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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灰烬共鸣

视野破碎,意识沉浮于冰与火的撕扯中。尘蛛留下的“警告”如同淬毒的冰棱,狠狠扎进陆凛混乱的核心!

泵壳!共振腔!

沈厌的身体根本不是容器!它是个被强行压缩、在毁灭边缘疯狂嗡鸣的……共鸣腔?!而里面挤压的东西——正被台上那具“尸骸”散发出的无形力量粗暴驱赶、压缩、逼迫得濒临引爆!

更恐怖的——自己体内!

尘蛛最后溃散的“灰烬”!

左肩颈处被撕裂的伤口!

那疯狂钻入皮肉神经的“亿万冰蛆噬咬”感!此刻不再是单纯的瘙痒酷刑!

它们……

在共振!!!

嗡——!

一种无声的、足以扭曲灵魂的震动!

源自沈厌体内即将到达临界点的“泵壳”核心!

瞬间传导向整个空间!

空气本身仿佛凝固成了粘稠凝胶!陆凛甚至“看到”一缕扭曲上升的、微带蓝绿色的恶臭空气瞬间液化崩碎!地面上散落的金属器械残骸发出高频呻吟!解剖台冰冷的金属支架如同通电般剧烈共鸣!

而这股毁灭性的震动波!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产生的第一个、最强烈的共振峰值——

瞬间冲击在陆岭那被尘蛛灰烬钻入的恐怖创口上!

“呃——!!!!”

一声绝非人类所能发出的惨嚎撕裂了陆凛早已破烂的喉管!

左肩颈伤口深部的肌肉组织、被撕裂的筋腱、甚至暴露出的骨骼表面……所有被尘蛛“灰烬”侵入的区域,如同被亿万伏特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又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入!

灰烬在回应!在沈厌体内“泵壳”的驱动下,像是最致命寄生虫找到了共振源!它们在陆凛新鲜血肉和神经深处被强制激活、旋转、疯狂增压!剧烈的同步共振!

每一个被感染的细胞都在发出无声的尖叫!与沈厌体内那即将撕裂血肉的恐怖压力同步尖叫!痛!极致的、超越所有生理结构承受极限的剧痛!如同整个人被活生生塞进了地狱的高压反应釜!里应外合!双重粉碎!

陆凛眼前彻底被鲜血染红!身体猛烈地反弓!每一寸骨骼都在错位呻吟!身体失控地剧烈抽搐!他紧贴沈厌的身体,此刻却如同两颗通过剧痛神经束强行焊接在一起的、濒临自毁的炸弹!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玻璃在绝对寂静中碎裂的、令人心脏骤停的声音!

来自陆凛身下的沈厌!

他左胸那道被陆凛亲手重新塞入密钥的旧疤深处!边缘那层薄薄的血痂下方皮肤……如同干涸河床被高压挤破……

炸开了一道极其细长、不断延伸的……微小裂口!

裂口内部瞬间渗出的不是血!而是一种极度纯净、仿佛没有任何杂质、在黑暗中折射出冰冷虹彩的……粘稠“油脂”!

“泵壳”的裂痕!

它要爆了!!!

嗡——————!!!

无法形容的低沉嗡鸣瞬间压过了空气中所有残存的尖锐噪音!整个停尸间仿佛化身为一口巨大无朋、被疯狂敲响的金属巨钟!波纹扭曲空气!空间似乎都在肉眼可见地微微震颤!频率高到连门口那铁砧般沉重的巨物覆盖的厚甲都发出嗡鸣!

台上的……“母亲”!

它似乎被沈厌体内这濒临爆点的剧烈反抗激怒了!那覆盖在尸布下的腰臀塌陷处!按向解剖台下方的手……骤然用力!

“——呃嘎!!!!”

那具覆盖着惨白尸布的尸骸!喉咙深处爆发出非人的、如同生锈钢锯切割气管的恐怖嘶吼!更响!更近!几乎就在头顶!

那尸布下……之前拱起尖锐棱角的位置……猛地爆发出一团极其诡异的……蠕动!!!

