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窗纱外透进一缕浅淡的晨光,落在床榻上相拥的两人身上。白素贞先醒了,睁开眼就看到许宣熟睡的模样——他眉头舒展,呼吸均匀,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手臂还紧紧环着她的腰,像是怕她跑掉一样。
她指尖轻轻拂过他的短发,心里却又泛起昨晚的酸涩。明明知道他说的是过去的事,可一想到他曾对着另一个名字满心向往,她就忍不住心慌。怕他只是一时新鲜,怕他哪天想起“神仙姐姐”,就会觉得自己这个“蛇妖媳妇”不够好,更怕哪天他又像以前那样,突然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想着想着,她身后悄然滑出白色的蛇尾,鳞片在晨光里泛着细腻的光泽。蛇尾轻轻绕过许宣的腰,再慢慢缠上他的四肢,一圈又一圈,直到把他牢牢裹在怀里,只露出头和胸口。冰凉的鳞片贴着他的衣料,带着她独有的气息,像是在无声宣告:这个人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许宣睡得正香,大概是蛇尾的触感带着几分凉意,他无意识地往白素贞身边蹭了蹭,还嘟囔了一句梦话,声音模糊不清,却让白素贞的心又软了几分。可软过之后,那份不安又冒了出来——她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有没有真的放下那个“刘亦菲”;想知道,在他心里,自己到底能不能比得过那个“所有男人的女神”。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凝聚起一丝淡青色的妖力,轻轻点在许宣的眉心。妖力化作一缕轻烟,悄无声息地钻进他的梦里,她要用法术编织一个幻境,让他看到自己变成“刘亦菲”的模样,看看他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许宣的梦里,原本是他们昨天拜堂的场景,红烛摇曳,满室喜庆。可突然,场景一阵模糊,再清晰时,竟变成了一片开满桃花的山坡。粉色的桃花瓣漫天飞舞,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子——一身素白的衣裙,长发及腰,眉眼间带着清冷又温柔的笑意,正是他记忆里“刘亦菲”的模样。
“神仙姐姐?真的是你?”许宣愣住了,随即快步跑上前,眼里满是惊喜,语气都带着几分颤抖,“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怎么会在这里?你都不知道,我以前有多喜欢你,看你演的戏,总觉得你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躲在幻境暗处的白素贞,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欢喜,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她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却还是强忍着,想听听他还会说什么。
许宣还在兴奋地说着,语气里满是少年时的憧憬:“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我就总想着,要是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就好了。你长得这么漂亮,气质又好,笑起来的时候,连阳光都好像变温柔了,就跟真的仙女一样,谁见了能不心动啊?”
他说着,还想伸手去牵幻境里女子的手,眼神里的痴迷,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白素贞的心。她原本只是想试探,可此刻听到这些话,看到他这副模样,那些不安、嫉妒、委屈,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
幻境里的“刘亦菲”没有动,只是笑意渐渐淡了些,眼底多了几分白素贞独有的委屈。许宣没察觉异样,还在自顾自地说:“后来我穿越到这儿,遇到了素贞,她穿白衣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来了呢……不过她是蛇妖,跟你不一样,你是仙女,她……”
他的话还没说完,白素贞再也忍不住,猛地收回了妖力。幻境瞬间破碎,许宣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上一沉——是白素贞的蛇尾缠得更紧了,冰凉的鳞片贴着他的皮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睁开眼,就看到白素贞眼眶泛红,眼底满是水汽,嘴唇紧紧抿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素贞?你怎么了?”许宣连忙抬手,想擦去她的眼泪,却被她偏头躲开。
白素贞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你刚才在梦里,跟那个‘神仙姐姐’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是不是还想着她?是不是觉得我是蛇妖,配不上你心里的‘仙女’?”
她身后的蛇尾又收紧了些,却还是刻意避开了他的要害,只是用这种方式,宣泄着心里的委屈。许宣这才明白过来,刚才的梦是她编织的幻境,而她听到了自己所有的话。
“傻姑娘,你误会了!”许宣连忙解释,伸手紧紧抱住她,“那都是以前的想法,是我没说清楚!我梦里说的是以前的喜欢,现在我心里只有你,那个‘神仙姐姐’只是戏里的人,怎么能跟你比?”
