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辉将柳氏老宅的影子拉得很长,林砚秋攥紧背包带,转身踏上青石板路。背包里的桂花糕还带着余温,陶罐里的绝响仿佛还萦绕在耳畔,让她脚步里带着几分沉重的坚定。她刚走出巷口,一阵刺骨的寒风突然从身后袭来,不同于傍晚的自然风,这风里裹着一股阴冷的腥气,像是从湖底深处吹来的。
她心头一警,刚要转身,手腕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那只手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指节僵硬,力道大得像铁钳,掐得她手腕生疼,背包带“啪嗒”一声从肩上滑落,里面的百家锁、纸条和桂花糕散落一地。林砚秋挣扎着回头,只见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站在身后,斗篷的兜帽压得极低,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百鬼笈》在哪?”沙哑的声音从兜帽下传来,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每一个字都透着寒意。林砚秋心头一震——这人是冲着曾祖母留下的《百鬼笈》来的!她咬紧牙关,试图挣脱对方的钳制,却发现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手腕被攥得越来越疼,几乎要失去知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林砚秋梗着脖子喊道,眼角的余光瞥见对方另一只手从斗篷里抽出——那是一把泛着幽绿光芒的匕首,刀刃上似乎缠着淡淡的黑气,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阴森。她吓得浑身一僵,却本能地往旁边躲闪,匕首擦着她的衣襟划过,将棉麻衬衫的袖口割开一道口子,冷风瞬间灌了进去。
黑衣人冷哼一声,手腕猛地发力,将她往旁边的泥墙推去。林砚秋后背重重撞在墙上,“咚”的一声闷响,疼得她眼前发黑,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她还没缓过劲来,黑衣人已步步紧逼,匕首的绿光离她的喉咙只有寸许距离,阴冷的气息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交出来,饶你不死。”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兜帽下的阴影似乎动了动,像是在打量她的反应。林砚秋攥紧藏在衣襟里的镇灵铃,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知道《百鬼笈》是渡灵的关键,绝不能落入这人手中——从对方身上的阴冷气息和那把诡异的匕首来看,他绝不是善类,若拿到《百鬼笈》不知会有多少怨灵遭殃。
“休想!”林砚秋突然抬腿,狠狠踹向对方的膝盖。黑衣人似乎没料到她会反抗,踉跄着后退半步。林砚秋趁机挣脱他的钳制,转身就往巷子里跑。可刚跑两步,脚踝就被对方甩出的一根黑色锁链缠住——锁链上带着倒刺,深深扎进她的皮肉,疼得她惨叫一声,摔倒在泥泞的青石板路上。
泥浆溅了她满脸满身,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手腕和脚踝的伤口渗出血珠,染红了身下的石板。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黑衣人已缓步走到她面前,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百家锁,指尖在锁身上的小老虎图案上摩挲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将锁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踩。
“不过是些没用的念想。”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屑,匕首再次举起,绿光映在林砚秋的脸上。她看着对方兜帽下深不见底的黑暗,心脏狂跳,却没有闭上眼睛。她摸向胸口的《百鬼笈》,封面的朱砂符咒似乎感应到她的危机,微微发烫,透过薄薄的衣襟传来暖意。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抢《百鬼笈》?”林砚秋喘着粗气问道,试图拖延时间。黑衣人却没有回答,匕首猛地刺向她的胸口。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砚秋突然想起玄机子给的护魂符,她猛地掀开衣襟,贴在胸口的护魂符瞬间发出金光,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匕首撞在屏障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绿光黯淡了几分。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会有变故,愣了一下。林砚秋趁机抓起身边的一块石头,狠狠砸向对方的兜帽。石头正中兜帽边缘,将兜帽撞得微微抬起,露出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那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红,像是被怨气浸染过。林砚秋浑身一震,这根本不是人的眼睛!
趁着黑衣人愣神的功夫,林砚秋咬着牙解开脚踝上的锁链,不顾伤口的剧痛,连滚带爬地往巷子里跑。她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只能寄希望于巷子里的邻居能听到动静。可巷子里静悄悄的,刚才还在门口忙碌的邻居不知去了哪里,只有风吹过芦苇秆的“沙沙”声。
黑衣人很快反应过来,迈开长腿追了上来。他的速度极快,几步就追上了林砚秋,伸手就要抓住她的后领。林砚秋急中生智,猛地转身,将手里的镇灵铃狠狠摇响——“叮铃铃!叮铃铃!”清脆锐利的铃声穿透巷子,带着镇邪的力量,黑衣人听到铃声,动作猛地一顿,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似的,捂住耳朵后退了两步。
林砚秋抓住这个机会,继续往前跑。她的脚踝还在流血,每跑一步都留下一个血印,泥浆和血水混在一起,让她狼狈不堪。她跑过老槐树,跑过柳氏老宅的院门,眼看就要跑出巷子,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声——黑衣人竟将那把泛着绿光的匕首扔了过来!
林砚秋下意识地往旁边躲闪,匕首擦着她的胳膊飞过,深深扎进旁边的泥墙里,溅起一片泥水。她吓得浑身冷汗,却不敢停下脚步,拼尽全力跑出巷子。刚到巷口,她就看到不远处有几个挑着担子的货郎经过,心里顿时燃起希望。她正要呼救,黑衣人已追出巷口,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像一只展翅的蝙蝠。
“站住!”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气急败坏。林砚秋跑到货郎身边,抓住其中一个货郎的胳膊:“救命!他要杀我!”货郎们看到黑衣人手里的匕首和林砚秋满身的狼狈,纷纷举起扁担戒备。黑衣人看着人多,又瞥了一眼林砚秋胸口隐隐发光的《百鬼笈》眼神里闪过一丝不甘。
“下次再让我遇见你,就没这么幸运了。”沙哑的声音落下,黑衣人转身就跑,速度快得像一阵黑风,转眼就消失在街角。林砚秋松了口气,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货郎们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她却一时说不出话,只是紧紧攥着胸口的《百鬼笈》感受着符咒传来的温热。
缓了好一会儿,林砚秋才扶着货郎的胳膊站起来。她的手腕和脚踝还在疼,脸上身上满是泥浆和血污,看起来格外狼狈。她谢过货郎们,弯腰捡起散落的百家锁和纸条——百家锁被踩得有些变形,小老虎图案上沾着泥污,她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拭,心里一阵心疼。
夕阳已经完全落下,暮色开始笼罩钱塘郡。林砚秋一瘸一拐地往清虚观的方向走,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却异常坚定。刚才的遇袭让她心有余悸,却也让她更加清楚《百鬼笈》的重要性,以及渡灵之路的危险。黑衣人那双泛着红光的眼睛,和那把幽绿的匕首,像烙印般刻在她脑海里,提醒着她背后隐藏的危机。
她摸了摸胸口的《百鬼笈》,又看了看手里变形的百家锁,心里默念:“曾祖母,柳姨,小石,我不会放弃的。”晚风裹挟着湖水的气息吹来,带着几分凉意,却吹不散她眼底的坚韧。
走到清虚观门口时,玄机子已站在院中等她。看到她满身的狼狈和伤口,玄机子皱了皱眉,快步走上前:“看来你遇到麻烦了。”林砚秋点点头,将遇袭的经过简略说了一遍。玄机子叹了口气,从袖袋里拿出一瓶药膏:“先处理伤口吧,以后出门要更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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