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格外轻松,不一会儿就看到了白水在不远处等,待四人走近白水脸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僵滞。
吴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余容偏过头去,吴止就在他身后,眼神幽怨。
已经看到了!在偷笑!
白水重新整理了表情,鼻子皱着,语速飞快。“陆前辈,千竹前辈已经打开了出口,现在就可以离开秘境了。”
陆霖昭应了一声,又问道:“白玉醒了吗?”
“还没有,等出去之后得让师弟看看,希望别出什么麻烦。”白水语气掩不住的担忧。
“嗯,别太担忧。”陆霖昭宽慰了俩句,白水还想说些什么,那股刺鼻的臭味越来越近又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吴止:“……”
五人走了几步路到了洞口,白恒正在清扫洞口,千竹正拿着一块玉石翻来覆去地看。
白恒正努力搬石头,一时被呛到卸了力险些砸到了自己的脚,饶是千竹也很少闻到这么大的味道,她指挥着吴止,把檐落魔的尸体放到一处空地。
吴止欢欢喜喜的放过去,转身朝几人走去,白水下意识脚步往后撤,很快又收了回去,假装无事发生。
吴止:“啊啊啊啊啊!我讨厌你们!”
吴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妖魔已除,气氛轻松融洽。
等千竹笑够了才给了吴止一张净身符箓,吴止哼哼唧唧地接过,嘴里还在念叨着,吴栗撑在他肩头笑地前仰后合。
王村长悠悠转醒,他双手被反剪身上捆着绳索,一抬头几双眼睛齐齐盯着他,在看到余容时打了个寒战。
陆霖昭朝余容看去,后者耸耸肩,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干。
王村长:“我说!我什么都说!”
很好,很配合。
余容感觉身上又多了几道目光:真的什么也没干!
“很好,若有半句假话,它就是你的下场。”
王村长转头看去,一只四分五裂的檐落魔躺在不远处,周身摆着几块石头,石头上贴着一张符箓。
千竹上前将最后一块缺失的符箓补齐,法阵发出了一道刺眼的光,阵内燃起了熊熊烈火,烈火噼里啪啦地蹿出一截,烧焦后的尸体气味更臭了。
恐吓意味十足,王村长也成功被吓到。
王村长颤抖地点头,天色虽暗没有离近看也知道被火烧的是什么,王村长再三保证全部奉告,绝不会有半分隐瞒。
——
祠堂内亮着烛光,俩人在正堂看守,另外俩人守在曲蓬江身旁,曲蓬江手脚被缚眼神呆滞,白恩时不时为他诊脉,每次诊完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眼看马上就要到子时了,还没有人回来,几人都睡不着,坐在一旁冷。
门外传来脚步声,三人将白恩团团围住,紧张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队长!”
“陆前辈!”
“你们回来了!”
四个小道长高兴坏了,齐齐迎上去,白恒背着白玉健步如飞,小道长们刚踏出去的脚又急急收回来。
“白玉师姐怎么了?!”
“白恒师弟你一身的血啊!你伤得好重!”
“别问,先诊脉。”
白恒将白玉放倒在干燥的稻草上,白恩凑上前来细细诊断,玉华派的几人都团团围了过去,陆霖昭和千竹去了停放棺材的耳房,吴栗吴止瘫着脸一左一右地站在王村长身边。
余容转身另一侧的耳房,随后抱着一捆稻草出来,慢慢铺在石阶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了。
白玉被吸走了一部分精气,虚弱导致的昏迷,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了。
白恒听完就泄气地瘫坐在地上了,把白恩吓得不轻,又转头给白恒把脉。
白恒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伤口都有轻微的毒素,白恩眉头皱得死紧,白恩冷下脸来把药倒在白恒手心。
“吃掉。”
白恒还想逞强,被白恩一瞪立刻老实,白水在一旁偷笑,白恩又扫他一眼,白水立刻止住了笑。
“你也坐下。”
白水听话地坐在,自觉伸出手放到了白恩面前。
余容撑着手看向那边,如此兄友弟恭的场景,已经许久没看到了。
余容看得出神,陆霖昭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都没发觉,身侧稻草陷下,一个小瓷瓶被在手边,冰凉的触感让余容低头。
“这是什么?”
“伤药,好得快还不会留疤。”陆霖昭解释着。
“多谢。”
余容没有推辞,他没有避讳陆霖昭,竹柄上的布条已成了红白混色,右手掌心血肉模糊。
“你打算直接倒上去吗?”陆霖昭发问。
余容打蛇随棍上,他一边说着“让陆道长给我处理伤口那多麻烦您”,“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谢谢陆道长”,“陆道长真是人美心善”,一遍把小瓷瓶放到陆霖昭手边,又把手伸了过去。
陆霖昭看他一眼,余容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把陆霖昭气笑了。
陆霖昭取出清水和纱布又轻轻给余容处理着伤口,余容疼的一哆嗦,牙齿险些咬到了舌尖。
“上药更疼,你还是少说话。”陆霖昭凉凉地说着,手上的动作轻缓了不少。
果不其然,余容就不吱声,也不再抖。
重新缠好纱布,看陆霖昭又沾湿了纱布,余容以为陆霖昭是要给自己处理,于是往他身上看了几眼,还没动几下就被陆霖昭钳住了下巴。
余容:“?”
