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川眨眨眼，视线从满脸懵逼的薛秋枫身上移开，转头望向秦然，满怀希望地等着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
秦然轻咳一声，放下茶杯望着他久久不言。
秦然：“……”
白泽川：“……”
空气一时间有些静默。
白泽川长长叹息一声，大失所望地揉着额角简短解释道：“ 《血腥伯爵夫人》，全球知名恐怖故事。传说在匈牙利，有一位女伯爵偶然得到了可以永葆青春的血腥秘术。因此她开始不断掳走附近村庄的女孩，以获取秘术所需要的血液来延缓自己的衰老。”
“不过没几年，她就因为罪行暴露，被国王判处终身监禁冻死在了古堡中。”
白泽川说完，伸出右手将他昨天倒扣在桌子上的信件翻转回来，轻轻推到秦然和薛秋枫面前。
“我们在副本中所扮演的角色就是收集证据揭发她的公证人。”
秦然垂眸看去，信纸上只有短短几行字。
[据闻巴托里夫人残忍地杀害了许多少女施展巫术，事情真相如何，望尔等查验清楚。]
薛秋枫：“所以我们要做的事就是收集伯爵夫人杀人的证据，然后……交给这个什么‘国王’去惩罚她？”
白泽川点点头：“对。”
薛秋枫：“可这也才完成了一个任务啊，另外一个‘解救祭品’怎么办。”
白泽川双手撑起下巴，盯着秦然坏笑两声，慢悠悠道：“这不是还有你小秦哥吗。”
薛秋枫转头看过去，只见昏黄的灯光下，秦然微微垂首，素白的脸上一双眸子似浓墨点就，出神地望着信纸。
薛秋枫心脏一紧，鼻腔仿佛隐隐约约嗅到股幽香。
他低声唤道：“小秦哥？”
“不好意思，”秦然回过神，朝薛秋枫笑了笑，缓缓说出他的计划：“所谓祭品，就是小镇未满十八的少女，每过一断时间，镇上就会选出一位少女送去古堡。这次选拔就在四天后，到时镇民们会在广场上挑选新的女孩送到古堡侍奉古堡主人，到时候可以从我们三人中挑一个人男扮女装混进去选拔，再里应外合把被囚禁的女孩解救出来，只是这人选还没决定好……”
他话语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白泽川蛰伏在单薄布料下结实饱满的肌肉，又扭头看向一脸“阿巴阿巴”的薛秋枫，顿感心累，放弃挣扎说：“算了，还是我去吧。”
“都行，”白泽川应和一声，冷冷扫视一眼薛秋枫后抬手敲了敲表盘，说：“时间不早了，先去餐厅吧，到时候有什么突发情况再商量也不迟。”
…
餐厅里，古堡主人坐在主位上，胸前的十字架闪闪发光，她微微抬手，说：“三位客人请赶紧入座。”
或许是因为古堡主人在，晚上的餐食格外丰盛。秦然余光偷偷瞥向古堡主人，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他总觉得对方今天的脸色苍白过头了，纸扎人似的坐在那，一丁点血色也没有。
白泽川靠过来，低声问：“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没有，”秦然摇摇头，将牛排送进嘴里。
一顿晚饭吃的风平浪静，什么也没发生。当秦然咽下最后一口葡萄酒时，古堡主人也结束了用餐，搁下刀叉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一时间，诺大的餐厅只剩下他们七位玩家。
两方人马对视一眼，白泽川率先开了口，笑眯眯说：“我们可以交换线索。”
肖遥目光微微闪动，没直接上套，而是顺着他话问：“你先说说看。”
“生死关头，我可没那么多心眼子专门编几条线索骗你们，”白泽川顿了顿，向前倾身，郑重其事说道：“况且我这条线索绝对不会让你们亏本。”
肖遥直直盯着白泽川眼睛，仔细思索了一番，也没再犹豫，将他们在教堂收集到的信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半个月前，一个已经被选拔成为侍女的女孩从古堡逃了回来。据她说，所谓的侍女选拔都是谎言，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古堡主人要饮用人血，所有送往古堡的女孩都被‘他们’囚禁在古堡的地堡中，像牲口一样等待古堡主人挑选。”
肖遥叹息一声，继续说道：“送过女孩的家庭听说了她的话，不顾教堂阻拦，纷纷涌向了古堡……然后，他们就再也没回来，那个女孩也因此消失。没过多久，瘟疫在镇上流行起来，一旦感染，三天内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肖遥卷起袖子，小麦色的手臂上爬满血红色斑纹，像火燎出来的伤疤，触目惊心。
“人们说这是神对镇子的诅咒，只要进入这里的人，都逃不掉……”
白泽川看得心头一跳，赶忙抓过秦然手臂检查。灯光下，秦然白皙的皮肤上同样爬满了这种红斑，如同数团蜷缩的毒花，还在缓慢向上蔓延。
肖遥背过手，催促道：“我们的说完了，该你们了。”
