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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涟漪

感冒如同秋日的一场骤雨,来得急,去得也快。

在苏瑾细致的照顾和药物的双重作用下,江南清迅速恢复了活力。

但这场病在她的生活里漾开的涟漪并未平息,反而以更温柔的频率扩散开来。

病愈后的江南清,似乎打破了某种因敬畏和生疏而形成的无形壁垒。

她给苏瑾发信息的频率显著高了,内容也不再局限于分享阳光和抱怨课业。

她会拍下食堂里那个被蒸得有些开裂、形状意外的开花馒头,配上文字:「姐姐,它看起来很有自己的想法。」。

会在深夜被一段晦涩的哲学概念困住时,整理好自己的思路和卡壳的地方,发去大段文字,末尾习惯性地加上「姐姐,这个地方我不太明白……」。

甚至会在从图书馆晚归的路上,看到月色清朗,便悄悄拍下路灯下拉长的、属于自己的影子,只附上一句「今晚月亮很美」。

这些信息,琐碎、日常,带着不自知的亲近,像羽毛般轻轻搔刮着苏瑾规律的生活。

苏瑾的回复依旧保持着简洁的风格,但总能精准地接住她的分享。

点评一下那个馒头,用更清晰的逻辑帮她梳理哲学难题,或者回一句「看到了,风大,快点回去休息」

偶尔,在她连续发了好几条“废话”后,苏瑾会直接拨通电话,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工作后的疲惫,却依旧温和:“今天好像格外有活力,嗯?”

江南清便会立刻抱着手机,像被顺了毛的猫,脸颊微热地听着,在苏瑾看不见的电话这头,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苏瑾也在以一种她自己或许都未曾明确意识到的速度,悄然调整着自我领域的边界。

她开始习惯在周末去超市采购时,目光掠过货架,会下意识地停留,然后伸手拿上几包南清上次来时多吃了几口的零食,以及她常喝的牌子的牛奶,将它们放进教工宿舍那个原本空置、如今渐渐被各种小零食填满的专属抽屉。

她会在一个需要熬夜赶写学术报告的晚上,主动给江南清发去信息:「南清,我今晚要在办公室加班,可能会很晚,你照顾好自己。」

这不再仅仅是告知,更像是一种默许,一种无形的牵引,在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中,为女孩的到来预留了空间和位置。

江南清收到这样的信息,心脏总会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加速跳动起来。

她通常会先回复:「嗯,姐姐也别太辛苦。」

然后,内心经过一番看似激烈实则方向明确的挣扎,会在晚上九点过后,带上自己用保温杯装好的温热牛奶,或者洗好、切好的清爽水果,出现在苏瑾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门口。

轻轻敲门,得到里面那声熟悉的“请进”后,推门进去,将东西放在苏瑾手边不远不近、既不会打扰工作又触手可及的位置,轻声说一句“姐姐,我放这里了”,便不再多言,自发地窝在一旁的沙发上,抱起自己的书安静地看。

直到苏瑾忙完一个段落,抬起有些酸涩的脖颈,两人才会就着夜色,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句闲话,再一同踏着月光,慢慢走回宿舍区。

这种陪伴沉默而默契。

苏瑾没有说过需要,江南清也没有问过是否打扰。一切发生得自然而然,像溪水流过山涧,无声地浸润着彼此的空间和时间。

☆☆☆

一个周五的下午,江南清照例去教工宿舍。

推开门,却意外地发现玄关处放着一束新鲜的、含苞待放的白色郁金香,用简单的牛皮纸包裹着,清雅脱俗。

“姐姐,这花……”江南清放下东西,目光被那束白郁金香吸引,带着纯粹的好奇问道。

她知道苏瑾偏爱郁金香,其办公桌一角也偶尔会出现一小束不同颜色的,作为枯燥研究的点缀,但这样一大束、如此正式地放置在进门最显眼的位置,还是第一次。

苏瑾从书房闻声走出,视线扫过那束花,神色是一贯的平静,只是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微澜。

她语气平淡地解释,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一个学术交流会上认识的同行送的,算是……会议结束后惯例的礼节性往来。”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江南清,语气自然地补充,“你喜欢?找个花瓶插起来吧,放在这里有些碍事。”

江南清敏锐地捕捉到苏瑾话语里那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疏离,似乎并不想多谈这束花的来源。

