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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新原(三合一)

太宰治曾经拥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权限。

他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势力范围可以蔓延到半个日本,无论是政经文都有所涉足,手中的权势无法预估,对势力的掌控也达到了堪称恐怖的情况。

太宰治的电脑链接着整个港·黑大楼的安防系统,通过首领权限的确认,他甚至可以调取整个港口黑手党势力范围内的所有监控录像。

这些图像被禁锢在屏幕后方,划分成一个个小小的格子。所监控之处,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黑暗帝国。

但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是没有这种技术的。

太宰治在这个柜子中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惊栗。

医生的柜子里是等分的无数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是等比例缩放的景观,大部分在室内,各种用具制作的十分精致,就好像把整个房间缩小打包塞了进去。

除此之外,还有被摆出各种姿势的人偶。

小小的,微妙又和谐的融合进布景之中。

如果不是所在位置和现实情况在支撑着他的认知,他几乎要认为这是对他原先世界的监控,只是他们定格在了某一刻。

太多熟悉的场景,它们几乎要冲破设下的自我防御机制,在被封锁的记忆牢笼中挣扎着试图冲破桎梏。

这似乎没有什么,但一想到这是在将近二十年前,所捏造的人偶甚至有的还未出生,就已然如同二十年后的形貌姿态,还未修建的建筑,出现的事物,都好好的陈列在这里,总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受。

时间和空间仿佛在这里扭曲混乱。

太宰治甚至从中看到了港·黑办公室,一个带着红色围巾的人偶面朝下倒在办公桌上,小小的手搭在桌子上,压着两张纸。另一只手垂着,似乎在握着一个瓶子。

太宰治隐约还能听见什么咬合的声音,像是齿轮,又像是机括,它们在旋转着,似乎要打开一扇门。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

他听到了那个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然后是骤然降临的黑暗。

【■■线】

港口黑手党顶层办公室。

门开了。

少年苍白的指尖按着大门金色的扶手,手指一松,半开的门就在惯性的作用下逐渐闭合,隐约窥见门外阴影中倒地的人体。整个顶层十分安静,静的仿佛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港口黑手党的总部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进。”他的同伴欢快的道。

如入无人之地,所有需要权限的事物在他的面前如同虚设,少年本身就是权限的一部分,拥有凌驾于所有世俗权限之上的更高的权限。

哪怕只有一点点,都足以支撑他在这个残缺的世界站稳脚跟。

少年的同伴有着璀璨的金瞳,一路上叽叽喳喳的,他摘下头顶黑白相间的帽子,玩闹般的戴在了同行之人的头上,还拍了拍同伴的肩膀,“空间魔术大成功~不要那么不开心嘛。”

少年笑不出来。

他只是冷静的拿起被□□首领压在手下的纸张,上面记录着一个人的死亡报告。

【织田作之助】

难怪太宰治发疯,这个人又一次的死亡对他的打击不小吧,明明设计好了一切,最终却棋差一招,功败垂成。

换做自己,也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丢掉了手中的死亡报告,手指按上了趴在桌子上的年轻首领的脖颈,指尖下的脉搏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泛起一丝冰凉。

欢乐的鸟儿对这间办公室里的一切都十分好奇,东摸摸西碰碰,完全不顾有可能被拉响的警告。这是另一只鸟的囚笼,明明大门大敞着,对方却自虐一般停留在这里。他在一整面墙的书柜旁流连,对着一柜子的文学典籍发出了惊叹。

“没想到现任港·黑首领喜欢这些东西。”

他苦恼极了,“这要怎么找,那本传说中可以实现一切愿望,探知世界真理的「书」。”

“它真的存在吗?”

