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知会有这一天,但绝不该是在这张吱呀作响的旧床上,更不该是母亲就睡在隔壁的此刻。
就在她紧张得快要窒息时,席琢珩却突然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他眼底的暗潮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柔情。他缓缓低头,最终只是克制地在她眉心印下一个轻吻。
“好了。”他嗓音沙哑,重新将她搂进怀里时近乎自虐地保持着距离,可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却泄露了真实渴望。
那力道大得惊人,却又在触及肌肤时化作轻柔的抚触。
他的手掌一下下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哄孩子入睡。每当她无意蹭动,都能感觉到他瞬间屏住的呼吸,直到她安静下来才缓缓吐出。
时从意渐渐感到眼皮沉重,朦胧中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席琢珩的唇擦过她的发丝,带着未散的灼热:“晚安,釉釉。”
第二天清晨,当时从意醒来时,身边的位置早已空了,只有微微凹陷的枕头证明昨晚不是一场梦。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线。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目光落在书桌上,那里多了一张简笔画。
画中的Q版小女孩正撅着嘴,头顶飘着一个小对话框:“今日小红花0”。
旁边工整地写着原因:“不跟家属商量就擅自决定危险行程”,落款是昨天的日期。
时从意拿起纸条,垂眸看着上面熟悉的笔迹,唇角不自觉弯起,随即将它小心收起。
就在她收好纸条的瞬间,张如芳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釉釉,你醒了吗?妈妈进来了啊。”
时从意做贼心虚地一缩脖子,拂开散落在耳边碎发清了清嗓子:“醒了醒了,您进来吧。”
张如芳推门而入,手里拿着刚摘的几枝月季,一边插进窗边的花瓶里,一边疑惑道:“早上我起来那会儿,好像看见一个人影从院子里出去,一眨眼就不见了。”
时从意的心头猛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妈,你是不是看错了?”
“可能吧……”张如芳整理着枝叶,“这宅子安保严,应该也不会有外人进来。就是怕是谁家孩子来串门,咱们怠慢了。”
谁大清早的来串门啊!
除了您那还没相认的女婿。
即便如此,时从意还是斩钉截铁, “肯定是您眼花了,大早上的不会有人来的。”
等张如芳一离开,时从意立刻抓起手机,飞快敲字发给席琢珩:「这就是你说的‘不会让张姨发现’?差一点我妈能把你活捉!!」
消息刚发出,手机就震动起来:「我下回注意。」
时从意不可思议地戳着屏幕:「没有下回!」
午后刚过,文叔缓步来到西院。
“如芳,小时回来了?”
张如芳正在院里修剪月季,闻声放下剪刀迎过去:“是老文啊,你来得正好,昨天做的狮子头还留了一份,一会儿带回去尝尝。”
她说着朝屋里努了努嘴,“釉釉在屋里呢,找她有事?”
文叔从内袋取出一张烫金请柬:“听松园的酒庄今天到了几箱样品,本来说好要派人来送的,结果他们的人临时去了机场接一位法国酿酒师。”
他略显歉意地笑了笑,“本想请小李去取,可他孩子突然生病,我这把老骨头实在搬不动那些酒箱,想麻烦小时跑一趟。”
“这有什么麻烦的。”张如芳连忙朝屋里喊,“釉釉,快出来帮文叔跑一趟!”
时从意正窝在沙发上摆烂,听到喊声趿拉着拖鞋走出来。文叔将请柬递给她,又简单交代了情况。
“我这就去。”她爽快应下,回屋换了身衣服,把手机往牛仔裤兜一揣就往外走。
张如芳追出来往她手里塞了把遮阳伞:“太阳这么大,别晒着了。”
听松园是灵山一带最高端的度假区,距离席家老宅约二十分钟车程。
园区内不仅有名厨主理的餐厅、顶级高尔夫球场,还有私人马场和温泉会所。酒庄坐落在湖畔,专供来自法国波尔多与勃艮第的顶级佳酿,定期会精选一批特供老宅酒窖。
时从意随文叔穿过老宅回廊,两侧花架筛下斑驳光影。她步履轻快,文叔则不疾不徐地跟在她身侧。
“小李走之前应该已经把车准备好了。”
转过最后一个弯,车库自动门正缓缓升起。时从意远远就看见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最外侧,发动机已经启动,尾灯在昏暗的车库里泛着暗红色的光。
时从意快走几步,伸手就要拉副驾驶的门。
“小时啊……” 文叔在她身后轻咳一声,语气略显迟疑。
但为时已晚。
车门拉开的瞬间,席琢珩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直接撞进眼帘。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正调整后视镜,闻声转头望来,深深邃眉眼在暖色灯光下显得轮廓愈发清晰利落。
“砰!”
