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阴沉了大半个月的天空,终于放晴了,冬日的暖阳,总是格外令人向往。
太子上九功山劝和,结果遭到二千精兵围剿,幸得于将军和左将军带了三千精兵前去解围,化险为夷。
此消息一出,立刻像插了翅膀一样飞向了各大州,飞向了大街小巷,一时间,人人都在议论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两千精兵。
很快,连京都都收到了消息,皇帝大发雷霆。
证据确凿,太子发令,即刻就逮捕了秦州知州,蓉城驻扎军营的曲将军,再加苏青查出的赈灾贪腐一案的证据,所有涉事的官员一律逮捕,还有和官员勾结倒卖赈灾粮故意哄抬粮价的商贾,全部都被逮捕,判斩立决,立刻执行。
这天,一波一波的人,在邢台上落下了头颅,染红了街道,百姓围观纷纷叫好。
昏暗的牢房里。
太子坐在案后,何尚书带着脚镣跪在案前,不发一言。
“何尚书,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以为我还要审你?”太子的声音在这小小的审讯室,清晰异常。
何尚书一顿,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今早落狱,到现在却听说张毅他们已经被斩首,他未曾亲眼见到,是有点不信的,毕竟那么多官员,那么短的时间......
而且,就算太子拿到罪证,真的砍了他们,那又如何,他到底是不同,他是朝廷二品大员,还有舒相这个靠山,只要他抵死不招,太子就不能把他怎样,退一万步来说,他是朝廷二品大员,就算有罪,也是要押回京都,三司会审后,皇帝亲自定罪,但只要回了京都,有舒相帮忙,他就不可能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见何尚书不语,太子又笑了笑道:“你不会以为我特意把你带出来了,是为了再把你带回去吧。”
何尚书闻言一惊,那双向来老练镇定的双眼中似裂冰颇痕,露出了一丝慌张:“殿下是什么意思?所以是殿下向皇上提出要老臣随军来秦州的?”
太子点头,道:“我知道,此事要是事先放在朝堂上商议,舒相绝不可能让你随军,不过你要知道,这天下,终归是姓沈,而不是姓舒。”
“给他看看吧!”太子开口,立在他身后的苏鹤拿出了两样东西放在何尚书面前。
何尚书探头看去,赫然就看见盒子内装的是张知州和曲将军的人头,张知州只是个知州,证据确凿,太子斩杀了倒也勉强说得过去,但是曲将军,那是驻扎蓉城,统领了几千精兵的将军啊,太子居然也说杀就杀?
他看着案后那张还带着一些稚嫩的脸,他甚至才过二十生辰不久,他甚至还没有正式参政,却敢只身来此地,刚开始来的时候,他以为,他必定会死在这里,没想到最后是他们败了,他的表情依旧温和,就像往日里他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温和,好脾气,很容易相处。
他们总是下意识里就看轻了他,总觉得他就是一个脾气很好的还未及冠的小子,虽然嘴里喊的是太子,心中的敬重却并没有几分,现如今他居然如此厉雷风行的就把一应相关的官员全部都处理了,出手是那样的快,准,狠。
难怪,难怪那天,他离京的时候,舒相叮嘱他一定要小心太子,当时他还未在意,现在看来,真是他大意了。
他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些信件,他打开一看,竟然都是他和张知州这些年的贪污沟通信件,他记得,他明明不是已经烧毁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很奇怪?明明是烧掉了,对吗?但你烧掉的那些信件不过是誊抄件而已,并非原件,就和你手中这些一样,都是誊抄件。”太子说道:“所以,你现在还以为,我是想要审你?我有这些证据,足够了。”
何尚书眼睛终于露出了恐惧,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颤抖:“我是朝廷二品大员,就算是定罪,也是要皇上亲自定罪。”
太子听完,只是笑了笑,道:“如果我在这里杀了,你以为,我回京之后会如何?是父皇会废储?还是囚禁?不过无所谓,过不了多久,我还是会出来,还是会重新拿回太子之位,而你,就不一样了,你那时恐怕早就是一撮白骨了吧。”
何尚书闻言一愣,身子一歪,倒了在地上。
他说得对,他是太子,他纵然杀了他又能如何,更何况他还带着他的罪证,根本不可能会被废储,也不可能囚禁,至多不过就是皇帝骂他一顿。
“何尚书,你要知道,我的目标并不是你,你是死是活,对我来说影响都不大,所以,你想不想活,选择在你。”太子继续道。
他当然知道,太子的目标不是他,但如果是舒相,那自己怎么可能还会有活路呢?
“太子说笑了,出卖了舒相,我怎么可能还会有活路呢?”
“当然可以,你可以选择走,我会送你去大禹国,待事情了,我还会把你的家人一起送过去。”
走?此刻他当然想走,但是真的能走得掉吗?
