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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死雀

安宁疾把玉佩放到了兰骨摊开的手掌上。

兰骨倒抽一口凉气,直着眼惊叫:“见鬼了来,这怎么和咱家那块玉是一对儿啊!”

兰骨攥着玉穗,仿佛那是条随时会蹦的活鱼。

花自翀不解原委,小声问旁边的牡丹:“什么玉?”

“那不是玉,”牡丹一脸见了活祖宗的模样,梦呓似的说,“是先帝给长公主的兵符。”

“啥?”花自翀傻了。

自从当年胭脂案发,整个大玉闹得天翻地覆,牛鬼蛇神数路人马忙活了几辈子,使出了找长生仙药般的力气和手段死找活找都没找到的公主玉,就这样在一个平平无奇无人在意的雪夜里噗通一下掉到了夜骑的聂凭川的马背上。

不知是撞了大运还是撞了大祸,谈不上震惊,只觉得发邪。

“嗯,”花自翀看牡丹神情严峻,就安慰道,“应该没事吧,反正这副子母玉的另一半不也在将军府吗,这么多年也没人知道啊。”

牡丹竟无言以对,想想居然很有道理,白了一半的脸又红润了。

聂凭川顶开门缝问外头的小厮:“竹四娘呢?”

小厮还未答话,廊上就迎面走来一个体态富腴红光满面的老妇人,看见聂凭川就眉开眼笑:“诶哟我的小公子,这下可长成个人物了!”

聂凭川弯下腰叫她摸了头,顺便央道:“给那间空厢房换上被褥,有位姑娘今晚要留宿。”

“姑娘啊哈哈哈!”竹四娘张着大嘴笑开了,“小二爷你有出息了,跟你哥说了没?诶哟哈哈哈这可太好了!让四娘看眼这顶好的姑娘嘞——”

竹四娘是聂凭川母亲带来的丫鬟,泼辣能干,聂猛安排她在府中做些管事的活,商鹤在的时候叫她竹妹,她自己则喜欢小孩管她叫四娘,谁这么叫她就给谁吃糖,因此年纪尚小的聂家兄弟和小厮丫鬟都乖乖叫她四娘。

“嘘…等会儿的,她刚来,阵仗别太大,把人吓着了,”聂凭川抵着门没叫她进来,挤眉弄眼地压着嗓,“我这不是和大哥谈着吗。”

“真不大方。”竹四娘指了指聂凭川,转个背仰天大笑着指挥小厮丫鬟喜气洋洋忙活去了。

安宁疾见他关了门才说:“你要给我个院子住啊?”

“当然了,不然让你睡天井啊,冻成耗子干了。”聂凭川说。

安宁疾长睫毛下的眸光斜了斜:“那你哥不说话,你做的了主么?”

聂凭川笑了笑:“那怎么办啊,你都带着那东西来了,总不能…”

聂逐明在远处咳了一声:“凭川,你过来一下。”

笑到了安宁疾脸上:“叫你呢,全靠你了,别让我冻成耗子干哦。”

聂凭川跟大哥到走廊上,他现在老实得很,都不用问,自己就言简意赅从找借口去跑马到从金成那虎口夺人再到把锦衣卫从城东溜到城西讲了一遍。

聂逐明没有盘珠子的习惯,他握着红玉翻来覆去摩挲试图辨别玉的质地,玉在他手心里已经发暖:“玉不能开口说话,暂留她在府中待几日,你与她相处务必谨慎。”

“我知道,”聂凭川点头如捣蒜,又说,“怎么就我和她相处呢,人家刚才指名道姓跟我说要见你,”他学安宁疾抬眼的样子说,“我要见聂逐明。嗯,她这么说。”

聂逐明被他逗笑了:“她要见我,不是已经见过了吗。”

“明日你可是要去上早朝的,你…”聂逐明有点头疼地看着弟弟,神色间却忽然闪过一丝愕然。

他骤然发现了聂凭川的变化。

样貌比五年前赴边时更成熟,脸瘦了,骨相更分明,皮肤晒得发棕,眼神被边境的风沙磨得粗粝,乌黑的眼睛深处栽着熠熠的眸光,人也似乎又长高长壮了,需得平视着与他说话,五年前那股青涩的少年气完全没有了。

