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吻我呢,很有纪念意义。】
对方打字道。
宋南鸥指尖僵在屏幕上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男人语音就再次发了过来:
“打视频,不然就把照片发给你老婆。”
他连威胁人都显得十分漫不经心,这番话从鼻腔里粘腻哼出来,根本像是在**。
宋南鸥指关节攥紧了手机。昏暗房间里,他峥嵘眉眼扭曲到可怕的程度,仿佛深渊厉鬼,下一秒就会将对面之人吞食殆尽。
“叮铃铃——”
熟悉铃声响起的瞬间,宋南鸥眼皮一跳,最后还是认命接了。
“真快。”
熟悉的嗓音自对面响起,Q语气讶异;
“还以为要和你磨一会呢。”
“你有什么事?”
宋南鸥竭力压抑着自己语气里的不自然,状似波澜不惊问道。
“没什么。”
视频里,Q没有露脸。他似乎在加班,整个人倚靠在办公室的真皮靠椅里,修长指节懒散搭在黑色扶手上轻点。对方长腿交叠,小腿肚矜持贴在另一只腿膝头,皮鞋微晃,正在风骚的抖着腿。
“就是想你了。”
明明整个身体被烟灰色的修身西装包裹到密不透风,可宋南鸥就是知道对方在勾引他。
且勾引程度不亚于女人翘在脚尖的那只欲掉不掉的高跟鞋,似是而非,风情万种。
“痒了自己拿拖鞋拍拍,我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时间上你这辆公交车的。”
宋南鸥不咸不淡的讽刺道。
Q闻言倒是没有生气,他笑了一声:
“诶,我还是怀念你当初没有恋爱时候的样子。”
宋南鸥手上用劲,额角青筋暴起。他忍了又忍,最终语气平静开口:
“夜深了,我很困,没有别的事情就挂了。”
“关于顾声声的事情,你有查到什么吗?”
Q果然正色了不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签字笔,漫不经心玩弄了起来。
“……没有。”
宋南鸥面不改色:
“他太谨慎了,我找了很多人情,没人知道他出席了那场拍卖会。你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
Q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屏幕一阵晃动,对方突然换了个姿势,布料褶皱随着肌肉走向绷出十分有男人味的弧度。
宋南鸥见状把眼睛从屏幕上离开, Q却像是猜到他的动作般低声笑了起来:
“你躲什么?我随口一问而已。说了只是想你,南鸥。”
说罢,他伸直了长腿。一只腿微微曲起,黑皮鞋斯条慢理的挑起脚踝布料一角。
宋南鸥被他的声音吸引,想看看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
只见巴掌大的方正屏幕里,西装裤被人用脚尖狎昵挑起,露出的不是小腿,而是一片比起外裤颜色更深的黑色布料。
手机突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Q听着对面逐渐粗重的呼吸声,胜利般悄悄勾起唇角。
“怎么样?特意为你穿的,喜欢吗小狗?”
他压低声音,柔情蜜意的蛊惑着。
“这丝袜很凉啊,夏天穿的话应该会觉得很凉快。”
不知不觉间冬日已近,早已有人们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提前庆祝。
宋南鸥这里突然传来有些吵杂的背景音,虽然是在郊区放的烟花,但采光很好的房间还是被微弱的光线照亮了片刻。
绚丽烟花映在少年眼底,将他眉眼渲染出十分迷蒙的迤逦色彩。
“不准挂电话。”
Q还在对面温和的威胁着。他听到了这边传来的爆竹声响,于是十分应景的笑了起来:
“新年快乐啊,我给你拆礼物。”
……真是疯了。
宋南鸥急促喘息着。他神色迷蒙的盯着手机屏幕,眼中似乎有水光闪过,但很快就了无影踪了。
少年没有开灯,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有想。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达到熔点的巧克力,早已毫无思考的能力,思绪沉溺在甜美的香气里,滚烫着化成了一滩沸水。
昏暗房间里除了两人彼此交叠的喘息声,就是窗外绚烂无比的热烈烟火。
仿佛即将烧尽一切,空洞的美好背后是一无所有。
……我是骗子。
颤抖着战栗的余韵里,宋南鸥终于从垃圾中捡回了一点属于自己的思绪。
“叮——”
屏幕里喘息起伏的赤/裸胸膛上方,突然弹出来一条眼熟无比的聊天消息。
接近凌晨的午夜,宋南鸥收到了他爱人辗转难眠,深思熟虑过后给他发出的第一条求和信息。
【我们再见一面吧。之前……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宋南鸥猛然睁眼。他仿佛突然清醒了,低头看着满身狼狈,刚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哆嗦着,无地自容的迅速挂断了视频。
一瞬间,Q的喘息和躯体从屏幕里消失,留在手机界面上的就只剩许应沉刚才发来那条消息。
孤零零的躺在界面列表里,十分突兀,却有着令人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挂断电话后,空气陷入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默氛围里。
宋南鸥深深垂首,一言不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动了。
“啪——”
只见少年抬起手掌,毫不犹豫的往自己脸侧扇去。
剧烈的钝痛之中,他是如此坚定,抬起手,一掌接着一掌,亲自把自己的脸颊打到高高肿起。
直到很久之后,空气中才终于传来他掺杂着血腥气的崩溃呜咽声。
…………
窗外雨声淅沥,屋内死气沉沉,倒是和今天的天气十分相称。
枕边手机响了一声又一声,最终都被宋南鸥尽数摁灭。
他不想在自己状态最不好的时候去公司,更没脸见许应沉。
运筹帷幄,机关算尽……如果故事的结局最终只剩他一个人,那这些东西就没有任何意义。宋南鸥从来没有意识到过,许应沉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对他产生了如此大的影响力。
“南鸥?”
