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铁笼与锈血(上)
世界如同隔着一层蒙满水汽、不停震动的毛玻璃。视线剧烈摇晃、模糊、重影,昏黄的灯泡光晕在瞳孔里疯狂晃动扩散,糊成一片流动的污浊光影。耳边尖锐的、永不停歇的电子蜂鸣如同烧红的钢钎反复钻凿着颅骨内部,搅得整个脑髓成了滚烫的糊浆。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胸腔深处刀割般的闷痛,每一次呼吸都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撕刮着灼痛的喉咙。
冰冷的针尖刺入手背血管的感觉如此清晰。
“……必须强制……体征恶化!镇定推注!”遥远的声音,模糊却又带着手术刀的冰冷。
紧接着,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洪流轰然涌入!沉重的、冰冷的液体流顺着扎进血管的钢针疯狂倒灌进他本就淤塞脆弱的循环!
眼前的一切如同被按下快退键的画面!晃动的灯影极速收缩坍陷!嘈杂混乱的尖叫、呼吸机粗暴的咆哮、各种仪器尖锐急促的报警声……所有声音被一股巨大无形的力量猛地拽远、拉长、扭曲成怪诞而不成调的杂音,最终被更深沉、更粘稠的黑暗彻底吞没。
连那份噬骨的剧痛和如同跗骨之蛆的恐惧,都在那一刻被强行掐断。意识沉入一片无光、无痛、无觉的冰冷死海。
不知沉沦了多久,仿佛只是在黑暗中眨了一下眼。
意识被一股极其暴烈的、失控的震颤强行拽回人间!
剧烈的颠簸!如同被塞进一个高速运行的破铁皮桶,狠狠撞在不平的路面飞驰!
“砰!哐当!嘭!”
每一次疯狂的震动都毫无缓冲地砸在全身的骨骼上!散架的剧痛在瞬间复苏!左肩脱臼的位置如同被巨斧劈开!右掌包裹在硬壳护具里的碎骨疯狂错动摩擦!最剧烈的冲击落在毫无保护的后腰脊椎上,每一次撞击都像要把脊椎骨从皮肉里硬生生颠簸出来!
“呃!”剧痛让林澈猛地从一片混沌中睁开了眼!又瞬间被强烈的眩晕和恶心感狠狠攥住喉咙!
狭小封闭的空间!皮革、机油、一丝冷冽的雪松香精混合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死死压在每一次被强行震动的呼吸上!眼前是剧烈晃动扭曲的景象:光滑冰冷的浅灰色顶棚,包裹着粗壮油亮钢骨的前排座椅靠背,惨白刺目的车灯透过前挡风玻璃切割着车内晃动的光暗分界线……
路…路虎揽胜?!
这个车型轮廓如同一柄冰冷的铁锤砸进林澈混乱的大脑!那通体乌黑如同移动棺材的钢铁巨兽!暴雨夜碾压过泥泞的车轮!那双踏在塑料垫上冰冷锃亮的皮鞋尖!还有…还有那无声无息切开果皮的银刀!
恐惧在剧痛之后如同沸腾的毒液,瞬间泵入全身血管!
他想挣扎!但身体根本不受控制!每一次颠簸都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掼砸在金属车壁上!只能如同破麻袋般在剧烈震颤的车厢里徒劳地扭动、颠撞!后背重重撞在冰冷光滑的车门上,“砰”的一声闷响让胸腔如同爆炸般剧痛!他试图看清左右!眼角的余光瞬间捕捉到另一侧!一道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
傅承渊!他就近在咫尺地坐在林澈身侧的座椅里!
他整个人如同嵌入钢铁座位的黑色磐石。身体随着剧烈的颠簸而出现极其微弱的、如同精密仪器允许范围内的浮动修正。那双冰冷的眼睛微合着,仿佛沉浸在某场与外界颠簸、惊惧完全隔绝的冰冷冥想之中。右手手肘随意地支撑在车窗边缘,五指极其稳定地捏着……
那个被削掉了一片皮、暴露着浅黄果肉的鲜红苹果核!
剧烈震动下!苹果核内那湿软的果肉也在一颤一颤地微弱蠕动!
林澈的眼瞳因极致的惊惧骤然缩成针尖!视线死死钉在那个残缺的苹果上!冰冷的恐惧如同无数冰针瞬间扎透他的脊髓!他想尖叫!想伸手把那象征性的诅咒扔出车窗!但喉咙如同被水泥死死封堵!左臂裹在沉重护具里根本无法动弹!唯一能用的左手疯狂抓挠着身下光滑冰冷如同蛇鳞般的真皮坐垫,指甲在昂贵的皮面上刮擦出刺耳难听的声音!如同野兽垂死前的抓挠!
就在这时!傅承渊紧闭的眼睑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如同沉眠的死神被指甲刮擦的噪音惊扰!
那只骨节分明、冷玉般的手动了!捏着果核的手指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轨迹——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粘滞的响声!在剧烈颠簸的车轮碾压声和引擎嘶吼的背景噪音下几不可闻!
