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一月没有立刻回应警方的信息,当那边打来电话跟她商量这件事,关一月解释了她的考量,延后去警局的时间。
解决完这事,她摁灭小光屏,对着另一块大屏发了会呆,开始自行搜索琴塔军部的历史。
另一边,风树离开房子的范围,绕了个弯,成了在盯梢者背后盯梢的那一个,既然关一月说随便处理,那风树也就按自己的方式处理这个人了,首先,他准备探探盯梢者是谁派来的。
他还记得关一月最后说的话,略微一想,也就明白关一月担心军部已经开始盯她了,也是关一月并不了解军部的手段,哪怕是100年前,军部想要监控城市中某个人的动向,不需要派人来,头顶的卫星就能把地面看得明明白白,她在街上看本书,纸面的字也是能一个个拍清晰的。
由此风树推算盯梢的是罗德里格斯或者第三人派的,关一月显然有个新怀疑对象。
不过,盯梢者实在太业余了,没捱到半夜,就私自从那观察点出来,沿着街边悄悄往一个方向走,风树当然跟了上去,非常顺利,他找到了幕后人的住处,顺利到让人怀疑是个陷阱。
风树把陷阱这个可能性推算了几遍,还是没法确定。不过,机械的战斗力比普通人强,就算真是陷阱,也不一定困得住他,因此风树还是顺着水管爬到那处酒店的五层,想要听听他们在讲什么,必要的话当场制服他们也不错。
他上得挺快,房间里只有两个男人,刚刚开始交换情报,那个负责盯梢的正在把关一月的现住址报给另一个,另一个人问“看到男的了吗”,盯梢的就说“看到了,还是他租的房子,半夜了也没出来”。
然后就没了,盯梢的没一会就开门走了,风树看着他从酒店的大门离开。
风树听着房内动静,等房间主人去洗漱,立刻从窗户翻进去,检查房间内的私人物品。一本旅游图册的边缘潦草记着关一月的现住址,被随手放在桌上,下方压着一张照片,是智能绘制的关一月当下的外貌,此外,桌上还散落着笔、墨镜,以及一支用了一半的护手霜。
桌旁的沙发扔着旅行包,风树快速把装着的证件翻了一遍放回去,全程用时六秒,再顺手别了只窃听器在包夹层里,就弓身借家具的掩护往门口去。正好房间主人从洗手间出来,被晃动的窗帘吸引了一下目光。
风树轻轻把房门关上,窗帘立刻不动了,房主人也没太在意,只面对着沙发开始解他的袖口。
而风树从那层楼离开,现场查了一下证件上的名字,居然是能查到的,说明那个房间主人至少是个公众人物。事实确实如此,房间主人姓傅,单名一个沈字,是一名从事微型雕刻的艺术家,照片也对上了。
他对着那词条的介绍陷入沉思,努力思考微雕艺术与关一月能扯上的关系,最后往下翻翻,这个叫傅沈的艺术家,还有过一家挺有名气的工作室,不过,大约十几年前关掉了,关闭原因没有说,傅沈也同时退圈销声匿迹。
在有限而且零碎的网络信息中,风树找到了这家工作室与尤利亚集团的唯一合作,其实也就是它关门前两年的事,是为尤利亚的“中子微观世界”宣传视频做艺术设计。
关一月本来以为,风树很快就会回来跟她谈“最后一次”的事,然后就轮到关一月狠狠拒绝他了,她都想好了拒绝时要用的词句、语调,甚至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才能让风树感觉到她的拒绝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余地。
两天过去了,关一月没有等来风树,倒是等到了陈文竟被抓捕的消息,警方在星际航线上找到的他,当时他还带着一家人,于是连同他的家人一齐被护送到明蓝星,陈文竟进审讯室,家人暂时安置在别的地方。
