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遇到过最离奇诡谲的经历是什么?
答主:红宝石小方
护士实习的时候碰到的奇怪三人组。
我大三在急诊科实习,老院区设施部分科室都搬走了,周围居民流量也不大,所以正常情况晚上相比其他医院算是稍微清闲一点,但年末流感季很多小孩中招,走廊都坐满了挂吊水挤得水泄不通。
反正忙得我想吊死在医院门口。
当时有个小女孩也是突发高烧,一开始,我以为两个陪着她的高中生都是哥哥,后来听到对话,才得知原来眼尾下侧有两颗对称泪痣的男生是她哥哥的朋友。虽然父母跟其他长辈亲属没有陪同比较少见,但夜班忙得焦头烂额,看到也就是心里嘀咕一下。
大约两点多,终于能歇会儿,三人组里的妹妹还在吊水,这时候我突然发现……就很奇怪啊。
对称泪痣男生穿的是件白色羊角大衣,方便称呼就叫他羊角包吧,总之哥哥跟羊角包也挂号取了点外伤药,可是两个人气质都完全不像会惹是生非的问题学生。
隔天因为妹妹迟迟没退烧,年龄又小,就先安排了病房,白天只有羊角包在病房陪护,晚上基本十点后哥哥才会姗姗来迟。从帮忙照顾妹妹来看,这家人对羊角包显然是相当信任了,他也很尽职尽责,时刻关心。但两个人都在的时候,羊角包又几乎像个漂亮摆件似的坐在陪护椅,十指不沾饭来张口。
拧瓶盖,买盒饭,剥橘子皮,全都是哥哥去,记得有回订了冷面,羊角包不吃黄瓜丝,也是反手就夹到哥哥碗里。
相处细节我印象比较深的,是哥哥说夜晚医院有种奇怪的温馨感。那天晚上妹妹急性扁桃体炎,在走廊吊水,睡着后,两个男生才轻声说话。他这个说法其实我不太理解,但羊角包很快就接话,说是不是因为深夜容易感觉跟外界切断了联系,但医院的集体空间依然很热闹。哥哥点头,羊角包又问,那学校宿舍呢?想了想哥哥回答,宿舍又不一样,因为更像强行被关在里面无法自由行动的动物。
听完羊角包说了句,那也比在家里好,接着提到他下周可能就要从宿舍楼搬回家,不住校了,神态很不好说,反正咬着嘴唇,垂眼,肯定心情不好,手机不停震动至少有半个小时,他也没管。
偷听到这里我才确定他们是同学。
再之后过了四个月,应该是周五,因为当时有个传言闹得沸沸扬扬。我们医院附近的一所本地老牌高中,去年夏天有个学生失足落水掉进郊区水库,大半夜的,水库占地面积大,又连同河滨公园,赶上夏末连夜的雨水,尸体都泡发了才被卷到公园脚踏船的船头。这种意外没什么水花,关键在于,年后开学又跳了个学生,也不知道从哪天起,莫名其妙流传出跳楼的学生是因为霸凌前者致死,现世报。
同科室谭医生的儿子也上这所高中,午休在办公室就听了一耳朵八卦,溺水的那个学生家境不好,从小跟爷爷奶奶生活,性格也内向,真的挺可怜的。
当晚,妹妹又来了,这个小朋友实在是多灾多难,但那天我觉得她在装病。
喉咙疼,肚子疼,头晕眼花,全身上下没一块舒服的部位,检查结果却是生龙活虎,最后还是给办了住院,而且住了整整一周,全程只有羊角包陪同,他对妹妹是真的很贴心,虽然明显能看出他不太会照顾小孩,但全力配合,有求必应。有一趟我换吊瓶,还听见妹妹问羊角包的小名叫什么,羊角包开玩笑,回她这是家里人才可以叫的,说完他自己愣了一下,也许是怕妹妹敏感难过?
没想到,妹妹兴高采烈地扯着他的袖子说,那你跟我哥哥结婚是不是就可以了?旁边其他护士跟病人听到都被逗笑了,觉得童言无忌,羊角包也低头笑了一下。
中间有另外两个男生来送过饭,一个栗色头发,看着年龄偏小,外套地摊货,似乎跟妹妹比较熟悉,另一个金毛衣服都是奢侈品牌,全程跟羊角包不停小声嘀咕,应该是他的朋友。学生间阶级差也能一眼看出,比如羊角包浑身行头就比哥哥贵个几位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金毛焦头烂额地四处踱步,特严肃,但两个小时喝了两杯奶茶,栗毛咋咋呼呼的看起来没什么心眼,也喝了两杯奶茶。
出院当天收拾洗漱品衣物,哥哥终于出现了。
接着就开始变得有点诡异了。
实习结束楼主毕业即转行,没再去过那家医院,有段时间都快淡忘了这个三人组。没想到有次陪家里老人半夜挂急诊又碰到了妹妹住院,又是流感发烧,此情此景跟彼时彼刻重叠,当下就回忆起以前读书实习的种种,觉得很怅然。妹妹一个人孤零零地吊水,床头柜跟小推车摆放的玩偶跟水果牛奶倒是多,很温馨。
我看没人陪床,顺口说哥哥怎么没来?一问才知道原来前两年高中图书馆火灾的死者就是哥哥,现在是羊角包在照顾她,刚下楼去取个东西,等会儿就回来。
我真差点尖叫出声,恨不得从窗户跳下去算了,正准备落荒而逃,妹妹突然说:“没关系,有的时候哥哥会回来看我们。”
“看你们?”我问了好几遍,“什么意思?”
老院区的病房楼龄大,四周多是低矮建筑,窗外黑魆魆的,像刚熄灭灯后一瞬间那种密不透气的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眼皮跳了下扭头去看呜呜漏风的窗户,生怕会看见不太好解释的东西。
妹妹说:“就像圣诞老人一样,都是很晚睡觉之后才来看我,然后会摸摸我的头,给我带礼物,看完我会去拍拍的卧室送礼物,虽然每次拍拍都说礼物是他买的,但是我知道哦。”妹妹摇了摇头,信誓旦旦,“是哥哥。”
我问拍拍是谁?她回答是羊角包的小名,准确地说,是数学符号π。
因为羊角包的生日是三月十四号。
当时赶时间要走了,我就没有再多问。
这件事我耿耿于怀倒不是因为多吓人,纯粹是妹妹的口吻太笃定了,以至于我第一次对怪力乱神的说法产生了动摇。而且撇除其他因素,甚至我也希望她说的是真的。只不过到现在我都不清楚哥哥跟羊角包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妹妹跟他生活,不过依照之前的情况,可能确实他们没有亲朋好友能帮衬,跟羊角包相依为命也算是好事吧,至少之前照顾她虽然时而有点笨拙,但很用心很温柔。
只是,妹妹住院一整周那回,临走前她一手牵着哥哥一手牵着羊角包,问了句话。
“爸爸酒醒了吗?一直睡在地上很冷的,指甲都冻紫了。”
假如不是我的错觉,她两侧牵着的人肢体都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哥哥就笑着“嗯”了声,让她别担心。
死人心脏泵血停止缺氧指甲才会变成绀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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