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那老不死的怎么又下来了！”
嘈杂的人群中，酆寅听见了有人抱怨的声音，是个妇女。
有个男人附和：“……我怎么知道，佛陀山那么高，我以为……”
佛陀山，又是佛陀山！酆寅觉得有些糟心，他直觉今天不会有什么好事。
忽然篮子开始晃动，然后酆寅就被摔在了地上
“这是……是、是蛇！。”
忽然有人指着蛇相的酆寅喊出了声，酆寅被摔得有点迷糊，还没完全清醒，躺在地上就跟死了似的一动不动。这一声像是火星飘进棉花堆，惊呼声此起彼伏，更有甚者想踩死地上的酆寅。
“你看看你娘干的好事！”又是刚才那个人：“怎么带了一条蛇下山！今后的日子怎么能好过……”
酆寅睁开眼，和说话的人眼睛正对着。那是个年轻妇人，旁边站着一个男人，看样子是他的丈夫，听刚才的对话这阿婆应该是两人的长辈。
那妇女大喊一声，又打他的丈夫，口中骂叫着：“你还不去打死它，干什么呢！”
男人应声来踩酆寅，酆寅蛇身一摆，便躲了过去。
阿婆见状急忙护道：“莫打莫打！这蛇是佛陀山的寺里的灵物，打不得啊！打不得……”
众人闻言一愣，佛陀山的寺庙。镇上的人都知道佛陀山，也知道山顶的庙，其中有个大师，坊间传言那是佛陀转世，不知真假。也有人去那庙里求愿，但都不大如意，尽管那僧人说了，此庙求愿不灵。
“那是什么破庙！供奉是什么牛鬼蛇神还未可知呢！”
“对啊！说不定那什么大师就是个成了精的祸害！”
“……”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附和，甚至有人出主意：“反正那庙也不灵，倒不如我们去砸了它，活捉了那妖僧！”
这时他们也没人再去讨论酆寅了，都抄了家伙准备去拆庙。酆寅躲在旁处默默为和尚点上一根蜡烛，希望他不要被当成妖僧而抓回来吧。
蜡还没燃尽，酆寅又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羁渊？”酆寅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他记得不久前似乎见过这人。
不过他没等到答话，就被一阵风带走了。
酆寅这一天跌宕起伏，才被雷追着劈过，又差点被踩死，这回又来了一阵妖风，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瞬间扔到了另一片地上。
酆寅低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人身，身上的衣料像是西海的东西。惊喜之余，他这才抬头审视眼前背对着他站着的人。
“你是谁？为何帮我？”他能感觉到这人身上有羁渊的气息，但更多的是另一种强大的气息。
那人笑道：“不识礼数的小东西，不说道谢的话，倒如此咄咄逼人。西海老头就是如此教你的？”
酆寅没说话，对此人又多了几分警惕。如此强大，还知道他的身份，又和羁渊有关系，这天地间，怕是很难找出第二个人了。
酆寅弯腰抬手，沉声道：“多谢池音殿下相救，失礼。”
千观夜最尊贵的凤凰，无上天自由出入的人，酆寅想了想，是西海都惹不起的大人物，遑论是自己了。只要他愿意，捏死十个自己都不是问题。
池音转过身对着酆寅挥了挥手道：“是羁渊让我来看看你，他那边有些事不便离开。”
酆寅问道：“是昆仑虚境，需要我做什么吗？”
“都是些琐事，他能解决。”
酆寅仔细一想，也对，就算有什么问题，千观夜这么大的背景摆着，那也不是问题了。
池音又瞧着他说：“这衣服也是从西海顺的，你应当不会穿不惯。”
酆寅没说话，只见池音指尖一动，旁边的石桌上便出现了一串珠子。乳白色的珠子周围有一圈淡淡的光晕，酆寅一眼就看出来那是真佛舍利子。
“这是法隐寺圣物。”
“法隐寺？是释弥迦勒？”
池音点头：“是他。如今真佛归位，但法隐寺还在，离此地不算远，往南直走便是。”
酆寅抬眼望去，所处之地是一个小山坡上，周围八百里平川，野草纵横，四面一眼望不到边，根本看不到有城镇的痕迹。
“你要我将这珠子送去法隐寺？”
池音又笑：“是。况且你本来就是要朝那个方向去，顺路而已。我不能离开千观夜太久，只能劳烦你了。”
池音这话说的合情合理，酆寅却觉得奇怪，既然是法隐寺的圣物，怎么会在无上天。而且释弥迦勒下凡应当是九世而归，怎么这么快就真佛归位了。
池音似乎是看透了他所想，但也不解释，他似乎笃定了酆寅会帮他送东西。
酆寅低头沉思片刻，再抬头时那还有池音的影子，而舍利子还安安静静地躺在石桌上。
酆寅叹口气，将舍利子揣在怀中。
“罢了罢了，先收起来吧，哪时想起来了再送过去也不迟。”
不过迟了也没事，是池音执意让他送的，他又没说答应。眼下他是不往南边去的，他还要留在这儿几日。
酆寅虽然恣意妄为了些，但到底是个有情有义的，向来有仇必报有恩必还。那阿婆不论有意无意，终归是救了他的，还有那和尚。刚才听到那些人要上山拆庙，酆寅想，护住他的庙，就算是还了人情了吧。
天色渐晚，佛陀山掩映了最后一道余晖，黑夜笼罩了整个山和镇子。酆寅上了佛陀山。
说来奇怪，这寺庙的牌匾竟没有被雷劈坏，无上伽蓝四字苍劲有力，倒像是和尚的手笔。酆寅推开大门，木门发出声响，陈旧之感扑面而来。
这是他第一次完完全全地看这个庙。
院子不大，但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四四方方的院子，中央竟中了一棵树。酆寅皱了皱眉，这可是犯了风水大忌。那和尚不会不知道。
树白天才被劈过，晚上竟又是一副枝繁叶茂的模样。酆寅没见过这种花，华盖如云，似乎永远都不会枯萎。
门外嘈杂声渐近，酆寅抬手一挥，院子又恢复了白天被雷劈后的模样。酆寅的身影在他们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也消失不见了……
“哥，明天就是祭祀了，我们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啊？”
“……不会吧，反正是别人带的头，就算要怪罪，也不会到我们身上的。”
祭祀。难道这些人还信奉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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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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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江畔何人初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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