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沈静柔听到敲门的声音起身前往迎接。
拉开房门,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正笑吟吟的望着她。
“道友进来坐。”
将老道士邀请进屋,沈静柔袖子一挥,茶座上便多了几个茶杯和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沈静柔静静地为老道士斟茶,随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两个人端着茶杯品茶,许久老道士才缓缓放下茶杯开口:“道友传信邀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静柔也放下茶杯,颇为不好意思的开口向老道士讨要炼丹之法:“多年以前我捡了一只白鹿,甚是喜爱。可它只吃各种草药,无奈我只能在此定居了下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我想出去外面走走,想要带上它,一来当个脚力,二来我也不放心把它留在此处。但它的食物是个问题,因此我想向道友讨教一些炼丹之法,路上也好解决白鹿的口粮问题。”
老道士闻言点了点头:“如果丹药可行的话,一些简单的丹药炼制还算比较省事,道友可有丹炉?”
见沈静柔摇头,老道士从袖口摸出一枚戒指递给沈静柔:“这枚空间戒指是我在一处秘境寻得的宝物,内藏乾坤,我都用来放置一些杂物,里面有丹炉三鼎,草药无数。”
沈静柔连连摆手:“这如何收得,道友还是赶紧收起来,丹炉我自己准备,我只要炼丹之法即可。”
老道士将空间戒指硬塞到沈静柔的手中:“道友拿着吧,炼丹之法也在戒指之中,东西太过杂乱,老道我也很难找的,总不能让老道我现场写下来吧。”
“可是这戒指本身就是一件珍贵的宝物,这叫我如何收得。”
闻言老道摆手道:“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咱们都会袖里乾坤之法,此物功能很是尴尬,只能赠送他人。”
“多谢道友,那我便不再推迟了,我这里有一幅好字,是我有感时写下,便当作回礼。”
老道士接过沈静柔递过来的卷轴,稍微展开一看,头一个字为“斩”,一股浓郁的杀气瞬间直冲老道士的大脑,眼前景色一阵变换,老道士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处密林,周围有无数凶恶的眼神正盯着自己,而自己却四面楚歌,完全找不到依靠,不由得心生恐惧。
老道士当即立刻闭上眼睛,再一睁开的时候幻境陡然消失:“好字!”
“承蒙夸奖,那咱们便以这杀伐业力为引坐而论道一番如何?”
老道士将字小心收入袖子,随后起身对着沈静柔拱手一礼:“正有此意。”
沈静柔起身回礼,两个人走出屋外,老道士望着背后山壁上的岩石,随手甩出几道剑气,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块便被老道士切了下来,老道士控制着石块放在自己面前,随后盘腿坐了上去,伸手对着对面的泥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沈静柔捂嘴偷笑,拿出一支毛笔对着山壁上的岩石画了一个圈,随后又用毛笔画出道路,石头圆盘顺着这条墨色道路一路滑,直到来到沈静柔的脚下。
老道士看着沈静柔的动作,不由得拍手赞叹:“一圆一方,暗指天地,道友的手段还是如此的清新脱俗。”
待到沈静柔摆好了姿势,老道士率先开口:“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刍狗乃是祭祀时以杂草藤蔓编制之物,即是刍狗,便可任人宰杀,我等修士替天行道,斩些无用之刍狗,有何不可?何处来的业力缠身?”
“祭祀所用刍狗用时有用,无用时随时可以抛弃,即使是刍狗亦不可乱杀,修仙之人本是逆天而行,何来替天行道?不过是想杀,那便杀了。万物顺应天道,哪怕我等修仙之人亦需要遵守,尊重他人命运,无为而治才是正解,若不如此,业力何来?”
“既然业力惩罚杀伐之人,何来以杀证道?一场战争动辄几十上百万生命消失,此等业力又该何人背负,何人能够背负?业力流向了何处?天道也兴法不责众乎?”
“大道三千,没有走不通的路,杀伐一道并非一味滥杀,以杀证道重在以武止戈,为家而战,为国而战,为天下而战,将士们有何过错?非但无错甚至有功,无论战争对错,天道不会庇护任何一方,成王败寇,败者食尘,胜利一方亦付出了代价,何来法不责众一说?”
“只需要一枚石头之心,即便业力缠身依然能够苟活世间,似业力对其来说毫无作用,正义之士将其斩杀反倒背负其业力,此事何解?”
“良善之人会在乎,放大了业力的作用,只需坦然面对,做到问心无愧,倘若做到问心无愧,那么与石心之人何异?”
