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璎今天又来找许柚了。二班的人都有点习以为常，本来在她们俩和程屿之间传的八卦也渐渐立不住脚。
也不管许柚对她的态度是好是坏，乔璎也不在意，只是偶尔上来找许柚一起吃饭又或者一起去图书馆讨论题目。
许柚和乔璎说话，其实主要是乔璎单方面输出，许柚偶尔才应和两声。
“你怎么老有空上来，李桃呢？”
乔璎眼睛亮晶晶的，笑着开口：“桃桃她要出国了，是威尔森先生邀请她去进修的。”她声音还是那么温柔，笑意里满满的都是骄傲。
许柚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她盯着乔璎的眼睛，仿佛想看到她的内心。可是乔璎的眸子里只有纯粹的喜悦还有骄傲，半点掺不了假。
许柚的指尖无意识蜷了蜷，怔愣间，她忽然低低笑出声来，笑声清浅，带着点释然。乔璎被吓了一跳，虽然不解却没追问，还是那么温柔地看着她，眼神有些疑惑，询问：“怎么了。”
许柚止不住的大笑，眼泪都沁出眼角，胸腔跟着微微震动，连带着肩膀都轻轻颤抖。还好俩人站在走廊最尽头，不然别人看见了还要怀疑许柚是不是有病。
许柚好不容易止住笑意，指尖擦去眼角的眼泪。
“怎么啦，你笑什么。”乔璎从兜里掏出一包纸，递给许柚，语气里也带着笑意轻声询问。
许柚接过纸巾，她嘴角勾起，弯弯的眉眼注视着眼前的女主。
“我替高她兴。”
乔璎没想到许柚会这么说。许柚的声音不高，不像方才的笑声那样激动，反而平平淡淡，语速不快，却每个字都咬得清晰，带着一种莫名的笃定与分量，在安静的走廊尽头轻轻落下。
乔璎回望过去，望见那一双晶莹的眸子，里面充斥着不易察觉的柔软还有欣慰。
心里那种陌生的异样感再次翻涌上来，像冰冷的藤蔓猝不及防缠住心脏，让她呼吸一窒。乔璎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缩，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衣角，指节泛白。
下一秒，尖锐的耳鸣骤然炸开，像无数根细针钻进耳道，刺得她耳膜发疼。依稀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耳边疯狂尖叫，又像是急促的警报声，一遍又一遍、带着撕裂般的急切重复着两个字 ：
“不对！不对！不对！……”
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像要冲破胸腔从喉咙里蹦出来，吵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头痛欲裂。
她下意识抬手按住耳朵，却怎么也挡不住那循环往复的警示，眼前甚至开始隐隐发黑，连许柚平静的脸都变得有些模糊。
“怎么了。”许柚见她脸色突然变白有些站不稳，伸手在她身后扶住她。
乔璎猛然摇了摇头，那些声音又消失了，连心里时不时出现的那种异样感都消失了。
一切又恢复正常了，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乔璎半天没说出话来，她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没事。”
见状许柚把扶住她的手撤回。预备铃响了，乔璎匆匆和许柚道别，往楼下跑。
许柚站在台阶最上层，看着穿校服的女生跑到楼梯拐弯处，朝自己摆了摆手，然后消失在视线里。
“你听见了吧，李桃要出国了。”
【不对不对！这不对】冰冷的机械音变得气急败坏。
“就连你的女主都是真心祝福她，没有挽留。”
【这不对！】机械音尖叫，冰冷无情地声音炸开在许柚脑海里，许柚皱了皱眉。
“你输了。”
【一切还没定数，你怎么知道她一定能出国】主系统的声音终于恢复冷静，却显得阴恻恻的。
许柚耸肩摊手：“用手段阻止就没意思了，你上面没规矩吗。”
【······】
许柚慢慢悠悠走回班级，眼神冰冷嘲讽道：“你输了，承认吧。”
是的，她和主系统再次打赌，许柚笃定李桃这次会出国完成自己的梦想。
她果然赢了。
主系统再没有声音了，许柚也不在意，直接问丫丫奖励到了吗。
【恭喜宿主获胜，奖励五十积分＋回原世界十分钟】
“柚子她真的······”丫丫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这已经有点超出认知了，但她同样，为这个有天赋却没有机会的女生感到高兴。
原书里她为了乔璎放弃自己的梦想，最后沦为女主的陪衬。可是现在，能在她所擅长的领域，闪闪发亮。
之前丫丫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丫丫为那个曾经的李桃感到悲哀和惋惜。
许柚告诉她：“你也为李桃高兴，就够了。”
中午，许柚拿着校园卡和周行安他们出门，在楼下却看到了两个想不到的人。
李桃还有乔璎。
“许柚，一起去吃饭吗。”开口的是不是乔璎，而是李桃。
她看着许柚的眼神里没有之前的敌意，甚至有些温柔，许柚都有点不习惯。
“行。”许柚和周行安等人道别，往两个女生身边走去。
李桃没带这两人往食堂走，而是往校门外走。
“去哪吃？”
“我请客，请你。”李桃停住脚步，直直的看向许柚，嘴上挂着笑。许柚回望过去，挑眉点头。
李桃找了一家安静的私房菜，在学校边上的巷子里，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发现这家店的。
刚进门，一位年轻的女生就迎接上来，把三个人往里面的包间带。菜慢慢上齐，乔璎和李桃一直在聊天，许柚专心吃饭，偶尔才会应和两声。
“这是我老师家开的店。”李桃给许柚倒满饮料，“教我画画的老师。”
许柚放下筷子，她知道为什么李桃要请她吃饭了。
“当为我饯行了，我下周就走了。”李桃端起杯子，伸手举到桌面上。说到画画，她的眼睛里盛满了光，整个人灿烂又自信。
“恭喜桃桃！”乔璎眼睛瞬间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光，第一个举起自己的果汁杯，脆生生的声音里满是真心的喜悦。玻璃杯轻轻撞上李桃的杯子，发出清脆的轻响。
许柚坐着静了半晌，指尖在杯壁上无意识摩挲了两下，才缓缓抬手，将杯子举了起来，顺势站起身。
三只杯子在桌面上方轻轻汇聚，“砰” 的一声轻响温柔又清晰。杯中的液体跟着晃了晃，卷起细碎的浪花，又很快平稳落下，映着灯光，漾出浅浅的光晕。