“没有必要了。”少年平静的解开太宰治缠绕右眼的绷带,掀开了眼皮,直视那只鸢色中混杂着暗红的眼睛,它僵硬的凝视着虚空,少年仿佛能从中看到主人的不甘。

他甚至有闲心帮太宰治打理仪容。

□□年轻的首领已经死了,尸体都冷透了。少年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见证他的死亡,又是第多少次帮忙收尸。

在似乎永无止境的尝试中,他们两个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彼此攻讦,到现在已经能各干各的,非发疯互不干扰,这是很大的一个进步。

没关系,他们还会再见的。

“不找了吗?那本异能书?”同伴随手一丢从书架上抽出来的书,有些诧异的问。

“主动权并不在我们手里。”少年面无表情,一双灰瞳仿佛吞噬了无尽的黑暗,“再过一段时间,这里的一切都会重置,回到原点。”

他把太宰治的身体扳正,靠在椅背上,让太宰治看起来像是倚着椅背小憩,而不是狼狈的伏在桌案上重启一切。一个小小的瓶子随着少年的动作从太宰治有些僵硬的指节中掉落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向远处。

他们隐约感受到了楼层底下的震动,很快就会有人来到这里,时间卡的刚刚好。

“好像被算计了。”同伴嘀嘀咕咕,不死心的继续翻找着想要的东西。

没用的。

少年想,那东西太宰治一定会带走,绝不会留在此处。包括即将到来的的人,一切都在他的算计里,就连自己都不得不由确认情况转变为帮其善后。

他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时钟,指针即将指向零点。

那是一天的起始,也是一天的终结。

“愿你停留在这污秽世间的另一半灵魂得到永恒的安宁。”

他低声道,在同伴小声哔哔“你怎么和阿陀学这些乱七八糟”的抱怨中丢下了两枚【硬币】。

“走吧,尼古莱。”

他拉开了办公室常年遮蔽视野的厚重窗帘,透明的落地窗外是横滨繁华的夜景,在这一瞬间他能感觉到无数的准星瞄准了自己。

少年对着漆黑的夜空,挥了挥手。

像是在和什么存在打招呼。

在零点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伴随着逐渐扭曲破碎的世界,他在夹缝之间看到了太宰治冰冷的鸢眸。

新的一天再见,太宰先生。

太宰治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盛放的樱花,沉沉的压在视野里,他躺在樱花的树干上,背靠着有些粗粝的枝干,大脑一片空白。

他完全记不起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记忆一片虚无。

空白一片。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尖叫。

[KP:你的san!!!!!]

太宰治,当前san值:29。

[KP:你的san一下子掉了五点啊!!!你干什么了???]

太宰治下意识的捂住耳朵,又想起这个声音是从脑海中直接传出来的,捂耳朵没有任何作用。

他甚至想不起来这个声音是什么。

他需要……回忆一下。

[.ra 灵感]

[D100=1/80 大失败]

太宰治:……

KP:窒息JPG

san-1

太宰治,当前san值:28。

KP猛掐人中。

救命——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太宰治终于想起了自己从樱花树下苏醒到现在的所有事。

除了前一天的记忆。

再准确一点,是他和涩泽龙彦看完书之后,所有的记忆全部消失了。

很突兀的就转换了场景,来到了樱花树上,就像他上一次离奇出现在屋顶上一样离谱。

“这次也是时间转换**么?”他伸手接住了飘落的樱花瓣。

[KP:不是啊!!!你仔细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失忆了啊!!!]

KP恨不得长出两只手疯狂摇晃太宰治。

怎么就临时疯狂了!

还是要命的失忆!

太宰治到底作了什么大死。

但是一想到恐怖的灵感大失败和那莫名其妙没骰就掉的一点san……

[KP:算了你还是别回忆了。]

免得本就不富裕的san值雪上加霜。

“你没有记忆吗?”太宰治发出了疑问。

即使自己失忆了,依附在他身上的KP为什么也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KP:……

[KP:你还记得你把我拉黑了吗?]

根本就没放出来好吗?!

太宰治:啊是吗?

完全不记得呢XD

“那你现在,是怎么出来的?”

KP:……你怎么这么杠呢?从前没发现你居然还是个杠精。

“太宰君。”

解救KP的是树下传来的声音,容貌俊秀的付丧神一身轻装,站在树下抬头望。

“你有见到涩泽君吗?”