林澈眼睁睁看着!看着那只手!那只刚刚还在医院里优雅剥离果皮、握持银刀的手!五指收拢!极其稳定、绝对冷酷地合拢!毫不留情地挤入了那鲜红脆弱的果肉深处!
汁水瞬间喷溅!如同被强行挤压爆裂的内脏浆液!鲜黄夹杂着乳白果肉纤维的粘腻汁液猛地从残缺果肉挤压的缝隙迸射出来!溅在傅承渊玉白干净的手背上!有几滴甚至混合着剧烈的颠簸甩向空中,几点冰凉粘腻的汁液正好落在林澈死死盯着、因惊恐而大张的口唇附近!
冰冷的!酸涩又甜腻的汁液!如同凝固血块的腥甜气味混杂着粘腻的植物清香,猛地冲入鼻腔!
林澈瞬间如同被毒蛇的毒液喷中!剧烈的反胃带着极致的恐惧排山倒海般涌向喉咙!
“呕——!”他整个人猛地向前弓身痉挛!一股混合着大量胃液、苦胆水和药片残渣的秽物如同压抑不住的岩浆喷薄而出!一股刺鼻的酸腐腥臭带着粘腻的湿气,喷溅在真皮坐垫上、他自己的裤腿上和那只带着护具的右臂!甚至还有一些溅落在了傅承渊黑色大衣的下摆边缘!
酸臭浓烈的味道如同引爆的毒气弹,瞬间填满了封闭的车厢!
剧痛的身体被迫扭弓!撞在前排椅背上的后背火辣辣地疼!喷射呕吐物喷在真皮坐垫上激荡起更加浓烈的混合性酸腐气味!胃袋如同被一只手攥紧拧转!撕裂般的痛楚瞬间席卷了腹腔深处!额头撞在前排座椅硬壳护板边缘冰冷的金属扣件上!火辣辣地疼!粘糊冰冷的唾液和酸臭的呕吐物糊满了他的下颚和胸膛!咸涩发苦!粘腻得令人发疯!视线瞬间被泪水和呕吐物的酸辣刺激模糊!
他甚至来不及擦拭,那股巨大的恶心感如同永不停歇的海啸,再次携带着胃里残余的食物残渣和酸腐胆汁狠狠倒卷上来!喉咙疯狂痉挛!身体蜷缩得更加厉害!头“哐”一声撞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呕——!咳咳……呕……!”撕心裂肺的干呕声伴随着无法抑制的身体剧颤,如同垂死的病人最后痉挛。吐无可吐的酸水混合着胃里的灼烧痛感,一次次冲击着喉咙!每一次抽搐都牵动着四肢百骸的伤痛!左肩如同被再次撕裂!右臂护具内传来骨茬错动的恐怖锐感!眼前疯狂闪烁着扭曲的、如同地狱入口般的猩红光影!
他佝偻在真皮座椅的角落里,像一滩彻底溃败、散发出刺鼻恶臭的烂泥。粘稠的呕吐物混杂着泪水和汗液粘在脸上、脖子上、病号服前襟上,冰凉黏腻,与皮革坐垫上溅开的深色酸腐污渍融在一起,散发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气味。沉重的护具沾满了粘腻的污物,冰冷的塑胶和钢铁触感变得滑腻恶心。每一次无法自控的抽动都带出更清晰的骨肉剧痛和更强烈的呕吐**!
他看不到傅承渊的表情。剧烈的晕眩和生理性的泪光模糊了一切。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边那座磐石散发出的、冰冷到令人牙酸的怒意!整个车厢内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成了真空,又被凝固的冰川填满!刚才那股因剧烈颠簸而产生的混沌震动感被一种更为纯粹、更为沉重的、足以碾碎灵魂的冰冷压力取代!如同巨大的冰山当头压下!
车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林澈破碎的、带着强烈生理性液体阻塞的抽噎和干呕声,如同濒死鱼类的最后挣扎,在狭窄冰冷、弥漫着浓烈恶臭的空间里回荡。
发动机依然在平稳地轰鸣,车轮不知碾过了什么样的路面,剧烈的颠簸奇迹般地在那一刻停止了。
傅承渊那只捏着果核的手极其缓慢地收了回去。
真皮坐垫上,被刚才那一次剧烈颠簸中林澈呕吐冲击的部位,一小片呕吐物的残渣混合着酸液,正缓慢地向下流淌了一小段距离,在光滑的皮面上留下一道极其刺眼的深色秽迹。
死寂。
冰冷死寂。
连引擎的轰鸣都仿佛被冻结,被压缩。
空气粘稠凝固成固体,每一次细微的喘息都带着铁锈味和浓烈的酸腐恶臭,几乎能切割喉咙内壁。林澈死死蜷缩在皮椅角落,身体的每一次失控抽动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牵动着无形的、随时可能绷断的钢丝。冰冷的汗珠混着黏腻的呕吐物残留和生理性泪水,从脸颊滑落,黏腻地挂在腮边颈侧。那份粘腻与冰冷,如同附骨之疽。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侧那道目光。如同两片刚刚淬火出炉、带着死亡寒气的锋利刀片,无声地悬在自己的后脖颈上。
没有声音。没有动作。
只有纯粹的、足以冻结血液的审视压力。那视线在他布满污渍的后背上刮擦过去,掠过那只裹着惨白护具、沾满呕吐物湿痕的右臂,最后定格在真皮座椅面上那道刺目滑落的污痕。
时间在极度的惊恐煎熬中被无限拉长。
“哒。”
一声极其微弱的轻响。是手指骨节极其轻微叩击扶手的动静,精准得如同钟表秒针跳过一格。
林澈的后背瞬间僵直!冰寒从尾椎骨瞬间窜至后颈!像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
紧接着——
“停车。”傅承渊的声音响起。低沉平稳,甚至没有一丝起伏。像最冰冷的机器在播报指令。但在这片死寂压抑的空间里,却有着千斤坠石的绝对沉重!
