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儿漾儿……”吴郝学翻着手机，好像看到了什么惊天大瓜一样。
吴郝学爱学习更爱吃瓜。
四中虽说是重点高中，但覃漾所在的七班不是什么好班，学校管电子产品也管得不是很严，课下大部分同学都拿着个手机偷摸看，连吴郝学这个全班第一也不例外。
“你这乱戳人手臂的毛病能不能改改。”覃漾炸毛似地瞪了他一眼，毕竟自己还处在深深的疑虑中。
吴郝学抱歉地笑了笑，“我这不是太惊讶了嘛，你看这。”
他边说着边把某个帖子打开，上面标题赫然写着“王建成性骚扰女同学……”，他眉头紧皱，不可置信道，“王老师骚扰女同学？这也太扯了吧！”
前桌黄千也转过头来加入，“所以，王老师是因为性骚扰女同学才被调走的？”
前桌的同桌曾小初脸上带着诧色，“可王老师不是这样的人吧……”
黄千保持中立态度，翻着帖子，“不好说，人不可貌相，毕竟有图有真相。”
覃漾眼神中带着不解和困惑，想说什么却始终没说出来。
王建成作为七班的数学老师，除了教学质量不错以外，平日里没半点正经老师的模样，和男同学称兄道弟，和女同学……也就是普通的师生关系，找他请教数学题的时候就认真讲题，平时倒是没见他与哪个女同学走得近。王建成虽说是胖了些，但架不住热爱运动，经常找班里男同学打球，覃漾也是其中之一，上次打球还跟覃漾聊了几句深入的，说他人蛮聪明的，也不是不学无术，多用点功上个二本还是没问题的……
覃漾怎么想都没法把王建成和那个性骚扰女同学的老师联系到一块，觉得其中必有隐情，但他不敢轻易下定论，黄千说得对，人不可貌相。
“你这个在哪看的。”覃漾问吴郝学，他一般不关注学校动态，至今连学校表白墙都没有。
“贴吧啊，之前就叫你关注我们学校的吧，你没理。”吴郝学说着展开四中贴吧主页给他看。
覃漾看着吴郝学的手机，“你之前有叫我关注？”
说着便在应用商店里下载一个贴吧，“咱们学校竟然还用贴吧。”
吴郝学搭腔道，“用了好多年了，还是这里最热闹。”
覃漾点开贴吧，找到四中的吧，里边发了一串王建成性骚扰女同学的帖子，基本上每一条转发都是三位数，评论也有几百层楼，几乎全是骂王建成畜生的，也有极少数王建成的学生帮他说话，夹在一片骂声中。
“这种畜生都有人帮他说话，是跪久了站不起来了？”
“这样的事件层出不穷，但施暴者刑罚总是很轻，有时候不得不感慨，这个世界真的好爱男人。”
……
覃漾翻阅着，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所谓的有图有真相也不过是一张模糊的照片，能看到图上是一个微胖的男人和一个扎着高马尾的高中生一同走在路上，没什么实际信息，但他们的确贴得挺近，看起来关系匪浅。
评论区各种猜测，说是女生长期被男老师骚扰，还经常上他的车。
还有人爆料女生是高二八班的纪媛，已经得抑郁症休学了。
下面也有不少正义的人把这条评论冲了，说凭什么受害者要被爆出来。
“得了吧，女的就没问题了？那怎么不报警。”
“是啊，是我就第一时间报警了。”
……
各种评论鱼目混杂，骂王建成的占大多数，当然也不乏一些发表受害者有罪论的，甚至还有造黄谣的。
中午的时候覃漾没和吴郝学一块去食堂吃饭，他不喜欢嘈杂的环境，只叫吴郝学帮他带份吃的，他在教室补觉。
吴郝学颇为怜爱地看着他，“是该补觉了，我昨晚熬夜写两套试卷黑眼圈都没你的深。”
“滚呐。”覃漾白了他一眼。
吴郝学憨笑两声，识相滚了。
覃漾烦躁地揉了两把头发，趴桌上睡了。
他在列车上醒来，这回是被NPC吴郝学摇起来的。
覃漾差点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吴郝学给他带吃的回来了。
“醒醒，要进行考前体检了。”吴郝学的声音没有任何感**彩，但声音很轻，小心翼翼地，就像课上讲悄悄话。
覃漾抬头撇了一眼讲台处，心道，这也不是在上课呀。
覃漾觉得他实在是陌生，只是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反应过来他刚说的那句话，易惊诧体质原形毕露，“考前体检？要高考了？”上来就玩这么大，现在别说高考了，随便来了小考他都能原地去世。
“高考？高考是什么。”
你再想想你问的是什么，覃漾顿时头大。
“你们所有考试都需要体检？”覃漾不打算跟NPC解释高考是什么。
“你们？”吴郝学语气中难得带一丝困惑。
“不，我们。”覃漾改口道。
“一直都是这样啊，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吴郝学僵硬地皱着眉，似乎真的觉得覃漾很反常一样。
覃漾腹诽，你这NPC好意思说别人怪。
NPC秦山组织全班同学排队出去，男生女生各一队。覃漾站起来就被晃了一下，险些没站稳。坐着的时候没感觉，和平常坐在教室一样没什么区别，站起来却能明显感觉到是在列车上，仔细听还能听到列车行进的声音。
覃漾随着队伍走出去，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坐过的绿皮火车，晃动的幅度比这辆列车大，他每次站起来接热水泡泡面的时候总是站不稳。
