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威力不减，开学前几天，鹿曦趁着调整要作息，一大早起来顺带在小区附近转了几圈。毕竟挨着学校，文体用品店和书铺什么的都很齐全。
没有目的地，鹿曦就顺着阴凉地慢慢地转悠。
据鹿妈妈说，这里是最早开发的一块地，确实，大多是发灰的老房子，向东边望，视野空旷，可以将初升的太阳与旁边矗立的高楼一览无余。
转过弯，视野里闯入一片亮色。
是一排矮墙上张扬的壁画。
其实画的内容还好，是一个人身着长袍坐在山崖边抚琴的背影，只是崖底的海浪太过汹涌像要直充上岸，暗黄山石的纹路太过绷紧，底色鹿曦并不专业说不上来，像是湛蓝的天色增加了饱和度，比较沉重但总体融合的很好，机具冲击力，让人想要窥其深意。
鹿曦内心赞叹了一会儿，察觉到自己快被阳光照到了，就着大好光影认真拍了张照，随后收起手机有些留恋地往前走，随便进了一家书铺，打算回头再去多看一会儿。
主卧内有些热，空调不知何时没有再运作。
江敛星闷了一身汗，冲了个澡，洗漱完换上运动装，到厨房下面条的时候，想起另一间屋的鹿曦，趿拉着拖鞋走到她门前想着问一声，要不要多做一份。
不轻不重敲了几下，里面半晌都没人应，江敛星感到意外。
“假期起得这么早？”
她回到餐桌前坐着等锅里水开，手机在掌心转了几圈。
“算了，多此一举。”
今天的面条，有些寡淡无味。
她出门前戴上耳机，让心神沉浸在音乐当中，开始了晨跑。
这一条路线江敛星闭着眼都知道怎么走，又是一圈跑完，她慢下脚步喘了两下，稳了稳呼吸，换了个方向，不急着回家，想到壁画那儿看看。
路人渐渐多了起来，江敛星安全起见摘了耳机，纷杂的人声涌进耳朵，感到些许烦闷，加快了脚步。
壁画的位置比较偏，四周安静了下来，她长舒一口气，盯着那幅画靠近，神经放松下来。
正闭眼缓神，就听见身后愈来愈响的脚步和塑料袋声。
突然，对方顿了一下，莫名很吵地跑了过来。
江敛星疑惑地回头一看。
“Surprise！果然是你！”
翘着嘴角笑弯了眼、过来跟她打招呼的人，正是鹿曦。
江敛星移开几步，声音发紧地问道：“你怎么来这边了？”
“哪哪都不熟，就都逛一圈喽。”
“哦，这样。”
“你刚刚也在看画？很好看，对吧？”
“嗯，还行。”
鹿曦叹了一下，故作低沉地说道：“唉，美则美矣，太复杂深奥了，就像绝世功法摆在眼前，我却对其中的奥妙百思不得其解。”
说完，她向江敛星走近几步，话音一转。
“你看出什么了吗？”
“我的画。”
“哦。然后？”
……
“等等等等等……你画的？！”
“这么意外做什么？”
“呃……细想也是，那你好厉害啊！”
“你之前好像说过了。”
鹿曦显然也想起来上次说这话的情景，解释道：“但这次真心实意！这画真的很好看，我由衷羡慕，可惜我是手残党，画不出来。”
“不过，我在家里没看见颜料啊。”
“放在同学那儿。”
“那你为什么会学这个？”
“因为画完以后的满足感吧。”
在几年前父母要求的体验课上，江敛星察觉到，欣赏作品、创作作品，都是一件夺得自己全部注意力的事，且事后，作品独属于自己，或许其他事也是如此，但刚好，画画这件事，她有天赋。
“原来如此，”鹿曦转悠着手里的袋子，在墙上找了一圈， “没有署名吗？”
“用不上。”
“怎么会，让别人知道你的厉害不也会感到满足吗？”
“若干年后，它就会消失，是不是我画的，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江敛星的语气好像并不怎么在意它。
“你好难懂，不过没事儿，以后慢慢会了解的。嗯……我来的时候把它拍下来了，回头有空制成照片，签个名再塞进相框，你就可以私藏啦，多久都可以，只要好好保存，会比你的生命还要长。”
“是个好主意，谢谢。”
鹿曦为自己的点子感到高兴，用欢快的语调说：“不客气，我的聪明不用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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