聂逐明比聂凭川年长八岁,以前在他眼里聂凭川始终是个孩子,或者一只小犬,他只要弟弟快乐逍遥横行霸道,在他的庇护下无忧无虑,他太在乎父母留给他的在世的唯一血亲,当自己也稍欠成熟的时候往往分不清该做兄长还是父亲,因此在对待弟弟的态度上做了很多违背个性的决定。

五年前他亲手送出洗玉关的聂凭川和现在站在他眼前的聂凭川不是同一个人。

聂逐明仿佛这才意识到聂凭川已经不是只会抱着他的腿在他臂膀的阴影下乘凉的小孩子,来日的聂凭川甚至会比他,比父母更强壮聪慧,边塞的风沙摧去了聂凭川青涩的华皮,如同夜来风雨般极速成长的头脑与铁骨让他开窍了,这对某些人而言是比亡人还魂还恐怖的事。

这微妙的变化带来的反差感令聂逐明感到欣慰,当然也有些不习惯,他的目光最后停留在聂凭川颊边一道浅浅的新疤上,“打算在皇上面前怎么讲。”

“总有办法,”聂凭川不是很有底气,但并不慌,“再等等,天明前或许还有变数。”

他低着头用手指把面前栏杆上堆积的雪给拨弄下去。

沉默片刻,聂逐明忽然笑了:“我看你这副样子和那头狼崽倒有些神似,闯了祸赶紧塌下耳朵挨训,其实一点都不服,要骂它要训它,它就龇着牙撒野给人看。”

聂凭川扑棱着眼睛侧过头:“你早就发现了。”

聂逐明摇头:“还是个傻小子。”

此时安宁疾还在和四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双胞胎好像傻了有几年了,脸上一点精明相都没有,说是从斗虫阁出来的简直有辱师门,那个古灵精怪的少年耳高于眉,倒是一看就聪明,年纪最大的那个男人长了一副凶不起来的凶相,寡淡得看不出情绪。

这人能找对吗,安宁疾默默问自己。

这群人看上去像是那种不管有啥天大的事,只要天一冷就和和气气活起面来包饺子炒菜热炕头,总之是那种能把日子过得红火又温和的人,和裴殷那伙阴险狡诈的说客门徒可完全不像。

一个狼窝,一个被窝。

她有点想走了。

这个念头还没成型,竹四娘就像个发得喷喷香的大面团子似的风风火火把门一推,扯开嘹亮的大嗓门:“好了好了,收拾好了!”

她一把抓住安宁疾的手,不由分说拉着就走,竹四娘手劲也够大,安宁疾懒得挣,于是顺着她走了出去,还朝对面的聂凭川挥了挥手。

“姑娘,其实这院子天天收拾,虽然不常住人,但干净得很,你放心住,”竹四娘很热情,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小公子以前从来不往家里带人,丫鬟们见了你可能会有些新奇,你不要见怪,她们都是好孩子,咱们大公子看起来不近人情,但其实也是热心肠,不要怕他,还有…”

安宁疾一直冲她笑。

“多好的小姑娘,真招人喜欢,”竹四娘双眼直笑得眯成缝,“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想穿的都和丫鬟们讲,诶呀,这座院子是小姐亲自描图测绘建起来的,一直空着,当年大公子给盘缠要打发丫鬟们回家,大家都不想走,我也帮忙说话,这才说服大公子改了主意。我说这院子啊总有一天会用得着的,姑娘和姑娘相处比和小厮相处自在得多,再怎么说,偌大的宅子,全是男人该多吓人。”

安宁疾猜测竹四娘口中的小姐应该是聂凭川的母亲,曾经的碧水巨贾商霁中的独女,商鹤。

竹四娘是真高兴:“我说怎么着,日子是会好起来的。”

