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法海逃走的背影,几人总算松了口气。白素贞再也撑不住,抱着许宣虚弱地坐下,小青连忙上前帮忙,八两则在一旁警惕地观察四周,生怕法海去而复返。
“得赶紧救官人!”白素贞抹掉眼泪,眼神坚定,“只有我师父黎山老母,才有办法救他!”
小青立刻点头:“姐姐,我跟你一起去峨眉山!”八两也道:“我帮你们照看后路,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三人不敢耽搁,立刻带着昏迷的许宣启程,日夜兼程赶往峨眉山。终于见到黎山老母时,白素贞抱着许宣“噗通”一声跪下,声音哽咽:“师父,求您救救他!”
黎山老母上前查看许宣的伤势,指尖掠过他的眉心,眉头微微蹙起:“他五脏六腑虽碎,但尚有一息尚存,只是体内残留着噬魂**的咒语,这咒语缠着他的魂魄,寻常法子解不开。”
白素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师父,求您想想办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办法倒有一个。”黎山老母叹了口气,“你带他去后山的寒冰地狱,那里的极寒之气能暂时压制咒语,护住他的魂魄。只是接下来三年,你需在寒冰地狱陪他一同修炼,用你的妖力滋养他的魂魄,能不能醒来,最终还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白素贞毫不犹豫地答应:“只要能救他,别说三年,就算十年、二十年,我也愿意!”
小青在一旁听着,眼眶泛红:“姐姐,我也去寒冰地狱陪你们,也好帮衬一二。”
黎山老母摇摇头:“寒冰地狱极寒,你修为尚浅,去了只会伤及自身。你且留在峨眉山,跟着我修炼,待三年后,或许还能帮上他们。”
小青虽不情愿,但也知道黎山老母说得对,只能点头应下。
随后,白素贞抱着许宣,跟着黎山老母来到后山的寒冰地狱。刚踏入入口,一股刺骨的寒气就扑面而来,白素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还是紧紧抱着许宣,一步步走向深处,将他轻轻放在寒冰石床上。
“官人,等我。”她握住许宣冰冷的手,眼底满是坚定,“这三年,我会一直陪着你,咱们一定能再见面的。”
寒冰地狱里常年飘着细碎的冰雾,寒气透过衣物钻进骨头缝,白素贞却顾不上冷,盘膝坐在寒冰石床旁,指尖凝起青白色的妖力,缓缓渡进许宣体内。妖力刚触到许宣的经脉,就被他体内残留的噬魂咒气阻拦,两股力量在他心口相撞,白素贞猛地一颤,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她擦了擦嘴角,深吸一口气,调整气息后再次催动妖力——她知道,这是救许宣唯一的办法,哪怕每一次渡力都像被冰针扎遍全身,她也不能停。
日子一天天过去,寒冰地狱里没有日夜交替,只有永恒的寒冷和寂静。白素贞的修为在一次次渡力中消耗巨大,脸色越来越苍白,原本顺滑的长发也添了几缕银丝,可她看向许宣的眼神,始终满是坚定。
偶尔,她会握着许宣的手,轻声跟他说话:“官人,今天我在石缝里看到了一株冰花,跟咱们初遇时断桥边的野花很像。”“小青托师父带了消息,说她修为进步很快,等你醒了,咱们就能一家团聚了。”“法海还没敢来峨眉山捣乱,你放心,我会护好自己,等你醒来一起对付他。”
许宣始终没有动静,可白素贞能感觉到,他体内的咒气在极寒和妖力的双重压制下,正一点点减弱,心口的起伏也比之前平稳了些。这细微的变化,成了她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转眼一年过去,白素贞的妖力损耗过半,只能靠啃食寒冰地狱里的冰晶果维持体力。这天,她正给许宣渡力,突然感觉到他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她猛地抬头,眼里迸出光亮:“官人?你是不是醒了?”
