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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第七章

浮生事闲,乡野村夫尤是。

沈栖迟所忙不过二三事,除却乡间农事,家常琐事,余下便是传道授业,治病救人,闲暇之际便读书作画以为消遣。而今家中虽多了夙婴,日子却无甚差别。

尤其他告了假,上午忙完农事,谷子打场后晒到院子里,下午尤为清闲,捧着几卷书便度过一日。夙婴与他寸步不离,有时瞧他放下书卷,去院中拿木耙翻摊麦粒,便也停下修炼跟着出去。

他修炼时不羁,时而人形,时而蛇身。化作人时福至心灵,见沈栖迟俯身摊麦粒,便主动拿过木耙学着他的动作翻摊,还要问沈栖迟做得对不对,得一句夸赞再接着干。蛇身时截然相反,追着沈栖迟步伐出来,下一瞬便丝滑游入麦堆,在金黄饱满的麦粒上徜徉,将摊得薄薄的麦粒搅得高低不平,再悠悠游到木耙旁边,得沈栖迟无可奈何的一眼后被单手拎起,最后顺势缠上手臂。

如此过了两日,第三日清晨,夙婴蜷在沈栖迟枕上睡得正香,被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推醒了。

“阿婴,起来了。”一道温润的声音自上方响起,“今日要出门。”

夙婴睁眼,便见沈栖迟内着一身青白广袖长袍,外罩花青卷草暗纹无袖直裰,腰束豆青丝绦,半边青丝用同色发带束起,额边几缕碎发自然垂下,说不出的儒雅风流。

他在家中素着宽袍,发也虚虚半挽着,何曾穿得这般正经,夙婴呆呆地瞧着,等沈栖迟疑惑地嗯了声,方问:“要去哪里?”

“村塾,我在那里教书。”

外头公鸡尚在锲而不舍地鸣叫,晨光朦胧,夙婴化作人形,去到院中,天边白月尚未隐退,与掩在云雾后的太阳同挂高空。晾晒的麦粒昨日已收进仓廪,院中残留着些微麦糠与谷粒,东边竹竿上已晾了衣裳,正迎风招展,氤氲的热气自厨房飘出,伴随着丝丝缕缕的柴火味与米香。

日晷落影正指向卯时初刻,沈栖迟说过人将日月一轮记为一日,一日分为十二时辰,凡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依靠日晷判断日月移转,决定行动。

他化作人第二日,沈栖迟便教他如何辨认日晷,因而知道沈栖迟今日应当起得很早,他走进厨房,沈栖迟正舀了碗粥出来,灶边还有一碗凉凉的米粥,一盘剥好的鸡蛋,一碟水嫩的青菜。

沈栖迟一一端到一旁方桌上,将凉粥摆到他面前,“我在塾里授课,每日各有晨课与晚课,晨课卯正始辰末终,晚课未时至申时,你今后随我一块去,可好?”

夙婴正低头拿筷子——亦是沈栖迟手把手教他,此时用起来还不甚熟练——他哪知什么村塾什么授课,只知道沈栖迟要去一个地方,总归带着他,他自然乐意,闻言便道了一声好。

“会有些乏味,不比家中自在。”沈栖迟伸手纠正他其中一根指头,“也有许多生人,有许多规矩要守,我可能无暇顾及你,今日先适应一下,好吗?”

夙婴抬头:“我不与你待在一处吗?”

“待在一处。”

“待在一处便好。”夙婴将鸡蛋戳到自己碗里,又问,“我不能待在你身上吗?”

“那样我便瞧不见你了。”沈栖迟道,“你若坐在我身侧,我便能时时瞧见你。”

夙婴双眸微亮:“你也想时时瞧见我?”

“自然。”前世做过无数次,沈栖迟对哄他一事简直信手拈来,“我教你的那些话可还记得?”

“记得,会说。”夙婴点头,而后说了几句人言,“是也不是?”

沈栖迟莞尔:“阿婴真聪明。”

*

卯时二刻,沈栖迟同夙婴准时抵达村塾。

已有夫子和学子陆续到来,学东萧悯一如既往在塾前相迎,见沈栖迟来了,便道:“沈兄,半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沈栖迟朝他作了一揖,道:“萧兄莫要打趣。”

“何来打趣?沈兄一走了之,真是好生潇洒。县试在即,可怜我为了学生们的课业不落下,日夜焦头烂额,宵衣旰食,有时真想学沈兄做个甩手掌柜,岂不快哉?”萧悯一面作揖回礼一面嘴皮子不停,与他端庄的外表全然不符,说着眼珠子又转到夙婴身上,目光在他眼睛上多停留了几瞬,摸着美髯道,“早有耳闻沈兄家来了个远戚,这位便是令弟吧。令弟是北域人?”

沈栖迟笑:“萧兄好眼力。”

夙婴适时颔首:“萧先生,幸会。”

他嗓音冷淡,神色亦是,萧悯莫名哑口,只觉一道无形屏障隔在二人中间难以畅谈,于是回了句幸会便转而与沈栖迟交谈。

“难怪有此姿容。”萧悯做了个往里请的手势,“你说要在课上增设一名助教,也是他?”

沈栖迟同他一道往里走去:“是。秋闱可有放榜?”算算日子,秋闱已过去小半月。

“你此番远行真去北域了不成?前些日子放榜闹得沸沸扬扬,你半点不知?”

“乡里可有人中举?”

“中了!”萧悯抚掌大笑,“你带出来的学生,猜猜是谁?”