虽是别苑,但也不小,进了垂花门,抄手游廊包着小花园,再进门是一间厅,屋里陈设齐全,清一色庆都款式,但仔细看能看出江南的秀气余韵,转手右侧是卧房,左边没看,像是放书的地方。

安宁疾直接进了卧房。

竹四娘没多留,吩咐通卧里的丫鬟留心服侍后就走了。

安宁疾脱了鞋在床上蜷缩起来,闭上了眼。

她从南方夜以继日赶来庆都,好几天没睡个整觉,又在洗玉关受了伤,现在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巨大的疲惫就压得眼皮抬不起来,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疼着,但由于过于疲倦,那种伤痛也显得如此遥远。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她恍惚间似乎聂凭川的声音在门外廊上响起来,有侍女过来问,他回了几句,紧跟着门扉被轻叩两声。

“安司使,是我。”

安宁疾不情愿地睁开眼,发现手臂压在被褥上,血迹已然要从潦草的布条中渗出来,她及时挪开了手,然后下床去开门。

“很晚了,聂将军不休息么。”

“今夜很多人都难眠,既然睡不着,不如说说话以消解长夜,你说呢。”聂凭川端着两个小瓷碗进来。

碗还烫着,聂凭川捏着碗延往另一只空碗里倒出一点,当着安宁疾的面仰头喝完,说:“驱寒的姜汤,颜色深是因为加过糖。”

“倒也不用对我这么谨慎,我不会怀疑你下毒,”安宁疾不太想喝,只是礼貌地伸出指尖碰了碰碗沿,“将军睡不着,我睡得着啊,我困了。”

除了困,还有隐隐作痛的伤口和发胀的头,刚才在路上她真的感到整个人快要烧起来,不过现在那种难受的感觉几乎没有了,她便不怎么放在心上,估计是上次在水里泡闹的,这种小事睡一觉就好了。

聂凭川又从怀里取出一支小瓶放在碗的旁边:“金疮药,擦擦好得快。”

安宁疾的哈欠卡在嗓子眼,过了一会儿才把药拿过来捏在手里。

聂凭川说:“我挺佩服你的,很少有人有胆量拿自己的命做赌。”

安宁疾牵了牵唇角:“天时地利,贵人相助,我运气好…幸亏有将军,让我不至于变成耗子干。”

“怎么着都不会,但你要是不及时擦药就会发烧了,”聂凭川接着说,“现在外头乱成一锅粥,你在我家待一阵子再说。”

安宁疾欣然接受:“叨扰了。”

起风了,远处廊下的铁马被轻轻撼动,发出清越的响声。

聂凭川的嘴唇轻微地动了动。

安宁疾一贯善解人意:“将军还要说什么?有什么想问,便问吧,长夜漫漫,不嫌话多,我现在不困了。”

“没什么,”聂凭川撑膝起身,“确实太晚了,你还有伤,早点睡吧。”

安宁疾跟他到门边,聂凭川开门时侧身掀起披风挡住了袭来的雪籽,安宁疾扶着门看聂凭川走下台阶穿过落满雪的院子然后从月门出去,安宁疾以为他会回头。

可聂凭川自始自终都没有回头,他走得很快,这是在军中留下的习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他行走的样子让安宁疾不由想起洗玉关下狭路相逢,他拔出寒锋时凌厉恣睢的双眼。

雪又停了,月亮的清辉和雪色混在一起,聂凭川的脚印割开了这片单调的莹白。

安宁疾关上门。

没过一会儿,窗后的烛光就灭了。

花自翀的床被奎撒了尿,白龙帮他洗干净褥子,近来都是阴天,什么都晒不干,临到睡觉时才发现府里没有多余的被褥给他用,所以让他去牡丹兰骨两兄弟的屋里凑合一晚,反正人越多越暖和。

都是十多岁的少年,没人愿意老实睡觉,隔壁的白龙都睡着了,他们还在悄悄讲话。

两兄弟尽量压低声音,抢着讲话,花自翀从他们七嘴八舌的描述里理顺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现在找到人了,不是好事吗?”