尸布如同活过来一般剧烈起伏!大片灰白色的布料瞬间鼓起!内里仿佛有十几条粗壮坚韧的……巨蛇在剧烈翻绞!蠕动的轮廓粗暴地顶撞着单薄的尸布!发出湿腻布料摩擦的声音!那被按压塌陷的腰臀位置,塌陷得更深了!一个无形的巨大凹陷骤然形成!仿佛要将坚硬的合金解剖台面……按穿!!!

它伸向解剖台下方的……不是什么虚无的手!

而是它的连接!它延伸向外的恐怖肢体?!

这剧烈的内部变化!

这股恐怖意志的瞬间爆发!

如同最狂躁的指挥棒骤然拔高!

噗嗤!!!嗤嗤嗤嗤嗤——!!!

沈厌左胸那道细小的裂纹瞬间如同遭到无形炸药由内向外的引爆!那道裂痕猛地扩张!炸开一个拳头大的狰狞创洞!

如同打开了地狱的泄压阀!

一股无法想象其粘稠度与密度的油状“洪流”!带着刺耳的撕裂声!如同超高压水刀切割液体般喷射而出!

那液体在黑暗中呈现出一种……极度怪异的“实体感”! 它并非血液的粘稠红色,也非组织液的黄白,更非化学油脂的光滑质地!它浑浊、仿佛蕴含了亿万细微尘埃和无数破碎的光晕,呈现出一种深灰黑为主体、表面却疯狂流淌着冰冷虹彩光带的、如同凝固的宇宙星尘般怪诞的流体!

这股洪流喷射的力度和速度恐怖绝伦!带着高压冲击的尖啸!不是向上!不是泼洒!而是……如同活物形成的超高压喷泉束! 笔直地……狠狠击向解剖台深处支撑结构下方! 那个之前被台上“母亲”手部塌陷按下的方位!

目标——那条连接!!

轰!!!!

直接命中!!!

仿佛滚烫的油泼进了零下百度的液氮池!

一声超越了物理撞击声的……能量核心对冲的闷爆!!!

解剖台本身猛地剧烈颤抖!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碎裂声!

那片塌陷区域的虚空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一股实质化的、极度粘稠冰冷、散发着腐朽腥甜和……金属摩擦异味的黑色烟雾?! 瞬间从两者对冲的核心点爆发出来!

这黑烟如同活物!带着巨大的、如同巨蟒被剥皮抽筋般的痛苦痉挛波动!疯狂四散!瞬间弥漫开来!

“嗷——吼吼吼吼——!!!!”

解剖台上尸布下的东西!发出一种混合着极致痛苦与狂怒的咆哮!那剧烈的、如同千万活蛇在布袋中翻搅的蠕动更加狂乱!那道被油状洪流冲击的“无形连接”仿佛瞬间被削弱、被污染!但那股来自其更深处的意志也更加强硬地压了下来!

反冲之力!

巨大的痛苦对冲产生的冲击力一部分沿着解剖台结构传递!

一部分则沿着沈厌身体和陆凛之间紧密的连接……

直接灌入濒临崩溃的陆凛体内!!

噗!!!

陆凛一口滚烫、带着浓郁金属腥气、甚至混杂着细微灰烬颗粒的鲜血如同高压水枪般喷了出来!眼前彻底化为一片混沌!耳中只剩雷鸣!左肩颈伤口深处!那被沈厌“泵壳”压力和台上“母亲”意志强力驱赶、又在陆凛神经内“共振”的尘蛛灰烬!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

爆了!!!

无声!但在陆凛的意识里,如同整个颅腔被亿万颗微缩太阳同时点燃!

侵入的灰烬粒子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台上“母亲”那更高阶、更恐怖的意志压迫(仿佛天敌降临!)!它们在陆凛神经丛深处发出了最后、最绝望的尖啸!然后……如同被强行挤压过筛!一部分更细、更纯粹的灰粒猛地从撕裂的伤口深处……

如同喷发的微型火山!炸了出来!

嗤嗤嗤嗤——!

数十道比发丝更细、却如同冰针般锐利冰冷的灰色细流!带着高频的震动!毫无预兆地刺破陆凛左肩颈那片早已血肉模糊的皮肤表面!朝着弥漫的空中、烟尘、以及……头顶上方那个正在散发无尽怒意的“母亲”方向!

激射而去!!!

