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偷听
几乎是一夜无眠,小美来找她的时候吓了一大跳,赶忙问她怎么了,她只临时编了一些蹩脚理由搪塞过去。
师辰风猜得很准,她是一定不会把昨晚的事告诉花千鸩的。
一是不清楚这样做的后果,她不会贸然行事,二是经过昨晚,黎芊芊才明白肩头的印记,正是师辰风为了控制自己所留,如此一来,自己不过成为了他的一步棋,若是坏了他的事,随时会性命不保。
第三个原因,她也想摸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
今日,那位刺杀自己的老相熟又来了。
黎芊芊被引到一处会客的房间,穿过走廊时,和淮缙打了个照面。
那小子竟也带着一对黑眼圈……
只问了声好,二人并未多说什么。
进了屋,小美带她坐下,她才看到,陶文秀又来造访了。
黎芊芊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花千鸩,心中忍不住猜想。
花老板究竟是何许人,能让陶楼主几次三番亲自拜访,被查出有人陷害北海楼还不翻脸,这梦千回不是势力不小,就是有把柄在手上。
并且那把柄并非自己这位质子,且花千鸩也未对自己展露出敌意,而是更加重要的东西或者信息,不然,以北海楼的实力,不像是会忌惮梦千回的样子。
这次,陶文秀身边带了一位弟子。
黎芊芊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带她去医馆的两位中的一位。
另一位……已经在那次混乱中被槐尸杀掉了。
陶文秀道:“花老板,这位是我门弟子,叫魏腾,希望能让他和你的人,一起照看芊芊。”
花千鸩道:“我不会拒绝陶楼主的请求,但你为何不带一位女弟子来,这样不是更加方便吗?”
魏腾躬身抱拳道:“是在下自己要来的,在北海楼时,在下也负责照看黎姑娘一事,对黎姑娘的一些习惯也比较清楚。”
黎芊芊心想:“我的习惯?”
她使劲想了半天,只能想到一个——整整一日不出门只靠最后一顿晚饭维持生命。
虽有陶云停来送饭,但她毕竟不是仆人,很多时候都有自己的事。
而在梦千回,小美则是全权负责她的饮食起居,作息也逐渐规律起来,唯一的缺点就是读书的自由没有了,空闲时只有纸笔来打发时间。
于是她写了很多字,画了很多画。
小美每次看到都会频频夸赞,只不过都是外行看热闹。
最后,花千鸩还是同意了让魏腾留下来,陶文秀短暂地现身后便离开了。
身边又多了一个看护,黎芊芊的活动范围更加小了,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看在眼里。
无所谓。她心想,反正已习惯了,若是能因此逼得师辰风少来几趟,她说不定会更开心。
一想到师辰风,又想起他昨晚说的任务。
“留意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
黎芊芊看了一眼准备离开的花千鸩,实在想不到能挖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不过她也没有着急,听话地跟着小美回屋去了。
魏腾像往常一样守在她的门口,黎芊芊有时搞不懂这些大人物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明明自己是一定不会逃的,却如临大敌般监视着,一刻不停,难道不会累吗?
她打开门,门口的人吓了一跳:“黎姑娘,有什么事吗?”
黎芊芊道:“累吗?”
魏腾:“啊?”
黎芊芊道:“进来坐吧。”
魏腾推辞道:“还是不了……”
黎芊芊道:“没事,进来吧。”
见她没有再让的意思,只是把门敞开就回去了,魏腾只好进去,轻轻关上门,找了个靠门近的位置坐下了。
黎芊芊刚好在另一边,头也没有抬,看着桌上刚刚写好的字画,道:“水自己喝,除了不要到床上,哪里都可以。”
魏腾局促地点点头道:“多谢黎姑娘。”
她今日又写了一张遗书,虽说是遗书,但却是为了戏弄师辰风写的。
“向祭祀巫女求一份霉运予师辰风。”
“匕首银光用来为玉蛇剔骨。”
“再将他炼成起死回生,复活我。”
不是说白玉蛇骨作药引能起死回生吗,那正好复活了自己,死了他,两全其美,真是妙事一桩。
心里正美滋滋地筹划着一切,魏腾忽然道:“黎姑娘在写什么?”
黎芊芊一下子收回了心思,抬头道:“怎么了?”
魏腾道:“我好像看到黎姑娘笑了,以前从未见过。”
黎芊芊皱了皱眉头,道:“没写什么,不关你的事。”
魏腾悻悻地回过头,没再说话。
黎芊芊再低头,放下笔,将“遗书”掖到了枕头下面。
再叫你偷看我的东西,这下你可好好看看。
她心中暗爽。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隐约还听到有花千鸩的声音。
她下意识打开门向出去看看情况,魏腾如影随形地跟在了身后。
还未等黎芊芊想好甩掉他的借口,只听这厮却道:“黎姑娘是否也想偷听?”
