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纱,在床榻边洒下一片朦胧的银辉,连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染上了几分柔和。许宣将白素贞揽在怀里,手臂却始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即便刚刚说了不再自我折磨,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愧疚,还是像细密的针,偶尔会轻轻扎一下。
白素贞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僵硬,她没有戳破,只是轻轻调整了姿势,让自己更贴合他的怀抱,指尖无意识地拂过他手臂上因练剑留下的薄茧。这细微的触碰像羽毛般轻柔,却让许宣的身体微微一颤,他低头看着怀中人的发顶,声音比月色更轻:“素贞,你会不会……偶尔想起那件事,心里还是会难受?”
白素贞抬起头,借着月光看清他眼底的不安——那是一种怕失去、怕被嫌弃的惶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即便得到了原谅,还是会担心对方藏着委屈。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从眉心的细纹,到眼下的青影,每一处都带着这几年的风霜。
“刚知道的时候,我确实难受过。”她没有隐瞒,语气坦诚却温和,“那天在断桥,听到法海说他算计了你和小青,我心里又气又疼——气他的狠毒,更疼你被人操控却不自知,疼你醒来后要背负这些本不属于你的罪责。”
许宣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白素贞用指尖按住了嘴唇。她继续说:“可后来在寒冰地狱守着你,看着你明明气息微弱,却还会在梦里无意识地喊我的名字,我就明白了。你心里的人从来都是我,那些失控的瞬间,不是你的本意,是法海的恶,不是你的错。”
她顿了顿,抬手抚上他的胸口,那里是他心脏跳动的地方,沉稳而有力:“我要的从来不是你完美无缺,而是你待我的真心。你会因为这件事愧疚到反复清洗自己,会因为怕我难受而小心翼翼,这就够了。这说明你在乎我,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这比什么都重要。”
许宣看着她眼底的认真,心里那层厚厚的愧疚终于裂开了一道缝,月光透过缝隙照进来,驱散了些许阴霾。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压抑许久的哽咽:“素贞,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怪我,没有放弃我。”
“傻瓜。”白素贞轻笑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兽,“我们是夫妻,本该同甘共苦。以前是我太执着于报仇,忽略了你的感受;现在我们都回来了,该好好过日子,别再让那些不开心的事绊住脚了。”
她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语气带着几分憧憬:“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你要教他读书写字,我教他辨认草药,小青肯定会抢着教他练剑,到时候咱们一家热热闹闹的,多好。”
许宣的手顿在她的小腹上,感受到那里温热的触感,眼底瞬间亮了起来——那是对未来的期待,是抛开愧疚后的释然。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这个吻带着珍视,带着感激,更带着对未来的坚定:“好,都听你的。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窗外的虫鸣声渐渐轻了,月光依旧柔和,床榻上的两人紧紧相拥,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许宣不再纠结于过去的错,只是专注地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白素贞也闭上眼,嘴角带着安心的笑意。那些被法海搅乱的过往,那些深埋心底的愧疚,在这一刻,终于被彼此的温柔与信任,悄悄抚平。
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时,许宣先醒了。他侧躺着,看着身边白素贞熟睡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嘴角还带着一丝安稳的笑意,像是做了什么好梦。他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动作轻得怕惊扰了她。
白素贞被这细微的触碰弄醒,睁开眼就撞进许宣温柔的目光里,脸颊微微发烫,轻声道:“官人,你醒得这么早?”
“看着你,就不想睡了。”许宣笑了笑,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今天天气好,吃过早饭,我们去西湖走走吧?”
白素贞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好啊,好久没去看西湖的景色了。”
两人洗漱完下楼时,许姣容已经把早饭摆好了。碧莲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个包子,看到他们就晃着小短腿喊:“舅舅舅妈!你们要去哪里呀?”