付丧神并未认主,涩泽龙彦也并没有要成为主君的意愿,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朋友,带着一点互惠互利的意味,药研也就客气的称呼其姓氏。

太宰治轻轻挑眉,“他不在房间里吗?”

今天的太阳这么好,以他乖宝宝的性格,应该窝在房间看书或者做其他事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没有。”药研道。

药研藤四郎是突然化为本体的。

灵力中断,强行塞回了短刀,直接跌落在了地上。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再次化为人身,已经是第二天了。

他隐约感觉到涩泽龙彦出了些事,但完全没有思绪,房间里没有人,诺大的宅院找过来甚至没看见一个人的影子。

整个宅子死寂极了,毫无鲜活之气。

太宰治从树上跳了下来。

青年轻巧落地,围在脖颈上的红色围巾柔顺的随着他的动作飘起,又在重力的作用下垂落。

“好像出事了。”

他微微侧头,鸢色的眼眸若有所思。

没有看书之后的一切记忆,但他总感觉违和,在那样平静的情况下出现横祸的几率太小,他在那之后独自行动招致祸端的可能性远远大于此。但是他却把平静时期的记忆也一起忘了。

残存在他脑海中的只有涩泽龙彦看书时柔和的侧颜。

还有举过来的书籍,以及那段令人印象深刻的话。

埃及十灾。

长子灾。

“涩泽君是长子吗?”

他问药研。

“他还有个姐姐。”付丧神回答,“但那是养女,涩泽夫妇的态度也很奇怪。”

他们有同样的疑惑。

涩泽葵真的只是养女吗?

违和的地方太多了。这位少女身上的非人之气,遗传性的心脏疾病,看似柔弱的身体,精湛的画技。

以及叛逆。

令太宰治极度不舒服的叛逆。

她无论是言语还是行为都透出对其父母无声的抗议,也不知道在反抗什么,她明明已经够幸福了,不像——

——谁?

太宰治一阵恍然。

他的记忆其实不完整,断断续续的,如同拼图的碎片,幼时的记忆尤其缺少。那段他成为黑手党之前的往事,十四岁之前的过往。

全部都如云烟一般,抓不住,留不下。

令他无比烦躁。

他总觉得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会发生在他幼时,但是完全想不起来。他甚至不能在涩泽龙彦面前表现出来。

太宰治与药研穿行在仍旧葱翠的庭院,在转角的那一刻,他瞥了一眼刚刚支撑他身体的那颗樱花树,它依旧盛放着。

是一种令人惊栗的艳色。

——那山贼强盗扼死的是他的恐惧,但恐惧如影随形。

“秋天快到了。”他淡淡的道,“秋樱也是时候开了吧。”

这颗树的花期,未免也太长了一些。

贝蕾妮丝心态都快崩了。

她躺在桌子上,翠瞳的青年正在修补着她破碎的身体。江户川乱步用工具打磨肢体,又用特制的胶水粘合碎片,把如蛛网般开裂的肌肤藏在层层叠叠的衣摆之下。

这具暂时使用的身体损毁严重,但她已经没有别的可以寄托她的意识,她总不能去夺舍他人的身体吧?!

这样和那些邪物有什么区别?

太窒息了。

她想。

江户川乱步已经给她换了一身衣服,原先的裙子被血浸透,已经不能穿了。那些珍珠被拆了下来,等待重新缀在新裙子上。这种细致活贝蕾妮丝拒绝让江户川乱步帮忙,因为太丑了。

她家乱步先生从小到大破损的衣服就从来没自己动过手,小时候是父母,后来是涩泽君,再后来是那位,最后还有武侦保底。

一点都不能信任好吗?

