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讲会结束的时候,闻玄礼和言旭一块儿回家。他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过由于言旭一直没提让他搬出去的事儿,所以二人现在还是同居。
路过一家超市的时候,闻玄礼问言旭:“晚上我做饭吧,上次说要给你做,一直没做成。”
他的表情诚恳,一副乖小孩的模样。言旭瞥了一眼超市的抬头,不咸不淡道:“我不喜欢这家超市的食材,去另外一家吧。”
他心里被事情一叠叠塞着,此时懒得去应付他。此时闻玄礼一言一行在他看来都与演戏毫无二致,沉下心来后,他不免想看看这只狼崽能演到什么地步。
雨没有停,言旭将车停在路边。
“我不会挑那些吃的东西,你去买吧,我在车里等你。”
言旭看着闻玄礼还是撑着那把红色的破伞走在雨里,步伐坚定。眼前闪过的一幕幕是那个女生扑进他怀中的模样,何等佳人才子,何等般配。
如果没有自己的介入,闻玄礼现在应该和其它大学生一样,享受无拘无束的大学生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校园恋爱。
言旭的嘴角向下,他丝毫不在意他的感受,他只是恨自己只是这么一个小东西竟然牵动了他那么多心绪。
起初,闻玄礼只是个小玩意儿,长得好,活好又干净,方方面面都符合当时自己的要求。后来,他对于他的存在习惯了,也有几个瞬间言旭也想疼他,把他捧在手心里,当自己一辈子的万物。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词。
他必然不能接受吃里扒外,背后被人蛐蛐,所以此时放手还操之过急,自己有的是耐心。
不多会儿,闻玄礼的身影便出现在视线之中,大包小包拎满了东西。
他带着潮湿坐回车内,甩了甩发丝上的雨珠。闻玄礼买了很多,言旭转身看了看后座,海鲜肉类,蔬菜,冷饮应有尽有。
他没问晚上要准备什么菜,挂挡准备启动车子。
蓦地,他又停下了动作。
“怎么?不回家吗?”闻玄礼问。
言旭摇摇头,他忍着巨大的不适,心尖上划开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小口子,“闻玄礼,我早上给你的耳钉上哪儿去了?”
那副海蓝宝耳钉,切割工艺相当漂亮,同个材料一共出了三个料子,两个用来打耳饰,一个镶嵌在了手链上。在黄老大那里看到这套的第一眼,言旭没有讲价直接拿下,他当时把玩着那副耳钉,想象着闻玄礼戴上该是多么漂亮。
至少在那个时候,单箭头的幸福像是偷来的。
他不敢直视自己的眼镜,眼神飘到一边,“今天人多,不小心丢了,很贵吗?很贵的话......”
言旭打断了他的话,目光砍在他的脸上,忍住了心中的火,“小玩意儿而已,丢了就丢了。”
“对不起啊。”
六位数的小玩意儿,丢了就丢了。
如果把真实的价格告诉他,言旭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会跳车逃跑。
到了家,言旭抱着言土豆进了书房,告诉他开饭前都不要来打扰自己。
言旭翻箱倒柜找出了一袋医院标识的文件,一张一张一字一句地仔细看过去。
他给黄颂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准备要个孩子。电话那头的黄颂像是在应酬,不多会儿换了个安静的环境,黄颂听上去受了不小的刺激,“言大少,您这是唱哪出戏?”
言旭重复着自己的话:“我准备要个孩子,在你们医院建档。”
“你疯了?”
言旭反问:“我三十岁了,明年就奔四了,言女士就我一个孩子,亲戚基本上也死光了,我老了之后谁给我养老?”
黄颂吐槽:“你买个养老院,请二十个保姆照顾你。不儿,为什么啊?你受什么刺激了?而且你知不知道养个小孩子不是嘴皮子一张一合的事情,生下来就要对负责的,你是那种会负责的人?”
言旭从小就是个大魔王,欺男霸男的事情没少干,性子和他的母亲一样暴躁,基本上属于“逆我者亡”的那种。真不敢想象他要是有个孩子该变成什么样子,想一想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过了半秒钟,电话对面的那人迅速抓住重点,黄颂的声音微微颤抖,“你突然变样,想要个孩子,是有孩子生父的人选了?”他想到了上次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学生模样的男人,“是上次在医院那个?”
言旭默不作声。
对面传来长长长长的一声叹息,“你这是作孽啊......他看上去还是个学生,我看过他的病历本今年刚过20?大学还没毕业吧?”