可许宣只是眉头皱了皱,又恢复了平静。白素贞虽有些失落,却更坚定了信心——他有反应了,说明离醒来不远了。
又过了一年,寒冰地狱里的冰雾似乎淡了些。白素贞正盘膝修炼恢复妖力,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立刻警惕地睁开眼,却看到黎山老母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件厚厚的狐裘。
“师父。”白素贞起身行礼。
黎山老母将狐裘递给她:“这两年辛苦你了。许宣体内的咒气已去了七成,只是他魂魄受损严重,还需最后一年的滋养。”她顿了顿,又道,“小青在山上学成了新的法术,说等你出来,要亲手给你做你爱吃的桂花糕。”
白素贞接过狐裘,眼眶一热:“多谢师父,也替我谢谢小青。”
黎山老母点点头,转身离开前又叮嘱:“最后一年至关重要,你需保重自身,莫要再过度消耗妖力。”
白素贞应下,将狐裘盖在许宣身上,重新坐回他身边。她看着许宣沉睡的脸庞,轻声道:“官人,还有一年,咱们就能出去了。到时候,我带你去看峨眉山的日出,好不好?”
寒冰地狱的风依旧刺骨,可白素贞的心却暖暖的——她知道,只要再坚持一年,那个爱她的许宣,就会回到她身边。
寒冰地狱的冰雾又浓了几分,白素贞裹紧身上的狐裘,指尖轻轻拂过许宣冰冷的脸颊。这是第三年的末尾,她的妖力几乎耗尽,连说话都带着气音,可还是每天寸步不离地守在石床旁,一遍遍地给许宣渡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妖力。
前几日,她能清晰感觉到许宣体内的咒气彻底散了,可他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黎山老母说过,最后关头全看他的求生意志,白素贞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偶尔看着许宣毫无反应的脸,会忍不住红了眼眶——难道这么久的坚持,还是要白费吗?
这天,她握着许宣的手,指尖传来的冰凉让她鼻子一酸,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官人,三年快到了……我每天都在想,你醒了会跟我说什么,会不会怪我把你带到这么冷的地方……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你醒醒好不好?哪怕你醒了要怪我、要走,我也认了……”
她说着,眼泪滴落在许宣的手背上,冰凉的泪珠刚触到他的皮肤,许宣的手指突然轻轻动了一下。
白素贞猛地僵住,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下一秒,许宣的眼皮也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还有些迷茫,视线在冰雾中晃了晃,最后落在白素贞脸上。看清她憔悴的模样——脸色苍白得像寒冰,眼下是浓重的青黑,长发里藏着显眼的银丝,连曾经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也布满了红血丝——许宣的心像被冰锥狠狠扎了一下,猛地皱起眉。
白素贞见他醒来,激动得想扑过去,可许宣却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眼神里满是愧疚和躲闪,声音沙哑得厉害:“素贞……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没事!”白素贞连忙擦了擦眼泪,想笑却笑不出来,“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我这就带你出去见小青,见师父……”
“别了。”许宣打断她,眼神垂了下去,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我已经不干净了,之前背叛了你,还连累了小青……我没资格再做你的丈夫,更配不上你这么掏心掏肺地对我。”