她转过头,看着一身血的裙子,发起了呆。

涩泽龙彦吐血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滞的看着鲜血从少年口中溢出,滴落在她的身上,她隐隐感觉到力量的暴动,但是她内心只有恐惧。

好多血。

她听着涩泽龙彦家人慌乱的叫声和争吵,精神一片空白。

贝蕾妮丝被涩泽龙彦抱在怀中,直到他昏迷也没有被丢下,她感觉到了这个家的荒诞之处。

父亲不像父亲,母亲不像母亲,女儿也不像女儿。

所有人都好像变了一个人。

每个人都不像是自己了。

又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他们,只是在涩泽龙彦面前披上了另一张皮。

涩泽龙彦因未知原因濒死垂危,医生如幽灵一般从不知道哪个角落出现,他从少年怀里拎起了人偶。

贝蕾妮丝感受到了恐惧。

她在被凝视着。

那双灰瞳无比冷漠,似乎可以穿透她使用的躯壳,直接落到她的本质之上去。她甚至感觉医生在剖析读取她,这令她不寒而栗。

但是医生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动作,他只是随手丢掉了自己而已。

是啊,这对医生来说不算什么,只是很平常的,像丢掉垃圾一样丢掉了。

在医生眼里,她大概是那么渺小,如同草芥一般微不足道,柔弱的像是可以随意碾死的蚂蚁。

贝蕾妮丝感觉到自己撞上了坚硬的石头,人偶明明没有痛感,她却仿佛得到了曾经梦寐以求的触感。

哪怕那是粉身碎骨一般的痛楚。

江户川乱步把一身狼藉的她捡了回去,修补破损的身体,安抚痛苦的精神。

她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龙彦当初也是这样痛苦吗?”她讷讷道。

江户川乱步给她梳好头发,戴了一只漂亮的蝴蝶结。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十分平静,“这对于现在的时间点来说是以后的事情了,而我当时并不在。”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她小声说,“既然来到了过去,为什么不试着改变呢?”

江户川乱步的手停顿了一下,他闭上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尝试过?”

“改变过去的代价,我付不起。”

江户川乱步已经没有多余的san值来支付代价了。

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濒临崩溃,不过是靠着残存的神明的眷顾支撑他在时间线上来回跳跃。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鲜红的纹路张牙舞爪肆意蔓延,那是某位神明的印记。

狂信徒,也没他想的那么一无是处。

就像游戏里的锁血一样,他的san值被强行锁在了1点,把自身转化成了守密人类似的存在。来回跳跃时间的后遗症逐渐在他身上显现,太宰治只是被他带着跳了几次就难受成那个样子,他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如果这样都无法抵抗,他只能试着撕裂灵魂,来支付代价。

“现在外面的时间线已经混乱了。”江户川乱步给贝蕾妮丝的脖颈缠上丝带,来掩盖上面细小的裂纹。“这里反而正常一些。”

“我能感觉到。”贝蕾妮丝摸了摸丝带,“【规则】开始混乱,也不知道祂到底是怎么想的。”

江户川乱步脖颈上的红纹悄悄探出一支枝桠,在肌肤上破土而出,向外蔓延,张牙舞爪的摆动着,示威一般。

像是在保护着江户川乱步,只是这样的场景着实有点诡异,在人的脖颈上开出的枝桠,这也是眷顾着他的那位神灵留下的保护吗?

江户川乱步慢半拍的把它按了回去,“我没事,安静一点。”

他低声安抚着,像是在安抚一个活物,江户川乱步拉了一下衣领,遮住了红纹。

贝蕾妮丝:咦惹……

这就是眷属吗?

在某种程度上共享那位神明的力量和权限,身体真的不会被同化吗?她有点害怕江户川乱步变成那种长着羊蹄羊角或者多出触手等奇怪东西的存在。

太可怕了。

港·黑那位也没异变,他应该也不会吧……?

“外面现在很乱,无论是规则还是现世的状况,我有点担心坡和阿加莎。”江户川乱步把贝蕾妮丝扶了起来,人偶少女舒展开自己的身体,感受了一下被修补后的灵活度。

“我会想办法去看一看。”

“你去哪里找他们?”贝蕾妮丝提出了疑问,“现在的你们素不相识,你对他们幼年的情况知之甚少,你总不能去常暗岛找她吧?”

她又顿了一下,“常暗岛之争现在开始了吗……?”

