有些轻微的擦伤,可能是被水下的什么东西刮到了,泡在水里感觉不到,那股子麻木劲儿过了,才感觉到疼。
谢洵和陈玉树主要伤在腿上,毕竟,他们固定自己的烟囱也是金属外皮和一部分拿砖头砌的,腿上难免会被划伤。
得去打破伤风。
排队看医生,处理了伤口,打了针,几人没住在帐篷里,留给了别人。
“再坚持一会儿,镇上招待所是肯定没地方了,哥带你们进城。”
程燃领着他们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姜黛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坐上出车祸的这辆小货车。
“要不要回家看看?跟公公婆婆报个平安?”
公婆家没被淹,唐逸舒怕老人家担心,拉了拉陈玉树的手。
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陈玉树也犯了难,“还是回去一趟吧。”
车子停在陈玉树家的巷子口,不出五分钟,黑着脸的陈玉树出来上了车。
“怎么没在家换身衣服?”
唐逸舒是不会再进公婆的门,可陈玉树不一样,那是亲儿子,死里逃生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她想过公婆会留下他们,也想过不留,但会给陈玉树拿点东西应急,却怎么也没想到连身干净衣服都没给换,简单的食物都没给拿上一点儿。
哪怕是陌生人,在受灾的情况下都会伸出援手,她公婆竟然连陌生人都不如。
“早就没有我衣服了,他们又不只我一个儿子,没地方放我的东西。”
陈玉树黑着脸没多说。
这要是在以前,他妈是不会这样对他的,可他前段时间因为媳妇跟家里闹翻了。
大半夜的回去还又被骂出来的他,心里是难过的,可他不想说。
闹翻就闹翻吧,就算他是个不孝的儿子。
他实在接受不了他爸妈对唐逸舒的态度。
程燃开的快,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北川省省会北川市。
在市里最好的酒店开了三间房,终于可以洗澡换衣服吃饭睡觉了。
说是最好的酒店,可这年头哪有五星级的享受,也只是个大床房加上独立卫生间而已,洗澡还得去酒店自有的公共浴池。
这个时间买不到衣服,程燃跟酒店买了几套新的工作服给他们穿,还都是大码男款的,谢洵还好,姜黛穿这个就像小孩儿穿大人衣服似的,索性直接当个连衣裙。
都忙完了,天也亮了,姜黛窝在谢洵怀里昏昏欲睡,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就是人不太在状态。
针也打了药也吃了,可她还是难受,浑身发冷。
“还难受?去医院?”
谢洵有些担心。
“有一点没缓过来,不想折腾了,想好好睡一觉。”
“行,睡吧。”
他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姜小黑是一点眼色都没有,拱着被子想往两人中间钻,被谢洵撵了下去,无奈的趴在红色的地毯上窝成个球,没一会儿,呼噜声响起。
“呵呵呵,好羡慕姜小黑。”姜黛十分佩服这家伙秒睡的能力。
她的气息温热,洒在他的颈窝,痒痒的。
“我也羡慕。”他亲着她的脸,“睡吧。”
懒得折腾都想好好睡一觉的结果就是,傍晚时分,四人在市医院的输液室里排排坐。、
算上程燃在内,五人都穿着某酒店的工作服排排坐,在医院里特别显眼。
竟然还有人过来看他们工作服上的标致,想确认下是哪个酒店的,这是集体食物中毒了?
姜黛嗓子都肿起来了,说话都是嘶哑的,吞咽都很疼。
陈玉树高烧三十九度,连路都走不动,是程燃和唐逸舒搀着进来的。
唐逸舒跟谢洵虽然没那么严重,也都有些发热。
程燃一个人伺候四个病号,可把他忙坏了。
陈玉树可能是烧迷糊了,嘴里念叨着他的画,眼眶通红,坐都坐不住了,瘫软着就要往地上倒。
护士都看不过去,推过来一张病床,几人一起把他弄了上去。
一场大雨,劫后余生虽然值得庆幸,可他的那些画,他多年的心血都被淹了,现在还不知是什么样呢。
怎么可能不上火!
“我以后再也不催着你了,你好好的把身体养好,咱再继续画。”
唐逸舒一只手还扎着输液针,另一只手握着陈玉树的,她眼眶通红,握着他的手都有些泛白。
“嗯,媳妇,别哭,过两天就好了。”
“唉,我的稿子也都淹了。”
姜黛声音嘶哑的叹息着,她本以为把稿子装在衣服兜里能没事儿呢,谁知道大水都快没过了她头顶,别说稿子,她人都差点没了。
“你也是因为这个上火?”
谢洵也担心这俩病号。
“不是,我纯纯是折腾的。”
“嗯,媳妇乖,休息两天就好了。”
谢洵已经默认两人的情侣关系。
“我可不是你媳妇,不过是被你的姿色诱惑了,上了贼船,咱不是都说好了么,我以为你懂的!”
“你这叫不负责任。”
谢洵虎着脸,想为自己谋福利,心里却是庆幸自己还有点姿色。
都说财帛动人心,可姜黛却好像一点也不动心,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在她眼里都比不上两块胸大肌。
这丫头是真不正常。
“咱俩有合同呢,那叫免责声明。”
疯劲儿过了,姜黛又觉得当时冲动了,有些东西一旦开了口子,再想刹住就难了,可要说后悔么,也没有。
发疯是真的爽,释放本能的天性,多巴胺疯狂分泌,脑子里一片欢乐,周围一片汪洋,可她整个人都飘飘欲仙,美死了。
“还合同呢,早就泡没了。”
“我脑子里记着呢!”
她的嗓子就像被砂纸磨过,说的话谢洵也不爱听。
“你说过考虑的。”
他仍然不放弃。
“正在考虑中。”
“哥,我都这样了,你们俩还打情骂俏的,一点也不关心我。”
陈玉树撒起娇来。
难以想象,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儿,红着眼眶病恹恹的样子说出这种话,对谢洵来说能有多大的杀伤力。
“你媳妇在呢,别整这些恶心的。”
谢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陈玉树,你现在这样一点都对不起你玉树临风的名字,赶快好起来吧。”
姜黛是近墨者黑,安慰的话说的一点也不好听,不过陈玉树却不在意。
“呵呵呵,你的稿子都没了,你不难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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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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