轰!——!
引擎的轰鸣在瞬间咆哮到极点!巨大的惯性和推背感将林澈本就残破不堪、固定在座椅上的身体狠狠向后掼入椅背!右肩脱臼位置的剧痛疯狂撕扯!仿佛骨臼硬生生从关节囊里被扯出来!眼前瞬间只剩下爆闪的血红!
吱嘎——!!一声巨大的、轮胎与地面强行摩擦锁死的恐怖尖啸声撕裂空气!林澈在极致的推背和制动中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两辆重卡撞击的破麻袋!身体不受控地猛地往前扑去!沉重的护具和虚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抵抗这股巨大的惯性力量!
“砰!”额头狠狠撞在前排椅背坚硬的硬壳护板边缘!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糊满眉骨!视野被血水迅速染红!
“咔嚓!”同时,左肩传来一声清晰的、令人牙酸的恐怖脆响!仿佛骨头再次被暴力强行拧断!
“呃——!!”剧烈的撞击和叠加的剧痛只让他挤出一声短促到无法成调的闷哼!巨大的黑暗瞬间吞没了所有的感官!
车子猛地刹停在路边!
身体被惯性死死摁在前排座椅靠背上!额头滚烫黏腻!眩晕和恶心混合着剧痛,让他眼前一片漆黑翻滚的血海!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又被粗暴地用铁丝重新绑起来!额角的剧痛如同凿骨!温热的血液顺着眉骨、眼角流下,糊满了半张脸!左肩传来的撕裂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恐怖!仿佛里面的骨头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堆锋利的碎渣!
“呜……”破碎的呜咽从破裂肿胀的唇缝挤出,喉管里滚动着粘稠的血沫子。
引擎彻底熄火。车体如同死寂的钢铁墓穴。冰冷刺骨的雨丝开始密集地敲打着车窗玻璃顶部。
“带他下去。”冰冷彻骨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情感,如同宣判。
副驾驶位置车门被推开又关上的声音。沉重的脚步声绕到林澈这一侧。
后排车门锁“咔嗒”一声被拉开!冰冷的雨气混着沥青路面被雨水浸润后散发出的潮湿腥气扑面而来!光线骤然变化!
林澈残存的意识只“感觉”到一股混合着雨水泥泞气息的粗鲁力量猛地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将他如同拖拽一条断腿的死狗般,硬生生从弥漫着浓烈酸腐恶臭的真皮座椅上拖拽下来!
剧痛!全身的剧痛被瞬间彻底引爆!
双脚的虚软和泥泞的湿滑让他无法站立!身体如同失去骨架的烂泥布袋般重重扑跌在冰冷坚硬的路面上!膝盖狠狠砸在积水的柏油路坑洼里!额头抵着冰冷粗糙的地面,雨水混着血水在脸上肆意横流!
“呃…”粘稠的血沫再次呛咳喷出!
他艰难地、在冰冷的倾盆暴雨里抬起血水糊住、视线扭曲的双眼。
雨幕如同铅灰色的巨帘,从天而降,劈头盖脸地打下来!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他单薄的病号服,冰水混着血水黏腻地紧贴着皮肤!寒意疯狂地钻进骨缝!
近在咫尺!巨大的黑色路虎车如同蹲踞在雨夜泥泞中的冷血巨兽!刺眼的尾灯猩红地烙在视网膜深处!雨水如同瀑布般冲刷着那乌黑发亮、如同镜面般的车身轮廓。那扇刚刚关闭的后排车窗玻璃上,凝结着冰冷的水珠,如同死神的泪水。车窗颜色深得如同墨汁,无法窥见里面分毫。
冰冷的恐惧再次扼住了林澈的咽喉!是那个身影!在那片如墨的黑暗中冷冷注视!
“砰!”一声!前排副驾的车门狠狠关上!引擎声再次咆哮着,如同被鞭打的凶兽发出低沉震颤的嘶吼!巨大的轮胎开始碾压过路面积水的深坑!泥水瞬间如同肮脏的喷泉般向两侧猛烈喷溅!