“我有阿加莎家的地址。”他垂下视线,“总要去看一看。”

贝蕾妮丝凝视着他憔悴的脸,对方的身影已经再度开始扭曲,时间线的跳跃就像是一个又抽又卡的游戏,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一个骚操作,它本质上是不受控的。

“祝君武运昌隆。”

她在江户川乱步消失前献上祝福。

贝蕾妮丝提着裙摆,借着杂物的高低差跳跃到地上,她身处一间仓库,室内堆放着很多杂物,她甚至从角落里看到了一把柴刀。

上面隐约有着血腥之气。

旧裙子江户川乱步带走处理,珍珠串成了两条手链,她现在穿的裙子是江户川乱步在未来的时间线上拿的一条,是涩泽龙彦亲手做的。

她感觉自己就像小六,在这个神秘的宅邸里进行探险,这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巨大的,只是身边没有一个莫诺。

她胡思乱想着。

从前看别人玩过……算了,对她而言的过去对别人来说却是未来。

她已经无所谓会不会被发现异常了,最坏的结局不过是被摔碎,她乐观的想既然江户川乱步还能从未来的时间点上给她带裙子,那么她一定不会再出什么事。

那可是龙彦亲手做的小裙子!

她走在长廊上,逐渐向记忆里的方向行去,她还记得那里是一间空房间,因为无论是家里哪个人的房间都离出事的地方很远,急救不可能带着人去远的地方。

女侍端着水盆从和室里进出,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血水。

……可是哪来的这么多血。

她不明白。

说到底这对于她而言的过去,她自己都不十分理解,毕竟她实际上诞生也没几年。

是从■■中剥离出来诞生人格意识的存在。

天边即将破晓,整个急救持续了一整晚。贝蕾妮丝爬上了窗台,小心的看向室内。

涩泽龙彦的状况已经平稳下来,正安静地沉睡着。

贝蕾妮丝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样的梦,又或者有没有做梦。

她只希望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了。

涩泽龙彦或许,大概,可能,似乎在做梦。

他伸出手,一点星光落在了他的手心。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四周是无边界的黑暗,他似乎踏在虚空之中,没有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有的只是一片虚无。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潜意识似乎分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告诉他这里很安全,如同孕育之地。另一部分在叫嚣着危险,让他赶紧逃离。

在这片空间中漂浮着无数繁星一样的晶体,被包裹在薄雾之中。他透过这一点薄雾看到了里面静静悬浮的东西,这给了他一种极其强烈的熟悉感。

白雾。

晶体。

……龙彦之间?

不是没有觉醒异能吗?

他有些迷惑。

涩泽龙彦有些混乱的思维更加混乱,他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所有的信息都是片面的,无法连接起来。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一点点的消解,逐渐融入这片“星空”之中。

这给了他一种自己正在被“吞吃”的错觉。

那些光点一个一个的亮起来,从中透出不祥的暗红色,他隐约感觉到虚无之中裂开了一只巨大的裂隙,像一只眼睛,在凝视着他。

在快要彻底湮灭的前一刻,他从这个梦中醒来。

入目是自己房间的帐顶,白日的阳光温柔的透过雪见纸进入室内,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影子,他的枕边蜷缩着一只“白猫”,半开的障子门外是趴在桌案上沉睡的“姐姐”。

少女依旧是一身黑裙,裙摆落在木地板上,松柏的暗纹在阳光的照射下隐现。她的面容有些疲倦,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

他坐起了身。

涩泽葵动了动,朦胧的视线在看到坐起来的少年时化为惊喜。

“您醒了?!我这就去告诉主——”

涩泽龙彦耳边一阵嗡鸣。

少女握着他的双肩,张口说着什么,好半天他才听清楚。

“你醒了,我真的好担心你。”她抱住自己的弟弟,视线落在了那只“白猫”的身上,陡然凝固。

涩泽葵心态微崩。

她明明砍了它,还仔仔细细地分了哔——埋在了各处,这怎么又特么回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和涩泽龙彦说这只猫打疫苗出了意外挂了,好好安慰对方不要伤心,结果梅开二度了?

她只是趴在桌案上睡了一会,QB是怎么进来的?!

