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松成拿着通行证进入香蕉娱乐后，接待他的是HOPE男团的经纪人。
“牧老师，他们正在排练下周打歌节目的舞蹈动作。您在会客室里稍等片刻，我去让他们暂停练习。”
牧松成虽然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作曲人，但香蕉娱乐的待客之道还是非常到位。
不过，依着这家公司选址的偏僻程度，还有室内早该翻新的装潢，这家不温不火的公司最近几年也一直在走下坡路。
“不用了。”牧松成温和一笑，“我正想看看他们的排练。”
想知道那些黑料孰真孰假，亲眼见过他们的表现就知道了。
“得亏牧老师接了我们这个单子，不然这五周年的纪念曲能不能完成都是个问题了。”
经纪人说着，带牧松成进了一间小房间。房间的其中一块墙被整个替换成了巨大的镜子。牧松成透过那面镜子，可以清晰地看见隔壁房间内排练着舞蹈的男团成员们。
“这是一面单面镜，我们看得到他们，他们看不见我们。”经纪人解释道。
牧松成惊奇地“嚯”了一声：“那他们还得时刻保持警惕，万一领导视察，他们正好在偷懒摸鱼就完蛋了。”
经纪人但笑不语。
牧松成好奇地端详起了对面的人。嗯，果然和网络上长得一模一样呢，队长的脸甚至比照片上的要更加小，门面的脸真的超能打啊，舞担也在认真指导动作呢。
嗯……剩下两个，rapper和主唱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玩手机。
经纪人递过来一瓶水：“来，牧老师喝水。”
牧松成谢了一声接过，八卦地问道：“传闻说舞担和主唱不合，这是真的吗？”
经纪人“啊”了一声，尴尬一笑：“牧老师也听说了那些事啊。这件事比较复杂，但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不算太好。”
牧松成：“那rapper真的在烈士——”
“那件事当然是假的，昭哥再神经大条，也不可能跑到烈士陵园唱歌吧？”经纪人口中的昭哥指的就是rapper，“那段视频的背景只是个普通的公园而已，昭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当流浪歌手，视频就是在那时拍的，却被有心之人发到了网上，颠倒黑白。”
“门面在网上diss了所有团内成员？”
“那个账号不是他的，是公司内部某个员工发的。黑料发酵后，我们在第一时间让那个员工在网上发了澄清文字，并解雇了他。”
“已经澄清了？那为什么你们的黑料还是……”
经纪人叹了口气：“没办法啊，像我们这种没后台的小公司，根本斗不过那些人。”
HOPE男团出道快要五年，第二年其实是小火过一段时间的，但三周年时突然黑料满天飞，被全网嘲后就迅速沉寂下来了。
牧松成也忍不住唏嘘了一番。
这时，镜子对面的舞担走到rapper和主唱面前，皱着眉说话。
隔壁房间没有安装麦克风设备，所以牧松成并没有听清他们的谈话。
听到舞担的话后，rapper立刻起了身，走到排练的众人之间。而主唱和舞担对视片刻，也慢悠悠地踱步到了自己的位置。
五人开始齐舞。
这支舞牧松成没有在网络上看到过，首秀应该就是经纪人说的下周的打歌节目。
牧松成看了十几秒就发现，这支舞明显比以往他们跳的舞动作要精简很多。可即使如此，到了中期rapper的动作就开始跟不上了，慢了好几次拍。
这还不是最为失误的地方。接下去的动作需要走位，主唱在向右后方移动的时候直接踩到了队长的脚。
队长面露痛色，舞蹈被迫中断。
舞担关切地询问队长情况，队长轻轻摆了摆手，示意继续。可舞担径直看向罪魁祸首主唱，张嘴说了什么。
牧松成猜想一定是某些质问。主唱面露不耐，似乎在敷衍回应。
经纪人见走向不对劲，赶忙走向隔壁房间。
牧松成跟在他后面。
两人打开排练室的大门，迎面撞上想离开的主唱。
“经哥？”主唱面露惊讶，然后视线看向了经纪人身后的牧松成。
经纪人恨铁不成钢：“你们几个！怎么我一走又惹出事来了？能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
主唱撇过了头。
其余四人也走了过来，向经纪人打招呼。
舞担脾气火爆地说：“经哥，秋祺说他是不小心踩到队长的，谁信啊。谁不知道他对队长不怀好意。”
“噗。”
在一旁观看的牧松成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实在对不起，这也太像小学生吵架向班主任告状了。
经纪人揉了揉太阳穴：“我现在没空和你们胡闹，来叫人。这位是我们好不容易找到的五周年纪念曲的作曲人，牧松成牧老师。”
“牧老师好。”男生们非常礼貌地向牧松成打了招呼，其中包括了义愤填膺的舞担，但不包括主唱。
“牧老师有什么作品吗？”这才是主唱说的。
牧松成现在知道主唱为什么要对外营业沉默寡言的人设了。一旦开口，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牧松成皮笑肉不笑：“你可以自行在网上搜索。”