可白素贞还是不相信,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你骗人!你刚才看她的眼神,那么喜欢,你还说她是仙女,我是蛇妖……你是不是后悔跟我在一起了?”
许宣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又疼又悔——他不该在她面前提刘亦菲,更不该在梦里说那些话,让她受这么大的委屈。他轻轻吻掉她的眼泪,声音温柔又坚定:“我没有后悔,从来都没有。素贞,你听我说,我喜欢的是那个会为我采草药、会吃醋缠我、会用蛇尾护着我的你,不是戏里的仙女,也不是别人。刚才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听到那些话,你别生气,好不好?”
白素贞的蛇尾渐渐松了些,却还是缠着他的腰,不肯放开。她看着他眼底的真诚,心里的委屈慢慢少了些,却还是带着一丝警惕:“真的?那你以后再也不许想她,再也不许提她的名字。”
“好,我再也不想,再也不提了。”许宣连忙点头,伸手将她搂得更紧,“以后我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我的‘仙女’,只有你白素贞一个。”
晨光渐渐亮了,透过窗纱洒在两人身上,将蛇尾的鳞片照得泛着暖光。白素贞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的不安慢慢消散,却还是悄悄把蛇尾缠得更紧了些——她要牢牢缠着他,再也不让他有机会想起别人,再也不让自己失去他。
许宣捧着白素贞的脸,指尖轻轻拭去她眼角未干的泪,低头吻上她泛红的唇。这个吻温柔又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将她心里残存的委屈与不安,一点点融化。“傻姑娘,别胡思乱想了,”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织,声音满是珍视,“你是我的妻子,这辈子,下辈子,就算是千百年以后,我也只有你一个。”
白素贞眼底的水汽渐渐散去,只剩下满满的依赖,她轻轻点头,刚要说话,却见许宣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期待的笑意:“不过……”
“不过什么?”她立刻抬头看他,指尖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袖,生怕他又说出什么让自己心慌的话。
许宣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里满是憧憬:“不过我在想,等我们一起修行,熬过千年时光,说不定能找到穿越回去的法子——到时候,我带你去见我的父母,让他们看看,我娶了个多好的媳妇。”
“真的吗?”白素贞的眼睛瞬间亮了,原本苍白的脸颊也泛起了红晕,语气里满是惊喜与期待,“我……我也想去见见二老,想知道把你养得这么好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她以前总听许宣提起现代的生活,提起父母的唠叨与疼爱,心里早就生出了向往,如今听到能去见他们,更是激动得指尖都在轻轻颤抖。
许宣看着她欢喜的模样,低头又吻了吻她的嘴角,笑得眉眼弯弯:“当然是真的。我父母要是知道我娶了你,肯定会大吃一惊。”
白素贞立刻皱起眉,眼底又多了几分忐忑,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呀?是……是因为我是妖吗?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
“傻丫头,想什么呢?”许宣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却满是认真,“当然是因为你太漂亮,又这么爱我啊!我妈以前总担心我找不到对象,要是看到你,肯定会拉着你的手不放,说不定还会埋怨我,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不早点带回去给她看看。”
他顿了顿,想起父母平日里的模样,笑容越发温柔:“我爸虽然话少,却最疼我,看到你把我照顾得这么好,肯定会偷偷给你塞红包,还会跟你说,以后要是我欺负你,就跟他说,他帮你收拾我。”
白素贞听着他描绘的画面,忍不住笑了,眼角的水汽彻底散去,只剩下满满的憧憬。她靠在许宣怀里,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衣襟,声音软得像棉花:“那我到时候,要穿你说的那种‘现代衣服’吗?要不要给二老带礼物?我可以采些千年灵芝,给他们补身体,还可以……”
“慢慢来,”许宣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我们还有千百年的时间准备。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过好眼前的日子,等以后时机到了,我一定带你回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许宣娶了个全世界最好的媳妇。”
晨光透过窗纱,将两人相拥的身影镀上一层暖金色。白素贞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蛇尾下他温热的身体,心里的不安彻底消失不见。她知道,不管是眼前的烟火日常,还是千年后的相见之约,只要有他在身边,所有的期待,都会变成最美好的现实。
院外传来小青清脆的喊声:“姐姐!姐夫!快起来吃饭啦!许姣容姐姐煮了小米粥,还有你爱吃的糖糕!”