兰骨拽着被子翻个身,说:“也不全是好事。”

他一翻身,另两人也得跟着翻身,不然被窝要进风。

“为什么啊?”

兰骨小声说:“咱们老将军——就是大公子和二公子的爹,是因为长公主的事受牵连才死的,自刎在皇宫的白玉台上,那场面谁见了都会怕,我现在想起来还发怵呢,公子心里有芥蒂也很正常,再说了,都二十年了,她形单影只突然出现,仅凭一块玉,就算那是块胎里玉好了,玉能开口佐证吗,话说难听点,谁能保证她就是长公主的亲生骨肉?而且你不觉得这像是闹着玩吗,折腾了二十年,结果长公主的玉一直在宫里藏着呢,那不显得大家伙狗熊吃锅巴,瞎忙活吗。”

白龙忽然在隔壁咳嗽了一声,三人如惊弓之鸟般一下子闭住嘴,装着装着就沉沉睡了过去。

*

一个锦衣卫拖着疲惫的双腿走到外边透气,同僚掏了把花生给他,他伸手接过来,咔嚓咔嚓捏碎花生壳,吹掉碎屑,一仰头将仁抛进嘴里,咀嚼着咸香的滋味。

他们都不饿,也不馋,锦衣卫不能碰烟草,剥点花生是为了解闷和驱散困意,这招是跟爱晒花生的左献舟学的,左献舟这个花生仙人有事没事都要藏一把花生在身上,不藏不舒服。

“还没完?”

“棠同知进去了,快了。”

“有酒吗,冷得慌。”

“别对嘴。”

他们的交流很短暂,因为累,也因为警觉。

面对着庆都寂静无声的深夜,他们背后是更加黑暗的诏狱,一眼望不到尽头。

棠闯不为所动地抱着胳膊,如狩猎虎豹般沉着地盯着监牢内的人。

他已经死过去五六回了。

每回都叫水泼醒,一回冰一回烫,泼在身上都像刀子割肉。

那人浑然意识不到胯|下已然失禁,水迹淋漓滴落到污秽的地面上,和血混在了一起,又腥又臭。

狱卒的鞭子再次高高扬起,正要落下时被棠闯叫停。

“行了老熊,别光打,歇歇,给他口水喝,再听听他说了什么,我看他嘴是不是动了。”

膀大腰圆的狱卒依言后退一步,马上就有人抬着冒烟的盆过来,利索地照着头脸泼去,哗啦一声把人浇了个透,头发丝都在滴水,那人不知是被浇醒了还是浇痛了,被锁住的手脚无济于事地挣扎了两下,喉咙底嗬嗬喘着粗气,毫无血色的嘴唇开开合合。

“有吗?同知,您看走眼了吧,这瘪犊子没招,哔哔赖赖骂人呢。”

狱卒姓熊,名嫣,奈何这熊嫣本人是个身长腿短的粗壮男子,姹紫嫣红的嫣字跟了他属实滑稽。

棠闯接过手下递来的茶:“你要不再离远点,站到我这来问。”

熊嫣是个没耐性的,弯下腰还听得吃力,侧着耳朵皱着眉:“什么?戚还是齐…哦…秦,秦什么?”

“秦雀,”那人终于拼尽力气抬起头,四行泪不受控制地从眼里流出来,腌进脸上皲裂的烂伤,他浑身不可控制地发着抖,有气无力地招认,“叫秦雀。”

一旁负责写供词的人不由提起笔,疑惑地欸了一声:“不是说个叫安什么的吗,怎么搞的?这…棠同知…”

熊嫣用鞭子戳戳他:“喂,别蒙老子。”

那人已油尽灯枯,奄奄一息翻着无神的眼睛,气若游丝地说:“秦雀是我相好…邹舸拘着她弟弟,她不替他做事,她弟弟就得没命,邹舸不是东西啊…打一开始就把那孩子卖了,在那青楼里没日没夜给人上…我来找她是想告诉她…她弟死了,她…要…早点…回头…别…”

