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曳收回手,她垂下眼睑,有些不自在地迎上靳弛的目光没有逃开:“你终于醒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带着些不经意的感叹。她这几天只是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一直守在病房。靳弛一直沉睡着,让她对普通人的承伤能力有了一些模糊的判断,不敢再离开一步。
本身清冷的眼眸之下多了些黑青色,整个人倔强又疲惫。
一旁的陈秘书有些激动,俯身握住靳弛的胳膊:“老大你醒了!”见状他赶忙按下响铃,不一会儿医护人员涌进来,她们简单检查后医生交代了姜曳几句。
“还好这次枪伤都没有伤到神经和肌腱,不需要做康复训练。但住院肯定是要住满7天。观望一下伤口会不会感染发炎从而导致再次高烧。如果这几天没有问题出现的话,可以出院回家去休养。”医生带着浅笑。“只不过全部恢复起码得1个月,甚至是2个月。具体恢复情况得看每个人的身体情况,还有感染化脓的情况会有可能出现。”
她说完转过来跟姜曳打趣着:“州长夫人,我之前就说过靳州长就是太累了。之前受的枪伤没好一直在低烧,工作也连轴转才没有休息好。这次再次中枪,身体一下子就没挺住,所以睡得久了些。”
“夫人现在可以放心,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医生说完按了两下圆珠笔挂在白大褂的口袋上。
姜曳本是不爱和人打交道的,可靳弛正是身强力壮的年纪,一直不醒让姜曳心里很忐忑,于是向医生问过几次情况。医生看她神色平淡,但多次询问一定是紧张担心,偶尔会宽慰两句。
一来二去两个人说话就没有那么拘束。
姜曳低着头,有几分无措。
“谢、谢谢。”
医生再简单交代几句忌口的问题后,告诉他们等下护士会来换药,之后一群人又涌了出去。他们一离开,陈秘书掩饰不住地高兴:“老大,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靳弛缓缓点头:“来点肉。”
“好嘞我去买!你们聊!”
陈秘书走后,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一片寂静。洁白干净的病房里温度偏冷,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在停滞的时间里二人目光交汇,靳弛的目光似一张温柔的网,将姜曳牢牢罩住。
过了一会儿还是躺着的靳弛主动开口,才打破了安静的氛围。他摩挲着袖口漫不经心地笑着:“怎么?州长夫人怎么不说话?”
“……”
姜曳被他说得一噎,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见她鼓足了气,却被自己戳破,毫无争辩的力气。靳弛不敢再得寸进尺,主动给出台阶:“帮我摇一下床吧夫人…好夫人,我都躺累了。”
“……”
这哪里是给台阶?
姜曳瞪了面色苍白的靳弛一眼。
他大概是因为没有力气,所以微微歪抻着脖子。紧致的肌肉拉扯着他的肩膀,就这样歪着头盯着姜曳。脖颈劲瘦修长,喉结如山峦般锋利地突起,拉出一道流畅而有力的弧线。
姜曳眨眨眼,靳弛自睡醒后就一改沉睡时青涩的少年气质,取而代之得是充满野性的生命力迸发而出。将床摇好,她抬头,只见靳弛笑得一脸……荡漾,他的嘴角勾起的弧度,如同湖面被石头滑过的湖面,产生连绵不断的小小波纹扰动着人心。
看得让姜曳无端来气。
这双眼睛不老实,还是一直闭着最好。
这样想着,就听到靳弛发出几声压抑的轻咳:“坐过来吧…我、咳、咳”他声音沙哑,让姜曳离开的步伐一顿,她急忙将一旁备好的水杯递给靳他,姜曳声音轻柔,“慢慢喝,不要急。”
水湿润干涸的喉咙,靳弛没有完全接过水杯而是只轻轻托着杯底。听见姜曳在耳边认真的叮嘱,靳弛的笑意更盛。他喝完水,嘴角的荡漾更是止不住,恼得姜曳心烦意乱,说出一句冷淡的嗔骂:“笑屁…”
说完,将语气刻意塑造得冷冽,她努起嘴将水放在一旁,就在姜曳离开的刹那,靳弛总归是忍不住心里的贪念,直接拽住她的手腕。
“别走……”他低语着。
手牢牢地攒紧姜曳的手腕,虽是请求但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他语调里的卑微缠绕着姜曳的脚步,想要他才受伤,好不容易从沉睡中醒来,姜曳不禁有些心软。
在她即将妥协的瞬间,只见靳弛缓缓勾起嘴角,像是一个站在陷阱旁准备收网的猎人,他慢条斯理地吐出两个字:
“夫人。”
“……”
姜曳深吸一口气,她感受到手腕上宽大手掌只敢虚虚地圈住自己,不敢用尽全力触碰她,生怕多用一份力就会将她惊走。手臂被那股轻柔的力道轻轻拉扯,靳弛的拇指摩挲在她的肌肤上,轻轻拨动姜曳的心绪。
感受到那股恼人的痒意,逼得姜曳只得坐下,才能摆脱。
“你还好吗?”