许宣笑着揉了揉白素贞的头发,伸手帮她理了理衣襟:“走吧,再不起,小青该闯进来了。”白素贞脸颊微红,想起昨晚的缠绵与晨起的小插曲,指尖轻轻攥了攥他的衣袖,跟着他一起走出房门。
刚到厅堂,小青就凑了上来,眼神里满是促狭的笑意,上下打量着白素贞,故意拖长了语调说:“姐姐,看你这气色,昨晚睡得‘挺好’啊——我可是隔着房门都听见动静了,细节丰富、角度全面,连姐夫哄你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呢!”
白素贞的脸瞬间红透,连忙伸手去捂小青的嘴,嗔怪道:“死丫头!胡说什么呢!”可指尖刚碰到小青的唇,就被她笑着躲开。
小青蹦到许宣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过来人”的调侃:“姐夫,看不出来啊,你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昨晚倒是挺‘主动’。不过你可得好好待我姐姐,要是让她受半点委屈,我可饶不了你!”
许宣看着白素贞泛红的耳根,忍不住笑了,伸手将她拉到身边,对着小青挑眉道:“那是自然,你姐姐是我心尖上的人,我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让她受委屈?倒是你,偷听别人说话,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我才不怕!”小青撇了撇嘴,转身跑到桌边,拿起一块糖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要跟姐姐姐夫一起过一辈子,才不要嫁人呢!快过来吃饭,粥都要凉了!”
许姣容端着一盘小菜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几人的对话,笑着打趣道:“小青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不过你们小两口感情好,我们看着也高兴。快坐,粥还热着,汉文也快来了,正好一起吃。”
白素贞这才松了口气,在许宣身边坐下,许宣悄悄给她夹了一块糖糕,低声说:“别理她,小孩子心性。”白素贞咬了口糖糕,甜意顺着舌尖蔓延开来,心里的羞涩渐渐褪去,只剩下满满的暖意。
许宣正给白素贞夹着糖糕,小青捧着粥碗笑得眉眼弯弯,厅堂里满是暖融融的烟火气。忽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瞬间打破了这份温馨:“白素贞!”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许仙站在门口,脸色铁青,眼神死死盯着白素贞,双手攥得指节发白。他显然是在门外站了许久,不仅看到了几人吃饭的热闹,更听到了小青方才调侃的话,积压的嫉妒与不甘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你以前跟我在一起时,从来都不让我碰你,是不是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许仙快步走进厅堂,声音又急又尖,目光扫过许宣搭在白素贞肩上的手,嫉妒得几乎要喷火,“你是不是早就盼着他(许宣)占了我的身体,跟他双宿双飞?”
白素贞握着筷子的手一顿,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她放下筷子,看着许仙眼底的偏执,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疲惫:“许仙,当初是你自己怕我是妖,对我百般防备,我只是不想勉强你,才不愿与你亲近——这不是你一直都清楚的吗?”
“清楚?我清楚什么!”许仙猛地提高声音,情绪越发激动,“要不是他(许宣)莫名其妙占了我的身体六年,跟你朝夕相处、耳鬓厮磨,我怎么会对你只有恐惧?也许我早就试着接受你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着他跟你亲热,跟你过安稳日子!”
他指着许宣,声音里满是控诉与痛苦:“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他,我都觉得像在看一个小偷!他偷了我的身体,偷了我的日子,还偷了本该属于我的你!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许姣容连忙上前拉住许仙,又急又气:“汉文!你疯了!什么偷不偷的?当初是你自己失魂落魄,许宣也是碰巧……而且你跟弟妹已经和离了,现在提这些还有什么用?”
“有用!怎么没用!”许仙甩开许姣容的手,眼神死死盯着白素贞,“我就是要问清楚,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还是从一开始,你就只把我当成他(许宣)的替身?”
