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到底是那边的?”
他没有反应,而我恰好又是个急性子。我迅雷不及掩耳的扼制住他的脖子,金色的脉络迸发出刺眼的光,无奈的说:“拜托,你既然参加了这次任务,那么就应该知道我是谁。你想想,等出去我想查到你的身份有多简单。”
我感受到他在止不住的发抖,我松开手放了他。
他浑身无力般跪在地上,淌着冷汗。
“官方,我是官方那边的。”
我蹲下来,“好,那你在回答一下你们那边到底派了多少人过来?”。
“你,你不是说只有一个问题吗?”
“是一个问题啊,这都是一个问题。”
他像是破罐破摔一样,仰望我,谄媚的乞求我:“你难道不问我些这里的情况吗,比如说伊娃·叶莲娜·希思可那边,那边我知道一点的,我全部都可以和你说。”
我笑着拍了拍他那张年老松弛的脸,“那边我自己会去看”。
“你们这次进来的人应该蛮多的吧,和林博渊那边合作了?嗯?”
他紧抿嘴,我站起身,“看来我似乎还不够格撬不开你的嘴。你们那边应该还是蒋道理在管吧,那个死板的家伙,说起来我曾经和他还是很要好的朋友来着”。
“按我对他了解来看,你应该是被他养起来的实验体,或是哪个国家的罪犯吧。不过从小养到大的可能性也很大,毕竟他是不会把这种事交给不熟的人来做的。”
他低头,我们身后的那些人似乎被定住了一样。
“老师那边都是单独给我们分派任务的,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进来了多少人。除此之外,你可以问我些其它的东西。老师那边交代过了,只要被你发现了,你问的我们全部都可以和你说。”他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从干旱割裂的大地上爬起来,“不管是现实,还是现在”。
听到他这句话,我的大脑像是被撞击般明白了一切事的缘由。
我的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问他:“那他来了吗?”
他摇了摇头,“老师年纪太大了,承受不了这种刺激神经的东西。不过他嘱咐过我们,让我们竭尽全力的去帮你赢得本次赌约”。
我回忆着过往的一切,不禁感慨,“是啊,已经过去二十几年了,他也该老了”。
不知道是不是奉承,他说道:“老师是老了,不过您还是和照片里的一样,一样那么年轻。不,甚至还有点显小。”
我摸着自己的脸,“是嘛,应该不会吧”。
他看到的那张应该是我和蒋道理唯一的一张合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只有那一张才对。
因为我很讨厌被别人拍照和记录,我讨厌被别人保留下来。
可能是感觉到那是最后一次了,向来古板严肃的他竟然开口问能不能和我拍张照。我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我怎么可能拒绝他。
说起来好笑,向来不爱拾到自己的他,在那天光打扮就打扮了一个多小时。
活生生的将自己打扮成了要出嫁的新娘。
那天结束后,很多人都来和我拍照。
现在回想,心里还是带着酸酸的不真切,就好像甜甜的糖果放久了会发酸一样。
可我最终还是没有答应他们的请求,他们手上已经有我够多记录了。
那张,只专属我的挚友。
“虽然我不知道我们究竟有多少人进来,不过我想应该不会超过二十个。”他拄着拐杖,脊椎如蜗牛壳盘旋的纹路般更加弯曲,已经到了连直视我都做不到了。只听见他那年老疲惫的声音,夹杂着风的阵阵呜咽,“我想你们要赶紧问了”。
“我似乎要融化了。”
我半蹲下身,扶住他,赶紧问:“那你们那边获胜后的请求是什么,这么多人,奖励应该很大才对吧。”
他的声音极度虚弱,嗓子里的杂音很多。我只有贴近他才能听清他所呢喃的话。
“不,只有伊娃·叶莲娜认可的人才能行的,我们都不是。”
拐杖已经支撑不住他了,我和阿忠一人一边搀扶着他。
我看着他的皮肤与大地相连接,龟裂的大地被他的液体所填满。
我一边向上拉扯他,一边问他:“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这里的身份不应该让你站在这里就被融化才对。”
“因为你问了现实的事,所以我出局了。”他的皮被大地和我们的拉扯间变成一道道线,他感觉不到痛般催促着我们,“有什么要问就快问,趁还有时间”。
“再不问,等会见老师,他又得骂我了。本来就被扣奖金了,我不想再被骂了。”
我:“对了,真的是所有的国家都参与进来了吗?”
“不,那些迁移到别的国家里的小国就没有参与进来,除了他们之外,其它的确实是全进来了。”
地面的吸力太大了,我们已经拉不住他了。
不过没事,该问的我全部已经问完了。
最后他只留下一个头在地上,他仰面对我说:“还有一件事我想求求你,等结束了你能去看看老师吗。虽然我知道我不该多嘴的,可他真的很想你”。
“他只是不善言辞,不是没有感情。”
最后残留的嘴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最终化为了大地的养分。
我盯着那滩流进缝隙间的液体,后知后觉的回答他,“我知道”。
我知道他对我的感情。
阿忠轻轻拍拍我的肩膀,我望向他。
我们俩眼中各有各的情绪。他明白蒋道理的现实极有可能是他的未来,而我明白不论怎样我都回应不了他们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有关我去留的问题。
身后那些僵硬的人动了,面对失去的首领,他们像是麻木不知般四散走入森林中。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簇拥出新的首领。
这次轮到我打破僵局,我松了嘴,对他说:“是时候该走了,该回去办我们该办的事了。”
我将回去继承埃尔的身份,坐上那个位置。
不论是现实还是现在,我都将引领海洋未来的命运。
“关于蒋道理的事,到时候我出去了会自己处理的。”
阿忠:“你打算去见他?”
“总要见见的,这么些年了。更别提他现在还是官方主要的话事人,见见对后面的行动也好。”
阿忠:“那到时候我陪你去。”
“你还是不要太黏人的好。”我戏谑的看着他,“太黏人可不讨人喜欢哦”。
阿忠:“我不需要讨人喜欢,我只是不放心你。有些人看着老实古板,背地里不知道干什么狗屁事,要是他这一波是骗你去的怎么办。你要是被算计了,君卿她肯定会骂死我的,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阿忠,我不是小孩了。你真当我是你女儿啦。”我随手摘下路边紫红色的水晶花,“你是不是忘了,要是把我所有记忆年龄加起来,我当你祖奶奶都够了”。
“我有分寸的,他要是真害我,我也不放过他的。道不同不相为谋这点我还是知道的。而且他这次既然派人来了,说明这里肯定有他要的东西。反正我是不相信他仅仅是为了帮我才派他们来的,我还不至于重要到这种程度。”
阿忠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谁知道他是不是和我们一样,一样的不甘心”。
我一片片的掰下水晶花的花瓣,丢在地上,“我看是和你们一样有病才对”。
可以很直白的说,在她作为白悠蓝的时候是真真正正的爱过蒋道理的。
他的爱情太过炙热滚烫了,让她情不自禁的向他靠近。
(我其实本来是想写她没有多少感情的,无情的任务机器确实很爽。可当我从她的角度看来,我还是放弃了爽文的写法。她当然可以有爱,她身边的爱都太过直白真挚了,更别说她又不是瞎子,她当然看得见。)
他爱她,所以他尊重她的选择。实验什么的是她自愿去做的,所以他能做的也是尽可能不让她太过痛苦。
那唯一一个张一起拍的照片,一直放在他胸前的口袋里。
离心脏最近的位置,是他的爱。
(我最近也在筹划写一下其它人物的番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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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他只是不善言辞,不是没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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