林澈下意识地抬起唯一能动的左手!本能地试图护住被雨水泥点劈头盖脸浇下来的头和脸——
“噗嗤——!”粘稠!冰冷!带着刺鼻腥臭的泥水混合着细碎的沙砾石块,如同无数冰冷的巴掌猛地扇在他脸上、手臂上!嘴里瞬间尝到了泥腥味和铁锈味!
而那只试图格挡的手臂!在被泥水拍砸的瞬间!“咔嚓——!”
一声极其清晰的、令人头皮炸裂的骨头断裂声!
清晰到如同就在耳边!就在自己的手臂骨头里爆开!
左前臂外侧!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整条手臂被巨斧瞬间劈开两半、又被强行灌满了烧红碎玻璃的恐怖剧痛!猛地炸穿了林澈所有残存的理智屏障!
“啊——!!!!”
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瞬间撕裂冰冷的雨幕!穿透了车轮碾压积水的咆哮声!林澈整个人像被高压电流贯穿的青蛙一样猛地弓起了身体!随即又重重摔回泥水坑里!全身无法控制地疯狂痉挛!断臂处传来的毁天灭地般的剧痛让他如同濒死的鱼在粘稠冰冷的泥水里猛烈弹动!泥水混着血水四处飞溅!
视野彻底被扭曲的剧痛和冰冷的黑暗吞没!意识最后能捕捉到的,是路虎巨大车尾灯光在视线边缘投下的、如同恶魔之眼般冰冷狞恶的巨大红色光晕……
第六章铁笼与锈血(下)
黑暗。
冰冷粘稠的黑暗,如同灌铅的泥浆沉甸甸地糊死了五官七窍。听觉像是被粗暴地塞进了水底,只有沉闷混沌的巨大轰鸣在颅腔深处回荡,震得颅内嗡嗡作响。身体轻飘飘的,没有着落点,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攥着在无底的深渊里极速下坠。寒冷。彻骨的寒意如同无数细密的钢针,穿透皮肤肌肉,扎进骨缝深处,贪婪地吸食着最后一点残存的暖意。身体只剩下沉重麻木的酸胀和一种被彻底碾碎、剥离所有感觉的虚无。意识在混沌的深渊中沉浮,如同濒死的飞蛾,偶尔撞上一角冰冷的现实碎片——
……轮胎碾压积水……轰隆……引擎的低沉咆哮……尖锐到破锣刮铁般的、令人牙酸的急刹摩擦声!……随即是巨大的黑暗和失重……
然后——
“咔嚓!”
一声极其微弱、却如同在灵魂最深层炸响的爆裂声!
骨头彻底碎裂的锐响!清晰到如同在耳膜深处折断的钢筋!
剧痛!
无法形容、无法阻挡、仿佛灵魂瞬间被撕成亿万片血雾的剧痛!如同无数把沾着盐的烧红钢刀同时捅穿了左前臂!狠狠地旋转、搅拌、切割!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惨烈地尖啸!毁灭性的痛楚像核爆般从断臂处炸开!瞬间席卷全身每一寸筋脉!炸碎了他所有的神志!
“啊——!!!”
肺腔里所有残存的空气和血沫伴随着这声撕裂灵魂的惨嚎,猛地冲破禁锢的喉咙!声音变调到失声破音!如同被扼住咽喉的野兽濒死的最后绝鸣!在滂沱冰冷的暴雨声中显得如此短暂而凄厉!
下坠!猛烈的下坠感!冰冷坚硬的地面仿佛不存在的幻觉!
“噗——噗嗤!”
沉重的撞击混合着水花爆开的粘稠闷响!
身体毫无缓冲地重重砸进灌满冰冷泥水的深坑洼里!巨大的冲击力穿透胸腔!五脏六腑瞬间被挤压得移位!冰冷的泥水如同一整池浓稠腥臭的黑色油脂,瞬间倒灌满他的口鼻!连同着刚才爆发的绝望嘶吼和涌出的鲜血一起,被强行堵塞、灌回了喉咙深处!
“咕噜…嗬嗬——!”
剧烈的呛咳被冰冷的泥浆死死卡住!窒息!冰冷的窒息感如铁钳般锁死气管!鼻腔口腔里瞬间灌满了泥腥味混合着铁锈味!浓稠沉重的泥浆糊满了眼睑!视线彻底隔绝!只剩下一片无边无际、令人绝望的、粘腻湿冷的黑暗!
整个身躯如同被抛弃的死狗,深深陷在冰冷湿滑的深水洼中,身体被粘稠沉重的泥浆裹缚着!每一次濒死般的呼吸尝试,都只是徒劳地吸入更多冰冷污浊的泥水!肺叶如同两个巨大的水袋疯狂地痉挛鼓胀!胸腔如同炸裂般剧痛!左前臂那粉碎断骨处传来的、如同海啸般连绵不绝的、持续撕扯神经的剧痛仍在疯狂叫嚣!将他的精神拉扯在窒息、剧痛和无尽冰冷的泥沼之间!