“可怜见,还是个痴情种,你早点说么,还用吃那么多苦?”熊嫣天生嗓门大,他在诏狱待了很多年,早已心硬如铁,“可惜了,咱们这不是鹊桥,我老熊也不是啥牵线的红娘,做不了你的主。”

男人的脑袋无力地垂在胸前,不动了。

“不对啊,”熊嫣掷下鞭子,走到水盆边洗手,噼里啪啦溅出好多水,“那是谁让金成和步青云去追那个叫安什么的,瞎折腾嘛,这要在以前早被指挥使骂成狗。”

棠闯无言,摆了摆手,示意手下火速拿人。

锦衣卫的作风素来雷厉风行,没一会儿就将秦雀扭送到诏狱,押人的正是左献舟。

左献舟来得有些匆忙,他忙着调查虞鸿运和走私的关联,正查得投入,忽然听说禁军与锦衣卫围捕安宁疾,没回过神又听说聂凭川从半路杀出,当着金成和步青云的面将人劫走,还没等他觉得莫名其妙,诏狱又来了人嚷嚷着“抓错了”,他一头雾水,连句“为啥”都没来得及问清楚。

秦雀仿佛料到大限将至,锦衣卫破门而入的时候她刚踹掉垫脚的凳子,悬在半空绷着脚背剧烈挣扎。

所幸人没死成,锦衣卫将她放下来拎着脖子提到了诏狱。

秦雀双腿瘫软,也不想动弹,全靠被拖着胳肢窝向前走,鞋和裤子早就磨烂了,她不省人事,挪动间一个东西从她身上掉了出来,滚动两圈,撞在墙角上,她被乱发遮盖的眼睛迟缓地朝那个方向转去,突然笑了,笑又突然扭曲成了哭。

左献舟俯身捡起那枚瓷罐看了看就把它递给了随后的锦衣卫,说:“这是物证,回头给仵作留看。”

“明白左哥。”

那股被注视的感觉挥之不去,左献舟抬起眼,对上了秦雀布满血丝的眼睛。

“看什么?”

“嗬…”秦雀坏掉的喉咙已经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快…啊…快!…”

左献舟皱眉,下意识往前追了两步,到最后也没听明白她支支吾吾的那些古怪音节到底是什么。

天际泛起鱼肚白。

黛紫色的夜幕缓缓被朝辉侵蚀,早醒的群鸟不知在何处婉转啼歌。

聂凭川一夜没睡,从镜子里看到眼下淡淡的阴影,他用指腹按了按,懒得去管。

他套上靴子站在寝房中央,有条不紊地穿上朝服,理平所有褶皱,然后为自己束发。

一个时辰前,镇西将军沈震川的飞鸽终于抵达将军府,信里净是些嘘寒问暖的客套话,长篇大论地问候了聂逐明的身体,又报了平安说西边几州近来无战事。

沈震川只字不提走私的事,是提防有人半路劫信,他自有更稳妥的办法传话到庆都,想必也快了。

聂凭川刚到宫里,天蒙蒙亮起来,地面上还有点沁人心脾的残霜,殿宇琉璃瓦被镀上一层金光。

他走着走着忽然自身后传来一声**欠揍的鸟哨。

聂凭川翻了个白眼回头,果然是左献舟。

左献舟开口就问:“这一夜真是夜长梦多,你怎么回事儿,我听说昨晚你劫法场去了?”

“说来话长,”聂凭川说,“等下朝了再跟你细说。”

左献舟还在寻思秦雀临死前的口型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手叉腰,一手摇了摇,边说边侧过身要走了:“细不细的,饿得慌,不等你了,我吃碗刀削面去。”

聂凭川自讨没趣:“哦。”

“欸,还有那事儿,已经办妥了。”左献舟返回来,到聂凭川耳边悄悄讲了几句。

聂凭川在他侧肩上用力拍了一把:“好兄弟,这下我有底了。”

“你看着我的嘴,”左献舟凭着印象模仿秦雀的口型,问聂凭川,“能看出讲的是什么不?”

聂凭川聚精会神盯了一会儿,有点犹豫地说:“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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