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真最近有些苦恼,似乎是看出了她并不想现在就与他成婚,李玄朔近来对她有些回避,当她说起这件事时,他总是似有似无的岔开话题,以至于关于她与他之间以后究竟如何至今也没有一个定论。
或许是李玄朔刚刚回到魏国没多久,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这几日忙里来忙里去能抽出空余的时间不多,见他如此繁忙,她也不好意思抓住一件事一直追问他。
谢玉真还住在冯翊王府未来得及搬出去,与忙忙碌碌时常上朝又下朝还经常往返魏国皇宫面见魏帝的李玄朔相比,她可算是清闲了,每日吹吹风喝喝茶,看天上云卷云舒,闲来无事散散步,这日子过得倒也算平平淡淡。
只是她与李玄朔这样相安无事,勉强可以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在某一天李玄朔下朝回到冯翊王府以后他来到了她的面前,以一个问题终结了近几日对她的避而不谈,算是暂且把这个问题告一个段落。
谢玉真斜倚在窗边,午后的阳光静静挥洒,她白皙的脸庞上留下一层淡淡的金色,她听到了李玄朔的脚步声,沉稳而内敛,她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悠悠看向他,只听他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响起。
“玉真,你想去边塞吗?”
他下朝后又去宫里与他父皇谈了些事情,如今一切尘埃落定都已完毕,他这才从宫里回来。
边塞二字十分突兀,谢玉真刚来到洛阳还没有多久,如今猛然一听,只觉得有些奇怪,这怎么突然又和边塞扯上关联了?
谢玉真眼中露出讶异的神色,李玄朔先是去了梁国,而后回来魏国的都城洛阳,如今他这位初初展露头角的冯翊王刚在魏国朝臣面前显示了几分能力,难道他又要换新地图了?
如果是的话,那他还真是一刻也不停歇,到处跑。
“边塞?”
“是的,边塞。”李玄朔又确认了一遍。
谢玉真疑惑道:“你才回来洛阳没几天,是又要去边塞了吗?”
“嗯,今日早朝父皇交代我去边塞办一件事情,我想着玉真此前应该没有去过边塞,所以这次要不要与我一起?”
“我可以去吗?你要去的话是有正事要办,带上我会不会不好呀。”
谢玉真有些游移不定,能出去散散心固然好,她一直待在江南水乡,洛阳是她到过最北的地方,她还没去过边塞呢,可李玄朔这次明显是因公事前往边塞,她跟着一起会不会有些不合适,而且此前他们俩的关系问题到现在都没解决,她现在跟着他一起出去算什么?
李玄朔笑了笑,浅棕色的眸子溢满柔和,“没关系的,只是一件小事罢了,玉真与我一起不会有什么问题。”
虽然他这样说,但谢玉真还是有些犹豫,主要是她还没和他说清楚,总感觉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出去有些不太好。
李玄朔见谢玉真眼露迟疑之色,便顿了顿,又道:“羌管悠悠,风吹草地,旷野之中落日绮丽,边塞的风光难得一见,玉真此前一直身居江南,边塞风景秀丽,与烟雨江南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致,难道玉真就不想趁此机会去见上一番?”
不得不说他很会描述边塞风光,听他这么一说,谢玉真脑海之中冒出了一句耳熟能详的诗。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空旷辽阔的土地上,宁静平和,狼烟缕缕说不出的孤寂,落日的余晖浅浅洒向那片旷野,火红的颜色渐渐落幕。
她有些心动了。
微微的心动,她有些想去看一看那绮丽的塞外风光。
“玉真,你会骑马吗?”
谢玉真摇了摇头,道:“我不会骑马。”
不管是穿书以前还是穿书以后,她都不会骑马,穿书以前没机会穿书以后就更没机会了,整日里待在梁国宫廷她哪里有什么可以骑马的机会。
李玄朔微微一笑,眸光之中流露出几分期许,“那正好,到了边塞我可以趁此机会教玉真骑马。”
对上他的眼眸,谢玉真仿佛陷入了某种带有期盼的湖水中,波光粼粼,风轻云淡,名为期待与希望的情绪缓缓流淌。
谢玉真怔了怔。
他似乎很是希望她能与他一起。
只是......
