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水声响起的瞬间,宋南鸥神色一怔。虎口处的温热湿意令他瞳孔巨震,却又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找寻长者的目光,企图从中得到某种启示。
可他年长的情人早已被他这番刻意挑逗弄的失去理智,撕碎了长久以来包裹在自己身上的层叠伪装。
那双狭长眼帘沉沉盯着宋南鸥,眼神充斥着迷乱的疯狂。鸦羽般乌黑的纤长睫毛微微下垂,遮挡了半分**水色。恍惚之中,他盯着对方的脸庞苍冷而峥嵘,宋南鸥竟有种被咬住命脉,从身到心的战栗感。
许应沉苍白指尖触上宋南鸥的手腕,清冷但温柔的攀附着。他那绯色舌尖细致描摹,一丝不苟的流连在对方掌心,极其克制,但又何其下流。
“在过两年我就三十了,我本来应该像个合格的失败者一样夹着尾巴在角落里默默腐烂。”
他喘息着,目光看向宋南鸥掌心被自己亲手挑拨出的水色,里面有种无从宣泄于口的,复杂又生冷的晦涩情感:
“我现在存活于世,唯一的作用就是给我的哥哥弟弟们当小丑,当一个人尽皆知的废物。”
说到这里,许应沉轻轻嗤笑起来,他脸上神色高傲不屑,语气倨傲,终于显现出一个在那种环境中长大的孩子该有的狠毒:
“没有我,许家就废了。一群蠢货掌权,我会在他们的咒骂声里见证他们的毁灭。你又为什么要出现呢?”
良久的沉默过后,他轻轻道:
“你看见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你凑上来做什么?”
许应沉温驯的将侧颊贴上宋南鸥掌心,仿佛能借此从中获得某些虚无的倚靠似的。
“偏偏在我最了无生趣的时候,像道光一样莫名其妙的出现。这是许一封的新游戏吗?”
他笑了,笑得凉薄刻骨:
“我没有和前妻上过床。当我当众被他们赶下台的时候,那女人就想一脚踹我走了。我不离婚,我要她给我生个孩子,她却骂我是个疯子。你看,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好,就像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呢?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宋南鸥将指节抚过面前之人的眼角,许应沉微微战栗了起来。
“……哭了。”
男孩低声道。
根本没有,只是他骨子里的劣根罢了。宋南鸥乐意用世上所有的恶意去揣测对方的肮脏,用世上最刻薄的语言去修饰这个男人的不堪。
他没有说话,少年抚摸着许应沉冷白的侧颊,像是在安抚自己的家猫般自然。
“回来了?”
片刻后,阿姨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在玄关处换鞋,内心不禁有些疑惑。不是说晚上出去吃,怎么还没到饭点就回来了?
“南鸥,许先生,你们吃饭了吗?要不要我热份饭给端上去?”
虽然不知道对面两人是什么想法,阿姨依旧记得宋南鸥之前的警告,殷勤开口道。
“不用了。”
许应沉垂头,没有说话。只有宋南鸥闻言朝阿姨笑了一下:
“我们吃过了,真是麻烦您。今天还有点事处理,我们先上楼了。”
吵架了?
阿姨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片刻,识趣没有多问。
许应沉先宋南鸥一步上了楼,他身后的少年将双手隐没在毛衣布料里,很好的掩饰了自己撑在扶手上微微颤抖的双手。
“嘭”
房间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宋南鸥动作迅速的将男人揽在怀里,将他牢牢顶在了门上。
昏黄光晕透过高窗斜射进来,似乎想探究缘由,竭尽全力却只堪堪探到两人脚边,在墙壁上留下混乱纠缠的黑色剪影。
没有人说话。他们对视,眼中都有对彼此灼烧到滚烫的隐秘情感。
最后是许应沉先打破了僵局。他急剧喘息着,胸膛在宋南鸥的钳制下一起一伏,献祭般将自己送上雄狮的喉口:
“你会后悔的。”
宋南鸥带着毛边的粗粝眼神居高临下审视着他,他脊背上绷紧的肌肉线条和眼中暗色都诉说着掩饰在平静表象下的波涛汹涌。
“所以你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勾引我了,你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指尖漫不经心的在男人布料上游走,愉悦欣赏着他脸上因自己而流露出的挣扎神色。
“送标本的时候在想,他什么时候爱上我。贴在我门上偷窥的时候在想,他什么时候会愿意草我?”
