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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堪动辄

钟岁始无视他的话,做无用功将盛明泽领到方听松面前,夸赞道:“英姿飒爽,跟年轻时候的方哥一样。”

方听松站起身拍拍盛明泽的肩膀,好为人师整理他的领带和西装下摆,手指拂去不存在的尘土,“什么叫年轻时候?现在也不差。”

钟岁始对身后的工作人员叮嘱,“要修衬脸型的,切忌背头和发胶。”

他虽然从事摄影行业,自然清楚几乎没有发型离得开发胶的固定,但他平生最恨发胶制造出的“假物”,被刻意安排好的妆造都带着一股死水上漂浮着沉寂的孤独感,与坏境和旁人是融合不到一起去的,生硬且干巴,看照片的人只会感觉像是在品尝一块干面包,还无法将自己的个人情绪加入其中,这更像是少了口水的滋润,导致咽喉无比刺痛,最终留下精神层面的千疮百孔。

钟岁始收到了方听松的留言,今日特地带盛明泽试服饰,也是碰巧方听松带他来公司的拍摄场地,因此借这个机会留下盛明泽的身高体重和三围。

张亦嵋将那位聋哑员工带到方听松面前,对方动动嘴唇,于是笑了,“我又不懂这些,带去给岁始瞧瞧。”

钟岁始还在头疼一旁瑟瑟发抖的两名新人,他对讨好几乎到达无可忍耐的地步,何况这本该是他自己的事情,被无缘无故换人和塞人到手边,原定计划被打乱还要重新选人定妆造,他心头窝火,想发泄出来却又觉得不妥。

聋哑员工拘谨地摘下手上带油渍的脏手套放入口袋,她的手指甲里藏有泥垢,在察觉自己并不干净后,她促狭一笑,双脚合拢,脖子又垂下去,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之间有些不知所措,最终无奈着嘿嘿笑着,冲三人比划手指:“待会儿我离开的时候会把弄脏的地板拖干净。”

她的笑如此悲凉凄清,似乎身后只站着她自己,钟岁始看起来很疲惫,揉揉眉眼,眼神中浮过一丝明亮,“方哥,我有主意了。这两个新人就放在我这里算了,你带着小孩去那边的造型室待着。我今天下午给他留几份西装和其他休闲衣服的草稿图,画好会发给你,记得及时看消息。”

方听松点头同意,跟在盛明泽身边被引领到妆造室内,造型师什么样漂亮英俊的人没见过,独独觉得盛明泽与众不同,少年气被打磨消去半个,剩下半个依旧是微褪去的稚气,使得他身上带有一种天然的吸引,指引他人奔向无他的穷极地狱。

方听松是在盛明泽准备去拍照的时候离开的,他要去方家见方政赫和陈静如,一家人一起吃饭的事他没有提前告诉家里的阿姨,导致他坐在餐桌前时并没有对应的碗筷和晚餐。

陈静如起身要分他一碗羹,桂花莲子羹是阿姨应方政赫的要求为陈静如做的,是特意和有心之举,他自认为自己堪堪抓住了夫人的心,却没想到转手让给方听松添肚底。

方政赫便借此出文:“你怎么回来了?

方听松放下汤勺,慢条斯理地用餐巾布擦拭自己的嘴角,“不欢迎?我回家,什么时候要先跟你说一遍才可以进家门?我妈又没赶我出去。”

方政赫每日都记得定时清理胡茬,修剪鬓角的碎发,他眼尾带着年龄感十足的鱼尾纹,却显得温和,思想也不容易被参破。

“既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不要说废话。”方政赫面无表情地说。

方听松早已习惯方政赫的冷淡,将亲生儿子逼上绝路,他身为父亲却没起到一丝一毫应有的关爱和保护,童年时期残缺的记忆里只有忙碌和等待的陈静如,他心中最貌美的女人便是这样一日一夜被生活的光阴耗尽青春的。

方听松抬头,接住了方政赫犀利的目光,心里顿时有数,说:“我知道你不看好顺昌,所以我打算拱手让人。”

方政赫神情复杂了一下,放下碗筷,微微扬起下巴,显出他在国际会议上的凛凛威风,“让给谁?我听说你最近和李家的李柯馨走得很近。”

“跟她有点关系,我把栗木那块地低价让给她了。”方听松说。

方政赫对陈静如怄气似的说:“他就是个傻子!栗木让给李家大小姐,这跟上杆子去巴结李家有什么区别?他李扬舟一个捣腾字画的文人骚客,用得着那么大一块地?”