出了这间教室才知道列车有多大，教室外的长廊往车两头无限延伸，看不见尽头，像不见底的深渊，长廊两侧是教室或者别的什么室。覃漾原本就觉得整部列车是一座巨大的牢笼，现下牢笼具像化，覃漾背上一凉，跟着队伍进入了其中一间。
吴郝学在他背后嘀咕着，“这间就是体检室，再往里就是考场了。”
覃漾没想到他会给自己介绍，“嗯？”
“你不是不记得了吗？”吴郝学没什么反常，说话声调依旧平平，不像正常人类，这里所有人都不像正常人类。
“对，你多给我说说，我记不太清了。”覃漾顺势借杆爬，也算是试探。
吴郝学却不按常理出牌，“正常。”
正常？
覃漾只当他的话是穿梦系统的特色之一，毫无逻辑。
“我没法跟你说太多，一会进去你就按照指示做，叫你做什么你照做就是了。”吴郝学低语，覃漾发现他从刚刚到现在说话的声音一直都很轻，就好像害怕被谁听到一样。
其他同学基本上也没任何语言交流，卯着劲学习，现下像一群提线木偶一般，排着队。
这样看，这吴郝学就很不一样。
对于他的话，覃漾心存疑惑，装作一副很好奇的模样道，“我不照做呢，会怎样。”
吴郝学：“你不照做就无法参加考试。”
“不参加考试了，会怎样。”覃漾追问。
吴郝学有问必答，“不参加考试就没法出去。”
原来是可以出去的？果然如他所想，这里的人出去只能通过考试，怪不得未设置任何出入口。
即使设置出入口，想从一辆以每小时若干公里匀速行进的列车上下去可能性几乎为零。
“通过考试就能出去了？”覃漾向他确认。
“对。”吴郝学斩钉截铁，语气中带有正常人类类似笃定的情绪。
那是没错了，只怕这考试不是在试卷上写写题这么简单。
就算只是在试卷上写写题于他而言也是难于上青天。
覃漾轻叹了口气，进入了体检室。
这间体检室从外面看似乎是很小一格，毕竟门修的实在狭窄，但内部却很宽阔，甚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内部空荡荡，中间摆着几台覃漾从未在现实世界中见过的器械，覃漾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女生被秦山带入另一间。
覃漾觉得怪异，但现下没心思想别的，这些器械怎么看怎么令人不适，看着实在不怎么正常。
发出指令的是一道机械女音，一众男生按照指令乖乖脱下衣裤，站成一排，覃漾不情不愿，想着要不就撞死在墙上醒来算了，转念一想，又觉得都是一群大男人，而且这些全是NPC，他有什么好别扭的，于是覃漾便不情不愿地脱下衣裤，只剩一条四角内裤。
覃漾身形虽瘦削，但肌肉却紧实有力，再加上皮肤白，在一堆光着身子的男高里面实在亮眼。
机械女声冷冷发出指令，“请面向OS机，按位进机，进行扫描。”
一众男生面无表情地照做，趴在OS机卡位上。
覃漾看着这一帮人熟练摆出的姿势陷入沉思，头部往下，臀部往上，继而又换成仰躺的姿势，动作怪异却与器械完美契合，但怎么看怎么像任人宰割的牲畜。
他又一次庆幸，还好男女分开体检，女NPC也是女生，太他妈羞耻了，这是男人能做出来的姿势吗。
太变态了，我平时也没看过这么变态的东西啊，怎么就能做出这么变态的梦……覃漾内心咆哮。
但也只能咬咬牙趴上去，他是真的想弄清楚这个剧情，这关乎于他能否顺利结束这个梦。实在是不想以后每次醒来，都是在这座离谱到连体检都这么变态的列车上了。
好在体检没几分钟就结束了。
覃漾松了口气，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只怕还有更变态的环节等着他。
机械女声：“请回到教室等待考试开始。”
一堆人排着队原路返回，回到原来的教室。
覃漾心想还好，没有立即进入考试，还能缓缓。
到教室里坐好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翻了翻自己的书桌，翻出好几本封面是他的书册，覃漾低着头，眸光呆滞，内心是强烈的疑惑和不解。他缓缓翻开书籍，依旧是人体器官与组织，写实派很细致，只是和上次不同的是，图下标题赫然写着“学生覃漾的脏器”这几个大字。他往后翻，紧跟着的后几页是脏器的横切图纵切图……
加上教室里密不透风，全是NPC的怪异气氛，覃漾实在是心烦，想出去透口气。转念一想，这怎么出去，最多也只能到教室外的长廊上。
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长廊，更令人毛骨悚然。
但他还是出去了。
他在长廊不远处看到一个绑着高马尾的女孩，不自觉便向她走近，大概是因为这条长廊除了他只有这个女孩。
女孩与他穿着同样的校服，也是四中校服，发现有人靠近她便朝来人笑了一下。覃漾微微一顿，这女孩扯着嘴角，似乎很费劲，眼睛很大，里面带着雾气，覃漾发现她似乎和其他NPC不一样，她有情绪。
覃漾给她回了个笑，顺便做个自我介绍，“你好，覃漾。”
“你好，我叫纪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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