顺便一提,关一月报警的那个案子正式批示由明蓝星的中央警务厅办理,由于关一月拒绝警方接送她手上的嫌疑人,他们给了关一月一月特批,让她开着自己的飞船来中心区,还在警务厅附近腾出了停泊空间。
但凡关一月有一点心虚或者怀疑,就不会答应这件事——虽说与飞船寸步不离是她所期望的,但特批允许她把飞船开到中心区实在反常——她坦然得很,第一时间就带上何荣,开她的飞船去了中心区,下了飞船直奔警务厅。
何荣自看见警务厅的门,脸色就很不好,一直强装镇定,直到见到陈文竟。隔着几米的距离,罗德里格斯手下一明一暗的两个人都看见了对方,何荣睁大眼睛,盯着陈文竟直到被拉走。
陈文竟相对来说淡定一些,但紧绷的下巴显示出他内心也不是那么冷静。
而关一月与此次负责的人交谈几句,拿到了与陈文竟说句话的机会,一名负责记录的警员陪同她进入审讯间。
“又见面了,陈助。”关一月招呼他。
陈文竟皱着眉头,显而易见根本没认出她,毕竟前台这个职位实在太渺小了,好在关一月也并不是拿这个身份来见他。
“我是发视频提醒你快跑的人。”
这句立刻点醒了陈文竟,他的脸色顿时因愤怒涨红,接着变绿,又变黑,想是顾及当下处境,忍住了没发作,但关一月可不管他。
“我注意到你家庭美满,孩子也是前途光明,没毕业就在市中心买了房,更别说今年购置的新别墅区了,刚住进去没多久吧?还有你老婆,暗地里一直在购入尤利亚的股份。这么果断地扔下一切选择跑路,你们一家也算是荣辱与共了。”
陈文竟忍气吞声,避开她的话题问:“你究竟是什么人?要这么害我,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你只是不记得我这样的小人物了,远的不说,上周我还与你共事呢。”关一月说,“不过给你一点提示也无妨,毕竟这个地方的人都知道了,也不好让当事人还蒙在鼓里……陈文竟,其实我十多年前也算与你共事,当年你们干了什么,这么快就忘了吗?”
陈文竟原本眉头紧锁,像是在回忆,但紧接着他的面色一变,一件心事涌上心头。要说关一月从C8695出逃这事除了琴塔司法部门还有谁能得到消息,那必然是罗德里格斯和他的利益集团,而关一月那桩案子也恰恰过去了十多年。
从知道这事的那一天,陈文竟心中就始终不能安宁,他知道,能从那种地方逃出,身上蕴含的能量、运气该有多么强,心中的恨意又该沸腾到何等地步。平日里陈文竟会安慰自己,说今非昔比,关一月进不来棠宁星,但现在看看,人家不仅进来了,还在他眼皮子底下不知道呆了多久。
陈文竟的牙齿哆嗦起来,他看着关一月与一名警员坐在他对面,瞧着他既像怒目,又像是嘲弄,这场面又荒唐,又好像本该如此。她借用他的脸,一系列的行为就是为了报复他,恐惧与愤怒令陈文竟无法接受,竟失去理智,当场对着关一月破口大骂。
打过对抗的朋友们都知道,队友的赞美固然悦耳,敌人破防的谩骂更是天籁,关一月听乐了,不自觉笑了一下,虽然很快就止住了,但陈文竟的谩骂也因此停了一秒。
而关一月身边的警员很快反应过来,拍了一下桌子警告陈文竟:“陈文竟,注意这是什么地方!”
陈文竟被打断,虚弱的怒火续不上来,立刻熄灭了,他喘着粗气,混乱地抓着头发。
关一月也把挑衅话咽回喉咙。
“好了,陈文竟,都到这里了,不如坦白从宽,给自己争取一点算一点。”
关一月最后提点一句,算是表面为她这趟对话作了结束。她差不多达到了目的,是时候把时间让给专业审讯的人了,便与身旁的警员知会一声,站起身离开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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