许应沉指尖微抖,对他这番下流的肖想十分难以招架。他迷离眼神中偶尔会流露出一丝清醒的迷惘神色,只是一味摇头挣扎道:
“你会后悔的。”
宋南鸥低头,与他亲昵耳鬓厮磨,呼吸炽热:
“你也会后悔的。”
但至少现在他们勉强相爱,今朝有酒先醉,只争朝夕。
…………
“我晚和我爸去参加拍卖会,晚上不会回来。”
宋南鸥站在浴室,十分不满的松了松西装领口。他其实并不喜欢穿这种贴身正装,感觉一举一动都像被束缚了一样,行动十分受限。
“嗯。”
许应沉闻言放下手里的书,抬眼看来。少年人精壮身躯被包裹在黑色西装里,悍利肌肉流畅起伏,肩头宽阔挺拔。
按理来说这种身材应该十分显壮才对。但他偏偏骨架削直,穿着宽松卫衣的时候很清瘦,换上西装又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修长身形。
宋南鸥正在全心全意和那勒人的领口作斗争,腰上却突然一重,男人贴在他耳后低声笑了起来:
“好帅。”
他毕竟还年轻,被自己的爱人肯定外貌,和寻常雄性一样洋洋自得的开屏了起来。
“当然,硬件不行怎么给你当老公。”
随后宋南鸥偏过身,将头埋在许应沉肩里拉长尾音哼哼着:
“许叔叔,不想去。好忙,我手上还有一堆事情没做好,招商会看中的项目也没来得及接触……”
刚才那凶悍的气质荡然无存,少年像条小狗一样摇着尾巴朝自己爱人撒娇了起来。
许应沉温和摩挲着他头上粗短硬发,这么高大的身躯却想把自己整个埋进男人怀里,颇有些可怜巴巴的意味。
片刻后,他动作自然的给他整了整衣领,苍白指节翻飞,很快给对方颈上打了个漂亮的领带。
“去了对你有好处,他们都会知道你和你父亲关系很好。无论做事还是交易都会给你几分薄面。”
最后,许应沉揽着他的腰,将下巴埋在对方肩头深深吸了口气,低声道:
“早点回来,尽量不要喝酒。你想吃什么,我叫阿姨买来给你做。”
宋南鸥很享受许叔叔依靠自己的感觉。见状眼中眸色渐深,声音也随之暗哑了起来:
“你又勾引我……”
许应沉感受到他指关节悄悄摸上自己胯骨,迅速起身,将宋南鸥推离了危险地带。他脸颊发红,微微笑了起来。苍白脖颈修长笔直,仿佛宋南鸥一只手就能轻易折断似的,将人显得过分纤弱。可偏偏眼中神色黑沉,闪烁着某种绚丽的色泽,旖旎道:
“我会想你的。”
车中气氛沉静,父亲常用的司机把车开的很稳。宋南鸥想着刚才离开时许应沉细细交代他的话,眉眼间闪过柔软之色,将他锋利面庞衬的温和了不少。
“你玩够了,就把摊子处理好。”
宋昌河自然注意到了自己儿子的异样,只是他眼皮都没抬,语气淡淡道:
“你妈妈怀孕,家里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该处理掉了,对她身体不好。”
宋南鸥闻言回神,开口讽刺道:
“可是爸爸,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和您说家里脏东西太多,您可从来没有过任何表示啊。”
宋昌河终于抬眼,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这个儿子。
宋南鸥见状神色不变,朝他客气笑道:
“父亲,我早和你们介绍过了,应沉是我男朋友,和您女朋友差不多,他不是什么脏东西。”
小时候宋南鸥曾惧怕过他的父亲。不过他怕的从来不是对方喜怒不形于色的严苛面庞,而是他理直气壮的出轨,他那些名正言顺带回家的女人们。
他曾经以为他的父亲严肃,谨慎,做事从来一丝不苟,是个虽然冷漠到不近人情但至少能明辨是非的强大男人。
他这辈子都不理解对方是怎么顶着那张脸纵容自己的情人挑衅幼子,在亲生儿子面前和女人做/爱的。
这令宋南鸥在他小时候对父亲生出了一种近乎恐惧的悚然感,他觉得那个男人根本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他觉得母亲就像是童话里保护城堡的骑士,母亲离开后,邪恶的怪物就会失去镇压手段,从父亲骨血中如跗骨之蛆般涌现出来。
“我知道您看不上应沉。他年纪大,离过婚又如何。我爱他呀,而且妈妈以前还和别的男人生过一个孩子呢。您逢年过节和妈妈见客人时,记得替我向我那个异父异母的弟弟问声好。”
宋南鸥礼貌微笑着,脸上没有丝毫桀骜的神色,只是不咸不淡的和他父亲讽刺道。
宋昌河闻言笑了,眼中闪过的不是对自己儿子成长的欣慰,而是一种深深的忌惮。宋南鸥很好的捕捉到了那丝忌惮,他心里嗤笑一声。忌惮又如何呢?他是这个男人的亲生骨肉,对方再怎么混蛋不至于亲手杀了他。
“先生,到地方了。”
两人交锋的这段时间里,不知不觉间目的地竟然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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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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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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