“舅舅舅妈去西湖,晚上给你带糖人回来好不好?”许宣揉了揉她的头。碧莲立刻欢呼着答应,李公甫在一旁笑着打趣:“你们俩也该好好逛逛,这几年净忙着折腾,都没好好歇过。”
吃过早饭,许宣牵着白素贞的手往西湖走。初夏的风带着西湖的水汽,吹在脸上格外清爽。湖边的柳树垂着绿丝绦,偶尔有蜻蜓点在湖面上,漾开一圈圈涟漪,和他们初遇时的景色,几乎一模一样。
两人沿着湖边慢慢走,走到当初许宣撑伞的那座断桥时,许宣停下了脚步。他看着桥面上往来的行人,又转头看向白素贞,声音带着几分感慨:“素贞,我们初次相遇,就是在这里。还记得那天雨下得大,我在船上,就看到你和小青站在岸边避雨。”
白素贞也想起了那天的场景,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那天我和小青刚到杭州,还没找好住处就遇上了雨。我正想着怎么办,就看到你撑着伞走过来——你走得快,好像怕我们淋着雨似的。能和官人在这里相遇,能和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她没说施法的事)
许宣听着她的话,心里却轻轻颤了一下。他知道白素贞最初靠近他,是为了报前世的恩情——前世的“许仙”救了她,她这一世来寻,却阴差阳错遇上了带着现代灵魂的自己。他好几次想告诉她“你要报恩的人,不是我”,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这话一说出口,会打破眼前的安稳,怕她会觉得这份感情失去了意义。
他攥了攥白素贞的手,换了个说法,语气带着几分认真:“我知道,你最初来找我,是为了报前世的恩情。可素贞,报恩的方法有很多种,你当初其实不用特意来西湖等我,更不用非要嫁给我——这样太委屈你了。”
白素贞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是误会了,忍不住笑出声。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轻轻握住许宣的手腕,眼神清澈又坚定:“官人,你以为我嫁给你,只是为了报恩吗?”
许宣看着她的眼睛,一时竟说不出话。
“那天在西湖,我看到你打着伞,明明自己也被雨打湿了半边肩膀,却还想着回头看我们有没有地方避雨——那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心善的人。”白素贞慢慢说着,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晰,“当时我们坐船,雨越下越大,你怕我和小青淋着,特意跟船家说‘两位姑娘若不嫌弃,不如过来一起躲躲’——你说这话时,眼神特别真诚,没有半分虚情假意。”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抚过许宣的手背,语气更柔:“从看到你撑伞的模样,到听你说那句暖心的话,我就知道,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报恩’这两个字,是因为我心里喜欢你。后来嫁给你,看着你每天去药铺抓药,晚上回来给我讲街上的趣事,我就更确定了——嫁给你,是我心甘情愿的,和报恩无关,只和你有关。”
许宣看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爱意,心里那点因“灵魂错位”产生的不安,瞬间烟消云散。他伸手将她拥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素贞,谢谢你……谢谢你喜欢的是我,不是前世的谁。”
白素贞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轻轻笑了:“我喜欢的,从来都是眼前这个会为我担心、会因我愧疚、会牵着我的手逛西湖的许宣啊。”
湖边的风轻轻吹过,带着荷花的清香。许宣抱着白素贞,看着眼前的湖光山色,忽然觉得,不管前世有怎样的纠葛,这辈子能和她在这里相遇、相守,就是最好的缘分。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走,我们去坐船,再看看当初你我相遇的地方。”
白素贞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往码头走。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夕阳把西湖的水面染成了金红色,游船缓缓靠岸,许宣牵着白素贞的手走下来,脚下的青石板还带着白日晒过的余温。两人沿着湖岸又走了一段,直到前面出现一处供人歇脚的石亭,才并肩坐了下来。
风里裹着晚荷的清香,白素贞正低头看着亭外几只嬉戏的野鸭,却听身边的许宣忽然开口,声音比湖面的涟漪还要轻:“素贞,要是……要是以后我去了另一个世界,你会怎么办?”