一行人到了会客室，围桌而坐。
刚坐下，经纪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经纪人说了声抱歉，示意他们直接开始后，便出门接听电话。
“你们的视频我都看过，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现场再听一遍你们目前最真实的唱歌状态。”牧松成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示意他们轮流唱一遍。
等到最后一个人唱完，牧松成陷入了沉思。
他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眼rapper：“你的年龄……”
rapper无奈一笑：“果然我的状态一点也瞒不了牧老师。我马上要过38岁生日了。”
牧松成惊异地睁大了眼，上上下下打量rapper的娃娃脸：“可你的资料上显示你只有22岁！”
“那是假的啦，只是保养得好一点而已。”rapper说，“上了年龄，喉咙就再也回不到年轻时候的状态了。而且……我最近查出来腰有点问题。这次舞蹈动作简单，都是小英为了迁就我特意改的。”
名叫纪英的舞担立刻叫了起来：“昭哥的身体完全不是问题，高音唱不上去我们可以改低一点，舞跳不好我们可以再删一点动作，总归会有办法的！可某些人呢？”
舞担头扭向左侧。
主唱像个没事人一样，捧着手机看个不停。
舞担刚要发作，一旁的队长制止了他：“小英。”
队长看向牧松成：“牧老师，我们这个团现在是什么样子，您也看到了。您愿意为我们写歌，甚至亲身来了解我们，我们都非常高兴。但您其实不用在我们身上花多大的精力……既然您来了，我们也实话告诉您。我们和香蕉娱乐的合同是签了五年的，现在五年马上就要到了，我们都不打算续约。”
队长顿了一下，继续说：“是我做的决定。我综合考虑过，不单单因为团内rapper的身体。门面他在演技上拥有极大的天赋；舞担为了我们，暂停了学业；而我……我犯了不可原谅的错，是我没有处理好感情问题，让主唱为我寒了心。所以在主唱提出要不解散的时候，我真的……就这么想了。”
“队长！”舞担的眼圈红了，“就不能不解散吗？我不想和你们分开。”
队长轻轻摇了摇头，面露坚定。
“苏景。”牧松成直接叫了队长的名字，原本温和的脸沉了下来，“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恩怨情仇，也尊重你们自己的决定。但你让我敷衍了事，抱歉，我做不到。”
队长愣了愣：“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嗯，我知道，我不介意。可你不应该让你的队员和你一起敷衍了事。我虽然只认识了你们半天时间，但我想说说我真实看到的。rapper即使腰出了问题，需要时不时休息，他也依旧每天来训练；门面不声不响，但他一直很努力；更不必说舞担了吧，他是最重情重义的那个。至于你，你确实像你自己说的一样，是最错误的那个。你没有做到队长的职责，一直在迁就你的主唱，出于我并不知道原因的愧疚心。”
队长沉默下来。
“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想必你认真做出来的作品也很有名吧，牧老师。”一直没有出声的主唱冷不丁看向牧松成。
他举起手机，开始大声朗读上面的文字。
“牧松成，26岁。入行五年，作品累计播放量最高的一首是……你为某保健品公司写的广告歌，在县级电视台播了三个月。你去年倾尽心血投稿给电影《黄赤交角》的三首demo，导演的原话是——‘用了他的音乐，我们这部电影的格调会倒退回默片时代’。”
“秋祺！”接完电话回来的经纪人听到的就是这段话，他气得头顶生烟，“你给我闭嘴！”
“但是，”主唱很显然不会照做，“我在听到‘牧松成’这个名字的时候，总有一种熟悉感。我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了。”
主唱若有所思：“**年前的时候，网络上有一位红极一时的音乐博主，他的网名是派纳斯。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名，而我正巧是其中之一。
“他叫牧松成。”
派纳斯=pinus=松。
这一章一直有个透明人，我不说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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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派纳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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