白素贞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模样,心里最后一点残存的恻隐也渐渐消散。她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释然:“许仙,我从未把你当成任何人的替身。当初对你好,是真心;后来你怕我,我尊重你的选择,也是真心。”
她顿了顿,看向许宣,眼神瞬间温柔下来,再转头时,又恢复了平静:“现在我与许宣在一起,是因为他接纳我的一切,无论是人是妖,他都愿意陪在我身边。而你,从始至终,怕的都是我是妖的身份,就算没有许宣,你也不会真正接受我——这不是他的错,是你自己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许宣上前一步,将白素贞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许仙:“许仙,话已至此,你该醒醒了。过去的事无法改变,你再纠缠下去,只会让所有人都难堪。如果你还认许姣容这个姐姐,就别再在这里闹了,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
许仙看着两人紧握的手,看着白素贞眼底对许宣的依赖,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许姣容叹了口气,上前拉住他,强行将他往门外拖:“汉文,跟我回家,别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许仙被姐姐拉着,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厅堂里的两人。阳光洒在白素贞的脸上,映着她对许宣的温柔笑意,那笑意像一把刀,彻底斩断了他心里最后一丝念想。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彻底输了,输在了自己的胆怯与偏执里,再也无法挽回。
厅堂里恢复了平静,许宣轻轻拍了拍白素贞的背,柔声安慰:“别往心里去,他只是一时想不开。”
白素贞摇了摇头,靠在他怀里,声音轻柔却坚定:“我没事。官人,我们继续吃饭吧,别让不相干的人,影响了我们的心情。”
小青也连忙拿起一块糖糕递过来,笑着说:“就是!姐姐别理他,咱们吃咱们的,这糖糕可甜了!”
许宣笑着点头,给白素贞盛了碗热粥。阳光再次洒满厅堂,温暖而安稳,那些不愉快的插曲,仿佛都在这一刻被风吹散,只留下眼前的岁月静好,和对未来的无限期盼。
许姣容把许仙拽回自家院子,刚松开手,他就踉跄着扶住门框,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哭腔:“姐姐,我不甘心!明明她一开始是我的妻子,明明那六年该是我陪着她,怎么现在就成了他的?”
许姣容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气又心疼,却还是硬起心肠劝道:“汉文,你醒醒!许宣是占用了你身体六年,可你醒了之后呢?你看到素贞的蛇身,吓得魂不附体,连靠近都不敢,是你自己受不了,非要跟她和离。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当初的路是你自己选的!”
“我知道错了!”许仙猛地抓住许姣容的手,语气急切又带着哀求,“我现在不怕了,真的不怕了!姐姐,你帮我说说情,让素贞回来好不好?我想把她要回来,我会好好对她,再也不跟她闹别扭了!”
许姣容用力抽回手,无奈地叹了口气:“晚了!汉文,不是姐姐不帮你,是你把路走死了。你当初对素贞那样冷淡,甚至怀疑她、排斥她,现在人家跟许宣好好的,日子过得安稳又舒心,怎么可能再回头?换作任何一个女人,被你那样对待,也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
“可她本来就是属于我的!”许仙的情绪又激动起来,指着隔壁院子的方向,声音发颤,“我看着他们一起吃饭,一起说笑,甚至……甚至晚上还那么亲近,我受不了!那本该是我,是我跟她过这样的日子!”
许姣容皱紧眉头,语气严厉了几分:“什么叫本该是你的?感情不是物件,不能说‘属于’谁!素贞是活生生的人,她有自己的选择。许宣接纳她的一切,愿意陪她面对所有,素贞选择他,是理所当然的事。你现在这样,不是爱,是不甘心,是执念!”
