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娼|妇!!”李义怒不可遏,他猛得回头,怒吼,“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给我上!”
另外几人略微犹豫:“打?”
“哼?打?”李义眼神怨毒,面容狰狞:“给我艹死她!”
他们的视线猥琐而下流,面上露出令人作呕的欲|望。
他们朝我走过来。
像是野兽,开始围猎目标。
我被他们团团围住。
毫无挣扎之力。
地面滚烫,日头炎炎,我坐在天地之间,由人群包裹,好似坐于油锅之上,天为盖地为炉,令人作呕的男人是限制我逃离求生的高墙,我独处其间,倍感煎熬。
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我凄惨一笑,看着朝我围过来的人,轻声说:“不怕得花柳病,便来吧。”
我笑起来,嘴角的血不住往下淌,自面目癫狂而狰狞:“我要死,你们也别想好过!”
众人脚步微顿。
李义见状,踹向离他最近的人,骂骂咧咧:“这个娼|妇满嘴谎言,她说你就信?”
被踹之人捂着屁股,小声道:“可是表哥,前段时间春风楼里,不是有消息传出,说是谁死在花魁娘子床上了么?我听说,那人就是得了马上风!”
另一人立即补充:“对对对,就是贾家那小子,死的时候他家伙事还直挺挺立着,把他家母老虎直接气晕过去。”
“我说现在怎么看不见香香,合着出了这档子事。”
“啧啧啧,可惜了,我还没尝过香香滋味呢。”
“那有什么的?春风楼推出了个新花魁,嫩生生的,才开|苞没多久,估计还没那些脏病,不如咱们哥俩抓紧时间去玩玩。”
“今晚就去?”
“今晚就去!”
那群人吵吵嚷嚷的,我只感觉到右边声音清楚,左边声音模糊。
想来我的右耳,还能听见声音。
我捂着左耳,垂头,冷笑:“来吧,我也曾是春风楼花魁,你们这些腌臜货色,去卖一年的屁|股,也见不上我一面。”我依旧趴在地上,勉强撑起上半身,“谁想试试,都来啊。”
众人后退。
想来他们还没有活够。
“表哥,怎么办?”李义的帮手,问:“就这么放了这个贱|人?”
“不可能!”
“那怎么办?总不能真让咱们染病吧?”
李义面容冷峻,陡然,他神情变得怨毒,笑容狰狞:“妓|女下|贱,用来配乞丐野狗,不正合适?”
我身形猛然一颤。
撑在地面的手指猛得蜷缩、紧握,滚烫的地面将我阳寿煎尽,我抬起头,瞧见太阳明晃晃高悬天际,不过抬眼片刻,眼睛便刺痛不已,泪流满面。
我必要受此屈辱么?
我浑身颤抖着。
我凭什么要经受这一切?凭什么?凭什么谁都可以侮辱我、践踏我?他与我又有什么不同?不过是这人狗命好了点,投胎之时没有像我一般投为女子,凭什么他就可以高高在上的践踏我?
凭什么?!
我的心口发胀,眼睛流下泪水。
我知晓我此时大抵衣冠不整,因为我能够感受到,出了日光以外,那些男人落在我身上的视线。
贪婪、兴味盎然,几乎快要灼伤我。
凭什么!!!!!
恨意在我心底激荡,我抬眼,死死盯着李义。
“你最好盼望,我今天会死在这里。”
一字一句,锥心泣血。
李义闻言冷笑:“当然。”
他笑得恶劣:“我会为你找来南华所有的乞丐和野狗,你会活生生地被它们艹死。”
“就是不知道,你是痛死的,还是爽死的。”
无可挽回。
局势无可挽回。
那些围观的男人们,兴致勃勃地去为李义找乞丐、找野狗。
我的结局似乎已经注定,如果今天当真要死在这里……
我死死地盯着李义,死死地盯着他。
李义兴致盎然:“不甘心?”
他朝我走过来,一撩衣袍,于我面前蹲下,倨傲不已:“不甘心又能如何,你最好祈祷,下辈子不是什么贱命。”他轻轻说着,一字一句,落在我右耳:“不然的话,下辈子,爷依旧会找到你,然后让野狗、乞丐,艹死你。”
我头脑发昏。
用尽全身力气,猛得伸出手,掏向李义裆|下。
因为失去支撑,我的身体骤然跌倒,重重砸在地面上。
这点疼痛算不得什么。
我死死抓住李义的命根子,在他惨叫声中,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力拧,几乎要将他这一坨肉给生生拽下!
“啊——”
李义呼痛的声音响彻云霄,是如此清晰,哪怕我一只耳朵听不见,都听得如此清晰。
这声音无疑激励了我。
我甚至不愿躲避李义帮手的拳打脚踢,依旧紧紧攥着那二两肉,随后猛得一扯——手里血肉模糊,李义□□亦是血肉模糊。
他晕死过去。
我捏着手里的烂肉,躺在地面上,无声笑出来。
我直视太阳,哪怕太阳灼伤我眼睛。
我躺在地面上,哪怕地面滚烫,好似烙铁。
我不愿多看这世间一眼。
恶心。
难堪。
太阳使我眼睛落下眼泪,听得不清晰的左耳传来响动——纷乱的脚步声,惊慌地尖叫声,还有震耳欲聋的“报官”、“快报官”!!