她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像是被微小的刺扎了指尖,不疼,却留下了一点异样感。

她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找出一个干净的玻璃花瓶,小心地将郁金香插入清水中,摆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洁白的花瓣映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美丽,却带着一点距离感。

晚上,商静仪例行公事般过来串门,美其名曰“汲取一点学术仙气”。

她一进门,目光就如探照灯般扫过客厅,立刻精准地锁定了那束崭新的白色郁金香。

“哟,这花品相不错啊,”她走过去,姿态优雅地俯身,指尖虚虚拂过娇嫩的花瓣,语气带着她特有的、混合了欣赏与戏谑的调侃。

“洁白无瑕,姿态高雅……又是哪位眼光不俗的追求者,敬献给我们历史系的门面担当苏教授的?”

苏瑾正端着两杯刚泡好的花果茶从厨房走出来,闻言,连眼皮都懒得抬,直接将其中一杯递给已经坐在沙发上的江南清,语气平淡无波:“你就不能想点正经事?”

江南清接过温热的茶杯,道了谢,捧着杯壁的手指却无意识地微微收紧,耳朵不受控制地竖了起来,注意力完全被商静仪的话吸引。

商静仪将苏瑾的回避和江南清细微的紧张尽收眼底,内心笑意更浓。

她这位好友,在学术上杀伐决断,在人情世故上却时常懒得敷衍,尤其是在处理这种“桃花”上,更是直接挂起免战牌。

而她,偏偏乐于见到这位表面温柔实则冰山的好友出现裂痕,尤其当这裂痕似乎与某个特定的人有关时。

她觉得这很有趣,像在看一出缓慢而迷人的戏剧,而她也不介意偶尔扮演一下推动情节的旁白。

“我哪有不想正经事?”商静仪直起身,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翘起腿,笑容狡黠如狐。

“我这是在关心同事的业余生活,体现人文关怀。再说了,我记得上次那个搞考古的李副教授,也送过类似风格的吧?看来我们苏老师对这种清冷挂的花卉,确实有独特的吸引力。”

她说着,话锋一转,目光意有所指地在安静捧着茶杯、试图降低存在感的江南清身上转了转,又落回苏瑾脸上,“不过嘛,现在看来,我们苏老师划定‘自己人’范围的标准,好像……变得有些灵活了?不再是只看重学术能力和送什么花了?”

江南清感觉脸颊像是被小火苗燎了一下,瞬间升温。她下意识地低下头,浓密的睫毛垂下,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和那丝被点破的、微妙的涩意。

商静仪的话像一根针,轻轻挑破了她心底那层薄薄的纱,让她第一次如此清晰而具体地意识到,苏瑾的生活里,存在着她未曾触及、也无法介入的领域和复杂的人际关系。

那个送花的“同行”,是男是女?他/她与苏瑾是怎样的关系?仅仅是礼节,还是……蕴含着其他她不敢深想的意义?

这种情绪,并非源于男女之情或是其他关系的醋意,而更像是一种孩子气的、害怕属于自己的关注和独一无二的位置被他人分走的恐慌,混杂着对那个她尚无法理解的、属于成年苏瑾的世界的茫然与轻微挫败感。

苏瑾微微蹙眉,对商静仪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行为有些无奈。

她放下茶杯,发出轻微的声响,带着一丝警告意味地看向好友:“静仪,适可而止。”

她并不希望这些无谓的调侃让心思敏感的南清感到不安或困扰。

“我哪有胡说?”商静仪耸耸肩,一脸无辜,眼神却亮得惊人,“我这是在陈述客观现象,并试图进行合理的学术推测。”

她笑着抿了一口茶,不再穷追猛打,但投下的石子已然激起了波澜。

苏瑾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起江南清下周的课程安排和读书会的准备情况,自然地将其引向了安全的领域。

但那个关于白色郁金香和潜在“追求者”的插曲,已经在江南清看似平静的心湖里,漾开了层层叠叠、一时难以平息的风浪。

回宿舍的路上,江南清比平时沉默了些,目光偶尔会失焦地落在路边模糊的树影上。

苏瑾察觉到了她不同寻常的安静,侧头看她,昏黄的路灯光线在她轮廓优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她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温和。

