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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林安城二

告别了二位老人,沈静柔继续朝着林安城的方向走,对于老人给自己修建庙宇一事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毕竟那是别人的选择,自己也不需要吸食香火修炼,那是山中精怪才会做的事情。

下到山脚,路面立刻宽敞了起来,沈静柔盯着地上深深的车轮印,脚踩着车轮印走起了猫步。

慢慢悠悠进入城中,没走多久便见到了一个熟悉的招牌“羊记杂碎”,心里想着当时那个老人家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

刚进门沈静柔便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训斥着一个年轻人,沈静柔面露微笑看着那位老人,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杂碎面一碗,要大碗的。”

年轻的老板刚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老人给一把抓住了手臂:“去剁杂碎去,这位客人我来招待。”

“可是...”

老人眼睛一瞪,抬手拍了一下年轻老板的后脑勺:“没有就去买,挑仔细些,快去。”

年轻的老板快步钻进后厨,想来应该是走后门去采买食材去了,沈静柔颇为不好意思的对着老人道:“太麻烦你们了。”

“哪里哪里,仙子能来我们小店那是蓬荜生辉啊。”

见老人端来一杯茶水,站在一边有些拘束,沈静柔心里好笑,似乎自己才是客人吧,于是伸手示意老人坐下说话。

老人落座之后从怀里掏出一杆断成两半的毛笔,笔被老人用绢布包裹着,老人将笔放在桌上:“多亏仙子的法宝,我才能捡回一条命。”

沈静柔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抿了一口:“留下做个纪念吧,那方砚台你可还留着?”

“那是自然,我这就去取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老人捧着一个盒子从后厨走了出来。

“这方砚台是我小时候做学徒的时候做的,做得很差,多处地方还有破损,仙子当年给我是有什么深意吗?”

沈静柔摇了摇头答:“砚台是寄放在你这里的,这次我要取走。”

老人将砚台拿了出来递给沈静柔,后者接过砚台放进袖子之中。

“我有更好的砚台,仙子如果喜欢我去给您拿。”

抬手阻止想要起身的老人,沈静柔询问老人为何捡起家传手艺,老人双眼带光,答道:“原以为我是不爱的,但看见客人们喜欢,我也跟着喜欢上了,现在我这铺子传给了孙子,手艺已有我的八成,但还比不上我父亲,仙子稍后可以尝尝。”

见老人颇为自豪,想来定然不差,所谓的八成恐怕是要超过吧:“那你雕刻的手艺呢?”

老人拍着胸脯:“不是我吹,整个林安城论雕工我说是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这倒是真的,沈静柔看了看老人的年纪,心道比他厉害的恐怕都已经化作黄土了吧。

又与老人聊了些过去这几年间的趣事,老人的孙子此时端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杂碎面,老人看着面仰起头闻了闻散发出来的香味,随后对着自己孙子道:“给我也做一碗吧。”

孙子摸着后脑勺,呵呵傻笑道:“爷爷,我就买了一份的。”

老人一听当即伸手一巴掌打在孙子的大腿上:“你这混小子咋这么蠢,万一客人没吃够呢。”

沈静柔微笑着摇头,将面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拿起筷子美美的吃了起来。

面很快就见底了,沈静柔也不怕烫,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原来仙子吃面也与我等普通人一样。”

老人笑着将空碗筷拿起递给自己孙子,后者接过直接往后厨走去。

“我也不比常人多个鼻子,大可不必将我与常人区分开来,我也同你们一样,面很不错,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尝到。”

在沈静柔还没有走出店门时,老人叫住了沈静柔询问沈静柔是不是要离开云崖山,沈静柔点头答道:“云游一番,归期不定。”

刚出门的沈静柔迎面差点撞上一个江湖人,沈静柔让出道路心里略有疑惑,便靠在门外偷听。

“杜放杜老先生?”

老人抬头看着来人疑惑道:“找我何事?”

“我想请您老雕刻一个物件,这是材料还有图纸,务必做到一模一样,价格都好商量。”

老人接过图纸一看,纸上画着这个腰牌,上面有许多字,但有三个大字清清楚楚“锦衣卫”,老人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这是要让自己伪造朝廷的身份腰牌,这要是被发现了还了得。

“我的腰牌遗失了现在不好复职,杜老先生您的手艺精湛,能否帮在下这个小忙?我给您一百两。”

“不行不行不行,就算腰牌遗失你也是回镇抚司补办,找我一个民间匠人算是什么事儿?这忙我帮不了,快快离开,否则我可报官了。”

“老人家可别让在下难办。”

见来者面露凶狠之色,老人将图纸往桌子上一拍,丝毫不惧道:“你想作甚?此地不到百米就是衙门,有胆你就让我也难办难办。”

来者没有说话,伸手想要去抢图纸却被老人眼疾手快拿了回去:“就你这个样子能是锦衣卫?你可能不知道锦衣卫的腰牌是翡翠吧,拿个岫玉就想冒充,说说你要作甚。”

“反正不是坏事,既然老先生不愿意,那我找别人便是,图纸我有的是,告辞。”

刚走出大门,没成想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那人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顺势一个前空翻稳稳落地,手瞬间把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沈静柔将伸出去的小脚收了回来,拍手称赞道:“功夫不错,叫什么名字?”

“王无量,姑娘有事?”