阿姨担忧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宋南鸥此时此刻已经没有精力维持平常的乖巧姿态,他闷在被子里有气无力道:
“我不饿,别进来了。”
“南鸥,……有朋友找你。”
阿姨站在门口犹豫开口。
朋友?
宋南鸥闻言内心嗤笑了一声。他可没有什么朋友,就算有也尽是些贪图好处的豺狼虎豹。
那些人见他混蛋了二十多年一朝突然被点化,都恨不得马上贴上来吃肉。
“不见。”
他不耐拧眉,冷漠开口道。
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都有胆子找到他家里了?
却不料宋南鸥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声音,那人居然没有经过他同意擅自闯进来了。
“滚!”
宋南鸥终于半睁开眼,从床上探头暴喝了一声。
“南鸥?”
下一秒,熟悉的低哑声音响起。宋南鸥闻言有些发愣,不可置信抬头看去。
难得冬天下了这么大一场雨,许应沉却依旧穿的很少。
他裹了件宽大外套,睫毛扑闪着,细白指节紧张的拧在一起。男人身上已经湿透,布料紧贴在清瘦脊背上,带来了一屋子外面的潮冷湿气。
“我……不好意思。”
许应沉好像知道自己现在很狼狈,他苦笑着,有些笨拙的解释道:
“很早就来等你消息了,没带伞。我不是小区户主,人家不叫进,所以翻墙闯进来的,抱歉。我不好意思联系你,但……”
讲到这里,他就不说话了,狭长眼帘静静盯着宋南鸥,却又顾及着身后的阿姨没有过多失态。
宋南鸥听着他一路的传奇经历,抬头看着对方眨了眨眼睛。
像只蜷缩在窝里萎靡不振的大猫,刚准备朝入侵者亮出锋利爪牙,却在听到主人声音的瞬间呆滞了下来。
“……许叔叔。”
片刻后,宋南鸥喉头微动。
“你真傻,你只要给我打个电话,我会叫他们放你进来的。”
阿姨察觉到两人间波涛涌动的缠绵氛围,识趣带上门离开了。
门被关上的瞬间,许应沉身上的沉静气质荡然无存。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痛苦的神色,快步走到床前,就这么**的半跪在宋南鸥床头:
“……对不起。”
男人低声喃喃着,冰冷指尖缓缓抚上宋南鸥高挺鼻梁,疼惜又柔软的摩挲着。
宋南鸥有些战栗。许应沉是那么小心翼翼,好像他是朵饱经风霜的娇花,一呼一吸间就会轻易零落似的。
尽管这朵娇花有着比平常人硕大许多的坚硬躯体。
“我不是故意的……不,不,我是故意的。我疯了,我,”
他竟是有些语无伦次了,语气迷茫无措。在和宋南鸥对视的瞬间,千言万语终究化作一句轻飘飘的道歉:
“南鸥,对不起。”
苍白面颊贴在宋南鸥脸侧,轻轻蹭着,像只迷路的幼兽般下意识想依靠些什么。
“没关系。”
宋南鸥柔声回答道。他不顾怀里人衣物早已湿透,将他塞进自己被窝里,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对方。
最该道歉的明明是我。我是如此恶毒,腐朽不堪,浑身满是见不得人的丑陋创口。我像恶魔害怕太阳,我惧怕看到你满怀赤诚的眼睛,可你就这么一腔孤勇的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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