什么叫“也”?
黎芊芊愣怔,他又道:“你我二人陆续出去,两面包夹,偷听完回来交换信息,你看如何?”
黎芊芊:“?”
等一下,这是不是进展有点快?
黎芊芊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少看两章。
他先出去了。
只听他似乎和谁打了声招呼,渐渐地,走廊里安静下来。
黎芊芊探出头去,左右瞧瞧,见四下安静得很,便沿着走廊向里前进。
一个转弯后,她看到魏腾伏在淮缙门前,几乎半个身子都贴在了门上。
这样不被发现才怪好吧!
那家伙招呼她过来,黎芊芊只好放轻脚步走过去。
他悄声道:“花老板……”并指指屋里。
黎芊芊点点头,蹲在他旁边。
二人唯恐别人不能发现一般,摆出了十成十的力气去偷听。
屋中确实是花千鸩和淮缙的声音,但具体讲了什么内容听不清楚,只能听到模糊的音节。
半晌都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黎芊芊听得快睡着了,抬头一看。
魏腾已经合住了眼皮。
黎芊芊:“……”
为什么会有人站着睡觉啊!
等一等……我们在偷听啊,你在干什么!?
她忽然想起在北海楼的时候,看到他总是睡眼惺忪,虽然在外面站了很久,但一叫他,好像刚从睡梦中醒过来一样。
忽然,黎芊芊很清楚地听到了一句。
花千鸩道:“我明日带你去看她。”
看谁?
屋中桌椅响动,貌似有人要出来,黎芊芊赶紧站起身来,蹲得酸麻的腿没支撑住,跌了几步,暂时稳住了身子,眼前又是一黑,她只能闭上眼等这阵子过去。
随手扶住一处,等眩晕过后,她再睁开眼,花千鸩正站在门口,不解地看着她……她俩。
魏腾忽然道:“在下带黎姑娘如厕回来,没想到黎姑娘竟有眩晕症,还好没晕倒在茅房里,不然在下就不好做人了!”
花千鸩半信半疑,但也没说什么。
他扶着早已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但还要装晕的黎芊芊回屋去了,花千鸩立在门口,意味深长地盯紧了他的背影。
回了屋,一关上门,黎芊芊便将他堵在门口,道:“你说的那些话,都是什么意思?”
魏腾举起双手道:“在下说了很多话,姑娘问的是哪一句?”
黎芊芊道:“什么叫我也想偷听?”
魏腾正色道:“在下需要向黎姑娘确认一件事。”
黎芊芊道:“什么事?”
魏腾道:“姑娘是否也在监视花老板?”
黎芊芊道:“你的意思是……”
魏腾道:“在下也受人之托,监视姑娘是假,监视花老板是真。”
黎芊芊道:“受谁之托?”
魏腾道:“姑娘猜得出。”
黎芊芊道:“陶文秀?”
魏腾道:“不错。”
黎芊芊放开了他,转身走到桌旁坐下。
魏腾依旧坐在了之前那个靠门近的位置。
黎芊芊道:“你不问我为何留意花千鸩?”
魏腾道:“不必,在下知道你我二人在同一阵线即可。”
黎芊芊道:“你不怕我将你告发出去?这里是梦千回,花千鸩的地盘,她若一声令下,你插翅难逃。”
魏腾忽然笑道:“在下相信姑娘不会这么做。”
闻言,黎芊芊冷哼一声,他又道:“不如讲讲,方才听到了什么?”
黎芊芊道:“你听到了什么?”
魏腾握拳掩面,干咳了两声:“在下方才不小心睡着了……”
你居然是真的睡着了!
黎芊芊脸色一黑,手中的笔险些握断。
她叹了口气道:“我只在最后听到花千鸩说,明日要带淮缙去见一人。”
魏腾道:“见谁?”
黎芊芊道:“不知道,只听完这句,她好像就要出来了,我也立马站了起来,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
魏腾夸赞道:“姑娘晕过去,着实吓了一跳,但幸亏在下反应及时,接住了姑娘的演技。”
黎芊芊:“?”
虽说一开始是真晕,但仔细想想,亏得魏腾反应快,出面解释,才没引起太大怀疑。
他思索半晌道:“那看来明日她们会去见一个人,但这人是谁,我们无从得知。”
正当黎芊芊心中放松一些,不再为想方设法时刻盯着花千鸩而烦恼时,魏腾又道:“黎姑娘,我打算明日偷偷跟上她们,你要不要一起?”
黎芊芊道:“你不怕她们发现我们吗?”
魏腾道:“这就需要一系列周密的计划。据我推测,我们若稍晚些出门,再赶在她们之前回来,应该能做到悄无声息。”
黎芊芊懒得反驳他,但今后若想再这么做,就更得小心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已经打草惊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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