沈静柔将双手背在后背,踮了踮脚尖,模样显得十分可爱:“遇到有趣的事情我都会算上一算,这是跟一个老道士学的,准不准你听我说就知道了。”

沈静柔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道:“你早年习武后来闯荡江湖,如今二十有六,算得上小有名气,人送外号无量刀。”

王无量双手环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来你也是混江湖的,知道我也不稀奇,我这趟浑水劝姑娘还是不要参与的好,免得白白丢了性命。”

“我还没说完,几个月前你无量刀劫富济贫,将几个欺负百姓的乡绅打了个半死,没想捅出了一条大鱼,这条大鱼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底蕴深厚,寻常人根本进不去,于是你就想到了冒充皇权特许的锦衣卫,可准?”

王无量还是面无表情,拍手称赞沈静柔十分聪明,见王无量不信,沈静柔又补充了一句:“你大腿上有一颗痣,小拇指大小令你十分苦恼,还有你最近肠胃不怎么通畅。”

闻听此言,王无量当即后退了几步,十分警惕的看着沈静柔:“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竟连偷窥在下如厕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沈静柔扶额:“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就自己小心右手吧,可别被人偷袭斩了去,告辞。”

“没关系,左手我一样能够挥刀,姑娘以后莫要再行偷窥之事,会给江湖侠客丢脸的。”

刚走出几步的沈静柔瞬间扭头,手指翻下眼皮冲着王无量吐了吐舌头,早知这家伙如此这般便不应该提醒他。

在各个摊位和铺子之间穿梭,沈静柔瞧见一个卖杂货的铺子门前挂着一把剑,觉得很是新奇,便靠近仔细打量了起来。

这是一把细剑,通体青绿之色,一旁的剑鞘上雕刻着一根青竹,沈静柔记得这把剑是另一个杂货铺子没有卖给她的,于是走进店内想要问问这家店的老板卖不卖。

老板是一个精壮的中年男子,正在招待其它客人,沈静柔也不急,便在各个货架上打量起了商品。

有糊窗的窗户纸,有农具,还有小竹筒应当是火折子一类的小物件,有秤砣算盘,还有围棋象棋等无愧杂货铺之名,就是没有兵刃,除了门口挂着的那把。

“老丈,您这竹筐当真值不了那么多,我这里真收不了,哎呀算了,看您是为了买药,便收了你的...”

老板余光瞧见一个孩童正拿着自家店里的一把镰刀挥舞,赶忙上前拽住孩子的手:“欸欸欸,这谁家的孩子,我店里刀具这么多,伤到了算谁的。”

见店里人越来越多,老板赶忙叫来自己夫人和两个儿子帮忙。

“今儿个咋这么多人?劳驾让一让,我买根扁担就走。”

“姑娘抱歉,我拿两个盘子。”

沈静柔往一旁退了退,将面前的货架让了出来,心道先前也没有这么多人呐,怎么自己进来没多久便来了这么多人,随后便听见有人在问圣女在哪里。

沈静柔避开人群,朝着大门外艰难前行,一路上听见好几声圣女。

“你们这群人找圣女上山上找去,我可正儿八经是来买东西的。”

“谁找圣女了,我家母牛切菜弄坏了菜刀,我只是来买菜刀的,刚才说瞧见圣女进城的人呢。”

“别挤了,我只瞧见圣女进城了,在哪儿我怎么知道。”

“欸姑娘你这身打扮已经有三分圣女的风范了,你先进来的有没有瞧见圣女?”

沈静柔两颗大眼睛瞪得溜圆,连连摆手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没见过。

在人群中沈静柔埋头往门外挤,好不容易来到门外,沈静柔长舒一口气,一看还有人正在往这边赶来,沈静柔背靠着墙壁,侧着身子朝巷子口移动,随后快速钻进巷子里。

“欸欸欸,我好像瞧见圣女跑了。”

另一人摇头道:“圣女何许人也,瞧见我等信徒怎会逃跑?定是圣女的忠实信徒假扮的,我们村里的姑娘几乎都是圣女的打扮,这叫什么来着?”

“哎呀,潮流。”

“啊对,潮流懂不。”

“哎呀散了散了,圣女没来过,我说你瞧仔细了吗,圣女果真进了这林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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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静柔一路逃一样的从巷子另一头钻了出来,心有余悸的看向身后,随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孽缘呐,这群人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在沈静柔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可不是在林安城,而是距离林安城更远的桃花乡。当时的沈静柔迫于生计在当地做起了生意,仗着自己穿越者的丰富知识,沈静柔带着当地村民们致富,桃花乡很快便脱离了贫穷落后,甚至比京城还要繁华许多。水泥、曲辕犁、烧制砖头、制盐制糖、制造火药桶保护镇上的百姓免受土匪的侵害。原本沈静柔以为自己会在桃花乡当个富婆,直到她见到会飞檐走壁,能够斩出剑气的武林高手,于是尝试修仙小说中的方法开始打坐修炼。

在桃花乡,沈静柔被当作圣女供奉了起来,虽然沈静柔强烈不同意修建神庙,纯粹浪费钱的事情沈静柔自然不想让百姓们干,但不管是乡民还是镇子上的镇民都偷偷供奉着沈静柔,见面就是圣女圣女的称呼。

沈静柔在开始修仙后,为了清静果断跑路,兜兜转转来到了林安城,仔细想了想,沈静柔从桃花乡离开恐怕已经有一百多年了吧,没成想竟在这时被发现,而且居然有人认出了自己,还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万幸大部分人没有认出来,若不然恐怕就要被抬回去供奉在庙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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