白素贞猛地转头看他,眼底满是诧异:“官人,你说什么?什么另一个世界?你要去哪里?”
许宣避开她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石亭的栏杆,指尖触到粗糙的纹路,才慢慢组织语言:“我是说……万一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这里,去一个你从没听过、也从没见过的地方。那里也有我的家人,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们跟这里的人不一样,过着和这里完全不同的日子。”
他想起现代的父母,想起每次视频时母亲催他找对象的唠叨;想起大学宿舍里一起熬夜打游戏的兄弟,想起他们总调侃“你以后要是娶个仙女,我们可不信”。这些记忆像潮水般涌上来,让他心里又酸又慌——他不敢告诉白素贞,那个“另一个世界”叫21世纪,不敢说自己是穿越来的,更不敢想,若真有回去的那天,该怎么面对两个世界的拉扯。
“他们……他们要是知道我娶了你,肯定会吃惊的。”许宣的声音低了些,带着几分不确定,“说不定还会反对,觉得我们不该在一起。毕竟……你和他们认知里的人,太不一样了。”
他没说出口的是,若真带白素贞回了现代,她一身的妖力、她的身份,在那个没有法术、只讲科学的世界里,只会被当成“异类”。兄弟们会觉得他疯了,父母会陷入恐慌,甚至可能会有人来“研究”她。而他,夹在中间,根本护不住她。更怕的是,就算没人发现,白素贞也适应不了没有青山绿水、只有高楼汽车的日子,适应不了没有小青、没有李公甫一家的孤独。
白素贞听着他的话,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官人,你说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他们会反对我们?我们在一起,碍着他们什么了?”
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却让许宣的心里更慌。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总不能说“我来自几百年后,那里没有妖怪,只有手机和电脑”吧?这话一出口,白素贞要么觉得他疯了,要么会伤心他一直瞒着她。
“我……我只是随便想想。”许宣勉强笑了笑,想把话题岔开,“说不定是我想多了,哪有什么另一个世界。”
可白素贞却没放过这个话题,眼神认真地看着他:“官人,你不是随便想想。你说这些的时候,眼神里有害怕,还有……愧疚。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是不是真的要去什么地方?”
许宣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低下头,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他能感觉到白素贞的手微微收紧,显然是真的慌了。他心里更疼了——他不该说这些话让她担心的,不管能不能回去,至少现在,他们是在一起的,是安稳的。
“对不起,素贞。”许宣抬起头,眼底满是歉意,“我不该说这些让你担心的话。没有什么另一个世界,我也不会离开你。”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皱起的眉头:“我只是今天看着西湖,想起我们一路走来太不容易,怕以后再出什么变故,怕不能一直陪着你。你别多想,好不好?”
白素贞看着他眼底的真诚,心里的不安渐渐淡了些,却还是轻轻哼了一声:“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了。你要是敢离开我,不管你去什么地方,我都能找到你。就算他们反对,我也会跟他们说,许仙是我的丈夫,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她说这话时,眼神里带着几分倔强,像极了当初为了救他,敢跟法海拼命的模样。许宣看着她,心里的愧疚和恐慌渐渐被暖意取代,他重重地点头:“好,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以后我再也不说这种傻话了。”
夕阳渐渐沉了下去,暮色开始笼罩西湖。许宣牵着白素贞的手,慢慢往家的方向走。晚风拂过,带着荷叶的清香,他看着身边人的侧脸,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未来有什么变数,不管能不能回去,他都要守好眼前的人,守好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至于那些没说出口的担忧,就由他一个人扛着,绝不再让她受半点惊吓。
两人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小青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手里拿着半串没吃完的糖葫芦,目光落在院角的石榴树上,不知在想什么。听到脚步声,她才猛地回过神,站起身时,指尖的糖葫芦晃了晃,沾了点糖霜在衣摆上。
许宣的脚步顿了顿,眼神不自觉地避开小青——自从知道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每次单独面对她,他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愧疚像细密的针,轻轻扎在心上。白素贞也察觉到了这微妙的氛围,连忙笑着走上前,拉过小青的手:“小青,我们回来啦,刚在西湖还看到卖糖人的,特意给你带了个蝴蝶形状的,快进去看看喜不喜欢。”
