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今天的拍摄还算顺利。下戏后,余笙的助理罗孝良特地过来告知了陈景筠和赵予怀,以后他俩来回片场和酒店都安排坐同一辆车。
“导演的意思是希望你俩下戏后,也要多磨合培养感情,多找找戏里的感觉。”
陈景筠内心腹诽,这不就相当于让他俩私下也按照许松青和陈牧冬的相处模式来。吃饭,休息,工作都在一起了,那睡觉要不要也在一起啊。
只是拍戏而已,要做到这程度,属实有些为难。何况以他和赵予怀的关系,感情非但磨合培养不了,反倒是相看两厌,彼此添堵罢了。
不过既然是导演的要求,陈景筠只能照做。他不动声色地看了赵予怀一眼,正想回答,赵予话却先他一步,说道:“好的,听导演的。”
邓林收到剧组消息,让他在电影拍摄期间担任俩主演的专职司机。他斜倚在车边等候,见陈景筠和赵予怀一前一后走来,连忙迎上前去。
他指着陈景筠咧嘴笑道:“赵...赵予怀!我没记错吧。”
赵予怀闻声驻足,打量着这个肤色黝黑、体态微胖的中年男子,正欲询问对方如何认得自己。
邓林的目光已转向赵予怀,“那你一定就是另一位主演了。”他热情道:“你好,我是你们的司机,邓林。”
赵予怀点头致意:“你好。”
“敢问您的姓名啊?以后多多关照哈。”
赵予怀眉头微蹙,刚明明听他喊了自己名字,还以为是认识自己的,现在却问自己名字。
陈景筠暗道不好,一把揽过邓林的肩膀,快走了几步,“师傅,咱们快走吧。”他压低声音道:“上次我跟您开了个玩笑,我不是赵予怀。”说着朝身后努了努嘴,“他才是。”
“你小子耍我啊。”邓林挑眉。
“嗐,这不是我怕自己名气太小,说出来怕您笑话嘛。”陈景筠打着哈哈。
邓林倒也不恼,反问道:“那你叫啥?”
“您叫我小陈就好。”
赵予怀思考后也反应过来了,这兴许又是陈景筠的一场恶作剧。
回酒店的路上,赵予怀戳穿他:“借我名字在外面招摇撞骗的事,你干的挺熟能生巧啊。”
陈景筠没有否认,“好玩咯。”
赵予怀的名字,没少被陈景筠借来干坏事。
高中的时候,陈景筠曾和校外混混结下梁子。起因无非就是那混混头子喜欢的女生对陈景筠爱慕有加,对方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某天晚自习后,那帮人蹲在校门口,一路尾随陈景筠进了小巷,想给他个教训。
陈景筠以少敌多,但却不落下风。不出一会儿功夫,就把这群混混打趴在地。开玩笑,他的跆拳道黑带可不是白练的啊。
完事后,还帅气地将书包往背上一甩,对着这群鼻青脸肿,歪七扭八躺在地上哀嚎的人嗤以一笑。
混混头子看着陈景筠潇洒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他不打算善罢甘休:“你他妈的给老子我等着!看我不弄死你!”
陈景筠停下脚步,回头轻蔑一笑,“好啊,奉陪到底。”
“报上名来!”
陈景筠揉了揉酸痛的腮帮,眼底闪过一丝促狭,“北辰中学高二(8)班,赵予怀。”
结果那帮混混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翻过学校围墙,气势汹汹地来到了高二(8)班的门口,扯着嗓子吼:“赵予怀!老子来找你算账!有种的给我现在马上滚出来!”
本来在认真自习的同学们被这吼声吓得一跳,齐刷刷抬头望向门口。
门口的人一身社会气,留着一头及肩长发,花衬衫扎进紧身黑皮裤里,看着就不好惹。
见没人应声,那人又不耐烦地大力敲了敲门,“赵予怀呢?给老子滚出来!”
