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蘅从秘阁出来，眉宇间有几分担忧，她没有把握能胜过姜寻。
商黎:“族长，姜寻闯入后山，是否逐他出龙渊？”只要族长下令，自己现在就把他赶出去。
“没有证据。”现在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暗中盯着他。”在她没找到压制姜寻的办法前，不能轻举妄动。
“是。”
晚膳过后，白梦瑾在附近花园散步消食，师父的提议一直萦绕在心间，她还在纠结要不要同父皇提及自己和龙元峥的婚事。
龙渊议婚的事不是什么秘闻，在这个关键时刻横插一脚，任谁都知道是她故意为之。
她就是故意的，她堂堂一个长公主，难道还配不上一个少主吗？
随手拈一朵花扔进湖里，忽而，眼前走过一个红色锦袍的少年，发间金叶的光芒一闪而过，看到他往内院的方向走去。
不用猜就知道凌渊是去看龙蘅的，来龙渊这么多天，他们只能在外院呆着，从没有机会往内院走一走。
龙蘅明显故意针对他们，白梦瑾越想越气，完全忘了更重要的事，出声叫住他，“凌渊。”
“长公主，有事吗？”凌渊面色不佳，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是准备送给阿蘅的小点心。
白梦瑾缓缓靠近他，顺便屏退仙娥，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说话:“龙蘅不是说，内院不让外人进吗？”明知故问道。
“龙渊除了你们，哪儿来的外人。”凌渊嘴角讥诮，昨晚窃贼闯入后山的事他听说了，能在众长老眼皮子底下逃走的人，除了姜寻，还能有谁，她这个师父本事不小，能让阿蘅吃下哑巴亏，至今还没找他们师徒俩的麻烦。
“你……”他一向帮着龙蘅说话，自己不和他计较，“好歹是一个朱雀族少主，总往龙渊跑像什么样子，你难道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你的吗？”说他得了龙族的好处，见缝插针往这边跑，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那你还是长公主呢，你往龙渊跑什么，难道不知道大家都不待见你吗？”以为几句话就能激怒他，真当他是从前易怒的孩子。
长公主气的跺脚，恍惚间变幻出另一个人，气若幽兰，她缓缓靠近凌渊，搭住他的肩膀，笑了笑，“凌少主，龙蘅冷硬不通人情，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闭嘴，谁说我喜欢她了。”凌渊推开她，胡说八道什么，他拿阿蘅当妹妹，当人生知己，没有任何男女之情。
“哦？你不喜欢她，但你看她的眼神可不清白。”她不是白梦瑾，对男女之情一窍不通，误以为对龙元峥的悸动是喜欢，实则更多是对他占有，她习惯别人捧着她，当别人抢走这份待遇，她就会气得像跳梁小丑一样，如同看龙蘅处处不顺眼，分不清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凌渊退了两步，攥紧食盒，“你胡说。”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心里痒痒的，浑身不舒服，他退后两步，怀疑她对自己动了什么手脚？
雀九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被自己猜中了，她捋一捋额前的碎发，神色自若，“你怕什么？怕被龙蘅知道，把你赶出去。”
凌渊环视一周，幸好没有龙族的人，今晚的话不能被阿蘅知道，“我要走了。”他慌慌张张，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雀九被他的反应逗笑了，“凌少主做贼心虚？”她双眼猛然睁开，一双紫色异瞳泛出微光，动人心魄。
凌渊在她的眼睛中看到了另一个人，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看到龙蘅站在面前，轻声呼唤他的名字，“凌渊，凌渊。”
“阿蘅。”凌渊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
“凌渊，你怎么不说话？”雀九牵着他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凌渊一瞬间慌了神，低头看两人紧握的手，一股电流涌遍全身，很快甩开的手，“阿蘅，不妥。”他不能冒犯阿蘅。
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她挽住凌渊的胳膊，“凌渊，你害羞了？”抬起头，眉眼弯弯，眼中只容得下他一个人。
暗地里观望的龙族子弟被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撼，他们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无法置信的表情，凌少主和长公主？他什么叛变的？
雀九故作惆怅，松开他的胳膊，“凌渊，昨晚的贼人未抓到，我一直没睡好。”转过身，垂眸不语。
“你放心，他跑不了。”凌渊上前两步安慰她，眼神有他不易察觉的温柔。
“你知道他是谁？”雀九心里一惊，面色不显，难道他们已经知道是神尊所为。
“他是……”凌渊晃了晃脑袋，没有说出姜寻的名字。
“他是谁？”雀九转身盯着他，想从他眼里找到答案，“是姜寻吗？”
两人的距离很近，呼吸可闻，凌渊低下头打量她的神色，眼神闪躲，“你怎么了？他是不是姜寻吗？”着急地抓住他的胳膊。