谢玉真又想起先前他说的那些话,她有些犹豫了,她不知道此时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去对他,坦然接受他的感情好像对她来说有些为难了,虽然这个为难是稍微稍微有那么一点。
她的脸皮一向很厚,无视别人的感情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去考虑其他好像也不是很困难,但面对着李玄朔她还是觉着有些不好意思。
这一刻,她罕见的觉着自己脸皮厚也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
看出了她心中有话,许是未尽之言,但李玄朔知道她在犹豫什么,他目光定定,直言道:“玉真,不要去想其他的了,有什么话等我们从边塞回来再说,至少你现在想去不是吗,所以不要顾虑了,你想去边塞和不知道该怎样与我相处这是两件事。”
好吧,诚然如他所言,这是两件事。
毕竟她现在想去边塞,不是一点点想去,而是非常想去。
各地战乱不止,局势动荡,错过这次机会也不知猴年马月她才会再有机会可以安安全全的到边塞去了。
而且李玄朔也是一片好意,若只因为她拿不准该如何与他相处就拒绝了与他同去边塞,那未免也显得她太心虚了,既然堂堂正正,那便没什么好怕的。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以后还是要相处的,她与他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就算以后没有那种男男女女的情深似海,那至少也是有一点点友谊的,暂且就先把他当朋友吧,关系暂定于普通朋友以上。
嗯,暂时是这样,未来不确定。
在他温和的目光中,她点了点头。
见她同意了他的提议,李玄朔眼中浮现了些许欣喜。
蓝天白云,风吹草低,他与她在那广阔的天地之间,走了很久......很久......
蓦地,他仿佛更期待了。
“玉真,时间有点紧,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
“嗯。”
她微微点头,心道,明天就出发这时间不可不谓紧张了,看来她今日就得好好收拾一下,轻装简行,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不过时间越紧反而越能说明事情的紧急,谢玉真看向李玄朔,她目光中隐隐有一丝探究,或许魏帝交代给他的任务不是那么简单。
一项紧急需要他赶快出发抵达边塞的任务,会是什么呢?
像是不经意间的询问,谢玉真面露疑色,她又感叹道:“时间越紧任务越重,你父皇交代给你的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重大事务吧?”
谢玉真现在也是学聪明了,她可没忘了她现在所处的时代是一个时常有杀戮发生的乱世,出去之前先打听好了,免得她一不小心又卷入什么危险之中。
她现在可是惜命得很,毕竟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
生命可贵,她得先问清楚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再与李玄朔一同前往边塞,虽然说李玄朔作为《江山帝王业》的原著男主,他有男主光环在,他的身边应该最是安全,但以防万一她还是问一句。
李玄朔笑着道:“不算是什么重大的任务,只是带着些财物去慰问一下边塞的将领罢了,玉真放心,没什么事的。”
闻言,谢玉真松了一口气,只是慰问边塞将领看来没什么危险,她彻底放下心来。
她这一放心就没有再多想,以至于也忽视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李玄朔会在这个时候去边塞慰问将领。
慰问将领通常最有可能只发生在两个时候,第一是将领打了胜仗的时候,第二就是他不稳定出了问题的时候。
平平常常既没有打胜仗,也没有闹出什么不安分的动静,一般来说当局者也不会刻意去派人慰问他,而且是急匆匆等不及的就立刻出发去慰问他。
关键点是,这个带着大量财物去慰问他的人还是魏帝李成肃的亲儿子,大魏的七皇子,不久前才立下大功归国的冯翊王李玄朔。
没有危险不代表没有问题。
或者可以说对是对李玄朔来说没有危险,毕竟再危险的地方他都待过了,潜藏在敌国宫廷多时,而且就在敌国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这么说来,他对于危险的评判标准似乎与旁人不同。
也许一些风吹草动看似极为危险暗流涌动,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谢玉真根本不知道,今日魏国的朝堂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风轻云淡,面上与平日里别无二致的李玄朔今日刚刚领下了一项暗藏杀机的任务。
哦,对于他来说或许这项任务算不得什么,即使在别人看来这项任务搞不好会把命都丢掉,但他依旧觉着这没什么。
危险吗?
他并不觉得。
这怎么能叫危险呢,边塞,一个适合出游的地方,风光绮丽。
而那项任务,不过尔尔。
李玄朔看向谢玉真眼神仿若一汪深潭,她只在其中看到了他内敛着的柔和,却没有发现他的眸子其实一直潜藏着一抹幽深。
他一直都是那样,眼若寒潭,幽深寂静,仿佛深不见底,只是在看向她时满眼柔和。
那是抑制不住的感情,深深几许,掩盖了他原本的神色。
在她眼中,起初他隐忍克制,掩藏他的情绪,而后他再看向她时,便只有对她炽热的情感,再无其他。
但人不是只有一种情感。
或许那一直潜伏着的,才是一直以来真正的他。
不过这些谢玉真都无从得知了,她对于他的了解,似乎还没有达到由表及里的那一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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