时从意条件反射甩上车门,力道之大,震得车身都晃了晃。
她只觉得灵魂快要出窍。
偏偏文叔在她身后笑呵呵地解释:“家里司机都临时有事出去了,正好大少爷有空,就麻烦他送你一趟。”
时从意顿时明白过来,当着文叔的面也不好发作,只得硬着头皮重新拉开车门,把自己塞进了副驾驶座。
她低头闷闷地系安全带,小声嘀咕:“席琢珩你人脉挺广啊,连文叔都能说动。”
席琢珩唇角微扬,慢条斯理地转动方向盘:“没办法,我自己请不动老婆,只好找文叔帮忙了。”
时从意被他这声“老婆”叫得耳根发烫,扭头看向窗外。
车子缓缓驶出老宅,沿着灵山蜿蜒的山路前行。
两侧林木葱郁,远处高尔夫球场的草坪在阳光下泛着翡翠般的光泽。
“生气了?”席琢珩趁着转弯的间隙,伸手握住她的手。
温热干燥的触感让时从意心头一跳,她迅速抽回手:“我又不是河豚,哪来那么多气。”
她顿了顿,越想越不对劲,“你用什么理由找文叔帮的忙?他应该不知道我们的事。”
席琢珩目视前方,面不改色地应道:“我说我正好要去酒庄办事。顺路。”
时从意将信将疑,目光却不自觉被他今天的穿着吸引。
他今天穿着深蓝色的运动休闲套装,是她最喜欢的那件,衬得他挺拔又随意,比平日更多了几分随性的少年气,像是哪个大学里的校草学长。
车子转过弯道,远处已能望见度假区标志性的喷泉广场。席琢珩放缓车速:“直接去酒庄?”
“嗯。”时从意拿出清单,“文叔说要取三箱样品,一款干红,一款干白,还有一款甜白。”
席琢珩笑了:“不愧是文叔,选酒都考虑得这么周全。”
酒庄的接待处,一位年轻的女员工正在整理资料。见到时从意出示的请柬刚要招呼,却在瞥见席琢珩的瞬间变了脸色,立刻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
不到一分钟,酒庄经理匆匆赶来,连声道歉:“实在抱歉席总,没想到您亲自过来。这批样品本该今早送到府上的,都怪我们安排不周……”
他一边引路一边介绍酒庄特色,余光却不时瞄向席琢珩的反应。
席琢珩听得漫不经心,视线始终落在时从意身上。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周身,勾勒出精致的侧脸线条,眼尾微微上扬的弧度带着与生俱来的明艳。
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她饱满的唇瓣,不施脂粉却自然嫣红,像沾着晨露的玫瑰花瓣。
“正好庄园里新辟了片玫瑰园,二位若有兴趣……”经理热情地推荐,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
席琢珩侧首看向时从意:“想去看看吗?”
时从意顶着两个人的目光,尤其是经理那过分殷切的注视,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这人向来不擅长拒绝,稍作犹豫,还是点了点头。
席琢珩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骨节分明的手掌覆了上来,与她十指相扣。
站在一旁的酒庄经理瞳孔地震。
这位向来以冷淡著称的席先生,此刻竟以从未在人前展露过的温柔姿态,将那位姑娘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他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两人沿着林荫道缓步向前,两旁法国梧桐亭亭如盖,阳光穿过枝叶,在地面洒下跃动的光斑。
六月的微风轻拂而过,树叶沙沙作响,空气中浮动着若有似无的花香。远处喷泉的潺潺水声隐约可闻,为这静谧午后平添几分生动。
正当他们沉浸在这片安宁中时,一阵欢快的喧闹声打破了宁静。
转过弯,一片开阔的运动场地跃入眼帘。
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在篮球场上三对三。
看到有人经过,一个戴着发带的男生热情地招呼:“哥们儿,要不要一起?我们缺个人!”
席琢珩脚步微顿,目光在球场和时从意之间游移了一瞬。
“来嘛来嘛!”另一个穿红色球衣的男生也凑近邀请,“就打一会儿,我们这边正好缺个控卫!”
“对啊,帅哥一看就很会打球!”场边的几个女生也跟着笑着起哄。
时从意侧头看向席琢珩,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你可以吗?”
席琢珩轻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解开腕表扣带,将它轻轻放进她手心。
席师傅:什么叫可以?我要开始散发魅力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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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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