他想起自己被噬魂**控制时说的那些伤人的话,想起白素贞当时绝望的眼神,心里的愧疚像潮水般涌来:“你为了救我,在这寒冰地狱守了三年,可我呢?我却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值得更好的人,不是我这样的混蛋。”
白素贞看着他满是自责的样子,心里又疼又酸,她重新握住他的手,这次没有被推开。她的指尖带着凉意,却紧紧攥着他:“官人,过去的事不怪你,是法海和老蜈蚣精算计我们,你也是受害者。这三年我守着你,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丧气话,是为了等你醒来,我们一起把失去的都找回来。”
“可我……”许宣还想再说,却被白素贞打断。
“没有可是。”她看着他的眼睛,眼神坚定又温柔,“你是我的官人,是我白素贞认定的人。不管你经历了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再说,小青也从来没有怪过你,她还在峨眉山等我们回去呢。”
许宣抬起头,看着白素贞眼底毫不掩饰的爱意和坚定,心里的愧疚渐渐被暖意取代。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反手握住她的手——这三年,她受了这么多苦,他不能再让她失望了。
寒冰雾霭中,两只紧握的手,终于驱散了些许刺骨的寒冷,也照亮了两人重逢后的希望。
许宣反手握住白素贞的手,指尖传来的暖意让他眼眶一热,积压了三年的愧疚与思念在此刻翻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紧紧攥着她的手,仿佛要将这三年的空缺都补回来。
白素贞见他不再抗拒,嘴角终于露出一丝久违的笑,虽苍白却格外温柔:“你刚醒,身子还弱,我先扶你起来喝点水。”她小心翼翼地扶着许宣坐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这是黎山老母临走前留下的暖身丹药,她一直舍不得用,此刻倒出一粒,喂许宣服下。
丹药入喉,一股温热的气流瞬间蔓延全身,许宣冻得发僵的身体终于有了些暖意,他看着白素贞忙前忙后的身影,轻声道:“这三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白素贞坐在他身边,替他理了理凌乱的衣襟,“只要你醒了,一切都值得。”
休息了大半日,许宣的精神好了些,白素贞便扶着他,一步步走出寒冰地狱。刚踏出入口,刺眼的阳光让两人都下意识眯起眼——三年未见天光,连阳光都变得陌生。
峨眉山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与寒冰地狱的刺骨寒冷截然不同。刚走下台阶,就看到一道青色身影飞奔而来,是小青。她冲到两人面前,看着醒来的许宣,眼眶瞬间红了:“姐夫!你终于醒了!”
“小青,让你担心了。”许宣看着她,满是歉意。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小青抹掉眼泪,笑着拉过白素贞的手,“姐姐,师父说你们今日会出来,特意让我在这儿等你们,还炖了你最爱喝的莲子羹呢!”
三人说说笑笑地往黎山老母的居所走去,刚到门口,就看到黎山老母站在院前等候。她看着许宣,点了点头:“魂魄已稳,只是经脉还需调理,接下来三个月,你需跟着我修炼,稳固修为,也好应对日后的麻烦。”
许宣连忙行礼:“多谢老母救命之恩,弟子定然遵命。”
接下来的日子,许宣一边跟着黎山老母修炼,一边调理身体,白素贞则在一旁陪着他,偶尔也会和小青一起练剑。峨眉山的日子平静而温暖,许宣体内的伤渐渐痊愈,白素贞的修为也在静养中慢慢恢复,小青的法术更是精进不少。
这天,三人在院中练剑,许宣突然停下手,看向白素贞和小青:“法海一日不除,我们就一日不得安宁。如今我们修为都有长进,是时候找他算总账了。”
白素贞握着剑的手紧了紧,眼神坚定:“好,这次我们一起,绝不会再让他伤害我们。”
小青也重重点头:“没错!这次一定要让他为之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黎山老母不知何时站在廊下,看着三人,缓缓道:“你们有此决心甚好。只是法海如今不知躲在何处,且他若再寻得助力,你们未必是对手。明日我传你们一套合击之术,待你们练成,再下山不迟。”
三人对视一眼,齐声应道:“多谢师父/老母!”