等等,她的记忆,好像有一点缺漏之处。

涩泽葵的身体因惊疑而微微颤抖。

“我没事。”涩泽龙彦以为她是在担心自己,安抚的拍了拍少女的背,“你去休息一会吧。”

他在窗边的看到了在向里看的太宰治和药研,原先在自己怀中的人偶被好好的安放在肩头,就是为什么感觉好像变了一点……是换了个衣服吗?

就像每一次生病后的例行关心,父亲和母亲轮番上阵,叮嘱他不要随意走动,不要没事外出蹦跶,也不要熬夜。

要按时吃药,休息。

这些话他从小听到大,听的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你没事吧?”太宰治坐在了他床边。

涩泽龙彦怀里抱着QB,揉了揉它的脑壳,“我其实自我感觉良好。”

但是其他人并没有这么觉得。

太宰治也是。

他莫名感觉涩泽龙彦比原先更苍白了一些,像一副画在白纸上没有上色的画。

太宰治那日找到了睡在窗台上的贝蕾妮丝,从她口中得知了这个离奇的事件,san不幸的又掉了一点。

KP嗷嗷狂哭,为他逝去的san值落泪。

然后KP就看见了贝蕾妮丝。

[KP:这是啥啊!!!!]

太宰治留了一下心,半真半假的糊弄了过去,KP信不信无所谓,反正他糊弄了。

江户川乱步在介绍贝蕾妮丝的时候有说过她是某个组织的KP,现在自己脑海里的这个却认不出来?

到底是谁在说谎?

太宰治选择自己去认证,他还没有告知贝蕾妮丝自己脑海中KP的存在,但他想贝蕾妮丝应当可以猜到一部分。既然对方没有主动提起,那自己也没必要多说。

涩泽龙彦接过药研端过来的药,一饮而尽。苦涩的汤药入喉,那种反胃恶心感令他无比想吐。明明早就已经习惯了苦汤的味道,这次却开始逆反。

药研喂了一颗糖给他,甜味和苦味交织在口中,勉强压下那种恶心。

太难受了。

小小的瓷盏搁在了桌案上,涩泽龙彦揉了一下脸,让它多一点血色。

“几天了啊。”他有气无力的道:“三天了吧。”

“四天。”药研提醒。

他窝在房间休养了四天,感觉自己快要废了。

药研从衣柜取出一件绀青色外衣,那是涩泽武出差的时候买回来的,说是什么珍贵之物,又说不过是一件外衫,十分自我矛盾。

涩泽龙彦穿上了外衫,把QB塞给了太宰治,他理了一下衣领,打理自己的仪容。

最近父亲和母亲都很忙的样子,就连葵姬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有时候一天都看不到一个人。可能是因为新原家即将来访的缘故,家里的气氛突然的凝重了起来。

涩泽龙彦反而有些好奇。

母亲和新原家的夫人关系很好,属于从小相识的手帕交,新原夫人未出嫁的时候两家时常往来,向上细数还有一些复杂的姻亲关系。

没必要这么……凝重吧?

太宰:不我觉得是因为你病重的缘故。

总之,最近承蒙药研和太宰的照顾。

药研给人梳着头,长长的白发末端微卷,手感柔顺如同上好的丝绢。他学着涩泽葵的样子分出一缕长发束成辫子,用发扣扣住。涩泽龙彦坐在镜子前,衣摆铺在地上,一身和服平整,褶皱都被好好的抚平了。

即使是在病中,也不能太过颓废。

这场病来的太突然了,涩泽龙彦到现在也没有被告知原因,他也没有问。

早就习惯了。

哪怕是吐血昏迷,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

只是病中心脏隐隐作痛而已,又不是不能忍受。

以这样的病态去见新原家的客人,未免太过失礼,再怎么遮掩,都能看到病中之人的苍白。

不过现在离新原家来访还有几天,应该在那之前能好起来,之后还要去参加一场宴会,三岛和川端都会去的。

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面了,自从他们跳级去东大读大学之后。

三岛……

有点想念。

毕竟是青梅竹马啊。

涩泽龙彦摸了摸梳好的头发,深深的叹了口气。不能出门的话,今天又要看一天的书来打发无聊的日子。

“龙彦。”