何尚书迟迟不答,太子也不急,他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道:“我给你一天的思考时间,明日此时,我希望听到你的答案。”
说完便带走苏鹤走了。
回到营帐的时候,舒意已经醒了过来,他伤得太重,昨天力竭昏倒了。
只是没想到武野竟然也在。
他进去的时候,他们似乎正在聊着刀法,聊得还挺开心。
“太子殿下!”舒意见到太子,连忙喊道。
听见舒意的话,本来背对着太子的武野也转过身看了过去,只见他几步走到太子面前,竟然跪下了,太子一怔,连忙去扶他起来,他却不肯起,而是认认真真的磕了一个头,说道:“多谢太子殿下替魏县百姓报仇,我代魏县所有百姓向太子道谢。”
太子将他扶了起来,道:“这都是孤应该做的,终归是朝廷没有保护好他们,如今,那些贪腐之人都已得了应有的惩罚,也算告慰亡魂了。”
武野闻言点了点头。
这边聊罢,太子又走到床前,看了看舒意的脸色,才问道:“伤口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幸好当时偏得快,要是慢一点,武兄的刀就可以取了我的小命了。”舒意打趣的回答。
看他这副样子,太子便知道他没什么大碍。
不过武野听了这话,神情却并不是很好,声音里都带着悲伤和自责,道:“我昨天要是停下来先听你们说清楚,该多好啊,那样的话,陶先生就不会死了,你也不会受伤。”
舒意只是玩笑,并未真追什么责,却不想勾起他的伤心事儿。
“陶先生的死,不是你的原因,你不要过于自责,该自责的是那些人,如今,他们都死了,陶先生的仇也算报了。”他连忙开口劝道,话峰一转,又玩笑道:“至于我这点伤吗?小伤,不足挂齿,武兄不用介怀。”
武野虽然不是什么伤春悲秋的性格,但陶先生的死,对他打击是挺大的,这伤,也只有时间能治愈了。
舒意说完,又扭头问太子:“殿下,你把他们都斩了,到时候回京都,不会有事儿吗?”
“不会,证据都已经封存,先行送回京都了。”太子回道。
“那就好。”舒意道。
“太子殿下,此间事情既然已了,我想带着剩余的几个兄弟,明早就出发去边疆。”武野说道。
这是昨天太子给他们的去处,想必陶先生也是希望他去的。
“这么急吗?武兄,我这还没好,我还想等好了,再和你切磋切磋呢!”太子还未开口,倒是舒意先开了口。
“我去边疆建功立业,以后要是功成名就,也会去京都的,到时候再切磋,也是一样的。”武野回道。
舒意撇了下嘴,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也好,既如此,这个先给你。”太子从怀中掏出了一封推荐信,递给了武野。
武野连忙接过,又向太子道谢。
“真是羡慕武兄,可以去边境沙场杀敌了!”舒意在一旁酸酸的说道。
武野没听出来他的酸话,只道:“舒兄要是想从军还不容易?我可是听说你的武功是赵老将军教的。”
舒意迎天无声嚎叫。
武野见此很不理解。
“你别理他,他就是有点酸了,舒相不允许他参军,明年开春他还要参加春闱考试!”太子笑着说道。
武野一听,哈哈大笑。
舒意却一脸悲伤道:“这是怪我,怪我在武艺上天赋如此好就算了,偏在文采上也是天赋好到稀有,这可不就给了我爹选择了。”
武野顿时就不笑了。
太子也恨不得给他一个白眼。
次日一早,舒意非是要挣扎着起来要给武野送行。
军营大门口。
晨露浓重,寒风凛然。
马头和行囊早已备好。
舒意看着武野,深深的道:“此去,一帆风顺,千万珍重。”
难得舒意这么正经,武野点头应下,又和旁边的太子说了几句,便利落的翻身上马,后面几个兄弟也跟着纷纷上了马。
源舒意还是没忍住的说道:“武兄,你得记住,你还欠我一刀,好好活着,好好建功立业,总有一天我要去边疆去把这一刀讨回来的。”
武野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开阔,好似要冲破云霄。
“我一定记着,我定早日居封将候,好叫二位知道我武野在边疆混得不错。”
说罢,也不再多言,他一磕马鞍,扬鞭一挥,马儿便嘶鸣着冲了出去,蹄下溅起滚滚泥浆。
“好~,我也等着。”源舒意冲着那背影喊道。
那么多兄弟,现如今还能跟着他的也不过七八个人。
其实昨天跟他下来的只有那两个男人,不过后来又有几个幸存的兄弟找了过来,但也只有这么几个幸存的人了。
昨天那一仗,对于九功山的兄弟们来说,不可为不惨烈。
送走了武野,舒意和太子准备回帐。
“对了,我怎么一直都没见到于将军和小奇啊?”舒意忽然想起,他自醒来就没见过他们俩父子,不可能是回京了吧。
“你昨日不是还问我,斩了那么多人吗?那没人顶位置,可不得拜托于将军了!”太子难得的语气里还带了些调侃。
舒意心中为于将军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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