现在想起报官了。
之前怎么没有人想起来,可以替我报官呢?
我无声地笑了笑,突然,一把伞遮住我视线,在因为直视太阳而带来的眼前黑影散去后,瞧见一女人穿着素白、披麻戴孝,出现在我面前。
她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眼角冒出几丝皱纹。
对了,她夫君死了。
我笑起来,想要说话,却是铁锈味的液体,先从我的嘴里冒出。
“你好狼狈。”
贾夫人垂眸,看我。
我笑了笑,就这么望着她。
“别躺着了。”她解开外袍,将衣服披在我身。而后一手搭在我身上,拉着我软绵绵的手,将我搀扶起来。
我的血染红她素白衣裙,她却不甚在意:“等官兵来了,你便走不了。”
她扶着我,跌跌撞撞离开。
期间有人想要阻拦,贾夫人冷眼一瞪,那些人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开:大概没有人,敢去惹一个才死了丈夫的妇人。
我浑浑噩噩被贾夫人带走,最后,她将我交给藏在暗处的范府轿夫。
“娘子,怎一身伤的回来了?”轿夫脸色黢黑,见我模样,慌张地上前来,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你们是瞎了吗?前面这么大的动静,一点都不知道,就在这里干等着?”贾夫人怒不可遏:“但凡出去看一眼,她也不会变成这样!!”
轿夫面露为难:“可是老爷交代过,要少惹事端。”
“什么老爷?”贾夫人“呸”了一声,怒骂:“孬货!有本事金屋藏娇,有本事大大方方的啊!!”
我这话,望向贾夫人。
“你不是讨厌我么?”
我气若游丝,断断续续:“为什么帮我?”
又为什么,为了我生气?
“讨厌你?你算老几?”贾夫人将我扶进轿子中,此时浑身是血地站在旁边,冷哼不止:“我讨厌的是那个死人,我对他如此好,他却三心二意,天天往外跑。过去我不过是觉得,你勾着他,让他夜不归宿,可最近我才明白,是他骨子里就是个贱|种,像你当时说得一样,上赶着花钱被人嫖。”
贾夫人冷笑连连:“我不过是一颗真心错付的不甘心罢了。”
我缓缓笑起来,眼前其实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谢谢你。”
“行了。”贾夫人声音似乎有点不自在,她打断我的话,冲轿夫道:“快点把她带回你们怂货大人身边去,真是个废物脓包。”她说罢,又冲我交代:“要是那人不肯出面护你,你来找我,我可不怕那些废物东西!”
昏死之前,我应该从喉咙里挤出句“谢谢”。
又应该没有。
我只知道自己浑身疼痛,耳朵、眼睛、脑袋、胳膊、喉咙、小腹、胃、腿、后背……或许只有这些地方比较疼,又或许是这些地方疼得过于厉害,所以我感受不到其他地方的疼痛。
我陷入昏迷。
偶尔能够感受到,面颊略有水意。
感受到苦药入喉,灌进我胃里。
耳边似乎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又似乎没有。
我凝神想要仔细听,听见的,却是李义的声音:
你是个贱|人。
贱|人。
无论怎样,都逃不出掌心。
眼前似乎不再是一片漆黑,我看见嘴里淌着口水,一瘸一拐的野狗,朝着我走过来。
野狗旁边,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面容淫邪的乞丐。
他们带着兴奋的光,朝我走过来。
再远一点,是被人簇拥着,锦衣华服傲然其间的李义;是大腹便便、酒气冲天的贾萧;是一个个曾经千金买我一笑的少年公子;是兴奋围观在旁,期待一切发生的不知名路人。
是……男人。
我恨——
我恨——
好似金轮的太阳出现在我的头顶,几乎要将我烤化。
我身下的铁板开始发烫,往旁边一瞧,李义、贾萧、还有那些男人们,兴奋地站在锅炉下,手里抱着一捧又一捧的柴,不停地往里添。
火越来越旺。
太阳下沉,几乎落在我头顶。
野狗与乞丐不听逼近,我几乎感受到他们狰狞又恶心的性|器。
锅外的人狂欢着,激烈起舞,在庆祝我的死亡。
我于锅炉之中,痛不欲生。
我要杀了他们——
我要杀了他们!
我要杀了他们!!!!
痛苦让我伸出手,我的身影在黑暗中扭曲变形,几乎化作厉鬼。
却被另一双冰冰冷冷的手握住。
轻柔的声音,从另一个时空传来。
带着哀伤,带着哭泣。
“小狸奴,尾巴摇。”
“蹿上屋檐扑柳梢。”
“扑不着,跌一跤。”
“滚进花丛变雪毛。”
我感觉到,一滴泪,落在我脸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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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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