外室的门被拉开,涩泽葵一反常态的换了一身振袖,白色为底,衣摆是苍松繁花。

她在看到涩泽龙彦的时候很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对方已经穿着整齐。

“新原家的人已经来了。”

涩泽葵顿了一下,轻声道。

提前多日,来访。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黑色的长发如云一般,有两缕是霜白之色,长发挽起,整个人端庄宁静。女人一身素雅的留袖,牵着女儿下了车,踏进了这座宅院。

她是新原家家主的夫人,与丈夫新原敏三育有一子一女,长子新原龙之介,次女新原银。

这次来访,她只带了自己的女儿。

“来,让阿姨看看。”

涩泽节子很喜欢这个孩子,她伸开双臂,招呼着女孩。

新原银抬头看了一眼母亲,母亲温柔的推了推她,她便靠在了涩泽节子的怀里。

涩泽节子轻而易举的抱起了她。

她看起来七八岁的年纪,小小的一只,抱在怀中刚刚好。

“怎么不带龙之介来?”她问,“你丈夫……”

新原夫人没有说话,有些落寞的垂下头。

“龙之介身体越发差了。”

涩泽节子收了声。

“我家孩子……就是龙彦,要见一见吗?”她问,涩泽节子感觉到抓住自己衣衫的手收紧,怀中的女孩似乎有些紧张。她摸了摸女孩的头,安抚似的拍了拍。

“可以吗?”新原夫人似乎有些疑虑。

“没关系。”涩泽节子掂了掂女孩的重量,轻飘飘的,像是一张纸一般。

新原银看起来也有些病弱,女孩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常年不出门,以致外界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新原银从来没出席过世家之间的交流。

她的哥哥新原龙之介也没有,那孩子的身体更加虚弱。

涩泽节子对她十分怜爱。

她抱着女孩,低声和身旁并肩而行的闺中密友交谈,言语间涉及孩子的身体情况,偶尔才会出现几句外界现状。

涩泽龙彦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他们的。

长长的走廊上竹帘散落,即使相隔不过十几步,一个转角的距离依然无法看清另一边的人。

他对上了女孩的双眼,漂亮的如同黑曜石一般。

“这孩子的眼睛像她哥哥一样。”

涩泽节子曾这么提起过。

现在他见到了。

他甚至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点异样的情感,很熟悉,像是……亲眷。

“涩泽龙彦。”他对这个孩子自我介绍道。

“……银。”那孩子的眼睛十分澄澈。

“啊……对。”涩泽节子把女孩放在地上,“她应该称呼龙彦为……?”

新原夫人也开始犹豫起来,“妹妹……她是妹妹。”

“龙彦应该叫她妹妹。”

有什么好迟疑的。

太宰治靠着廊柱,看着他们寒暄,也不过是比世家之间的交往更加平和一点而已,该有的拘谨还是有,甚至更奇怪。

她们在紧张什么?犹豫什么?

一个称呼就能思考这么长的时间?

“那么。”涩泽节子把新原银交给了涩泽龙彦,“我和你新原阿姨有点事要说,你先带妹妹玩。”

她又对站在一旁的涩泽葵道:“葵,你也过来。”

新原银睁大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双手攥着衣袖。女孩的长发披散着,并没有戴任何事物,容貌娟秀,已经能窥见长大后的美丽。她的和服和母亲的相似,极为素雅,衣摆是淡色的菊花。

她定定地看着涩泽龙彦,少年弯下腰温声细语的和她说话,身边倚着廊柱的青年时不时插一句,又被不动声色的瞪了一眼。

整个长廊上只剩下了他们,长辈都去议事了。

涩泽龙彦看着不说话的女孩,感到了一丝头疼。

他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也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什么,对方还是个女孩。

不知所措。

怎么办……?