历时悠久,沈栖迟印象极淡,萧悯见他不言,便道:“长庭啊!我们村的。消息传到村里,他爹娘听闻他榜上有名,连夜买了鞭炮庆祝,杀了猪羊挨家挨户送给塾里的夫子,给你的尤其多,还添了银钱瓜果,可惜你当时不在,而今他们一家去了府城,不知何时方能回来,不过回来定会补上你的那份谢礼。”

长庭。李长庭。

沈栖迟终于想起来,前世他教过一个学生,一路高中跻身二甲,官拜五品,后来衣锦还乡还专门来看望他,大概是见他年迈又孤身一人太可怜,提过将他接去京畿居住,被他婉拒,正是李长庭。

他倏然忆起前尘往事,不由一阵恍惚,回首看见夙婴安静地跟在后头,心头巨石方落了地。

这张脸冷淡时还挺能唬人,令人望而却步。对上沈栖迟目光后,又倏地缓和下来,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见沈栖迟看他,上前半步,双手微不可察扬起,似要如往常一般拥住沈栖迟,又似乎意识到此时出门在外,记着沈栖迟的嘱咐,不情不愿地收了回去。

沈栖迟转回头,面上浮现自己也未曾发觉的微笑,“我只教过他一年,何须如此客气。”

萧悯的目光在他二人之间转了一圈,闻言收回视线:“教他一年,考过县试、府试、岁试,何况此次是新帝登基三年第一次开设恩科,还不值得一番谢礼?”

“他命中有此造化,并不全然在我。”

萧悯驻足,喟然长叹道:“沈兄久持谦抑,某不如也。以沈兄之才,何必屈居于小小乡野。”他摆摆手截住沈栖迟话头,“我知你又要说那一套话,什么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四海皆可安身立命立功自效,罢了,我不与你争辩,亦辩不过你。学堂已至,学子们恭候久矣,沈夫子请吧。”

村塾本就不大,中有学堂三所,分授蒙学、经学与其余六艺,皆为白墙黑瓦。沈栖迟晨时启蒙,晚间授经,眼下行至蒙学堂前,往里看去,只见正中圣师位前设正副两席,堂下座无虚席,一众童子正襟危坐。

沈栖迟与萧悯彼此作揖告别,便带着夙婴进去。堂内童子听见动静,个个转过头来,夫子夫子地叫着,待到沈栖迟至正席坐定,又安静下来,绷着小脸等沈栖迟开讲,见有新面孔亦不多问。

“诸位久等。”沈栖迟瞄了眼夙婴,后者依着他来时路上的交待,有样学样地端坐在席后,瞧着很像一回事,“先向诸位介绍一位新朋友,沈婴,是我的助教,今后会同我一起向诸位授课。”

“你们好。”夙婴淡声开口。

几个坐在前头的童子眼睛滴溜溜地打量他,其中一位扎着双圆髻的女童脆生生开口:“这位哥哥好生漂亮,是不是姓沈的人都很漂亮?”

村塾素来只向男儿授课,只是村中有些女童年方六七,正是好玩且无法帮衬家里的年纪,有些人家人手不足,无法时刻看顾家中幼女,往年时有因看顾不力而在这山野之中出意外的例子。沈栖迟知道后便在蒙学堂中增设空席,让没空看顾的人家将小孩送来,也算安置之所。

横竖不收束脩,家长们乐得清闲,二三年下来,村中渐渐养成了将幼子幼女一同送来启蒙的习气。这些女娃冰雪可爱,亦不怯生,常为课堂平添许多乐趣。

夙婴所学人言不过几词,哪答得上来。沈栖迟便道:“好了,闲话休讲。今日我们学千字文,将书翻开。”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不多时,朗朗诵读声响起。

“天地玄黄,意为天为青黑地为黄……”沈栖迟教童子们通读了前几段,而后逐句讲解,童子们各各听得认真,摇头晃脑地跟读。

“……”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意为四季交替,寒暑循环往复,秋日收割庄稼,冬日储藏粮食……”沈栖迟瞥了眼夙婴,后者起先还正襟危坐,半个时辰不到,便已改为盘腿而坐。

学堂内他唯一能听懂的便是沈栖迟之言,其余念书声恐怕与小和尚念经无异,好在稚子声音清脆悦耳,朗读时颇有韵律,不至于令他感到困乏。

沈栖迟时不时便要投去几眼,见他由跪坐改为盘坐,百无聊赖地翻弄着案上的书卷,一会儿翻翻这本,一会儿翻翻那本,最后拿起笔在纸面上动作起来。

副席位于正席斜前,因衣袖遮挡,沈栖迟看不清他在写些什么,只能瞧见他一笔一顿、笨拙而认真的模样。

待到晨课结束,童子们各自散去嬉闹,沈栖迟起身行至他身后,他仍低首走着笔。

沈栖迟倾身一瞧,登时哑然。

被夙婴双袖拢着的,铺满深浅不一、粗细不均的墨色的纸面,满满当当全是他沈栖迟的名字。

从鬼画符似的潦草到笔画分明的工整。

他太了解夙婴了,当时同时写下两人名字不过是为了吸引他之兴趣,因着种种难言缘由,后面夙婴要摹他的名字时他只三言两语带过。

他于夙婴不过匆匆一过客,区区姓名又何须挂怀。

他没有想到夙婴会默默记下他的名字,他在旁授课,夙婴便默默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到眼下写出的字样竟与那日纸上的三字有八分相似。

沈栖迟无言半晌,目光落在夙婴身上,良久俯下身握住他右手,温声道:“腕要平。”

夙婴偏首,鼻尖擦过他脸侧,眸中亮如星子,“阿迟,我写的对么?”

“对,很棒,很好。”沈栖迟不吝夸赞,“方才我讲学,还听得惯么?”

“嗯。”夙婴点头,而后将沈栖迟教的那段千字文完整背了出来。

沈栖迟眉眼含笑,“都对,我教你怎么写。”

夙婴才不关心如何写,只要半倚在沈栖迟身上,被他攥着手,他便高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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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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