陆霖昭垂眸看着余容,他长睫扫动视线最后落在了侧脸。
“脸上被抓伤了,伤口泛紫,可能会留疤。”
余容这才反应过来,陆霖昭为什么会特地说这是个不会留疤的伤药。
“啊?哦,没事,留疤就留疤,我不在意。”
“不会让你留疤。”
陆霖昭承诺着,细细擦拭着脸上的伤口,俩人离得极近,近到能感受到陆霖昭的呼吸频率。
这个姿势让余容有些难受,刚转动一下脖子就感觉到下巴上的手指用了些力气,余容抿着嘴,不动了。
“快了,别动。”
余容没再动索性闭上眼,任由陆霖昭处置,等到脸上传来一阵冰冰凉凉,余容再次睁开眼,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陆霖昭的视线。
陆霖昭松开了手,他移开眼去,道:“这俩盒药你带着,一日换三次,伤口不要沾水。”
“哦。”
余容莫名有些尴尬,把药瓶收到储灵袋里,玉华派的几个小弟子围在一旁,吴止帮千竹把曲蓬江扶了出来,白恩在和千竹说话,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余容松了口气,一转头看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吴栗。
余容:“……”
余容决定转移注意力,他突然发问:“陆道长,人都齐了可以开始审问了。”
余容有意放大了声音,所有人的目光被余容吸引过来,又齐齐转头看向陆霖昭。
陆霖昭扫了余容一眼,顺着他的话开始审问王村长:“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从头开始说出来。”
从醒来那一刻王村长就知道自己逃无可逃了,现在只求能给一个痛快,交代得非常细致。
没有人出声打断他,只是安静地听着,村长也慢慢地越说越多。
“檐落魔出现是俩年前的秋天,那日和往常一样我早早的起床下地干活,一出门就是大雾,起初没人在意村子靠着山。”
“以前也有早上起浓雾,当时还是初秋大家伙儿都忙着下地干活,根本没当回事。”
“就那一天起雾就没散过,过了有几天吧,三天还是四天我记不得了,有人来找我说村里有户人家的娃丢了,雾太大就动员了村里的人一起找,一直找找了俩天也没找到娃,后面又有几个崽子丢了。”
“大家伙儿都人心惶惶,说有妖怪,娃儿就是被妖怪抓走了,说雾是妖怪变得,才一直不散。”
“村子离临河镇近,我就喊了几个汉子准备去临河镇找道长,在出发前我去找了村里卖货郎,十里八乡的他最熟,人脉也广,等我去了卖货郎家发现人不见了,邻里说他早几日就出门了现在还没回来。
“这事我也没追问,孩子丢了是大事,一个大人怎么着也不会走丢,我就带着汉子出门了。”
“我在东河村活了四十多年了,就算是闭着眼睛我也能走到村口,可你知道吗,那一天我走到了中午都没走到村口。我和几个汉子都吓出了一身汗,急急往回走,路上召集了村里人一个一个人数过去,你们知道少了多少人吗?”
村长嗓子干哑,刚开始是屈于人下不得不招,现在慢慢得变成了陈述。
这些话在他心底藏了太久,涨成了气球,现在被戳开小孔,尘封多年的往事一一倒出。
“十八个人,大人,小孩都有,就短短几天都不见了,村子里的人都问我:王村长怎么办?是不是真的有妖怪进了村啊?他们都去哪了?我们会死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道长,我不敢告诉他们村子已经出不去了,这雾把村子围起来了,我想求救我也没办法啊?!”
“我只能安抚,让大家不要出门,都在家里呆着那里也不要去,每天我都会带着俩个汉子在村里点人头,还是每天都在少人。”
“我每天都在数人数,看着村里的人一天比一天少,才过去四天一共少了二十五个人!”
“大家都不敢出门,走俩步路都能听到谁家孩子在哭,大人在骂,骂完了也跟着哭,我不敢停,也不敢问。”
“后来有一天中午雾突然散了,有人和我说村口站了个人,自称是云游至此的道长,我不懂修仙修道这些,我只知道道士能救我们。”
“他进了村说村子被雾妖占领了,是一个法力高强的妖怪,是他费劲法力才将将破开迷雾,雾妖现在已经受伤,他才趁此机会破开了结界才进村,要彻底驱逐雾妖还要我们一起对抗。”
“村里人都高兴坏了,有了盼头,都很感谢道长,各家各户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村里人都把他当大恩人看。”
“大恩人。”
“呵呵,大恩人。”
“要是来的真的是个道长,我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如若他真的是个道长,村子的三百多户会一个人都没活下来?!”
“骗子!”
“他才是妖怪!”
这俩章村长的独白会比较多,是从村长的视角叙述俩年前东河村事件的始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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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他才是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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