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维岳生日那日,苏阿玉和尚旭辉早早地梳洗完毕,就等着时辰到了去往丞相府。苏阿玉和尚旭辉前几日在街上逛了大半天,东挑西选才准备好贺礼。
她们跟何维岳才相识,礼物不能太过私人。苏阿玉选了一块上好的松烟墨,尚旭辉则购置了一株别致的幽兰。
二人让娇莲带着礼物,就要出门之时,看到苏明轩和莫小兰在大门边等着她们。苏阿玉心里一沉,想着他别临时变卦才好。
苏明轩走近苏阿玉,问道,“你们就带着娇莲一人过去?”
苏阿玉疑惑,回道,“有什么问题吗?”
“今日的生辰宴是何丞相是为探花郎及第特意张罗的,可以说是大办特办,到时人多眼杂,我担心你们姑娘家......所以我叫莫小兰跟你们一道去,阿玉觉得如何?” 苏明轩真是又贴心又周到。
苏阿玉想了想,答道,“那好吧,不过我先说好,今日我们大概是和大家闺秀们在一起,莫大侠你跟着我们,可别说我们冷待你。”
莫小兰抱着剑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苏明轩给莫小兰使了一个眼色,四人便上了马车,往城里的丞相府驶去。
丞相府临江而建,前门是熙熙攘攘的闹市,后门就是穿城而过的潇江,是一处闹中有静的恢弘宅邸。
来到门前,苏阿玉才知道此宴会比想象中更加地盛大,一行人好不容易才在打堆的马车队中找到出路,安置妥当好马车。
莫小兰为她们拿着礼物,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位小姐。今日他重任在身,不仅是护卫姑娘们的安全,更是充当着耳目,回去之后,少不得被苏明轩一阵盘问的,所以他比往日更加机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何维岳和他的父亲盛装在门口迎客。见苏阿玉他们来了,何维岳脸上泛起了微笑,眉梢眼角,透出喜悦来。
他不是那种经常展露浓烈情绪的人,即使带着笑,在这恢弘的丞相府门楣下,苏阿玉还是觉得今日的他依然是清冷多一点,跟那日在观音堂的样子截然不同。
何维岳接过她们的礼物,对两位小姐说道,“今日来客甚众,两位姑娘先去落座,待会儿等我忙完,再过去寻你们。” 说完便唤来一个丫环,叫她带着苏阿玉去小姐们的席位。
苏阿玉与尚旭辉相视一笑,苏阿玉将信将疑,低声对旭辉说道,“也不知他是客气还是认真的,咱们与他......也没那么熟吧?”
二人落了座,院子里有舞女乐师在表演,相当热闹。苏阿玉周围的客人都是离都城里的大家闺秀,似乎人人都沾点亲带点故的,在相互寒暄着。苏阿玉谁也不认识,幸好有旭辉小姐作陪,不然一个人傻乎乎地坐着,着实难过。
看了好一会儿表演,也不见开席。苏阿玉和尚旭辉渐渐地觉得无聊起来,便忍不住东张西望起来。
就在这时,院中的客人一阵喧哗,苏阿玉伸长了脖子,看到丞相和何维岳毕恭毕敬地引着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进了屋去。看那架势,想必是一位非常尊贵的客人。
苏阿玉身边的小姐们七嘴八舌就议论开了,有见多识广的说道,“听说那是宫里来的人,肯定是大有来头的!”
有人问,“宫里来的?难道是公主?是哪位公主看上了这位探花郎吗?”
众人议论纷纷,七嘴八舌一顿说,也没个准话。苏阿玉倒思忖上了:宫里来的?看样子不像是三公主啊......那女子戴着面纱,看不出样子来,苏阿玉远远地看上了一眼,倒是觉得她的装扮与众不同,不像这离都城里女子时兴的样子,或许是外藩来的贵客也未可知。
那女子进屋没一会儿,何丞相便在台前致了辞,他说道,“今承诸君厚爱,齐聚一堂,共贺犬子生辰与及第之喜。孩儿有此小成,赖诸师友栽培扶持。吾与家人,感激涕零。杯酒在前,聊表心意,请诸位畅怀。”
吃饱喝足后,苏阿玉和尚旭辉又变得百无聊赖了。二人看着院里相熟的人们高谈阔论,一点也没法融入。
尚旭辉见到那些闺秀小姐们三三两两地往花园走去,便拉上苏阿玉的手,说,“她们这是去干啥,走,咱们也去看看,总比傻坐在这儿听男人们吹牛强。”
莫小兰在她们身后默默地跟着,依苏阿玉所说,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苏阿玉走过回廊,才看到一堆闺秀小姐们正聚在水池边的凉亭上,亭子周边放着一盆盆怒放的牡丹,国色天香,果然让人忍不住地惊叹连连。
苏阿玉凑近了看,这些牡丹颜色各异,香气浓郁,一看就是耗费时间和金钱精心栽培的。苏阿玉平日里哪有机会见到这么多美轮美奂、摄人心魄的珍贵花草,一时间看得呆了。
“哗啦” 一声忽地传来,将苏阿玉吓得快跳起来。是花盆摔碎的声音。
苏阿玉转头一看,旁边一位绿衣小姐,不知怎的,被人挤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放花盆的架子,将盆摔了个稀碎,洁白的牡丹落在地上,花瓣沾上了泥点,带着蓓蕾的花枝也折断了不少。
那位闯了祸的小姐一脸懵,整个人窘迫地怔在原地。
“看看看,这小门小户出来的,走到哪里都是笨手笨脚的,也不知是家教不好还是本来就笨。这么蠢笨竟也有脸来赴宴,莫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以为何公子会看你一眼?”