这是求生的本能!也是灰烬粒子遭遇天敌时的极度恐惧爆发!它们无法抵抗那更高阶的存在,只能本能地逃离陆凛这个低劣的寄主!它们像是最忠诚……也最卑微的叛徒!本能驱使下,目标——竟是那个正在压制它们的更高源头?!

陆凛的身体如同被瞬间抽空了灵魂,巨大的空洞和撕裂痛楚混合着灰烬爆离后的麻木与虚弱,让他几乎软倒下去。但那惊鸿一瞥间看到的景象,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濒临崩溃的意识上——数十道死亡“灰线”,自杀式地、又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诡异臣服,射向高悬于头顶的死神!

不!!!

绝不能让那东西“吃”掉!绝不能让台上的怪物变得更完整!绝不能让尘蛛的残骸成为那个“母亲”的祭品!!!

身体深处被无数次生死淬炼出的最后一股原始兽性!轰然炸开!压倒了一切痛苦、麻木与理智!

陆凛的身体尚未完全倒地!

垂落在冰凉滑腻地面的左手!唯一还能勉强听从本能驱动的肢体!

五指如同炸开的铁爪!狠狠抠进地面散落的、被沈厌体内喷发的高压粘稠物覆盖浸泡的一片坚硬锐物——那是一块不知何时崩飞过来的、断裂的金属止血钳的碎片!足有半掌长,尖端带着被扭曲撕裂的锋利犬牙!

没有瞄准!没有蓄力!甚至没有思考下一步!

纯粹是求生意志与暴戾本能的终极驱动!

身体在剧痛与虚弱造成的失衡姿态下,如同被无形的弓弦反向猛拉!

“杀——!!!!”

一声混合着血沫的、如同垂死凶兽喉管炸裂的咆哮!

陆凛唯一还有力驱动的左臂!带着身体全部残余的动能与破坏欲!以超越肌肉纤维撕裂极限的幅度!向上!狠狠撩起!!!

那截沾满污血粘液的扭曲金属碎片!如同淬毒的獠牙!裹挟着最原始的绝望与疯狂!撕裂粘稠污浊的空气!

目标——

直刺解剖台上方!尸布剧烈拱动、内部“巨蛇”翻搅最疯狂的那片区域下方!尸布边缘与解剖台冰冷金属边沿相接的缝隙深处!那片正被巨大无形力量挤压塌陷、黑烟刚刚被沈厌喷射流冲散的……位置!

噗嗤——!!!

一声锐物撕裂厚棉布、刺入朽木与冰冷硬质凝胶混合物的闷响!

陆凛感觉左手传来的触感怪异到极点!完全不像刺穿尸布、然后扎进腐烂血肉的预期!

更像是一刀扎进了……某种坚韧、充满弹性纤维、却又仿佛包裹着极度冰冷坚硬内芯的巨大……肉质的橡胶?!阻力大得惊人!巨大的反作用力震得他手臂骨节哀鸣!虎口瞬间裂开!

但这倾尽全力的死命一刺!终究在尸布上撕开了一道不大、却清晰的口子!

刺进去了!

同一瞬间!

那具覆盖着尸布的、被称之为“母亲”的恐怖存在!胸腔深处猛地发出一声……极其短暂的、带着无法置信尖锐痛楚、甚至一丝……人类般的惊恐???的抽吸声!

整个剧烈蠕动拱起的躯体!被刺入的位置……剧烈地……

痉挛?!收缩了一下?!

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那股通过塌陷点源源不断、排山倒海般压向解剖台下方、压向沈厌体内“泵壳”的恐怖意志力量!!!

陡然……

中断了!

尽管只有一瞬!

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那足以碾碎山岳的意志洪流,被这一记来自蝼蚁的、粗暴且意外的攻击……强行打断了一瞬间的能量传输!!!

这一瞬!就是生死的天平!

轰——隆隆隆!!!

沈厌体内那颗即将被挤爆、只差最后一根稻草的“泵壳”!

如同被抽掉了高压锅的泄压阀门!

那疯狂积蓄、膨胀、即将撕破血肉束缚的毁灭性压力!

那股被沈厌自身意志死死包裹、被灰烬密钥强行维持形态、又被台上“母亲”暴力驱赶挤压的非人能量……它失去了最强大的外部压力源泉!

它被彻底……“允许”……“释放”了!