白泽川垂眸盯着那数团红斑，沉声说：“古堡走廊上困了一只怨鬼，已经出来了一大半，估计过不了几天……”
怨鬼这种东西，虽然比不上什么大妖或者魔物，但处理起来却极其麻烦，因为怨气深重无法斩杀，只能通过七七四十九天不间断诵经超度，因而被大多数靠这行吃饭的能人异士列为《最不想遇见的十大妖邪》之首。
肖遥显然也是个懂行的，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她抬起手不耐烦地揉着眉头，手腕上的黑色珠串闪出稀碎的光，说：“看来得快点完成任务了，不然别说什么瘟疫了，就这东西出来后都够我们喝一壶的。”
白泽川没回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秦然皮肤上的红痕。
“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新消息我会再来找你们，这个新手副本不简单，能合作共赢是最好不过了。”肖遥见他不在状态，站起身客套完就带着自己的人匆匆退了出去，也没指望对方能给个回应。
眼见她们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后，秦然终于忍不住伸手握住白泽川的手，强行止住他的动作，颤声说：“白哥，别摸了，怪疼的。”
“很疼吗？”白泽川担忧地看着秦然问。从前他带队出任务时，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下被咬的血肉淋漓时都没觉得不对，干这行哪有不挨点大伤小病的，可今天一看秦然，却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游戏核心抓住制作人鞭尸数遍。
秦然：“还好，能忍住。”
就在他俩旁若无人地‘谈话’时，一侧的薛秋枫突然发现十分有九分不对，他盯着白泽川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甄别了一番。心里顿时豁然开朗，妈的，原来是个死gay啊！
他撇撇嘴，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故意往白泽川身上一歪，扭扭捏捏喊道：“其实人家也蛮疼的……”
“！？”白泽川猛的站起身闪开，嫌恶地拿毛巾擦了好几遍碰到对方的手，一副被恶心得够呛的神情。
豁！够双标。
薛秋枫从餐桌下爬起来，无奈地摊开手唏嘘道：“你就是对待尊贵的六百万天价保单持有者的吗？”
白泽川嘴角抽搐，好半响才说：“你再这样恶心我，八百万的保单都拦不住我想拿你喂boss的心了。”
薛秋枫长叹一声，正准备代入苦情剧主角当着父老乡亲的面批斗一下白扒皮，秦然扶额，无奈地说：“行了，你两都别说对方了。”
他拉起薛秋枫，帮他把外套上沾的灰拍落下去，说：“先回去吧，一直留在餐厅也不是个事。”
面对秦然的提议，白泽川点头支持，薛秋枫……薛秋枫更是没有意见。他此时心脏怦怦乱跳，手背上似乎还残留着秦然手指划过的触感，此时此刻，秦然就算让他去单挑boss，他都不一定会拒绝。
白泽川盯着薛秋枫那副少男怀春的相，心里那股醋止不住的翻腾，他微眯起眼，故意当着薛秋枫的面伸手揽过秦然，先一步离开餐厅。
到了房间门口，白泽川忽的停下动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薛秋枫，发出足以渗透灵魂的质问：“你跟着我们干嘛？”
薛秋枫：“！？”
薛秋枫倒吸一口凉气，只恨在河边没有纸币印章让他和白泽川当场签字画押，如今好了 ，敌人是想不认账就能不认账。
“行了，你别吓唬他了。”
秦然上前一步，握着白泽川的手开了门，随即转身招呼薛秋枫说：“床太挤了，这几天只能辛苦你睡沙发了。”
“沙发好啊，我最喜欢睡沙发了！”
薛秋枫飞快窜入房间，顶着白泽川的死亡视线溜进洗手间，咚咚咚地收拾起来。
20：00
三人洗漱完，各自回了自己床铺。
今天来回走完了整个小镇，浑身疲乏。俩人躺上床，也没力气再聊些闲话，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半夜，沉闷的呼吸声萦绕在耳。秦然睁开眼睛，以为是白泽川，直到发现白泽川也睁着眼他才反应过来。
俩人默默起身走到窗前。
一轮巨大的满月挂在天幕上，月光似纱轻笼在大地上，照的四周景物清晰可见。他们房间窗户正对着一片湖泊，巨大的水面映照出整座古堡。
秦然将手伸到窗外，夜晚的凉意浸进皮肉里，却没感觉到一丝风拂过。
他震惊地盯着湖中心，如果没有风，为什么水面上的古堡在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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