陈静如思考了一下回答他:“恐怕不是为了巴结李扬舟,是盛嘉蕊吧?老公,其实我觉得松儿把栗木让给李家是对的。总不至于给盛家吧,你知道我和宛若是师生关系,松儿还替盛家养了六年的孩子。再给他们些什么恐怕人家也不会接,给了李家倒能让盛嘉蕊开心些。”

方听松看着餐桌中央精细摆放的食物,两人交流的内容让他毫无食欲,筷子拢拉了下碗底的桂花便放下木筷,“妈妈,我最近从各个小道消息打听来一些事情。”

他的声音戛然,抬眼盯着斜对面坐姿优雅的陈静如——他的母亲,温文尔雅,书香才女,他不确定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否在内心藏匿着一块冷硬的土地,只用来审视自己和他人。

陈静如意识到他不打算继续说下去,抬头直视他,方听松看向她幽深的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便又低下头。

陈静如微笑着叮嘱身旁的阿姨都去客房休息,待人群散开,餐厅内立刻沉寂下来,陈静如看了眼象牙白石柱台阶的一角,一双粗布布料的鞋子从最后一阶消失,她笑着冲方听松招手,“松儿,来我这里坐。”

方听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他先后两次听到陈静如唤他“松儿”的感觉,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和家里闹别扭、吵架、赌气离家出走的孩子了,他现在是一个成年人,一个男人,要自己顶天立地撑起他自己的世界。

他步子庄重,神情却不是很自然,当他和陈静如距离接近五米的时候,方政赫忽然偏转头,眼睛却是斜向下的,盯着他的脚尖,就如同在看待一头恶狼,“就坐在那里,不准再上前。”

方听松心知肚明,方政赫其实仍然畏惧他,担心他会像十二年前一样,对他动的手,代价却意外流落到陈静如身上,然而,现在没有了十二年前的惊慌失措,只有冷静和疏离,他们变得不像父子不像仇人,但方听松明白,也或许他只是不愿意接受——方政赫依旧爱他,且他是方政赫唯一的亲骨肉这个事实。

方听松停下脚,面对陈静如摆正最跟前的一个座椅,坐姿端正,双手按在膝上,只是不满和不服气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像是被他们两人审讯的犯人,方政赫这时恰好开口:“你刚刚说的事,还有谁知道?”

陈静如忧心地皱起眉,对方政赫说:“老公,松儿是我们的孩子,不是犯人。你不要这么严肃,我们是家人呀。”

方政赫平静地说:“没比白眼狼好到哪里去。”

对,你可以这么想你的儿子,再不济你可以打回来,我都会受着。方听松心中默默想着,于是餐厅又安静下来,彼此之间潮湿的呼吸交汇在一起,陈静如喘了一口气,“你们不要吵,我不要总是看不服对方的家人。你们两个总是这样不能见面,如果是这样,那我不如自己一个人搬到乡下去。”

方听松知道陈静如害怕孤独,他的妈妈应该得到爱她的人的爱,他能感受到她心中的痛苦,也明白这些话说来说去已经有十二年之久,方听松也早早熟记于心,可他只是放不下面子。他以十二年的阅历堆积成登位的台阶,纵横其中的藤蔓却有着比钢筋水泥还要坚固的意志,只要稍稍受其牵连,他的宝位便没那么牢固,陡然轰塌为一片废墟。

方政赫像是在说些没有意义的话,视线落在身体斜前方的陈静如身上,他安静地盯着自己夫人空荡荡的手腕,那里也安静地落着一道缝合五针的疤痕,四散分布的针孔宛如冬日纯净的雪莲,于是他想到这腕颈上应该戴个光亮朴素些的镯子。

他说:“你刚刚提到的事和谁有关系?”

方听松平和地走下“台阶”道:“和小姨有关系。”

陈静如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方政赫也拢起眉,两人交流了下目光,带着意味不明的口吻,陈静如站起来,走近方听松说:“松儿,妈妈知道你已经好几年不关心家里的事情了。而且,自从妈妈结婚后就没有和那边有过多少联系,以前要写信,现在有智能手机,但我们也不常用这些。我们毕竟没真正带你见过我妹妹,所以这里面可能会有些误会。”

方听松知道她只是不希望自己早早去了解一个被蚜虫侵蚀为骷髅的家,残缺不齐,有着连灵魂都寻找不到可以寄托的肉身的绝望,但他已经做到全盘接受了,然后告诉陈静如:“我看了新闻,也找人调查了我小姨。我知道这不对,但是……如你们所见,我的的确确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为了保证真实性,我还是查了。”

之后,他沉默了,三个人一起沉默,这次时间要更长久一些,方听松为打断突如其来的沉寂,开口清晰道:“我知道所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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