一道无声的、完全由剧烈能量释放形成的……空间褶皱!

在绝对死寂中,如同最狂暴的涟漪,从沈厌胸口的爆裂创洞处轰然扩散!

首当其冲!是沈厌自己早已不堪重负的躯体!

从胸口那个被撕裂的、如同火山口般狰狞的创洞开始!

沈厌整个躯干的皮肤……瞬间!如同被亿万颗无形钢珠同时由内向外轰击!

无声地!炸开成……雾状?!!

不!不是完全的血肉雾化!那雾极密!带着他全身的骨骼碎片、被彻底碾碎震成粉末状的肌肉纤维、被瞬间脱水炭化的皮肤组织……以及……

一股无法形容其浓郁与粘稠度的、仿佛凝固了整个地狱所有沉淀物的……深灰黑为主色、流淌着冰冷虹彩光带的……

本源物质!!!

彻底喷发!汹涌!扩散!

没有巨大的爆炸声!只有一种物理结构以分子级别高速崩解的、令人牙酸的、细微到极致的“嗡嚓”声!以及随后弥漫开来的、如同极寒深空混合了焚烧尸坑的恐怖气味!

这股爆发的灰潮!如同挣脱牢笼的死亡沙暴!瞬间吞没了陆凛刚刚竭尽全力刺出那一爪的身体!

视野!感知!所有的一切!瞬间被绝对的黑暗(并非无光,而是物质本身纯粹、厚重的“灰”色)彻底吞噬!如同被流沙淹没!

时间在绝对的毁灭灰潮中失去了意义。

或许是瞬间,或许是永恒。

当陆凛被身体深处爆发的双重剧痛(灰潮冲击和体内残余灰烬的挣扎)强行撕扯着恢复一丝微弱意识时……

视野是一片混沌扭曲的灰色。

耳朵里残留着刚才巨大冲击造成的尖锐耳鸣,以及……一种极其怪异、仿佛隔着厚重水层传来的……金属撕裂声?

他蜷缩着,身体深深陷在……一种粘稠冰冷的……如同凝固原油混合着无数细小金属砂砾的“流质”里?地面变得极其古怪。冰冷坚硬的地垫似乎还在,但覆盖着厚厚的灰烬沉淀物。

发生了什么?

沈厌……爆开了?

我……活着?

左肩上钻心的剧痛依旧存在,深入骨髓的冰冷麻痹感如同跗骨之蛆般顽强盘踞。刚才那自杀般的灰烬粒子爆发,似乎强行撕裂了部分“寄主”关系,却也在他神经深处留下了更深的侵蚀创伤。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与焦糊味。

他的视线艰难地聚焦、转动……然后凝固。

前方。

那被厚重灰色粘稠物覆盖的地面上……

躺着……一些东西。

不。不是“一些”。

是整个……坍塌下来的人形轮廓。

如同被彻底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皮囊。是……沈厌?!

那具人形的“皮”上面……覆盖、镶嵌、半裹着无数……断裂的、扭曲的、带着明显撕裂痕迹的……

金属丝?!

极细!闪烁着不自然的、黯淡的金属光泽!如同某种生物被强行抽干血肉后残留的神经脉络或者……导线束?!

而在那瘫软、覆盖着扭曲金属丝网的“皮囊”上方……

正滴淌着大量深灰黑色粘稠液体……在混沌的灰色光线中,如同从地狱血池中捞出的半凝固“胎衣”……

更让陆凛灵魂冻结的是——

在这片灰烬残骸的中心!

在沈厌爆开的位置!

一个……东西?! 正在……蠕动?!?!

那东西不大。只有成年人的拳头大小。形状极其不规则,表面布满了不断蠕动变幻、如同**粘液构成的复杂褶皱和凸起。颜色是无法描述的深灰黑,其核心处,却有着一点极其极其微弱、如同凝固黑血深处濒死余烬的……暗红色……“光”?或者说……“凝聚核心”?!

更诡异的是……

陆凛清晰地感觉到!

一股庞大、冰冷、带着无边无际怨毒和……饥饿?! 的意志!

正从解剖台之上……

如同沉重的冰川压顶!死死地! 锁定了地面上……

那个在沈厌残骸上蠕动的、拳头大的、散发着微弱暗红核心光芒的……

“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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