她顿了顿,看着许仙通红的眼睛,语气又软了些:“汉文,听姐姐一句劝,别再盯着他们了。好好找个真心对你的姑娘,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再这么纠缠下去,只会让你自己更痛苦,也让素贞和许宣为难,甚至连我这个姐姐,在他们面前都抬不起头。”
许仙靠在门框上,身体微微发抖,却还是不肯放弃:“我做不到……姐姐,我真的做不到……我只要一想到她跟别人在一起,我就心口疼……”
许姣容看着他执迷不悟的样子,再也没了耐心,转身往屋里走:“你做得到也得做,做不到也得做!以后别再在我面前提这些,也别再去打扰他们,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留下许仙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过,像极了他此刻混乱又痛苦的心。他望着隔壁院子紧闭的院门,心里满是不甘与悔恨,却不知道,这份执念,早已把他困在了过去,再也走不出来。
雷峰塔底的暗室里,阴风卷着烛火疯狂跳动,将法海的影子拉得扭曲又狰狞。他手中的黑色罗盘指针剧烈旋转,最终死死钉在钱塘县许家的方向,罗盘盘面甚至泛起一层细密的裂纹——显然,许仙的执念与不甘,已清晰地落入他的算中。
“呵,真是天助我也!”法海猛地攥紧罗盘,指节泛白,眼底闪过阴狠的光,转头看向缩在角落的老蜈蚣精,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我们的机会来了!许仙这凡人心魔难除,正是我们可以利用的棋子!”
老蜈蚣精连忙爬上前,甲壳在地面拖出刺耳的摩擦声,谄媚地抬头:“大师英明!不知弟子该做些什么?您尽管吩咐,弟子万死不辞!”
法海从怀中取出一个通体乌黑的瓷瓶,瓶身上刻着扭曲的符咒,瓶口密封处还渗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闻之令人心悸。他将瓷瓶扔给老蜈蚣精,冷声道:“你先去找三个修为尚可的妖精——最好是擅长**、遁地的,让它们潜伏在钱塘县西的乱葬岗附近,想办法把许宣独自引过去。乱葬岗阴气重,正好能压制他身上那点微弱的灵力,方便下手。”
老蜈蚣精双手捧着瓷瓶,指尖被瓶身的寒意刺得发麻,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点头:“弟子明白!只是……引许宣过去容易,可这瓷瓶里的东西,是用来对付他的吗?”
“对付他?太便宜他了!”法海冷笑一声,走到石壁前,指尖划过刻满符咒的墙面,墙面瞬间浮现出白素贞的虚影——正是她昨日与许宣在院中嬉笑的模样。“这瓶里是‘牵魂蛊’,无色无味,若让白素贞服下,蛊虫便会钻进她的识海,抹去她对许宣的记忆,只对喂药之人产生依赖。”
他转头看向老蜈蚣精,眼神越发阴鸷:“你拿着这瓷瓶去找许仙,告诉他,只要他能想办法让白素贞喝下这瓶里的东西,蛊虫发作后,白素贞就会忘了许宣,只认他这个‘丈夫’,自然会回到他身边。他不是不甘心吗?不是想夺回白素贞吗?这就是他唯一的机会!”
老蜈蚣精恍然大悟,眼底闪过一丝贪婪——若是此事能成,不仅能讨好法海,说不定还能从许仙那里捞些好处。他连忙将瓷瓶揣进怀里,小心翼翼地问:“大师放心!弟子这就去办!只是……若许仙不敢下手,或是被许宣察觉了怎么办?”
“他不敢?”法海嗤笑一声,语气带着笃定,“许仙对白素贞的执念,早已压过了理智。你只需告诉他,这是唯一能让白素贞回心转意的办法,错过这次,他永远只能看着白素贞跟许宣双宿双飞。至于许宣……”
法海抬手凝聚起一团黑色雾气,雾气中隐约浮现出几只青面獠牙的鬼怪虚影:“我会让乱葬岗的阴煞之气再重三分,那几个妖精若能缠住许宣半个时辰,足够许仙动手了。就算许宣能挣脱,等他回来时,白素贞早已服下牵魂蛊,到时候,他面对的,只会是一个满心只有许仙的‘陌生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去找许仙时,切记要隐秘,别让许家其他人察觉。若许仙犹豫,你就再添把火——告诉他,许宣本就占了他的身体六年,抢了他的妻子,如今他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天经地义!”