“恭喜。”许柚抬头，语气平淡却温和。
“谢谢你们。”李桃轻声说，她又轻轻歪头看向许柚，几乎是用气音，又重复了一遍：“谢谢你。”
话是对着许柚说的，那双眸子里满是复杂的情绪，许柚不想探究，移开视线收回自己的手，把杯子里的饮料喝光。
“等你开的画展。”
“对啊！桃桃，等你成了大画家一定要给我们签名！给我们画展的门票。”乔璎兴奋的拍了下手，语气里满是期待。
李桃听完这句话很久都没有反应，复杂的目光落在乔璎身上，在乔璎看来的瞬间，眼神里又满是温柔和笑意，仿佛刚刚的复杂只是许柚的错觉。
“怎么啦，成名了就不记得我们啦。”乔璎伸手在李桃眼前晃了晃。
李桃心里一酸，摇了摇头：“怎么会，你是我最最最好的朋友。”
“咦？”脑海里的丫丫突然疑惑地说，许柚吃饭的动作不变，问她怎么了。
“她怎么···不对···错觉吗。”丫丫好像没听见许柚说的话，一直在自言自语。
许柚无声叹气，轻轻摇了摇头没再理她。这家餐馆的菜还挺好吃，回头带周行安他们也来试试。
门“咔哒”一声打开了，许柚抬头才发现乔璎出去了，李桃坐在位子上，用刚刚那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许柚。
“······”
许柚面不改色的放下筷子：“怎么了”
李桃回过神来，定定的看着许柚张了张嘴，犹豫很久才说：“许柚···你会好好保护乔璎吗？”
许柚低低笑了两声，笑声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凉意。她往椅背上一靠，姿态慵懒却疏离，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冰冷气场：“这句话你该问程屿才对。” 她抬眼，目光轻飘飘扫过李桃，语气平淡却带着锋芒，“我有什么义务保护她？”
李桃的眼神闪了闪，下意识想低头回避许柚的眼神，但她克制住自己的动作，依旧看着许柚的眼睛：“那你还会伤害她吗。”
还？许柚没说话，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就这么看着李桃，深邃的黑眸像是有漩涡一样，要把李桃吸进去。
每一分每一秒突然变慢，李桃竟然感觉到煎熬，就在她快要撑不住、几乎要脱口而出些什么的时候，许柚的声音终于轻飘飘地飘了过来：
“这么不放心，你就留下来陪她啊。”那声音很轻，带着点蛊惑，像恶魔伏在耳边低语，又像裹着糖衣的毒药，一点点引诱着她往无底洞里跳。
李桃浑身一僵，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句话在耳边反复回响、盘旋，挥之不去
“留下来，别走了。”
李桃突然一个激灵，有些激动的反驳，“我不会留下来！”
“留下来？不出国了吗？”是乔璎的声音，她关上门，眼神里满是疑惑，“说什么呢，怎么又说到留下来啦，你不是都跟威尔森先生说好了吗。”
李桃抬头看向许柚，许柚也在看她。
“没有，我当然要出国。”李桃的声音很坚定。
“是啊，我们在说李桃进修之后是留在国外还是回国呢。”许柚重新拿起筷子，漫不经心道。
“当然要回来啦桃桃，我们都在这里呢，你难道都不打算回来了？”乔璎抽了张纸，擦干净手上的水渍，嗔怪的眼神看向李桃。
李桃点头，视线还是忍不住瞟向许柚，可是她没有再抬头看过来，只是一心一意吃饭。
一直到吃完饭回学校，许柚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站在一班后门口，乔璎和许柚摆手，“拜拜啦柚子。”
李桃还没来得及说话，班级里突然有人叫乔璎，乔璎赶忙跑进去。只剩下李桃和许柚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许柚倒是没什么表情，主要是李桃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许柚把视线从乔璎身上移回来，就看见李桃又是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她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再见，下次见面希望你是享誉美名的画家。”说完她转身往楼梯那边走。
“许柚。”李桃叫住她，许柚脚步顿住转头看过来，听见李桃接着说：“我真的很喜欢画画。”
“嗯。” 许柚低低应了一声，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了然地点了点头。她没多说一个字，可眼神里却清清楚楚写着 “我知道，所以呢？”
李桃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再缓缓将气呼出去，像是终于卸下了压在心头的重担，浑身瞬间松弛下来，连紧绷的肩膀都垮了些。她抬眼，目光坚定地望着许柚，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我知道你不会伤害乔璎，谢谢你。”
女生有些郑重的声音传到许柚耳中，许柚弯了弯嘴角，什么也没说，转身上楼。
李桃站在原地，看着女生消失在楼梯拐角。
她的成绩不算好，能进一班也是为了和乔璎一起，家里出力把她塞进来的。以前的自己没什么目标，她不爱学习，整天就围着乔璎转······
“桃桃，干嘛呢，快进来呀。”乔璎在教室里喊她，李桃从思绪中回神。乔璎坐在座位上，眼神像往常一样，温和又满是笑意。
“好。”李桃回答，甩开脑子里的所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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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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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李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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