这架势怕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特意来找人麻烦的,可为什么是赵予怀呢?他可是老师同学眼中的乖乖学生,成绩优异,从不惹是生非。
于是同学们的目光又纷纷转向坐在三组后排的赵予怀身上。
只见他缓缓站了起来,神色平静地往门口走去。
“你是赵予怀啊?”
“我是。”赵予怀丝毫不露怯,“你们是谁,为什么找我?”
花衬衫哈哈大笑了起来,“跟我装失忆呢?怕了是不?怕了你就认个怂,喊我声爸爸,我可以手下留情一点。”
这边的动静太大,早已吸引了外班的人一窝蜂地挤在走廊上看热闹。陈景筠也不例外,他倚在墙边,饶有兴致地欣赏这场由他亲手导演的闹剧。
“我不认识你,你找错人了。”赵予怀欲转身回教室,花衬衫却用力钳制住他的肩膀,力大之大使他动弹不得分毫。
“还在跟我装傻呢,昨天我受的屈辱,我要让你千百倍的还回来!”花衬衫咬牙切齿道。
此时花衬衫身边的一个小弟,在打量了一番赵予怀后,凑到他身边耳语:“老大,我看他跟昨天长得不一样啊,是不是真的认错人了?”
“胡说八道!”花衬衫厉声道,“高二(8)班的赵予怀,他自己都承认了,难道还有第二个赵予怀不成?”
小弟一听,不敢出声。仔细一想昨晚小巷里灯光昏暗,辨不清人脸,他感觉错了也有可能。
“走!跟我去打一架,这次我必不输你!”说着花衬衫强硬地拽着赵予怀往出走。
赵予怀拼命挣扎:“你找错人了!放开我!”
陈景筠是打算事态发展到不可收拾的时候,如天神降世,将那帮混混打跑。顺便还能在赵予怀面前落个见义勇为,舍身为人的好印象,让他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感激涕零。他承了自己的情,必定对自己恭恭敬敬的,不敢造次。
这时,有一同学在人群中大喊一声:“教导主任来啦!”
“都干什么呢!造反啊!都回去教室自习!”一混厚响亮的声音响起,同学们瞬间作鸟兽散。
教导主任身后还跟着两个保安,他见赵予怀和花衬衫互相拉扯着,怒吼道:“喂!你们怎么进来学校的?!要对我学生做什么?”
“老大,有保安来了!我们先撤吧!”
花衬衫决定先不吃眼前亏,被抓住说不定要报警蹲局子,他怒目横眉道:“今天先饶你一命!我们走着瞧!”
因为内心愤恨,他狠狠推了赵予怀一把。赵予怀一个踉跄不稳,身体失去重心摔倒在地,额头狠狠砸在墙上。
“咚!”的一声,铿锵有力。
“啊...”赵予怀痛呼一声,眼泪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掉下来,完全是痛到极致的生理反应。
教导主任急忙查看赵予怀的情况:“同学,没事吧?”
赵予怀忍痛道:“没事。”
“诶哟。”教导主任看到赵予怀额头瞬间红肿一片,“我看严重,快,去医务室看看。”
陈景筠眼看着赵予怀被搀扶着从他面前走过,觉得自己这玩笑开大了。
第二天,当他看到头覆纱布的赵予怀出现,终究是良心占了上风,决定和他坦白。
学校中午的食堂人声鼎沸,陈景筠在人群中搜寻一番,看到了靠窗边坐着的赵予怀,端着餐盘走了过去。
赵予怀带着耳机正在练习英语听力,马上要全市期中联考了,他对每一次的考试都异常重视。不仅是对自己的高要求,更是因为不想输给陈景筠,看见他得意洋洋的欠揍模样。
一片阴影突然笼罩在餐盘上,赵予怀漫不经心地抬头,却在看清来人时微微怔住。他环顾四周,明明还有不少空位。
陈景筠坐下后,用筷子戳着餐盘里的饭,欲言又止道:“那个...你的头怎么样了?”
