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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第九章蓝衫与白斑(上)

消毒水的气味被清晨的微风吹淡了些,混着窗外刚修剪过的青草气息,透进病房。林澈靠在升起的床背上,目光落在自己摊在腿上的右手。手指缓慢地、带着一种生涩的专注,尝试捏起一根塑料吸管。吸管滑溜,指尖几次错开,最终勉强捏住了,却微微发颤,怎么也塞不进床头柜上那杯温水的杯口。

他抿紧嘴唇,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固执地继续尝试。动作笨拙得像第一次学用筷子的孩子。

“哥!”小妍清脆的声音从旁边床上传来。她已经能自己坐起来,小脸虽然还带着病后的苍白,但眼睛亮亮的,像被水洗过的黑葡萄。她抱着护士姐姐刚给的画册,指着其中一页,“哥!你看!大轮船!”

林澈手指一松,吸管掉在被子上。他抬起头,望向妹妹。阳光透过窗户,在她柔软的发梢跳跃。他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好看。”

“妍妍,”护士长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印着医院标识的浅蓝色塑料文件夹,脸上带着点轻松的笑意,“王主任说啦,再观察两天,要是血象稳住了,就能回家休养啦!”

“回家?”小妍的眼睛瞬间睁得溜圆,小嘴张成了“O”形,随即爆发出惊喜的欢呼,“回家喽!回家喽!我要回家看小黄!”她兴奋地在床上扭动,小脸涨得红扑扑的。

林澈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家?那个堆满父亲遗物、墙角渗着霉味、窗外贴着催债单的地下室?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被子下的右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护士长似乎没注意到他瞬间僵硬的脸色,径直走到他床边,把那个浅蓝色的文件夹递过来:“林澈,你的出院手续基本办完了。费用结算单……”她顿了顿,语气温和但清晰,“医保报销部分已经划扣了,剩下的自费部分,医院这边……暂时挂账处理。你签个字确认一下就行。”

林澈的指尖冰凉。他接过文件夹,很轻,里面只有薄薄几张纸。最上面一张,就是那张催命符。熟悉的项目,熟悉的数字。只是最下方那个巨大的、曾让他呕血的“68,493.82”旁边,用醒目的红笔批注了一行小字:“挂账处理(待付)”。

那行红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猛地一缩。他几乎不敢细看,目光仓惶地扫过纸页,最终落在右下角需要签名的地方。手指僵硬地拿起护士长递来的笔,笔尖悬在纸面上方,微微颤抖。

“别急,慢慢签。”护士长轻声说,目光带着理解。

林澈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在那条横线上,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每一笔都拖得沉重无比,像在泥沼里跋涉。签完,他像被抽空了力气,靠在枕头上,胸口闷得发慌。

护士长收起文件夹,看着他苍白的脸和额角的汗,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林澈,还有个事……院办那边……后勤缺个夜班保洁,负责急诊和几个普通病区走廊的夜间清洁消毒。活不轻,但……包一顿夜宵,工资……不高,但能日结一部分。你……身体能行吗?主要是……得能熬得住夜,手……得能干活。”她的目光落在他裹着护具的左臂上,意思不言而喻。

保洁?夜班?林澈的脑子嗡了一下。他猛地抬头看向护士长,眼底有震惊,有茫然,还有一丝被巨大困境逼到墙角后、猝然看到一线微光的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我……我右手……能行!”

“哥?”小妍听到动静,疑惑地看过来。

护士长没再多说,只点点头:“你考虑一下。身体是根本,别勉强。想好了,下午去后勤部找李主任。”她说完,转身去查看小妍的点滴。

病房里安静下来。阳光依旧明媚,窗外鸟鸣清脆。小妍抱着画册,小声哼着不成调的儿歌,沉浸在即将回家的喜悦里。

林澈却觉得那阳光刺眼。他低头看着自己签下的名字,那歪扭的笔画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刻在“挂账待付”的阴影里。夜班保洁……他闭上眼,脑海里闪过地下室潮湿的霉味,闪过催债单上猩红的印章,闪过小妍苍白依赖的脸……还有那张印着红钩的卡片,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自己那只裹着厚重护具、畸形僵硬的左臂上。这只手,还能做什么?他尝试着动了动那几根发黑、扭曲的手指,只有微不可察的颤抖。一股冰冷的绝望再次涌上心头,但随即被更强烈的、如同困兽般的求生欲死死压住。

右手!他还有右手!他猛地攥紧右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掐进掌心的刺痛感让他清醒。

“哥……”小妍软软的声音传来,“回家……我能养小黄吗?”

