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网上沟通没问题的话，不见面也无所谓。你这么说，还是因为对她有不满意的地方吧？”
“是。”宋祈直言，“首先宸州府这单是大单，我觉得线下交流是必要流程；其次她给出草图和方案虽然总体不错，但就某些细节讨论的时候，她好像不大愿意多说，可能是不赞同我的观点。”
并没有。林愈不多说，只是单纯因为不想说多露馅儿。当然，不赞同的话…也确实有点儿。
“分歧难免嘛！我倒想看看她是怎么构思的。”
宋祈就把手机丢给她，林愈点开飞鸟与鱼的头像，装模作样翻了一会儿聊天记录，才道：“不愧是当初被你一眼挑中的人，仅是一个方案就能看出不一般。”
“可能也就是因为这样，才有点恃才傲物的性子。”宋祈无奈道，“名气再大一点，只怕连消息都是我求着她回了。”
恃才傲物？林愈看向她。
“没有吧？我看她很认真啊！谁家设计师一个草图能这么精细？她可能就是有点…社恐，不大会表达，设计没问题就行了，也没必要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宋祈不大高兴，“先不说跟甲方沟通是设计师的本职工作之一。她的设计现在是有问题的，虽然不大，但就算不赞同我的想法，也该说句话。一句话都不说将我的话当空气，我认为这是态度问题。”
林愈带着震惊又将那聊天记录翻了一遍，再次看向宋祈，“我、我看到她每个问题都回应了啊！哪里有态度问题？”
宋祈不用看，随口举例道：“就那个陈皮糕的袋子，我说要把传统制作方法突出体现一下，她一下没改。”
“因为你这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都知道你那东西是流水线机器批量生产的，为了体现传统文化稍带一下就够了，你要怎么突出？整个包装都围一圈吗？你是要让消费者把你的产品扔了对着包装自己研发吗？但凡动一下脑子都知道这样做不仅没用还破坏视觉效果！”
宋祈冷笑一声，“你可真是肯为你的同行打抱不平。你的方案我还没看，如果看了后有观点，岂不是要被你生吞活剥？”
“我……”
“平常没少骂我们这些人吧？觉得我们这群外行什么也不懂，还要对你们的伟大设计指手画脚。我看你是积怨已久。”
林愈握了握拳，扭过头看向窗外，收敛住情绪。
她不是飞鸟与鱼，所以不能因为别人的事和宋祈吵架，虽然这女人嘴很毒。
到家，车上还有宋祈买好的蔬菜水果，林愈提了两个大袋子随她上楼。她心想，这小号确实不能再用，熬完这次合作，就此打住。
二人倒也没吵起来，只能算纷争两句，正常说了几句话，就各回各屋干各自的事。大黄摇着尾巴在外面刨门，林愈将它放进来。
“大黄！你说她讨不讨厌？讨不讨厌！给那点恶心的设计费，还要吹毛求疵！要知道同样的工作别人比她多出一倍的价格都有！”
揉了揉大黄的狗头，林愈还是打开微信，翻出她和宋祈的聊天记录，细细研究了一番。最后将方案修改了一下，给她发了几条消息。
多一倍又怎么样？谁让她心甘情愿贱卖自己的劳动力。这回她干脆利落地表达，有什么说什么，话自然也不太好听，宋祈倒是好像挺满意。
宋祈给她发来一段话。
“我知道我挑剔的地方比较多，但这次设计对我公司尤为关键，不好马虎。您的设计很好，只是我也想精益求精，这段时间幸苦了。”
“切！”
林愈翻了个白眼，反正以后也不要合作了，能把这次合作终止掉也好，干脆一吐为快：“别耍嘴皮子，给我转一千看看诚意，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光说不做的资本家。”
对面沉默良久，回了她个问号。
林愈继续输出：“虽然您给的那点设计费令人作呕，但我本人实在有职业素养，接下的单无论稿酬多少都不会降低水准。也请您不要吹毛求疵，毕竟您是让我做包装，不是造火箭。”
对面哑然。
丢下手机，林愈满意地舒了口气。
电脑界面刚跳回她自己那份工作，宋祈就推门进来。
“在忙吗？我想跟你提前谈一下五月份助力高考的宣传设计。”
呵，还“谈一下”，不知道的以为她们是室友。大黄溜出去了，林愈放荡不羁地坐在转椅上，道：“好啊，我是会好好沟通的人。”
宋祈听出了她话中不满的意味，猜到她是还有些生气。她坐在床上，望着她道：“林愈，你来。”
叫她就像是叫大黄，林愈不理她，兀自对着电脑，“有事说事。”
“你先过来。”
她难缠得紧，林愈过去，被她拉住手，面对着坐在她腿上。
宋祈抱着她，两条手臂缠着她的腰，带着些调笑的意味看着她，“你不喜欢我了？”
“你不是有事要说吗？方案还看吗？”林愈抓着她的手臂。
“看啊！你发给我。”宋祈不肯松手。
后腰微凉，林愈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扶着她的肩，微恼地在她耳边道：“你跟别人也是这样沟通吗？”
“只跟你。”宋祈道。