世界扭曲,旋转,倒悬!巨大的黑色轮胎如山般压下!猩红的尾灯如同魔鬼燃烧的瞳孔!冰冷的水泥雨帘切割着现实与地狱的界限!父亲的嘶吼……倒塌的预制板……穿透胸膛的钢筋……温热的血喷在脸上……然后是虎哥狞笑的油脸……傅承渊冷漠垂落的视线……
混乱惊惧的幻觉和真实的濒死剧痛交织!大脑如同被投入绞肉机疯狂搅拌!濒死的窒息感和排山倒海的剧痛将他死死摁在这片泥泞冰冷的死亡沼泽里!无法挣扎!无法呼吸!
意识开始急剧模糊……
就在所有的感官即将被冰冷黑暗彻底吞噬的那一刻——
“哗啦!!”
一股粗暴的力量猛地攥紧了他后颈那片湿透冰冷的病号服衣领!如同提起一只水淋淋、濒死的鸡崽!将他硬生生从死亡边缘拖拽出来!
湿透沉重的身体被猛地从泥泞深坑中拔起!
“噗——咳咳咳咳!!呕——!”新鲜的、冰凉的空气混杂着大量腥臭的泥水猛地呛进撕裂的喉管和肺部!无法抑制的剧烈呛咳和喷射状的呕吐接踵而至!冰冷的泥浆、血污、酸苦的胃液、粘稠的胆汁糊满了他的下巴、胸膛!剧烈的咳嗽拉扯着破碎的身躯疯狂颤抖!肺部如同破风箱撕裂般抽痛!每一次咳嗽都带来巨大的痉挛!牵扯着左臂断骨处再次爆发尖锐炸裂的剧痛!痛得他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不受控地向后趔趄!
但那只拽着他后衣领的粗壮大手如同钢钩,死死地固定住他摇晃的、几乎散架的身躯!带着不容挣脱的蛮力,拖拽着他的重心!拉向一旁没有积水、却坑洼不平的路肩!
林澈的身体被拽得完全失衡!唯一踩在地面的脚底猛地一滑!脚踝关节处传来一阵清晰的、如同韧带被强行撕裂的锐痛!身体不受控地向一侧栽倒!那只受伤的左臂本能地想挥动寻找支撑——
“咔嚓嚓嚓嚓——!!!”
一片细碎密集、如同玻璃瓶被重物碾碎的声音猛地在他左臂深处炸开!比刚才单纯的断骨剧痛强烈百倍!清晰百倍!每一个骨头的碎茬似乎都在错动摩擦、切割撕扯着周围的神经和肌肉!剧痛瞬间化为实质的刀山地狱!将他彻底钉死在原地!
“呃嗬——!!!”这一次,连惨嚎都彻底失声,只有喉咙深处挤出破风箱般的、带着大量血沫气泡的嗬嗬声!巨大的痛苦让他的瞳孔瞬间扩散放大!身体僵直如同石膏!意识在无边的剧痛和冰冷的窒息中彻底沉沦!
就在这意识沉沦的短暂罅隙里,身体被那股蛮力猛地扳转、拖拽!那只抓着他后领的手如同丢垃圾般猛地向前掼了一下!
林澈失去平衡的身体狠狠向前扑出!
冰冷的!坚硬!布满尖锐棱角的触感!坚硬冰冷到仿佛能将骨头碾碎的触感!
他重重地扑跌在一块巨大、粗糙、布满湿滑苔藓和水痕、在惨淡昏光下反射着微弱阴冷光芒的——黑色石碑底座边缘!
下颚骨传来巨大的碰撞闷响!牙齿狠狠撞击!牙龈瞬间渗血!粘腻的铁锈味混着泥腥味在口腔爆炸!身体撞击石碑那冰冷刺骨的刹那!一阵清晰的、如同骨头碎裂般的剧痛从左侧肋骨最下方猛地炸开!肺部遭受挤压!一股带着滚烫腥甜气息的热流直冲喉咙!
“呕——!”一大口带着暗红碎渣的浓稠鲜血猛地喷射出来!如同粘稠的油漆般喷溅在湿滑石碑底部那冰冷坚硬的棱角边缘!那暗红的血块在昏光下迅速晕开,沿着冰冷的石面缓缓流淌、滴落,在石碑底部积起一小滩刺目的、泛着不祥泡沫的血泊!
冰冷坚硬的石碑表面紧贴着林澈布满泥污、冷汗和鲜血的半边脸颊。那粗糙冰冷的质感如同地狱的门槛。他清晰地感受到石棱角嵌进颧骨的痛楚,口腔鼻腔里全是自己温热血浆的腥甜和沥青泥水的浓重泥腥味。意识处于半昏迷的边缘,全身的伤痛像无数只疯狂的食人蚁同时在啃噬撕咬!断臂处的每一次微弱的脉搏跳动都引发毁天灭地的剧痛!每一次被迫的喘息都伴随着肺腑撕裂般的疼痛和胸腔内骨头摩擦的不祥锐感!他像个被钉死在冰冷石椁上的标本,连挣扎着滚下这冰冷基座、远离这羞辱象征的力气都没有了!