“没有。”江南清摇摇头,努力弯起嘴角,想展现一个如常的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就是在想……一个哲学概念,有点绕。”她找了个最不会出错的借口。

苏瑾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她。

路灯的光晕笼罩着两人,形成一个小小的、与外界隔绝的空间。

她静静地看了江南清几秒,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进人心里去。

她没有追问那个所谓的“哲学概念”,只是伸出手,指尖带着夜风浸润过的微凉,轻轻落在女孩的发顶。

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怜爱,极轻柔地揉了揉。发丝柔软顺滑,像上好的丝绸拂过指腹。

江南清没有躲闪,甚至没有下意识的缩颈。她只是顺从地、甚至可以说是乖觉地微微低了头,任由那温柔的力道在自己发间流连。然后,她抬起了眼。

那双平日里清凌凌的眸子,此刻在近在咫尺的距离,映着路灯昏黄温暖的光晕,像蒙着一层水色的琉璃,清澈见底,就这么一眨不眨地、全然信赖地望着苏瑾。

里面没有疑惑,没有窘迫,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被打扰后却依旧温顺的凝视。

这目光像一片羽毛,不偏不倚,轻轻搔在了苏瑾心尖最柔软的地方。

她的指尖还停留在女孩的发间,动作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心底某处,仿佛被这毫无保留的凝望叩开了一丝缝隙,一种混合着宠溺、悸动与难以言喻的满足感的暖流,无声地漫溢开来。

苏瑾唇角不自觉泛起的笑意加深了些,比刚才更温柔,更真实,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纵容。

她收回揉弄头发的手,转而无比轻柔地、细致地将那缕被夜风吹拂到女孩脸颊的碎发,小心地别到了那白皙的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微凉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不知属于谁。

“风有点凉,”她的声音比刚才更低柔了些,像夜雾般轻轻笼罩住对方,“回去吧,以后晚上过来,记得多穿件衣服,别贪凉。”

这个看似寻常却充满占有意味的温柔动作,连同这句朴实无华的叮嘱,像一阵暖风,瞬间吹散了江南清心头积聚的大部分不安、涩意和胡思乱想。

她抬起头,望着苏瑾在光影下显得无比清晰又格外柔和的脸庞,心里那个声音再次变得坚定而清晰:那些她不知道的、属于苏瑾的、她尚未能涉足的过去和复杂人际,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此刻,当下,苏瑾站在她面前,会为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会担心她着凉,会允许她以一种任何人都未曾有过的亲密姿态进入她最私人的生活空间。

她重新伸出手,这一次,带着一种确认般的力度,勾住了苏瑾自然垂在身侧的手指。

“嗯,知道了,姐姐。”她的声音比刚才踏实了许多。

苏瑾的手指在她勾上来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随即,更紧地、带着明确回应意味地回握住了她。温热的力量从相贴的掌心源源不断地传来。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牵着手,并肩走在被路灯拉长了影子的静谧校园小径上。

夜风依旧带着深秋的凉意,但掌心紧密相连处传来的稳定温度,足以构筑一个温暖的堡垒,抵御外界所有的寒凉与不确定。

江南清悄悄舒了口气。

她想,那束白色郁金香再美再优雅,也终究是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存在于精致的花瓶之中,象征着一段她无法参与、也无需在意的外界交集。而她,正真实地、紧紧地牵着这轮月亮的手,行走在她独一无二的清辉之下,被她的光芒温柔地笼罩和保护着。

这就足够了。

至于心底被商静仪话语激起的那些微小涟漪,就让它慢慢沉淀吧,或许,它会成为一份隐秘的、关于她在乎苏瑾、害怕失去这份特殊依赖的证明。

而苏瑾,在感受到女孩那带着一丝不安、却又异常用力勾住自己的手指时,心里那片柔软的角落,仿佛又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

她隐约能猜到,那束无关紧要的花和商静仪口无遮拦的调侃,可能在这个敏感的孩子心里激起了一些小小的波澜。

但此刻,女孩重新变得依赖和安稳的牵手,以及那句恢复了常态的“姐姐”,让她觉得,任何关于那束花的、多余的解释,都显得苍白且毫无必要。

有些界限,已在无声中跨越。有些归属,已在心底悄然落成。

其实南清很好哄的,而且她会觉得自己额外的情绪对姐姐而言是负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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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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