老蜈蚣精连连应下,小心翼翼地从暗室的密道退出,生怕耽误了时辰。密道的石门缓缓关上,暗室里只剩下法海一人。他看着石壁上白素贞的虚影,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白素贞,你以为有许宣护着,就能安稳度日?今日我便让你众叛亲离,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烛火在阴风里彻底熄灭,暗室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石壁上的符咒泛着诡异的绿光,映着法海扭曲的面容。
老蜈蚣精揣着乌黑瓷瓶,一路遁地而行,避开了街上的行人,转眼就到了许家后院墙外。他探头探脑地观察片刻,见许姣容在厨房忙活,许仙独自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发呆,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隔壁的方向,便悄悄化作一只灰黑色的蟋蟀,跳进了院子。
他落在许仙脚边,轻轻鸣叫了两声。许仙正心烦意乱,被叫声惊扰,低头看到那只蟋蟀,刚想挥手赶走,却见蟋蟀突然化作人形,正是老蜈蚣精。许仙吓得猛地站起身,后退两步,声音发颤:“你……你是上次那个妖精!你来干什么?”
“许公子别慌,我是来帮你的。”老蜈蚣精连忙摆出和善的表情,从怀里取出那只乌黑瓷瓶,递到许仙面前,“我知道你心里苦,想让白姑娘回到你身边——这瓶东西,就是你的机会。”
许仙盯着瓷瓶,眼神里满是警惕:“这是什么?我凭什么信你?”
“这是‘牵魂蛊’,无色无味,只要让白姑娘喝下去,她就会忘了许宣,满心满眼只有你一个人。”老蜈蚣精压低声音,语气带着诱惑,“你想想,到时候她会像以前一样对你好,再也不会跟许宣亲近,你们就能回到以前的日子,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许仙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眼神紧紧盯着瓷瓶,心里的执念像野草般疯长。可他还是有些犹豫:“这……这东西真的有用?要是伤了素贞怎么办?”
“许公子放心,这蛊只乱记忆,不伤性命。”老蜈蚣精见他心动,连忙添火,“而且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许宣现在跟白姑娘情深意切,再过些日子,他们说不定就会离开钱塘县,到时候你连见她一面都难,更别说让她回心转意了!”
他顿了顿,故意加重语气:“再说了,许宣本就占了你的身体六年,抢了你的妻子,你现在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什么好犹豫的?难道你真想一辈子看着他们恩爱,自己躲在角落里难受吗?”
这句话彻底戳中了许仙的痛处。他想起这些日子看到的画面,想起白素贞对许宣的温柔,心里的不甘与嫉妒瞬间压过了理智。他颤抖着伸出手,接过瓷瓶,指尖冰凉:“真……真的能让她回到我身边?”
“千真万确!”老蜈蚣精见他上钩,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你只需找个机会,把这瓶里的东西掺进白姑娘的茶或汤里,让她喝下去。不出半个时辰,蛊虫就会发作,到时候她就会只认你一个人。”
他又叮嘱道:“记住,一定要趁许宣不在的时候动手!今日午后,许宣会被我的几个同伴引到城西乱葬岗,你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可千万别错过了!”
说完,老蜈蚣精又化作蟋蟀,跳出院墙,消失不见。许仙握着瓷瓶,站在原地,手心全是冷汗。他看着瓷瓶上扭曲的符咒,心里既害怕又期待——害怕这东西有问题,却又期待着白素贞能回到自己身边。
最终,执念战胜了理智。他紧紧攥着瓷瓶,悄悄藏进衣袖,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抬头看向隔壁的院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素贞,你本来就该是我的,这次,我一定要把你抢回来。
而此时的许家,许宣正对着地图,跟白素贞和小青商量午后去城西采草药的事。“城西乱葬岗附近有几株罕见的何首乌,据说年份不短,咱们午后去采,正好能赶在晚饭前回来。”许宣指着地图上的标记,笑着说。
白素贞看着地图,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皱着眉说:“城西乱葬岗阴气重,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有我在呢。”许宣握住她的手,语气笃定,“再说咱们还有法术,普通的邪祟根本伤不了咱们。采完何首乌,咱们还能顺便看看城西的风景,一举两得。”
小青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姐姐,有姐夫在,怕什么!咱们快去快回,还能赶回来吃许姣容姐姐做的晚饭呢!”
白素贞见两人都这么说,便压下心里的不安,点了点头:“那好吧,咱们午后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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