“好。当然好。”见她坐下,靳弛双眼微睁,一丝得逞的光从眼中闪过。“醒来后看到你这么关心我,死了也值得。”这样疯癫的话,被他说得又嘚瑟又正经,字里行间还能从中细细品出几分回味来。
让姜曳感到无比的震撼,姜曳被这话钉在原地:“……你,疯了?”她语气平淡,像是一个医生在给人冷静地诊断病症。一个成熟的男人,怎么能把死轻描淡写地挂在嘴边?
“呵…”闻言,靳弛垂下眼睑,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精神状态,“是吗?我疯了?大概早就疯了吧。”
“……”
姜曳一时语塞,她胸膛起伏两下,觉得靳弛不该这样不珍惜自己的性命,自己应该好好他训诫一番。可一想到他这身伤是因自己而承受的,斥责的话来到嘴巴,变成吸透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塞在心口。
她张了张嘴,徒劳地闭上嘴,骂他都觉得无力。
此时靳弛将背起的黑发顺下来,几捋黑发垂在额前,看着十分乖觉。本来扑面而来的桀骜被他藏起,这个细微的变化不禁让姜曳心念一动。
可她嘴上的话却仍然不饶人:“三天没洗澡,人都快臭了。等下让陈秘书好好给你收拾一下。”
闻言,靳弛缓缓抬起胳膊,伤口就在手臂上,被他的动作吓到,姜曳用力地将他乱动的手按下。
“你动什么?!”
“我闻闻是不是真的臭了。”
“……”
姜曳紧紧压着他的胳膊,不让他挪动分毫:“没有…”她嗫喏一瞬,侧过脸,不甘心地吐露出那句话,“没有臭。”
她一脸别扭,为自己方才出言不逊而感到窘迫,口是心非的样子实在可爱。让靳弛忍不住抓住眼下的机会,从她的压制下溜走,钻进她柔嫩的掌心,循序渐进地贴紧她的指缝,一根一根严丝合缝地嵌合在一块。
姜曳一脸冷静地同他对视,窗户外照射进病房的阳光透过她的耳垂,通红透亮。
“嫌弃就嫌弃吧。”他摩挲着姜曳的指节,带着认命般的誓言,“如果洗干净能让你喜欢,那也值得。”
要说靳弛此刻像什么,简直就是一只开屏的孔雀。姜曳心头气闷,打算将手抽离。靳弛醒来后撕破往日保持距离的界限,而此刻却丝毫不肯放手,反而是想得寸进尺地与她有跟进一步的接触。
原本虚虚地握住手腕变成了不容反抗的束缚。他方才的脆弱一扫而空,眼里燃起的是势在必得的**。
见她没有立马挣脱开自己的手,靳弛一挑眉尾,带着抹得意噙在眼里。姜曳撇过他包扎的伤口,终究是心软,没有再动任他拿捏着,她甚至还主动挪动了两下位置,与他贴得更近。
姜曳冒出些生疏的紧张,她咽了下口水:“想牵就牵,不要因为用力把伤口崩了。”
话音刚落,靳弛眼睛一亮。
尽管她在努力维持着神色的冷淡,可闷厚的石墙总算是被靳弛砸出一些缝隙。靳弛察觉到、也料到这场伤势会让她对待自己的态度有所不同,可…他想要的不止这些。
还不够多,也不够快。
想到这儿,靳弛沉下眼。
“那…如果我说痛,你会继续安慰我吗?”
“安慰?我现在不就在安慰你?”
靳弛扫过她饱满透明的唇,应该是担心自己,她这几天很累,唇色是没有血色的那种淡淡的粉。
自从见面后就特别冷漠的一个人,只低头做自己想做的事。此刻她停下脚步愿意多看靳弛几眼,让靳弛忍不住地想要得寸进尺地要些什么。
男人的占有欲在此时占了巅峰。
“那你亲亲我吧,我就不会乱动了。”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些勾人的引诱。
“……”
简直是贪得无厌,还敢威胁她?