冰冷的雨点如同尖锐的钢针,密集地、毫无怜悯地抽打在他毫无遮蔽的、被泥浆血污浸透的身上。寒意疯狂地钻进皮肉,侵蚀骨髓。
远处,路虎巨大的车灯如同野兽的眼睛在灰暗的雨幕中亮起,随后熄灭、远去,留下一片更加浓稠、更加绝望的黑暗。
那只粗壮有力的手松开了他冰冷的病号服衣领。粗重混浊的呼吸声混合着一股浓烈的劣质烟草味扑面而来。一个庞大油滑的身影挤入了林澈糊满泥水和血污的视线下方——虎哥!他弯着腰,肥硕的身躯像座小山压下来,那张被雨水打湿的油脸上,雨水顺着横肉的沟壑流淌,嘴角咧出一个极度扭曲、充满了浓烈残忍快意的狞笑!
那双浑浊的小眼睛死死盯着林澈此刻蜷缩在冰冷石碑基座边缘、沾满泥浆血污、口鼻不断涌出暗红血沫的凄惨景象,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观看垂死猎物最后绝望蠕动的兴奋和残忍的快感。他粗嘎的笑声在风雨里嗡嗡作响,如同墓地里夜枭的嘶嚎。
他缓缓地、带着一种折磨般的仪式感,再次伸出了那只油腻粗壮的手——伸向林澈因为剧痛而蜷在胸前、紧紧护住破碎身躯的那条唯一完好的右臂!
那手腕!那只没有护具、因为之前的反复磕碰和寒冷而呈现出苍白青紫、腕骨凸起清晰的手腕!
冰冷、粗糙、带着厚茧、湿滑油腻的手指猛地、如同钢夹般死死地箍在了林澈完好的右手腕骨上!
巨大的力量瞬间作用在腕骨脆弱的结构上!关节错动!传来清晰到令人胆寒的“咯啦”轻响!
一股强烈的、深入骨髓的刺痛瞬间顺着筋脉炸开!
林澈半昏沉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掌控剧痛猛地激醒!他下意识想抽回手臂!但那只油滑肥腻的大手如同捕兽夹一般,纹丝不动!五指像是铁铸的套索!力量还在无情地加大!腕部的皮肉被大力挤压到极限,骨头在皮肤下痛苦地呻吟、变形!
虎哥另一只油滑肥腻、沾着雨水和泥点的手也伸了过来!不是去掰开林澈的手,而是……探向他无力垂落在冰冷石碑基座边缘、那已经完全扭曲变形、如同被暴力拧碎的破树枝一般的左手前臂!
油滑的、带着泥垢黑边的指甲尖,沿着他肿胀扭曲、裸露在破布袖口外的臂骨末端皮肤……极其缓慢地划过!
冰冷的触感如同蛞蝓爬过!指甲划过肿胀淤血皮肤表面那粘腻泥泞的质感!
林澈如同被电流击穿!全身猛地一个激灵!僵硬的身体在强烈的恶心感和即将失去唯一健全肢体的巨大恐惧中爆发出最后一点潜力!他疯狂地扭动身体!试图挣扎!试图喊叫!破碎的右臂拼尽全力想甩脱那如跗骨之蛆般缠绕的油腻肥手!被扯动的断腕和粉碎的左臂传来更加恐怖的、刺穿灵魂般的剧痛!
他的喉咙疯狂地痉挛!只能发出“荷荷…嗬……嗬……”如同破洞风箱般的绝望嘶鸣,黏稠的血沫不断从破裂的唇角溢出!每一次挣扎带来的剧痛都让他眼前发黑!每一次试图发声都只能吐出更多的血!
“闭嘴!废物东西!”虎哥猛地低吼一声!油腻肥大的脸上横肉抖动!抓住林澈右手腕的手猛地又加了一把狠力!同时,他那滑腻带着泥的粗糙指腹,已经按在了林澈扭曲断臂前臂外侧!那肿胀变形、皮肉模糊、几处骨茬几乎要刺破皮肤的狰狞部位!
“唔——!!”林澈身体如遭电击,猛地弓起!如同被钓钩狠狠刺穿鱼鳃的鱼!所有的挣扎在瞬间僵死!剧烈的生理性泪水混着泥水和血,从他紧闭的眼角疯狂飚出!口腔大张着,却被巨大的痛苦和恐惧彻底扼杀!只有喉咙深处挤出不成调的、濒死般的呜咽!他唯一能动的右手腕骨在虎哥的蛮力箍握下,清晰地传来皮开骨裂的脆响和随之爆裂开的剧痛!
虎哥那张如同恶魔般贴近的油脸上,笑容愈发狰狞残忍!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林澈因剧痛彻底扭曲变形、泪血泥糊糊成一片的惨状,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仿佛正在欣赏一件最成功的折磨艺术品。
他那只按住林澈左臂骨折位置的手却没有立刻收回。粗糙冰冷的指尖带着一种玩味的残忍,在那皮开肉绽、肿胀滚烫、粘腻着泥水血污的伤口边缘……极其缓慢地刮了一下!指力按压下!皮肤组织发出轻微粘腻的呻吟!断骨处的剧痛瞬间如同炸雷般再次拔高了一个数量级!