林澈转过头,看着妹妹充满期待的眼睛。那里面没有阴霾,只有对“家”的向往和对一只或许并不存在的“小黄”的憧憬。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能。哥……想办法。”

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穿过后勤部走廊有些蒙尘的窗户。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陈旧拖把混合的、并不好闻的气味。林澈站在一扇贴着“主任办公室”磨砂玻璃门的门口,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鼓。他深吸一口气,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有些笨拙地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洗得发白、领口磨出毛边的旧T恤下摆,然后屈起指节,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请进。”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传来。

林澈推开门。办公室不大,堆满了各种清洁工具、表格和纸箱。一个穿着深蓝色工装、身材敦实、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男人坐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后,正低头写着什么。他抬起头,露出一张被岁月刻下不少皱纹、但眼神还算温和的脸。这就是李主任。

“李主任,您好。我是林澈。”林澈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他下意识地将受伤的左臂往身后藏了藏。

李主任放下笔,目光在林澈脸上停留片刻,又落在他明显不自然的左臂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哦,林澈啊。护士长跟我提过了。”他声音不高,带着点审视,“夜班保洁,知道具体干什么吗?”

“知道一些。”林澈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稳定,“拖地,消毒,清理垃圾。”

“嗯。”李主任往后靠了靠,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活不轻松。急诊那边晚上人来人往,呕吐物、血渍……什么脏东西都可能碰上。普通病区走廊也得保持干净,不能有积水,不能有杂物。夜班,从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八个小时,中间休息半小时吃夜宵。熬人,尤其你这身体……”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林澈的左臂,“能行?”

“我能行!”林澈几乎是立刻回答,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拔高,“我右手没问题!腰……腰也好多了!我……我熬得住!”他挺直了背,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力一些,但腰眼深处传来的隐隐钝痛让他额角又渗出细汗。

李主任看着他苍白脸上那抹强撑的倔强,沉默了几秒钟。办公室里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咔哒”声。空气有些凝滞。

“工资,”李主任终于再次开口,语气平淡,“按小时算,夜班补贴加一起,一天……一百二。日结一半,月底结清另一半。试用期三天,干不了随时可以走人。”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填个表。身份证带了吗?”

林澈连忙点头,用右手有些慌乱地从裤袋里掏出那张边缘磨损的身份证,又接过表格。表格很简单,姓名、年龄、联系方式。他用右手握着笔,一笔一划地填写。字迹依旧歪扭,但比签账单时稳了一些。

李主任看着他填完,接过表格和身份证扫了一眼,没再多问。“跟我来领东西。”他站起身,带着林澈走出办公室,穿过堆满杂物的走廊,来到尽头一个挂着“保洁工具间”牌子的房间。

门一开,一股更浓烈的消毒水和潮湿抹布味扑面而来。房间不大,靠墙立着几个高大的铁柜,地上堆着水桶、拖把、扫帚和各种瓶瓶罐罐的清洁剂。

李主任从铁柜里拿出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是那种最常见的、医院后勤人员穿的连体式工装。布料是耐磨的深蓝色涤棉,胸前印着小小的医院LOGO。

“你的。”李主任把衣服递过来,“尺码……可能有点大。”他看了看林澈单薄的身板。

林澈用右手接过。衣服沉甸甸的,带着一股新布料特有的、有些刺鼻的化学气味和淡淡的樟脑丸味。深蓝色的布料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黯淡。

“还有这个。”李主任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塑料胸牌递给他。胸牌是透明的硬塑料壳,里面夹着一张白卡纸,上面打印着:“保洁部:林澈”。名字下面是他的工号。卡纸边缘,靠近工号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打印上去的红色对钩(?)。

那钩子很小,颜色却异常鲜亮刺眼。

林澈的心脏像是被那小小的红钩猛地刺了一下!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垂下眼睑,避开了那个符号。手指紧紧攥住了胸牌冰冷的塑料壳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又是它!无处不在!像幽灵一样附着在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换上吧。今晚十点,急诊大厅找我报到。”李主任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工具都在这里,到时候教你用。记住,手脚要麻利,眼里要有活。干不了,别硬撑。”

李主任交代完,转身离开了工具间,留下林澈一个人站在弥漫着消毒水和樟脑丸气味的狭小空间里。

林澈低头看着手里那套深蓝色的工装。布料粗糙厚重。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拂过胸前那个小小的医院LOGO。然后,目光再次落在那个透明胸牌上——那个小小的、鲜红的、如同烙印般的对钩(?),正无声地躺在“林澈”的名字下方。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混合着消毒水和樟脑丸的空气呛得他喉咙发痒。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被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沉重的平静。

