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的,风树似乎知道去修理间会发生什么,他很难确定是否应该听从。这件事毋庸置疑是不对的,他不能任由人把他放到□□对象的位置上;但同时,他又极度好奇,渴望知道关一月做的那些事究竟能到何种地步——正如他之前用自己的一只手触摸另一只,效果与关一月所做是全然不同的,这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关一月更有经验吗?
他与关一月两个,一前一后,从走廊往修理间走。风树走在前面,仿佛后背被一把可以威胁他的武器指着,又像被某种不可知的力量提溜住后颈,因此不得不对他人过分的要求言听计从。关一月则走在后面,紧追风树的脚跟,像一种无形的催促。
修理间的灯被打开了,出于修理中照顾每处细节的需要,这个房间的灯光亮得一览无遗,顶上有拆卸安装一体的机械臂和补充能量的枪管,这才是关一月为什么更想来修理间而不是在舰桥直接拆,机械臂用起来更加方便省力。
关一月在进入后顺手关上了门——在这么个只有他们两的地方,她还坚持做某些事的时候要关门——修理间本来就不大,此时站着他们两个,加上原有的机床、工具和零件,更加显得拥挤。风树小心在远离机械臂的角落站定,转身面向关一月。
“我不是要指责你,一月,只是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我觉得事情不应该这么发展。”
“那应该是什么样?”关一月的眼睛闪着光,“说吧,风树,我们不缺这点时间。”
风树勉强整理思绪,他认为他们就该跟任何一趟过去的路程一样到达明蓝星,平静,安稳。他尽力把这个意思表达出来时,最后说:
“我不是为解决人类的**而生的,一月。”
“我没有将你当做□□的对象,风树,我们是平等的。”她说,慢慢走到风树面前,“一切没有变化,我们像以前一样安稳。”
她看着风树,意识到在人类漫长的机械发展史中,不管形式如何,机械就是承载工具性的目的诞生,即便今天,机器全然融入人们的日常生活,但它们仍然是工具,被分类管控着,人不会判处机器杀人罪,就像不会判菜刀杀人。而风树也接受这一切,就像接受其他一切自然存在于人类社会的规律。
倘若说客观存在的工具性成就了风树这个个体的一半,那他身处人类社会,对社会规则的认同便成就了另一半。他可以拒绝这种规则,代价是颠覆或者远离人类社会,但关一月料想,他迟早要回去的军部不会同意。关一月自己同样是高度社会化的一个人,她从学生时代开始就在规则下力争上游,难道她会乐见他们两个投入宇宙的怀抱吗?
既然如此,作为工具被性化对风树就是危险的,人们很难对性化的对象抱有尊重,更别说是□□工具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认定明年你就不在这里了。”关一月说,“我们现在离琴塔、应龙基地,离你出生的地方越来越近了,风树,你已经打算回去了,是吗?那如果我说,我打定主意,就要跟他们讨要你呢?”
风树茫然盯着她,好像在尽力理解她说的“讨要”是什么意思,当然,更像是他不敢相信关一月会这么狮子大开口。
最终,他按着额头,露出了通常人类感到烦恼和头痛的模样。
“你还什么都不了解。”
这是真的,风树不曾向关一月透露任何必须保密的东西,关一月也就默契不问,一方面是尊重风树的保密意愿,另一方面,知道太多机密通常对人没有好处。
“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开始了解。”
风树张开嘴,又闭上,在修理间强烈的光照和关一月近距离的注视下,他的五官前所未有地清晰,关一月向前走去,而风树往后退,靠到了柜门上。
“当我们离开那个地方,我知道我有很多机会,可以对你做很多事。”关一月自然而然地阐述,仿佛并未暗示她有过做很多事的念头,“但是我和你一样,想着‘这不合适’,那个时候已经是最恰当的连接,平和、安稳,一切尚有转圜之地,我不是必须处理你身后的麻烦,还有什么比这样更好?更何况,我有自己的事要做,实在不该把精力花在与人发展一段关系上。”
“那你现在又肯把精力花在这上面了?”
关一月望着他:“你不明白吗?”
风树别开脸,躲避关一月的目光,他实在害怕关一月说出更直白的话来。
“……对不起,是我的错,请别再往下说了。”
这会他倒宁愿关一月只是想跟他发生性关系,毕竟本质上,他在乎这件事是因为在乎关一月会怎么看他。很多人就傻在在不合适的地方逞一时口舌之快,风树也不幸犯了这个错。
风树明显逃避的态度引起关一月的不满,不过,她离风树很近,没有假体遮挡的感官能够捕捉到更多信息,她能感到风树身上有非常重的、真切的懊恼情绪,因此最后关一月叹了口气。
“我没说什么吧……你道什么歉呢?”
风树看上去又想说抱歉,但最后忍住了。关一月伸手去摸他的手,风树的手指陡然不习惯似地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反抗,任由关一月把他的手托起放在掌心,两只手拿着,捏了一下。
“小事而已,风树。”
“不……”
风树还是看着一旁的地面,他的声音比先前稳定了一些:
“有责任心的人,面对一段关系总是先想到自己应当付出什么……你的顾虑没有错,一月,我不该为这个怪你……但是你不能把这份心浪费在我身上。”
毋庸置疑,又到了关一月不爱听的部分,关一月决定不跟他作这些言语纠缠了,她放开风树的手,转而抬起双手,按到风树的肩膀上。
她那双手先是在那肩膀上抚摸,然后移动到风树的脖颈,使得风树不得不把脸转回来,正对她。
然后关一月摩挲他的面颊,由衷感叹说:“你真美。”
风树定住了。
而关一月的动作还在继续,她的双手慢慢向下滑动,紧贴那脖颈、肩膀,然后到后背上,这下差不多是两个抱在一起的姿态了,关一月说:“你看。”
她抚摸风树的脊背,就像在论证她的观点。
“流畅、而且完美,每次我都从这里开始摸,是因为我真的觉得很漂亮,上次你从小行星回来,昏迷期间大概是潜意识给你重塑了一个,当时。”关一月的手换到风树的肩膀,“很多地方是尖锐、凹凸不平的,模样相比平时更加粗糙以及狂野……说起来,如果没有你,通往棠宁星的路我不知道会走得多艰难,有时候,我不知道给你什么才能够上你为我做的。”
关一月的手最终搂到风树腰上,将风树带离那连接顶部与地面的储物柜,她的身体也随之移动到了右手边,然后,她放在风树背上的手使劲儿推了他一把。
风树险些跪倒在机床旁边,及时用手撑住才避免了整个扑到床上的命运,他回过头去看关一月,那模样就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具象化,充满了对关一月想一出说一出做一出的震惊。
关一月则飞快向机械臂键入指令,当机械臂固定住风树的一边肩膀,把他扯到机床上,风树先是想掰那机械臂,后来改为抵着关一月的肩膀,不让她靠近。
“我没答应。”他的语速都加快了,“我没答应跟你做这事。”
而关一月拿下他那只手,先是把那些金属的手指贴到脸颊上,再放到唇前,她的腿倒是一刻不停地跨过风树的机体,最后稳稳当当坐在了风树纯粹平坦的下腹部。
“但是我想对你做点别的。”她轻轻吻风树的手指,然后从那手的上方看他,“就让让我嘛,风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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