“嗬——!!!”一声变了调的、极度痛苦短促的呜咽再度挤出喉咙!
就在林澈被这叠加的痛苦折磨得意识即将再次沉入冰冷深渊的那一刻!
虎哥那肥胖巨大的脑袋猛地向旁边扭开!
一道极其雪亮刺目的白光!如同撕裂暗夜的闪电!毫无征兆地从斜刺里劈开浓密的雨幕!
巨大的引擎轰鸣伴随着车轮疯狂碾过深积水洼的爆裂咆哮声,由远及近!像一头暴怒的凶兽瞬间撕开了风雨编织成的帷幕!
一辆体型巨大、底盘极高、通体漆黑如墨、宛如移动堡垒的军用悍马车咆哮着从道路另一侧斜刺里猛冲而来!在距离林澈和虎哥所在石碑基座不到十米远的地方,轮胎带着巨大的泥水浪花猛地甩尾停驻!
刺目的氙气大灯如同两柄巨大的白色光剑,蛮横、精准、不容置疑地劈开了笼罩石碑的晦暗雨雾,那炽烈的光芒瞬间将缩在冰冷石碑基座角落的林澈、将他胸前浸透血泥的污迹、将他完全扭曲变形垂落的左臂上刺眼的泥泞皮肉伤口……将他所有的狼狈、绝望、濒死的惨状,在泥泞冰冷的石碑基座上,清晰地、完整地、如同被剥光了丢在舞台中央聚光灯下的裸尸一般,彻底暴露无遗!
光!刺眼灼目的雪白光柱!如同神罚般劈开了沉沉的雨幕!狠狠刺入被泥水糊满、勉强睁开的眼缝之中!视网膜仿佛瞬间被烧穿!林澈残存破碎的意识在强光灼烧的剧痛中被狠狠撕扯!他下意识地猛地闭眼!但那道白热的烙印早已深深烙入大脑皮层!
巨大的轰鸣声如同重锤砸在心脏之上!冰冷的雨水和泥腥味中,悍马车引擎带着某种工业暴力的低沉咆哮,无情地碾碎了风雨声。巨大的轮胎死死刹停在路面积水中,粘稠的泥浆如同被引爆的喷泉,混杂着细碎的石砾沙粒,向着两侧猛烈喷溅开来!
几点冰凉的泥点混杂着细小的砂石碎屑,“噗嗤噗嗤”地迸射到林澈的残破躯体上!黏腻冰冷!带来细微刺痛的颗粒感!其中一粒尖锐的石砾正好嵌入了他肿胀淤青的眉骨擦破皮的血痕里!嵌入血肉的冰冷刺痛激得他身体剧烈地一颤!
“唔!”带着血的闷哼再次被死死卡在剧痛的喉咙深处。
虎哥那只如同铁钳般死死箍住林澈右手腕的油滑大手猛地一滞!力道下意识地松了几分!他那张扭曲狞笑的油脸被强光彻底点亮!狰狞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横肉堆积的腮帮子急剧地抽动了一下!浑浊的眼珠里那股残忍的快意被强烈的惊愕和一丝难以察觉的仓皇所取代!
他猛地扭过肥硕的头颅!目光凶厉地投向强光源方向!
刺目的白光中,悍马漆黑庞大的轮廓如同一尊沉默的巨兽,冰冷的雨点敲打着它棱角分明的装甲线条。前挡风玻璃像一块深邃的墨色冰晶,强光穿透雨水,在玻璃表面散射出一圈模糊冰冷的光晕。里面的人影轮廓,如同鬼魅般模糊不清。
驾驶座一侧那扇无比厚重、带着粗犷铆钉棱角的漆黑车门,毫无预兆地、带着一种金属构件精密弹开的机械感轻响,“咔”地弹开一道缝隙!
一道极其高大健硕的身影猛地从车门后那浓得化不开的阴影中探出半截身形,矫健敏捷如同绷紧后弹出的猎豹!
来人穿着剪裁极其考究的深灰色高支数西装马甲,勾勒出紧绷流畅的肩背和腰线!雪白的衬衣领口挺括锋利如刀锋!在这种暴雨倾盆的环境里,这种纤尘不染、与周遭泥泞格格不入的体面几乎带着一种诡异的压迫感!雨水落在那昂贵的面料上,如同露珠滚过天鹅绒的表面迅速滑开。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张脸——或者说,是那张脸上覆盖着的材质。
那东西很难称之为面具。它更像是一块精密铸造、轮廓贴合骨相的哑光金属面罩!如同半张冰冷的银色骷髅紧紧贴覆在脸部的上半部分,将鼻梁以上的所有骨相特征——额头、眉骨、眼眶、颧弓轮廓——全部完美地包裹、定型、隐藏!