随着刻薄的声音而来的,是一位一看就很骄横的身穿紫衣的小姐,她趾高气扬地走到绿衣姑娘的面前来,似乎很高兴看她闹了笑话。
怎么回事?苏阿玉马上感觉到这里的气氛紧绷起来。
“我说,你还愣着做什么呀?还不把这花拾起来,这花死了,你家那才从羽城升迁过来的芝麻小官父亲,能赔得起吗?哈哈哈!” 紫衣女将丫环不知从哪里拿来的花盆掷在了绿衣女的旁边,等着她有所行动。
“你......! ” 绿衣女双手使劲绞着手帕,羞愤无比,站着没动。
周围的小姐们看着两人,议论纷纷。苏阿玉听了一耳朵,了解到两人的背景。
那绿衣女的父亲因为办什么事有功,不久前才从北方的羽城调任到都城,一路高歌猛进,而那紫衣女的父亲是绿衣女父亲的现任上官,理念不合又嫉贤妒能,自然连带着家人都处处与之作对。
这紫衣女仗着出生在皇城,看不起绿衣女也能理解。尤其是今日的宴会,绿衣女也受邀参加,与她平起平坐,她不气恼才怪呢。
紫衣女见绿衣女不为所动,继续咄咄逼人道,“怎么?惹了祸还想赖了不成?还是你那纤纤玉手沾不得泥巴?我说你啊,做这种脏活,不应该是轻车熟路吗?难道要我叫人来帮你吗?” 说着,便又向绿衣女迈进了一步,眼神逼视着对方。
绿衣女气势上就矮了一头,只得忍辱负重,蹲下身来,将牡丹捡进盆中,又一捧一捧地将撒落的花泥装进了盆中,最后摆上了原来的架子。
绿衣女满手泥泞,轻盈的绿衣裙摆也都沾上了泥,很是狼狈。她瞪着紫衣女说,“这下你满意了吧!”
紫衣女轻蔑地一笑,说道,“你这狼狈样,我真是为你感到害臊,我帮你,你倒要感谢我呢!” 话才说完,就听到绿衣女一声惊叫,接着就是一声巨大的声响,她落入了水中!
原来,紫衣女在说话的当儿,假装伸手去拿花盆,实际上是巧妙地“碰” 了一下绿衣女。绿衣女本来就紧贴着栏杆站着,被她逼得无路可退,加之栏杆又矮,这一逼一碰,她一下子就掉下了四五尺高的凉亭。
见有人落了水,大家闺秀们纷纷吓作一团。恰巧苏阿玉、尚旭辉和娇莲就在落水者的正上方,见绿衣女子不停地扑腾,苏阿玉心里犹疑着要不要多管闲事。
身旁的娇莲一脸焦急,一边喊着 “快救人!” 一边取下自己随身的武器,看样子是要跳下去救人。
苏阿玉想起庙会时候的签,一把拦住娇莲,说道,“啊,娇莲,你不能去!不能去!” 苏阿玉怕娇莲救人心切拦不住,她便也顾不得许多了,自己一下子扎进了池子里。
苏阿玉的水性虽然没有娇莲的好,但是在池子里救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苏阿玉拉住了绿衣女,很快游到了岸边,扶着她在岸上坐下,顺顺气。
莫小兰见苏阿玉跳进了水池,立刻飞奔到岸边来接应她。旭辉和娇莲也马上赶了过来。
苏阿玉和绿衣女浑身上下**地滴着水。苏阿玉手忙脚乱地抹着脸,揪着头发,心里念着,
“完蛋完蛋,今日美美出门却变得个落汤鸡,还是众目睽睽之下,这下脸都丢完了。”
绿衣女子坐在岸边的石头上,也不说感谢的话,只是一味地捂着脸哭,肩膀因为抽泣而颤动,令人好生怜惜。苏阿玉手足无措地安慰她,说,“小姐你要往好处想,丢脸总比丢命强,再说你还有人陪着,也不算最倒霉......”
绿衣女不为所动,哭得更伤心了。
正在这时,一阵忙乱的脚步声接近。苏阿玉回头一看,好一些人向她们走来,前头的是面纱女和何维岳。何维岳接过仆人手里的两件披风,给了苏阿玉一件,另一件则亲自为埋头哭泣着的绿衣女子披上。
何维岳一脸不悦,问道身旁的丫环是怎么回事,丫环支支吾吾,说不太清楚。
“是她自己失足落水的!真是笨手笨脚,不仅打碎花盆,还变成落汤鸡,今日的糗,真是出了个够啊!”
刻薄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众人让开一条道,是紫衣女和其他的小姐们从对面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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