赵予怀额头上的纱布看着大,其实没有这么严重。昨晚的事,学校都传遍了,陈景筠知道也不稀奇。
但令他意外的是,对方竟会主动来关心自己。
“没事,小伤。”赵予怀简短回应。
“那个...我跟你说个事,你别生气啊。”
第一次见陈景筠如此对自己低声下气,赵予怀预感事情定不简单,他摘下耳机,一脸严肃问道:“什么事?”
当陈景筠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后,小心翼翼地抬眼,却对上了一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眸。赵予怀的脸色瞬间阴沉如铁,他愤然起身,端起餐盘,头也不回地离开。
“诶,你......”陈景筠想开口挽留,见他决绝的背影,又悻悻闭上了嘴。
赵予怀以为自己是受了无妄之灾,被几个流氓无故纠缠,要不是昨晚教导主任及时赶来,恐怕免不了一顿拳脚。而陈景筠竟轻描淡写地说那只是个"玩笑"。
怎么能不生气!他要气死了!
这个所谓的"玩笑",很可能给他带来难以预料的麻烦。
以至于之后的一个月,赵予怀都没有给过陈景筠好脸色,道歉被无视,挑衅得不到回应,仿佛筑起了一道无形的高墙,将对方彻底隔绝在外。
陈景筠很是郁闷,毕竟是自己做事欠考虑,赵予怀生气不接受道歉也是理所当然。可他都这么诚心求原谅了,对方却仍不肯给个台阶下,真是头难哄的倔驴!
不行,得像个办法。不然总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似的。
后来陈景筠灵机一动,想到一个道歉的好办法,那就是在即将到来的全市期中联考中,放水故意考差,让赵予怀成绩排名超过自己。
于是在考数学时,陈景筠故意空了后面几道大题没做。最后成绩出来,不出意外地赵予怀稳坐年纪第一的宝座,而陈景筠排名却掉出了十名以外。
老师的疑惑,家长的担忧陈景筠都轻松搪塞过去,只说是自己考试时身体不适,没发挥好,下次肯定重回年纪第一,让他们放宽心。
这下,赵予怀总该气消了吧。
某天,下了晚自习后,陈景筠踩着赵予怀的影子,悄然尾随至一条幽深巷道。
殊不知他遮遮掩掩,东躲西藏地早就被赵予怀发现,他终于忍无可忍转身对着藏在粗壮树干后的陈景筠说道:“别躲了,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陈景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从树后现身,还死鸭子嘴硬道:“谁说我跟着你了,我回家也走这一条路。”
赵予怀转身就走,陈景筠快走几步跟上,与他并肩。
“恭喜啊,这次考试拿了年纪第一。”
赵予怀骤然停步,陈景筠见他没有跟上来,转身回望。疑惑道:“咋了,干嘛不走?”
“虚伪。”赵予怀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随即加快脚步,将陈景筠远远甩在身后。
陈景筠又小跑着跟上,不屈不挠:“你倒是说说,我怎么虚伪了?”
两个人都较着劲,一个不想理,一个偏要纠缠。
赵予怀:“我的第一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陈景筠:“你考出来的呀,还能怎么来的。”
赵予怀不装了:“我是要靠自己的实力拿第一,而不是你的施舍!”
“我没有......”陈景筠还想要辩解,赵予怀直接厉声打断:“别跟着我了!我看你烦!”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陈景筠一时郁气难消,在心里把赵予怀骂了千百遍。他愤然发誓:“我要是再理你,就是狗!”
说完潇洒转身,正待离开,余光却瞥见灌木丛中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悄悄靠近,只见一个黄毛正弯腰对着手机发语音:“老大,我蹲到他了,正往你那方向走呢,你趁机埋伏。”
陈景筠心头一紧,暗道不好。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