他放下胸牌,开始用右手,有些笨拙地解开自己旧T恤的扣子。动作缓慢而艰难。脱掉旧衣,露出苍白瘦削的上身,肋骨清晰可见,腰腹间还缠着固定用的宽束带。他拿起那件深蓝色的工装,布料摩擦皮肤的感觉粗糙而陌生。他费力地将右臂套进袖管,然后是左臂——受伤的左臂僵硬地弯曲着,塞进宽大的袖筒里显得异常空荡别扭。他低头,用右手一颗一颗地扣上胸前的塑料按扣。每扣一颗,都像是在给自己套上一层无形的枷锁。

最后,他拿起那个胸牌。冰凉的塑料壳贴在掌心。他盯着那个小小的红钩看了几秒,然后猛地翻过牌子,让印着名字和红钩的那一面朝下,狠狠地、用力地别在了左胸工装口袋的上方。

深蓝色的粗糙布料覆盖了他单薄的身体。工具间昏暗的光线下,他站在那里,像一个刚刚被组装好的、沉默的零件。只有那枚被反扣在胸前的工牌,在衣襟上顶起一个微小的、倔强的凸起。

第九章蓝衫与白斑(下)

深蓝色的工装布料摩擦着皮肤,粗糙厚重,带着一股新布料的硬挺和淡淡的樟脑丸气味。林澈站在急诊大厅入口的阴影里,像一尊刚刚被刷上蓝漆的、尚未干透的雕塑。大厅里惨白的灯光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刺穿着深夜的寂静。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得几乎凝固在空气里,底下翻滚着呕吐物、血腥、汗馊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烂气息的暗流。

李主任站在他旁边,递过来一把塑料柄的宽大平板拖把和一个红色塑料桶。“急诊大厅,抢救室门口,留观区走廊,还有……卫生间。”他声音不高,在空旷的大厅里带着回音,“地面不能有水渍,不能有污物。垃圾桶勤看着点,满了就换袋。呕吐物、血渍……看见了立刻处理,撒消毒粉,再拖干净。动作要快,别挡着医生护士的道。”

林澈用右手接过拖把。塑料柄冰凉滑腻。他试着掂了掂,沉甸甸的。左手僵硬地垂在身侧,厚重的护具在深蓝工装袖口下顶出一个不自然的凸起。

“拖把布沾湿,拧干点,太湿了滑。”李主任指了指墙角的水池,“水桶放那儿。清洁剂和消毒粉在工具间,自己拿。有事……喊我。”他最后看了一眼林澈苍白的脸和那条不自然的左臂,没再多说,转身走向护士站。

林澈深吸一口气。那股混合着死亡和消毒水的浓烈气味猛地灌入鼻腔,胃里一阵翻搅。他强迫自己压下恶心感,拖着沉重的塑料桶走向水池。右手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哗哗注入桶中。他弯腰,试图用右手去够桶底的拖把布,腰间的旧伤猛地一抽,痛得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他只能笨拙地用右脚抵住桶沿,左手那僵硬的“铁箍”勉强搭在桶边借点力,右手费力地将吸饱了水的沉重拖把布捞起来,再拧——湿透的布沉重无比,右手根本拧不干,冰冷的水顺着指缝滴滴答答砸在脚边,很快洇湿了一小片地面。

他咬着牙,将湿漉漉的拖把布勉强卡在平板拖把头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然后,他直起腰,拖着这把还在滴水的沉重工具,走向急诊大厅中央那片被无数脚步踩踏得光可鉴人的瓷砖地面。

拖把杆很长。他只能用右手单臂操作。沉重的拖把头在地面上划出湿漉漉、歪歪扭扭的水痕。每一次推动,腰间的钝痛都如同钝刀子割肉,牵扯着左臂护具下的断骨处也隐隐作痛。他努力想控制拖把的走向,让它走直线,但失去左臂的平衡和支撑,拖把如同不听话的巨蟒,在地面上左冲右突,留下大片大片未干的水渍,在惨白灯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喂!新来的!”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满脸疲惫的年轻护士推着治疗车匆匆走过,差点被地上的水滑倒,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拖干净点!留这么多水想摔死人啊?!”

林澈的脸颊瞬间烧烫起来,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更加用力地攥紧拖把杆,指节捏得发白。他拖着沉重的拖把,几乎是踉跄着挪到那片水渍旁,试图用拖把布去吸干。动作笨拙而慌乱,反而将水渍抹得更开。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猛地被撞开!几个医护人员推着一张带轮子的急救床冲了出来!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意识模糊的男人,胸口剧烈起伏,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浓烈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消毒水!

“让开!快让开!”推床的医生厉声吼道。

林澈下意识地拖着笨重的拖把想往旁边躲闪,脚下一滑!湿滑的拖把杆脱手而出,“哐当”一声砸在光滑的地面上!他自己也失去平衡,整个人猛地向后踉跄几步,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左臂护具撞在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骨头深处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当场跪倒!