“若是如此,那便无异,看来这并不是最佳的解法,我有一法,道友听之以为如何。”
“请指教。”
-----------------
一时之间云崖山上空风云变幻,时而杀气腾腾,时而宁静祥和,四周各大小县城均被这一奇观震惊,纷纷抬头望向天空。
异象一直持续了整整一天,直到第二天清晨方才停止,双方各自都有许多收获,尤其是沈静柔,论道结束以后立刻就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就连白鹿的窝都被其给搬到了客厅。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沈静柔推开了房门,见到白鹿正趴在窝边嘴里啃着一株草药,见到沈静柔出关,白鹿赶忙起身来到沈静柔的腿边,用身子不断蹭着沈静柔的身子。
现在的白鹿光是肩高都要和沈静柔的身高差不多了,沈静柔伸手摸了摸白鹿的后背:“怎么长这么大了,比马都要大很多,房子都快装不下你了。”
白鹿低着头,沈静柔直接将白鹿的脑袋抱住,随后捧着白鹿的脑袋,想要看看白鹿的样貌有没有什么变化,没成想被白鹿顺势舔了小脸一下,沈静柔小手轻拍白鹿的脖子,佯装生气的模样:“你这家伙好生可恶,趁我不备偷袭我。”
看了一眼天色,似乎正值晌午,火热的阳光照得人心里烦躁,不过这对于沈静柔来说根本没什么影响。
转头让白鹿看好家门,沈静柔踏出两步,整个人飞一般的下山而去。
稳稳落在山间的道路上,沈静柔没有继续向下飞到大道之上,而是走着山间小路下山,不远处一个老妇人正拎着一个包袱慢慢向山上走。
沈静柔上前搀扶老妇人,老人家也老远瞧见了沈静柔。
“您独自一人爬山是要去往何处?”
老妇人连连道谢随后答道:“去给云崖仙子上香。”
沈静柔一听这话满是疑惑,自己在云崖山上住了这么久,没听说过什么云崖仙子,想来是自己闭关这段时间来的。沈静柔对这种自称仙人仙子的没有什么好感,强如老道士那种也不敢自称仙人,只能以贫道老道自居,手底下的弟子少说几百人,老道士还是如同普通人一样,不显山不露水,这才是真正的仙人风范。
“老人家,这山路难走,我也无事,便扶您一起去看看云崖仙子吧。”
老妇人又是一连串的道谢,沈静柔的心思全在那个所谓的云崖仙子身上,心想等自己见到这家伙,该用什么手段教训他。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在山间的一处还算平坦的地方,一间庙宇立在那里,沈静柔不记得这里还有庙,想来定是新建的。
搀扶着老妇人走入庙中,一个戴着斗笠的老人腰里别着一把刀正在打扫庙中神像,沈静柔一看那神像,居然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不对,那正是自己。
老人听到动静停下了打扫,快步想要去搀扶老妇人可余光一扫到沈静柔,顿时手里打扫的工具就掉在了地上,整个人也呆愣在原地。
老妇人咳嗽了一声,对着庙内的老人道:“老伴儿?怎么瞧见本尊却一声不吭呢?”
老妇人干枯的手掌抓住沈静柔的小手,将沈静柔往里面拉:“仙子快快进来坐,我老伴儿时常念叨着您呢。”
沈静柔十分不解,自己何时有了信徒,还给自己修建了神庙,于是仔细打量起了先前打扫的老人。
老人看着沈静柔只是呆呆的傻笑,沈静柔思索片刻后终于想起此人是谁,这位是当年在云崖山仗义出手相救的两位侠客中的一人,是第一时间将沈静柔护在身后,没有受伤的那位。
“你怎么给我整了个庙?”
“看来仙子是想起我来了,您还是和当年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被老妇人拉拽着来到供奉着沈静柔神像的大殿后方,这里是两个老人的住所,老妇人将沈静柔拉到一个椅子旁,看这里陈设应该是一个会客厅。
“我去倒茶,老伴儿?傻愣着作甚,还不赶紧招待贵客,你这见过仙子真容的竟还不如我这个没见过的。”
老人将斗笠放下,露出了满脸的刀疤,随后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沈静柔依旧还是刚才那个问题,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就告诉了他们一个情报而已,他是如何想的竟跑来此地偷偷修建了神庙。其实并非偷偷,乃是正大光明请了数十位工匠,建好当天更是人山人海,浩浩荡荡,他则当起了庙祝,在此居住了下来。
“当年的县令已经伏法,知州大人亲自问斩,轰动了全城,我也得了不少银子,后来厌倦了江湖便回到了这里,想起云崖山上有真仙却无人供奉,而且若不是您,当年那个狗官不知道还要做出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于是便修建了神庙,一来供奉仙人,二来让更多人知道此处有真仙。”
老妇人端来了茶水也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老人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接着道:“闯荡江湖不就是为了名和利吗,仙人不图任何回报实在让我倾佩,立庙供奉是应该的。”
沈静柔眯起了眼睛,打量起了这位已经年过半百的老人,似乎是真心想要供奉自己,而且身上似乎还有些许功德之力。
“随便你吧,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方才老人提到了知州,沈静柔这才回想起来还有一场造化要送给他,但是见到老人的模样,估计知州现在早已入土了吧,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起知州及其后人的情况。
“知州在十多年之前已故,其膝下有两子,都没有入朝堂,酷爱习武,现在在做什么不太清楚,不过知州的那两个儿子年纪和我差不多大。”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