面罩表面没有任何装饰性的花纹,只有最简洁、最冰冷的、带着工业切削般锐利边缘的硬直线条,完全贴合骨骼,精确到刻板!雨点打在冰冷的金属面罩上,发出极其轻微的噼啪声,留下细小的水痕,又被雨水迅速冲去。
面罩在鼻翼上方戛然而止。露出形状完美的下巴和一张紧紧抿成坚毅直线的薄唇。下颌线在雨水冲刷下如同刀削石凿!
面具下的目光——那目光如同淬炼过九幽寒冰的刀锋,穿透了浓密的雨帘和冰冷的金属面具孔洞,如同实质性的射线般精准地锁定了虎哥那只攥着林澈右腕、还没来得及松开的手臂!那目光冰冷、稳定、锐利得如同精密手术刀,不带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或波澜!那不仅仅是在“看”!那是一种如同高精度扫描仪瞬间分析猎物结构弱点般的锁定!一种带着极度掌控欲和毁灭性质的审视!
虎哥那浑浊的、刚涌起一抹惊惧的瞳孔在与这目光交汇的刹那猛地收缩如针尖!如同野兽遭遇了更高阶的、足以瞬间将其撕碎的恐怖掠食者!一股源于生物最原始本能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炸开,沿着脊柱瞬间蔓延全身!后背的冷汗混着雨水瞬间湿透了他油腻的工装!
就在这冰冷目光交汇的瞬间!
面具人紧抿的薄唇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似乎只是在确认某个无聊的信息。那冰冷的嘴角线条没有怒意,没有威胁,只有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空洞和漠然。
随即,那只刚刚从车门内探出的戴着战术级黑色防割手套的手——那只指关节覆盖着强化防护结构、在昏光下反射着冰冷光泽的铁掌——并未收回!
而是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地向外……打了一个手势!
食指竖直伸出,其余四指弯曲握拢——一个看似随意、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却代表“清理障碍物”的战术手语!
一道高大如同铁塔般的身影如同一道悄无声息的黑色闪电,已经从悍马车宽大的后座另一侧车门的阴影里迅猛扑出!
动作快得超越视觉捕捉的极限!整个人如同融入雨夜的黑色幽灵!
那道黑影如同炮弹般冲破厚厚的雨幕!在身体向前扑击的瞬间,右臂已经闪电般抬起!强健的手臂肌肉在紧绷的制服面料下如钢丝般隆起!一柄泛着特种合金幽暗冷光的特制钢脊伞被瞬间抡起,在空中划出一道短促、凶狠、带着撕裂空气般尖啸的圆弧弧光!巨大的加速度赋予了这把看似普通的伞矛足以砸碎野牛天灵盖的恐怖动能!
伞骨末端那在风雨中高速移动模糊成一片虚影的特种合金尖锥,在刺目的大灯强光照射下,闪烁着一点嗜血般瞬间即逝的冷芒!
目标——
不是虎哥抓住林澈手腕的那只手!
而是——
如同预知了轨迹!钢脊伞的尖端带着沛然不可挡的千钧巨力!如同精准的投矛!在虎哥完全来不及反应、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的刹那!
狠狠地!以接近音速的爆裂速度!
撞入了虎哥粗壮肥硕颈项左侧那处最薄弱、布满油汗横肉的三角空隙!
噗——嗤——!!
一声沉闷得如同木槌夯进破棉絮!却又带着血肉筋骨被瞬间切断的、令人牙酸作呕的粘滞撕裂声!
钢脊伞坚硬冰冷的合金尖端如同烧红的铁钎刺入凝固的黄油!
伞尖穿入!撕裂皮肤!切碎气管!贯穿食道!最终在颈背骨与肌肉的缝隙中野蛮地搅开一个巨大的、喷射状的恐怖贯穿口!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虎哥肥胖沉重的身躯如同一个装满油料的破麻袋,毫无抵抗之力地被钢脊伞的余力狠掼向后方!
“嘭!!!”一声沉重的撞击闷响混合着骨骼碎裂的细碎嚓声!肥硕的身体被死死地、带着巨大的惯性掼撞在冰冷粗糙的路边界碑之上!沉重的冲击让高大的石碑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粘稠腥热的浓稠液体如同泼洒的红色油漆!在凄迷冷雨和惨白车灯的双重渲染下!在冰冷坚硬的黑色石碑表面!溅开一道巨大、不规则、如同恶魔狞笑的喷溅图案!
温热的、带着浓烈铁锈味的液体夹杂着碎裂的软组织碎沫,如同滚烫的雨水般喷溅在林澈沾满泥浆血污的脸上!糊住了他被泥水封闭的视线!那滚烫腥腻的触感和浓烈的死亡气味如同来自地狱的烙印,瞬间烫伤了他的灵魂!
他唯一能动的右手被虎哥失去力量、却依旧如同冰冷的蛇蜕般残留在他腕上的肥腻手臂死沉地拽动着!林澈的瞳孔瞬间放大到极限!视觉、听觉、嗅觉……所有的感官在瞬间被血海彻底淹没!无边的黑暗携裹着碎裂的骨片和滚烫的腥甜液体,再次将他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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