在她进一步试探的时候，没想到凌渊先她一步拿出匕首刺中她的胸膛，眼神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清明，冷笑一声，“冒犯阿蘅天颜者，都得死。”攥住刀柄往里扎。
雀九痛苦地抓住他的手腕，“凌……凌渊。”自己的幻术在仙界无人能破，他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凌渊毫不留情地拔出匕首，一掌推开她，“唤你一声长公主，还真以为自己是公主了，别妄想取代阿蘅的位置。”手里沾染她的献血，他不满的啧了一声，可惜脏了他的食盒。
“凌渊。”龙蘅声音传来。
凌渊怔住，迅速消除溅在身上的血渍，负手而立，“阿蘅。”嘴角上扬，和刚才阴狠偏执的他判若两人。
龙蘅站在廊下看到他们两人在说话，两人靠的很近，似乎很亲密，凌渊不是很讨厌他吗？
“凌渊，你们在说什么？”好奇他们在聊什么，平心静气站在一起聊了一刻钟。
凌渊悄然融化手中的匕首，抛下白梦瑾走向她，换上人畜无害的笑容，“没说什么。”挡住她的视线，“我们走吧。”揽着她的肩，强行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徒留雀九一个人在身后，她捂着胸口嗤笑一声，调转灵力恢复身上的伤口，装作无事发生离开这个地方，踏过小门，她不适地摸摸胸口，奇怪，以前也没有胸闷的习惯。
暗卫再次震惊，两个人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长公主被捅了一刀，竟然当作无事发生，今晚的事，他们有必要告诉族长。
回到小院书房，龙蘅低头翻看古籍，凌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脑海里浮现白梦瑾的话，他喜欢阿蘅吗？
双手捧着脸，细细打量她，目光从额间到发尾，她今日一袭淡绯色衣裙，墨发用珍珠发带绾之，面若桃花，举手投足间贵不可言。
“凌渊，你怎么了？”龙蘅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今晚很怪，盯着自己干什么，难道和白梦瑾吵架了？想让自己帮他讨回公道，但是碍于情面，说不出口。
“没什么。”凌渊心虚地低下头。
“盒子里的东西怎么不拿出来？”他拎了一路，走进书房都舍不得松开。
“冷了，不好吃。”他打开给她看一眼，接着放在角落里，转移话题，“阿蘅，你想到用什么办法对付姜寻吗？”
“没有。”
凌渊趴在书桌上，手里把玩她的衣袖，闷声说，“他很难对付。”但他不信，这么多人都抓不住他。
“嗯。”龙蘅没有理会他的小动作，继续低头看书，直至深夜，她合上古籍，抬眸看到凌渊昏昏欲睡，手里攥着她的衣袖不肯松开，仿佛一个童心未泯的孩童。
“早些休息。”劝他回自己房间睡觉。
“好。”凌渊跟在他身后。
次日一早，龙蘅收到白梦瑾启程回宫的消息，姜寻也会跟着他一起回宫，终于送走了这两个大麻烦。
盯梢的护卫回来禀报昨晚发生的事，龙蘅思索着应该是中了幻术的迹象，但凌渊为什么没告诉她？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用膳期间，凌渊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更加笃定昨晚发生的事情不一般。
她还未得及深究，收到龙啸回渊的消息，立马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饭还没吃完，飞奔去城门口，看到白发苍苍的老人，“祖父。”难以言喻的喜悦。
龙啸抱在怀里转了几圈，“阿蘅长大了。”时常写信，但他们百年未见，脑海里孙女长大了。
另一个孩子扑进他怀里，“祖父。”
龙啸抱住他们，“好好好。”
其余人高呼，“欢迎老族长回渊。”
看到龙渊一派热闹景象，他心中感慨万千，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回家。
凌渊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好像不上去抱一个，很不合群，趁人不备抱住龙啸，“祖父。”
龙啸拍拍他的肩，“渊儿，长大了。”疼爱地抚摸他的发顶，比之前成熟不少。
祖孙四人围坐在一起，讲述这些年分别日子里发生的事。
而天宫内，白琂神情不辩喜怒，盯着跪在大殿中央的女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喜欢龙元峥，父皇，我想嫁给他。”
“龙元峥和纯狐小姐在议亲。”她不会不知道，为什么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成亲。
“只要父皇下旨，一切都不作数。”她今天就是要讨一道圣令。
白琂一言不发，破坏龙族大婚，其背后付出的代价不是他们能承受得起的。
姜寻挺身而出，“陛下可以借龙元峥成婚的理由，让龙族长交出族长之位，公主便是龙族家主夫人，到时候，龙族一半都将归属天宫。”一举两得。
白琂脑海里只有女儿的脸，他挥一挥手，“下去，容我再想想。”他听说，女儿特地请老族长回渊请婚，这个时候强行赐婚，得不偿失，他没有急着同意。
这一切被门外的大统领全听完，思索再三，写下一封密信传入龙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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