月光洒在院中,三人的身影在剑影中交叠,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彼此猜忌的模样,而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家人——不管前路有多少艰难,他们都会一起面对,再也不分开。
天刚蒙蒙亮,峨眉山的晨雾还未散尽,黎山老母已带着三人来到后山的练剑场。场中立着三尊木人桩,老母指尖一点,三道灵光分别落在许宣、白素贞和小青手中的剑上:“此套‘三心剑’需三人同心,以许宣的守心剑为引,素贞的青鳞剑为脉,小青的双剑为锋,缺一不可。你们先试着合剑,切记心神相通,不可有半分杂念。”
许宣握着守心剑,深吸一口气,率先朝着木人桩刺去。白素贞紧随其后,青鳞剑划出一道柔劲,恰好与他的剑势相接;小青的双剑则如两道青虹,从两侧包抄。可刚一合招,许宣的剑就微微偏了——他想起昨夜辗转难眠的画面,还是忍不住分了神。
“心神乱了。”黎山老母的声音传来,“合剑如合心,若心中藏着疙瘩,剑招便会断节。”
许宣停下动作,脸上满是愧疚,垂手道:“弟子知错。”
白素贞收剑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别急,我们再试一次。”小青也凑过来,笑着说:“姐夫,你别总想着过去的事,咱们现在要做的是把剑练好,不然怎么对付法海?”
三人重新站定,这次许宣闭了闭眼,将杂念压在心底,再睁眼时,眼中只剩剑势。守心剑稳稳刺出,白素贞的青鳞剑立刻跟上,剑脊与他的剑刃相抵,发出清脆的“叮”声;小青的双剑同时出鞘,精准地落在木人桩的关节处。三道剑影交织,竟真的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将木人桩劈得木屑纷飞。
“很好,再练十遍,务必让剑招融入本能。”黎山老母点头,转身退到一旁。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练剑场里只听得见剑风呼啸。直到日头升到半空,老母喊停时,三人都已满头大汗,衣衫被汗水浸透。小青率先瘫坐在石头上,揉着发酸的胳膊:“可算结束了,再练下去我的手都要抬不起来了。”
白素贞刚掏出帕子想给许宣擦汗,却见他先一步攥住了她的手,眼神里满是不安。两人走到练剑场边缘的竹林旁,许宣才低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素贞,早上练剑时我又走神了……我总想起我和小青之间的事,想起我当时糊涂犯下的错,就觉得特别对不起你。你越是说不怪我,我心里就越难受。”
他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她的衣袖:“我知道你为了救我,在寒冰地狱守了三年,受了那么多苦。可我呢?却在你最信任我的时候,做了背叛你的事。有时候我甚至会想,若不是法海算计,我是不是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自己特别混蛋。”
白素贞看着他眼底的自责,心里软得发疼。她轻轻挣开他的手,转而握住他的手腕,指尖抚过他手背上因练剑磨出的红痕:“官人,我不是故作大度说不怪你。那天在断桥,我听到法海说他用甜香和噬魂**算计你们时,就明白了——你和小青都只是受害者。”
她顿了顿,眼神温柔却坚定:“我记得我们初遇时,你为了救我,不顾自己的安危;我被法海追杀时,你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我。这些年的相伴,我比谁都清楚你的为人。你会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恰恰说明你心里在意我,在意我们这个家。”
许宣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可我还是……”
“没有‘可是’。”白素贞打断他,伸手替他拂去肩上的碎竹屑,“过去的事就像竹上的刻痕,或许会留下印记,但不会再扎疼人。我只希望以后的日子里,我们都能守住初心,不再被外人算计,不再让彼此担心。你答应我,好不好?”
许宣看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信任,心里的愧疚渐渐被暖意取代。他重重点头,反手将她的手攥得更紧:“我答应你,素贞。以后我绝不会再犯糊涂,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竹林外,小青正靠在石头上看着他们,见两人相视而笑,也悄悄勾起了嘴角。许宣对白素贞说到,这次我们一定要杀了法海。这时候黎山老母现身说到,法海还没有到终结的那一刻,你们不可以杀他。
三人听黎山老母这么说,脸上的期待瞬间淡了下去。许宣攥紧了手中的守心剑,指节泛白:“老母,法海害我险些丧命,害素贞在寒冰地狱受苦三年,若不能杀他,岂不是让他继续为祸人间?”
白素贞也微微蹙眉,虽没说话,眼底却藏着不甘——她不是嗜杀之人,可法海带来的伤害,早已刻进骨血里。小青更是忍不住开口:“师父,法海那般狠毒,凭什么不能杀?难道就看着他继续用噬魂**害人吗?”