言旭有些烦躁,将手机拿远了一些,“我挑个好点儿的基因怎么了?再说了这孩子生下来是姓言的,生父是谁一点儿也影响不了我。”
黄颂那边还是再劝自己想想清楚,别意气用事,随后答应他如果真的考虑好了,他那边会着手安排的。
手机被扔在办公桌上,言旭解开几颗衬衫扣子,仰躺在真皮座椅中静静盯着天花板。
拿孩子拴住一只狗有点太老套,但十乘十能够恶心到那人。他厌恶的同性生下血脉相连的孩子,还是金主,连男朋友都算不上。
想一想,言旭就头皮发麻。
对于这段关系,他拿不出担保也不想拿,本就是一段可以随时结束的关系,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一旦有孩子,两人就被绑在一起,很有可能就是一辈子,对于言旭来讲这和坐牢没有区别。十多年前他跪着向众神发愿,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付出真心,30岁的言旭当然没有忘记。
他安慰自己,反正闻玄礼基因不差,自己也是为后代着想了。自己有钱有时间,好好教养一个孩子有什么难的。
他曾看过不少新闻,能够生育的同性被骗婚骗财骗感情,最后落了个凄惨下场。
在自己这里,会被抛弃的只有闻玄礼一人。
他把言土豆举起来,脸贴着脸蹭了蹭,又抱在怀里,“言土豆,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咚咚咚”书房的门被敲响。
吧台上摆满了菜,言旭怀疑他是不是开外挂了这么短时间弄了这么大一桌子菜。
六菜两汤,道道看上去都色泽鲜美。
其中言旭看见了自己这阵子很喜欢吃的荔枝烤鱼,外皮炸的金黄酥脆,白嫩的鱼肉过着红辣汤汁。创美旁边就有一家烤鱼店,言旭经常加班之后喊闻玄礼一块儿去。
一桌子的菜,怕是在讨好自己,他坐上高脚椅,道:“准备那么多菜,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闻玄礼神色平静,“怎么会,你今天宣讲那么辛苦,准备点好吃的也是我分内的事。”
言旭冷哼了一声,刚准备动筷,手机响了,看到来电人,他一愣。
竟然是许久没有联系的小秦总秦冥。他朝闻玄礼看了一眼,走到阳台上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小言总,赏个光来我新开的场子坐坐怎么样?”
这声音可真是十足的诱人。
言旭上半身依靠着玻璃围栏,隔着落地窗能看见闻玄礼一个人守着一桌菜,正在逗弄着想要跳上桌的言土豆。言土豆见计划屡屡失败,急得在原地werwerwer。
言旭轻笑,“不好意思啊,我家小狗还小不懂事儿。”
秦冥也发出低低的笑声,慵懒缱绻,“所以,小言总愿意赏个光?今天场子来了个南方的厨子,还有不少河鲜,听闻小言总就好这口。怎么样?”
言旭弯起嘴角,微微扬起下巴,回了两个字,“好啊。”
挂掉电话他走进室内,闻玄礼还在和言土豆较劲,看到言旭进来了,他站起身道:“饭菜冷了,我再去热一热。”
言旭摆摆手,一个眼神都没留下,径直朝着衣帽间走去。
“我不在家吃饭了,你弄你自己的份就行。”
“什么?”闻玄礼显然是没有想到。
他跟着言旭来到衣帽间,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言旭视而不见,挑选着晚上要穿的衣服配饰。
闻玄礼问:“是工作吗?”
言旭脱掉上半身穿了一天的衬衫,对着镜子比划着几套衣服,都不是正式的款式,一看就知道是出席非正式场合,其中甚至有几件非正式过了头。
言旭懒得说谎,将一件黑色的露腰西装外套披在身上,准备去首饰盒里找配饰。
“不是,朋友新开的场子。”
首饰很久没有整理了,有几条项链堆叠在一起解不开,言旭坐在首饰盒前一点一点拨弄着。
他听见背后传来闻玄礼的声音,“那我呢?”
言旭头也没回,“你什么?你待在家啊,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没听清?”
说着说着手里的动作逐渐粗鲁,几条项链越缠越紧,言旭几乎是泄愤式地抓起一团往旁边一丢。
这话听在闻玄礼的耳中想必相当尖酸刻薄,不近人情了。
闻玄礼弯下腰拾起那团可怜的项链,满钻的,说摔就摔。
“可是言旭,你如果不在家吃我何必弄那么大一桌......”
一句话几乎是瞬间点起了言旭积压一天的怒火,“啪”一声巨响,他扬手就把面前的玻璃首饰盒打翻在地,珠啊玉啊翠啊瞬间滚落到地板上四处逃窜。
对于这种几近道德绑架的话语,放在平时他还能忍一两句,可是今天一天下来他又饿又累,白天还被自己养的狗刺激了那么一下,现在的言旭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从始至终他都背对着他。
言旭冷冷道:“闻玄礼,你是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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