小青被她拉着往屋里走,目光掠过许宣时,也飞快地移开了,脸颊微微泛红:“姐姐,你们逛了这么久,累不累?我去给你们倒杯凉茶。”
“不用忙,我们刚在湖边歇过。”白素贞按住她的手,顺势把两人都拉到桌边坐下,自己则坐在中间,笑着打破沉默,“其实我知道,你们俩这阵子面对彼此,心里都有点不自在。有话憋在心里,反而更别扭,不如今天就把话说开了。”
许宣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杯沿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却没让他觉得安心。他抬起头,看向小青,眼神里满是愧疚:“小青,对不起。那天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把持住,害了你……”
话没说完,就被小青打断了。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时,眼底的局促已经淡了些,语气也平静了不少:“姐夫,你别这么说。那天的事,我们都清楚是法海搞的鬼——他用甜香勾人私欲,又用噬魂**操控你,你也是受害者,我怎么会怪你?”
她顿了顿,伸手端起自己的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声音放得更柔:“我记得刚认识姐姐的时候,她就说过,我们是一家人。后来你出现,姐姐嫁给你,我们一起在钱塘县过日子,一起对抗法海,那段日子多好啊。现在姐姐和你好不容易团聚,我怎么会因为一件被人算计的事,就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许宣看着她眼底的坦诚,心里的愧疚稍稍松了些,却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可你的清白……”
“清白不是靠这一件事定义的。”小青打断他,眼神坚定了些,“我觉得,能守住本心,能和姐姐、姐夫一起守护这个家,比什么都重要。再说,我从来没把那件事当成你的错,更没觉得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真正该恨的,是算计我们的法海,不是身边的家人。”
白素贞看着身边的两人,笑着握住他们的手,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小青说得对,我们仨从来都是一家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那件事就像一根小刺,现在拔出来了,就再也别放在心上了。以后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有好吃的一起吃,有困难一起扛,好不好?”
小青看着白素贞温柔的眼神,又看了看许宣满是感激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好!以后我还是姐姐的妹妹,还是姐夫的小姨子,咱们仨永远是一家人!”
许宣也笑了,心里的别扭和愧疚终于烟消云散。他轻轻拍了拍小青的手背:“谢谢你,小青。以后有什么事,姐夫一定护着你。”
“谁要你护着,我现在的修为可比以前厉害多了!”小青调皮地眨了眨眼,起身从桌上拿起白素贞带回来的糖人,“不过看在糖人的份上,就先谢过姐夫啦!”
屋里的气氛终于恢复了往日的轻松,夕阳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三人交握的手上,暖融融的。许姣容在院子里叫他们一起出来吃饭,许姣容和李公甫问她们今天玩得开心嘛!他说到,我和素贞玩得很开心,找回了很多回忆。许姣容听了很开心,说到你们以后就多出去走走。
白素贞听了后说到:放心吧姐姐,姐夫,我会陪着官人的。李公甫说到你们都出去一天了,快点吃饭吧。大家一起吃过晚饭后,就回到了房间里。
夜色渐浓,小院里的灯火逐一熄灭,只剩下许宣和白素贞房内还留着一盏昏黄的油灯。两人洗漱过后躺上床,许宣将白素贞揽在怀里,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发梢,白日里关于“另一个世界”的不安被此刻的温暖暂时压下,倦意渐浓,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可睡熟后,他的眉头却渐渐皱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梦里的场景猛地切换——不再是西湖的荷风,也不是小院的竹影,而是他在现代租住的那间十几平米的出租屋。墙皮有些脱落,书桌上堆着没看完的专业书,电脑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和兄弟聊天的界面,对话框里还躺着一句“放假约着打球啊”。
突然,房门被推开,他的父母走了进来。母亲头发花白了些,手里还攥着他爱吃的糖糕,进门就喊:“小宣,妈给你带了你爱吃的……”话没说完,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声音戛然而止。父亲皱着眉,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水杯摸了摸,早已冰凉:“这孩子,说好了放假回家,怎么人不见了?”