急救床呼啸着从他身边碾过,车轮压过地上那滩被他弄得更湿滑的水渍,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推床的护士狠狠剜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焦躁和厌烦。

林澈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深蓝色工装的后背。他低头看着地上那摊狼藉的水渍,还有旁边被急救床车轮带出的、甩成放射状的几滴新鲜血迹。胃里的翻腾再也压不住,他猛地弯腰干呕起来,却只吐出几口酸涩的苦水。

“啧!”一个穿着保安制服、身材壮硕的男人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的导诊台旁,冷眼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嘴角撇了撇,低声嘟囔了一句,“废物点心……派这么个残废来顶夜班……”

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进林澈的耳朵里。他死死咬住下唇内侧,尝到一丝血腥味。他撑着墙壁,慢慢直起身,用右手捡起地上冰冷的拖把杆。他不再试图去吸干那摊水,而是拖着沉重的湿拖把,沉默地、一步一步地走向急诊大厅最边缘、灯光相对昏暗的角落。那里靠近卫生间入口,气味更加混杂浓烈。

他走到一个巨大的不锈钢垃圾桶旁。桶盖半开着,里面塞满了沾着呕吐物残渣的纸巾、带血的棉签、用过的输液管和空药盒。一股浓烈的酸腐恶臭扑面而来。他强忍着恶心,用右手费力地掀开沉重的桶盖,从旁边挂钩上扯下一个新的黑色垃圾袋,试图单手撑开袋口套进去。

动作极其笨拙。薄薄的塑料袋边缘滑溜,他试了几次,袋子都软塌塌地滑落。垃圾桶里散发出的气味熏得他头晕眼花。他不得不弯下腰,用受伤的左臂护具边缘死死抵住垃圾桶冰冷的金属外壳,借住那点可怜的支撑力,右手才勉强将垃圾袋套好。

他直起腰,刚想松口气,腰眼深处一阵剧烈的抽痛猛地袭来!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左手下意识地想扶住旁边的墙壁——那只裹在护具里的“铁箍”猛地撞在冰冷的瓷砖墙面上!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脆响!如同枯枝在寂静的雪地里被踩断!

一股尖锐到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瞬间从左前臂深处猛地炸开!沿着神经疯狂窜向大脑!那感觉像是里面的骨头茬子被刚才那一下撞击彻底碾碎、错位、狠狠扎进了周围的筋肉里!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濒死的痛嚎从林澈紧咬的牙关里挤了出来!他眼前瞬间一片漆黑!金星乱舞!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顺着冰冷的墙壁软软地滑坐下去!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浸透全身!他蜷缩在垃圾桶旁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右手死死捂住左臂护具上方,身体因为剧痛而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每一次细微的抽搐都带来新一轮毁灭性的痛楚反馈!

垃圾桶里散发出的浓烈恶臭包裹着他。急救床远去的车轮声、护士的呵斥声、病人的呻吟声……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模糊,只剩下骨头深处那持续不断的、如同电钻钻凿般的锐痛在疯狂嘶鸣!

他像一只被丢进油锅的虾米,蜷缩在肮脏冰冷的角落,被巨大的痛苦和屈辱彻底淹没。深蓝色的工装紧贴着湿冷的皮肤,如同沉重的裹尸布。左胸口袋上方,那枚被他反扣别的工牌,在剧烈的颤抖中微微晃动,塑料壳的边缘冰冷地硌着胸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是一个世纪。剧痛稍稍平息了一些,变成了持续不断的、令人窒息的钝痛和麻木。他艰难地抬起头,汗水糊住了眼睛。视线模糊地扫过地面——

就在他蜷缩的脚边,光滑的瓷砖地面上,残留着一小片刚才急救床碾过时甩落的、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血滴。那血迹旁边,是他拖把留下的、歪歪扭扭的水痕。

而在那水痕和血迹交织的、污浊冰冷的地面倒影里——

他看到了自己。

一张被汗水、泪水和痛苦彻底扭曲的、苍白如鬼的脸。深蓝色的工装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被冷汗浸透的旧T恤。左臂护具沉重地拖在地上,像一副锈死的镣铐。而在他深蓝色工装的左胸口袋上方,那枚被他刻意反扣别的工牌,在昏暗的光线下,塑料壳的边缘反射着一点微弱的、冰冷的白光。

在那点惨白的光晕映照下,工牌背面——那本该是空白光滑的塑料壳上——

一个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刺眼的——

白色斑点!

那斑点极小,如同针尖大小,却白得如同凝固的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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