姜曳眼睛微眯,她突然俯身逼近,一只手撑在靳弛的耳边。
发丝垂落带来轻微的震荡撩拨过靳弛的肌肤。见她越贴越紧,靳弛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无措。他虽然话说得直接,但姜曳突如其来的靠近让他措手不及,竟然流露出些毛头小子的生涩来。
一抹极淡的、来自于他身上同款的木质香水味,萦绕在鼻尖。靳弛的不自觉地喉咙滚动两下。而另一只手早已诚实地搭在她的腰间。
姜曳盯着他翻涌着**的眼睛,呼吸拂过他的唇间,如软的唇瓣近在咫尺。
正当靳弛以为自己马上就能采撷到那片柔软之时。倏忽——她微微偏过头,一只手用力地捏过他的脸。
“想得美。”
话音刚落,发丝掠过他的脖颈离开时带来一阵颤栗。靳弛一怔。再回过神时,姜曳早已退至离他两米远的地方站好。她好整以暇地靠在窗台边,望着外头的桦树,仿佛方才即将完成的一切都是靳弛的幻觉。
她的调皮让靳弛无奈轻笑,他抬手摸了下发丝离开锁骨的痕迹,试图捻揉散那股痒意。
“迟早有一天。”他近乎是宣战,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我会让你主动吻我,吻得难舍难分。”话也说得铿锵有力。
姜曳不回答,转身沉默地直视着靳弛。他嚣张的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霸道,眼中的自信也太过昭然。姜曳竟也不觉得幼稚,欣然迎战,唇角浮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她点头:“好啊,我等着。”
啧。
靳弛舔了舔后槽牙。
真是太带劲了。
靳弛努力掐紧自己的掌心,控制住自己想要将她在医院中,牢牢禁锢在自己身边的冲动。他屏住呼吸,声音低哑:“你是不是……”边说他试图挺直身子,却不小心扯到伤口,只得捂着肩膀,痛到倒吸一口冷气,“嘶……”
恰巧此时门被推开,护士端着消毒托盘走进来,姜曳见状后退半步,敛去了脸上未来得及掩饰的担忧。
“州长啊,您又扯到伤口了?”护士见状,带着职业的关切,“如果伤口反复拉扯会导致再次化脓,如果严重了,我们只能又重新切开清理脓包,那恢复期可就长多了。”
靳弛没有多言,低声地说了声不好意思。方才的那股迫人气势被护士出现而打断,姜曳勾起嘴角,趁机揶揄道:“听到没,护士让你好好休息,不要随便乱动。”
护士忙摆手:“哎呀我哪敢命令州长?这是我的分内工作,我叮嘱一下而已。诶倒是州长夫人,这州长恢复身体还得靠您,您多多叮嘱,州长一定会听您的话的。”
姜曳神色一僵,没料到护士会把话绕回自己身上。
靳弛轻笑着点头,他的目光灼灼,从善如流地应道:“是啊,我当然是…最听夫人话的。”
“……”
护士换完药,带着意味深长的笑着离开。
门一关,屋内重回寂静。靳弛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姜曳,她靠在窗边,一双长腿交叠在一起。她的腿很细、笔直,穿得紧身牛仔裤勾勒出完美的腿型。
两腿并拢处有一个若隐若现的三角缝隙,无意间撩动着视线,让人看得心痒。
他倏忽错开眼,望向旁边柜子上放着花瓶,花瓶里的花正开的妖艳,他呢喃着:“州长夫人……“等他的心绪彻底冷静下来,他又转头故意问,“我倒是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有了州长夫人?”
姜曳不语只一味地沉默。
当时靳弛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他重伤昏迷也一直拽着姜曳的手不肯放开。当时每个医护人员都目睹了这一幕,并且做手术之前需要家属签字。姜曳签完后,所有人都自然地默认了她与靳弛的关系,她也根本没有机会主动解释。
过了许久,姜曳的沉默让靳弛叹了口气:“不肯说?算了,你不想说我总不能撬开你的嘴,起码现在不能。”
“……”
刚才护士换药的时候就交代过靳弛,病服的扣子可以直接解开,虚掩地盖着就好。
他身上除了枪伤、打击伤也有很多,需要频繁地涂抹消肿化瘀的药。反正特殊病房只有他一个人,这样每次脱穿都不需要额外花时间。
听到护士的交代,他就将病服解开索性当开衫穿。坦坦荡荡地露出他锻炼得姣好的身材,呼吸间胸膛起伏着,偶尔因牵动伤口而微微吸气时,腹肌就会猛地收缩。
靳弛腰间的青筋蔓延到裤腰之下,连同他两条锋利的人鱼线,无声地勾引得让人想往下探究线条的尽头。
姜曳的视线淡淡扫过,她点头:“现在。”
“你现在有了。”
靳弛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真的吗?”
“假的。”她的语气平淡,一抹狡黠一闪而过,“伤口再崩开我就回别墅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令靳弛有些失落,她总是拿自己威胁靳弛,知道如何才能拿捏他。靳弛自然不敢再折腾,只能借着换药后伤口的疼痛,时不时地嘶上两声,让她硬生生地从窗边挪到床边。
也算是一点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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