林愈被她弄得恼火，将已经准备好的文件给她甩过去，就丢下手机打算和她好好理论。宋祈的手机发出一声消息提示音，她拿过手机，点开来看。
等等。
林愈想到什么，顿时一僵。
她好像……没有切大号？
宋祈看到消息，也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
“你，听我解释……”
宋祈将手机一扔，凝了她半晌，遂轻笑一声，“令人作呕？”
林愈已经不知道如何收场，推开她就要跑，宋祈却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将她拉回来。
“宋祈……”林愈惊呼，空气中的凉意侵入肌肤。
宋祈吻着她，“你怎么，哪里都是软的……”
“你不许……”林愈欲哭无泪。
“只许你开小号玩我，不许我玩你吗？”
宋祈伸手关灯，复又将灯打开。林愈不明白她在反复什么，只听她微微叹了口气，“算了，我想看。”
林愈挣扎无果。
……
灯熄了，帘子外的宸州已然休眠，江面没了浮光，室内陷入沉寂。
宋祈拥着她，“睡吧小孩……我累了。”
林禾仲自那以后并未再来，到了五月份，林愈已经将他忘却。
国外研究生申请的结果也出来了，林愈已被录取，往后一是准备毕业，二是为留学做准备。宸州府的特产店开始营业，大多数插画设计由她一手负责，最新一批包装插画要助力高考，刚投入门店使用。
因为包装好看，林愈粉丝又多，这一波合作倒颇有些联名的效果。
“这次的宣传效果很好，有不少顾客把新包装和小赠品书签拍照发在网上，掀起一阵打卡风呢！”
创意部的柜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包装，宋祈对她点点头，“画确实好看，但也是大家一起努力做设计工作的结果。”
小文抱着一摞文件过来，身后跟着林愈，“宋总，小玉来找你。”
宋祈的公司因为规模扩大，原先的两层楼已经放不下了，故而换了地址。这次是单独一栋房子，总共有三层，林愈第一次来参观。
她望着满满当当的展柜，叹道：“真是壮观啊！居然这么多都有我的插画。”
“你就是林小玉？”
创意部的一个年轻姑娘满怀激动地跑来，“我是你的粉丝，很早就开始关注你了。过年那时候知道你和我们合作，我都要开心坏了！你从来不露面，没想到这么年轻漂亮。”
女生随手抓起展柜上一个包装盒，又拿了支笔，“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林愈没想到这里会有自己的粉丝，本来还想在宋祈面前不正经一下，现在立马神态端庄，举止优雅，接过包装盒与笔签名。
女生欢喜地抱着盒子，忍不住看了好几眼，“都见到你了，我能不能问问你的画册什么时候开售啊？当时你发昆仑系列的时候，我真的特别喜欢！早就盼着你出画册了！”
林愈和声答道：“印厂已经在赶工，不出意外，六月初就可以发售了。”
“太好了！”女生乐道，“你有自己的画册了，以后可以和我们联名吗？诶呀也不能说联名啦！你如果以你个人或者你们工作室的名义来出连环画营销，热度肯定很高的！”
林愈笑笑，看了眼宋祈，“这个还是要看你们宋总的意愿。”
宋祈就道：“有机会一定。”
林愈跟她进了办公室，心满意足往沙发上一坐，“没想到我这么受欢迎。不过也是，我粉丝那么多，碰到一个也不奇怪啦！”
“是，刚刚她看你的眼神，我都能感受到里面洪水般的爱意。”
宋祈百无聊赖地敲着电脑，阴阳怪气地附和。
林愈坐直，“那是我粉丝！你又乱吃什么飞醋……”
“宋总不好了！这篇帖子您得看一下。”
一人跑进办公室，面带急色，手里抱着笔记本电脑，想必是要紧的事。宋祈接过，看了几秒，便是凝眉，遂望了望林愈。
“宋总，这次的事明显有人操控，转发量特别大，已经有人开始抵制我们宸州府了。我的建议是赶紧压热度，让小玉做出回应。”
林愈顿知不好，赶紧拿出手机来看热搜，果然她和宸州府的词条排在前几。她随便点开翻了翻，简直都要被气笑。
“精日？”
林愈越翻越觉得不可思议，“我小时候连动画片都不爱看，最喜欢看的就是手撕鬼子，我精日？浮世绘……就算是浮世绘也和军国主义没关系好吗？江户时代离二战有一阵呢！这些人到底在说什么！”
宋祈将电脑还给对方，起身往外走，“公关部所有人到会议室开会。”
“诶！”对方应下就赶紧去通知，林愈抬头望着宋祈。
宋祈对她道：“你也来。”
感谢阅观，祝顺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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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凛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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