他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太宰。

太宰治比他还没有经验,带孩子是什么,这辈子都不可能带孩子的,把孩子交给他那就是误人子弟,他绝对会把对方弄哭,或者是教成奇怪的样子。

而且这个女孩,微妙的有点眼熟。

这个名字也很耳熟,他的秘书也叫银,也有一个叫龙之介的兄长,但是按年龄顺下来,此时的芥川不过三岁,哪来这么大一个妹妹,这看起来有七八岁了吧?

姓氏和出身也不一样。

她怎么可能是。

怎么,可能。

[太宰治:一个人可以返老还童吗?]

[KP: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涩泽龙彦眼睁睁看着太宰治也开始走神,头更痛了。

药研不在身边,在帮忙收拾房间,没有其他外援,现在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沉默,他也很尴尬,完全不知道怎么找话题。

而且小银还在盯着廊柱发呆……不对,那个地方。

涩泽龙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她视线的落点就是太宰治的位置。

他心里有了一个奇怪的猜想。

“你是不是……能看见他?”

涩泽龙彦犹豫着问道。

他总感觉新原银能看见太宰治。

涩泽龙彦曾经听说过一个说法,小孩子的眼睛能看见什么常人看不到的。

比如,脏东西。

唔,太宰治算不上是那个,但是作为鬼魂,勉强擦边。

女孩的眼睛动了动,缓缓转到涩泽龙彦身上,她眨了眨眼睛,声音清脆。

“是的。”咬字清晰,“那里有一个人。”

不可以对他说谎。

不可以对他说谎。

不可以对他说谎。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新原银的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呢喃,逐渐病态般重复。

她挣扎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来的时候,母亲有叮嘱过她,无论在这里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都要装作没有看见,无论再怎么不合常理都要目不斜视。

不要问,不要说,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可是。

那里明明站着一个人,哪怕他没有影子。

为什么无论是母亲还是涩泽阿姨都看不到呢?

明明这个温柔的对自己说话的人也能看到,他们甚至能交流。

到底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她不明白。

但是不可以对这个人说谎,永远不可以。仿佛这句话流淌在血管之中,和她的血液融为一体。

她于是说出来了。

新原银向前几步,她抬起头,目光停在了少年白皙的颈项。

……好饿。

好奇怪,明明有进食过。

她小小的咽了一下。

……不行。

涩泽龙彦一脸茫然。

真的可以看到啊?

这就是小孩子吗?

传言竟然是真的?

明明家里已经出现过这么多离奇的灵异事件,他依旧保持着对这些东西的怀疑,尽管三观早已碎成了渣。

他想再多问两句,那孩子却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跑向长廊边的竹林之中。

“等等。”

不要乱跑啊!

他家地形比较复杂,很容易迷路,即使是自己有时候也会绕很久,更别说是第一次来这里的新原银。

女孩的身影在竹林之中显现,涩泽龙彦跟在她身后闯入了竹林。

脚下的木屐磕在石板铺成的小径上,发出有些沉闷的声响,女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之中。太宰治紧随其后,长长的围巾绕着脖颈,被涩泽龙彦慌乱之中拽了一下。

麻了呀……

到哪去找。

这片竹林很大的啊。

他喘了两声,常年不运动的身体乍然奔跑,整个身体都在叫嚣着罢工。

为什么突然就跑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

竹林幽深,平时少有人来,远离小径的竹林中杂草丛生,地上还铺着一层落叶。

涩泽龙彦与太宰治分开寻找,最后是在竹林最深处找到的新原银,那里靠近宅院围墙,荒僻之极。

“银。”

他呼唤着女孩的名字。

那孩子背对着他的身体颤了颤,僵硬着转过身,涩泽龙彦从她的双眼之中看到了渴望。

……渴望?

新原银后退了一步,她的脸上浮现出茫然和纠结的神色,这种感情完全不像是这个年龄应该有的。

她犹豫,慌张,最后慢慢平静下来。

新原银弯起了一个温柔的笑,那个笑容有些奇异,无法准确的形容出来,在涩泽龙彦眼中甚至显得有些诡异。

她对着涩泽龙彦的方向,张开了嘴,吐出了几个字眼。

“日安。”她这样说。

“——母亲大人。”

年龄微调,最后会调回去,不会比太宰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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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新原(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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