黎山老母叹了口气,眼神带着几分悲悯:“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法海虽作恶多端,却尚未到尘缘尽时。你们若此时动了杀戒,不仅会乱了因果,还会折损自身修为,甚至可能引来更重的劫难。”她顿了顿,又道,“放心,他的罪孽自有天道惩戒,你们只需做好自己,莫要被仇恨迷了心智。”
三人沉默着,心里像压了块石头,难受得说不出话。他们知道黎山老母不会骗他们,可一想到法海还在逍遥法外,就难以平复心绪。
“罢了,你们也该下山了。”黎山老母挥了挥手,袖中飞出三道灵光,分别落在三人身上,“这灵光能护你们周全,若遇危险,可暂避灾祸。下山后好好过日子,待时机到了,自会有定论。”
三人虽满心不甘,却也只能躬身行礼,转身离开了峨眉山。
下山的路走得格外安静,直到看到熟悉的城门,气氛才稍稍缓和。他们沿着熟悉的街道往家走,刚到巷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李公甫正提着菜篮往家走,头发比三年前白了些,眼角的皱纹也深了。
“姐夫!”小青率先喊出声。
李公甫猛地回头,看到三人,手里的菜篮“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快步冲过来,一把抓住许宣的胳膊,声音都在抖:“汉文!你……你真的醒了?素贞,小青,你们也回来了!”
这时,许姣容也从院里走出来,看到三人,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汉文,素贞!你们可算回来了!这三年,我和你姐夫天天盼,总算把你们盼回来了!”她拉着白素贞的手,上下打量着,“素贞,你怎么一点没变?倒是汉文,看着精神多了。”
许宣看着姐姐姐夫眼角的细纹,心里满是愧疚:“姐,姐夫,让你们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许姣容擦了擦眼泪,笑着往院里喊,“碧莲!快出来!看看谁回来了!”
屋里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跑了出来,约莫六岁的模样,眉眼间像极了许姣容。她怯生生地躲在许姣容身后,好奇地看着许宣和白素贞。
“碧莲,这是你舅舅和舅妈,快叫人。”许姣容推了推她。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脆生生地喊了声:“舅舅!舅妈!”
白素贞看着眼前的小碧莲,心里瞬间软了下来——三年前她离开时,碧莲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如今都已经成小姑娘了。她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碧莲的头:“碧莲真乖。”
许宣也笑了,伸手想抱她,碧莲却害羞地躲回了许姣容怀里,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院子里的笑声渐渐驱散了三人心中的郁结,许宣看着眼前的家人,突然明白了黎山老母的话——比起报仇,守护好身边的人,过好当下的日子,或许才是更重要的事。
许姣容忙着去厨房做饭,李公甫拉着许宣问东问西,小青则陪着碧莲在院里玩闹,白素贞站在一旁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嘴角露出了久违的、安稳的笑。
厨房里飘出饭菜的香气,许姣容一边翻炒着锅里的糖醋鱼,一边隔着窗户喊:“汉文、素贞,快带着碧莲洗手,饭马上就好!”