母亲的眼眶瞬间红了,拉着父亲的胳膊:“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他平时从不这样的,电话也打不通,微信也不回……”两人没再多说,转身就往外走,脚步匆匆,像是要把整个城市翻过来找他。
许宣站在房间中央,急得浑身发抖。他想冲上去抱住母亲,想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可手却直接穿过了母亲的肩膀,什么都碰不到。他像个透明的影子,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焦急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下一秒,场景又换到了他的大学。暑假的校园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留校的学生在散步。父母找到辅导员的办公室,辅导员也皱着眉:“许宣同学放假前没说要去哪里啊,他平时很乖的,没犯过什么错……”母亲听着,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哽咽着说:“那他能去哪里啊?会不会是走丢了,还是遇到坏人了?”
后来,父母又找到了他的几个兄弟。兄弟俩看到他父母焦急的模样,也慌了神:“叔,姨,我们也不知道啊,放假前还约着一起打球,后来就联系不上他了……”父亲拍着兄弟的肩膀,声音沙哑:“你们要是有他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们,拜托了。”
许宣跟在他们身后,看着父母为了找他,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好几岁,母亲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父亲的腰也弯了些。他急得大喊:“爸妈!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你们看看我!”可他的声音像是被吞噬了一样,没有一个人能听到。他想去拉父亲的手,想去擦母亲的眼泪,可每次伸出手,都只能穿过他们的身体,什么都做不了。
“爸妈……别找了……我在这里……”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在梦里断断续续地喊着。
身旁的白素贞被他的声音吵醒。她睁开眼,借着油灯的光,看到许宣眉头紧锁,额头上满是冷汗,嘴唇还在不停动着,嘴里反复喊着“爸妈”。这个词她从未听过,既不是“爹娘”,也不是“父母”,却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浓浓的焦急和痛苦。
白素贞心里一紧,连忙坐起身,伸手轻轻擦去他额头上的冷汗,声音温柔地唤他:“官人,官人你醒醒,你做噩梦了。”她的指尖触到他的皮肤,冰凉一片,显然是吓得不轻。
许宣还陷在梦里,听到熟悉的声音,混沌的意识终于有了一丝清明。他猛地睁开眼,眼前不再是现代的出租屋和校园,而是熟悉的房间,油灯的光映着白素贞担忧的脸庞。他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的冷汗还在往下流,梦里父母焦急的模样还清晰地印在脑海里,让他心脏一阵阵抽痛。
“素贞……”他沙哑地开口,伸手紧紧抓住白素贞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梦到我爸妈了……他们在找我,找不到我,很着急……”
白素贞看着他惊魂未定的模样,心里满是心疼。她没追问“爸妈”是谁,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受惊的孩子一样:“没事了官人,只是噩梦,你看,我在呢,你没丢,他们也会好好的。”
许宣靠在她的怀里,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心里的恐慌才渐渐平复了些。他知道,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的父母一定还在找他,只是他被困在这个时代,连一句报平安的话都传不回去。这份愧疚和无力,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素贞,”他闷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脆弱,“‘爸妈’就是我的爹娘,我刚才梦到他们……很想他们。”
白素贞轻轻“嗯”了一声,伸手帮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想他们是应该的。以后要是再做这样的梦,就喊我,我陪着你。”
许宣没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油灯的光渐渐暗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他知道,这份跨越时空的思念,他只能独自承受,可此刻有白素贞在身边陪着,心里的痛苦,好像也减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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