许宣应了一声,牵着碧莲的手往水井边走去。小姑娘好奇地盯着他的手,小声问:“舅舅,你和舅妈之前去哪里啦?娘说你们去了很远的地方。”
许宣蹲下身,温柔地帮她挽起袖子:“舅舅和舅妈去了一座很高的山,那里有很厉害的神仙,舅舅生病,去那里治病了。”
“那舅舅现在好全了吗?”碧莲眨巴着大眼睛,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娘说生病要多喝热水,舅舅以后要好好吃饭,别再生病了。”
许宣心里一暖,笑着点头:“好,舅舅听碧莲的,以后一定好好吃饭。”
白素贞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眼底满是温柔。小青走过来,碰了碰她的胳膊,小声说:“姐姐,你看姐夫现在多疼碧莲,咱们以后要是有孩子,他肯定也是个好爹。”
白素贞脸颊微红,轻轻拍了下她的手:“别胡说。”话虽这么说,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她确实想过,等彻底解决了法海的事,就和许宣在这小院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或许还能添个孩子,像许姣容一家这样,热热闹闹的。
很快,饭菜就摆上了桌。糖醋鱼、东坡肉、清炒时蔬,全是许宣和白素贞爱吃的。许姣容不停地给两人夹菜,嘴里念叨着:“素贞,你多吃点,看你瘦的,这三年肯定受了不少苦。汉文,你也吃,补补身子。”
李公甫端起酒杯,跟许宣碰了一下:“汉文,回来就好。之前你和素贞不在,我和你姐天天担心,生怕……”他话没说完,就被许姣容瞪了一眼,连忙改口,“现在好了,一家人团聚,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许宣喝了口酒,心里满是感激:“姐夫,姐,这些年多亏了你们照看家里,还惦记着我们。”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啥。”许姣容笑着摆手,又给碧莲夹了块鱼肉,“碧莲,快吃,吃完让你舅舅舅妈陪你玩捉迷藏。”
碧莲眼睛一亮,连忙扒拉了两口饭,放下碗筷就拉着许宣的手:“舅舅,我们现在就去玩!”
饭后,小院里满是碧莲的笑声。许宣陪着她在院里跑,白素贞和小青坐在廊下看着,许姣容则在一旁收拾碗筷,李公甫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抽着旱烟,脸上满是满足。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小院里,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长长的。白素贞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觉得,黎山老母说的“过好当下”,或许就是这样。
夜色渐深,小院里的灯火陆续熄灭。许宣和白素贞回到房间,他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转身往浴桶走去,还特意多加了些热水。白素贞看着他熟练地打水、脱衣,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测,却没出声,只是坐在床边等他。
这一等,就等了近一个时辰。直到热水都快凉透,许宣才披着外衫走出来,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脸色也因长时间泡在热水里有些发白。他没立刻上床,反而又拿了块布巾,反复擦拭着手腕和手臂,像是要把皮肤擦破才肯停。
白素贞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轻柔:“官人,水都凉了,怎么还在擦?仔细着凉。”
许宣的动作顿了顿,布巾从手中滑落,他垂着头,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我……我总觉得没洗干净。”
白素贞心里一紧,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官人,你在说什么?好好的,怎么会没洗干净?”
许宣抬起头,眼底满是愧疚,避开她的目光:“不管法海有没有算计,我和小青……终究是发生了那样的事。一想到这个,我就觉得自己脏,觉得对不起你。多洗几遍,心里能好受些。”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语气里满是自我厌弃:“你为了我在寒冰地狱守了三年,我却……却背着你做了这种事。哪怕知道是被人算计,我也过不了自己这关。每次靠近你,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白素贞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里又疼又酸。她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强迫他看着自己:“官人,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这事从来都不是你的错。若不是法海用甜香勾动私欲,用噬魂**操控你的心智,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湿润:“我认识的许仙,是那个会为了救我不顾安危、会为了我对抗法海的人,不是那个被咒语操控的傀儡。对我来说,只要你心里没有背叛我的念头,只要你还爱着我,就够了。”
许宣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猛地将白素贞拥进怀里,声音哽咽:“素贞,你怎么能这么好……我何德何能,能让你这么待我。”
“因为你是我的官人啊。”白素贞靠在他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别再自己折磨自己了,好吗?我们好不容易才重新在一起,该往前看,不是吗?”
许宣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怀里的温暖,心里的愧疚渐渐被暖意融化。他点了点头,声音闷闷的:“好,我听你的。以后……我不再这样了。”
白素贞笑着应了,拉着他走到床边,帮他擦干头发,又给他盖好被子。许宣躺在床上,侧身看着身边的白素贞,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攥着她的手——这一次,他没有再犹豫,也没有再自我怀疑,只是想好好抱着她,珍惜这失而复得的温暖。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安静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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