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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四十六 古瓜洲渡

船帆鼓胀,一路向东行进,终于到达瓜洲地界,船队下锚停船。瓜洲是连接四方水路的重要埠头,集聚了来自天南海北的商贾。沿江停泊着众多商船,甚至还有能进行海上运输的巨轮,现今的大庥国已初备海上贸易雏形,时不时有商船从海外带回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幸运的因此一夜暴富,成为一段传奇;不幸的葬身鱼腹、客死异乡,从此湮灭无声。

杜家的迎亲船队声势浩大,停泊在帆樯如云的瓜洲码头依然引人瞩目。按照约定,杜淮琤将在这里集结十八道船队,一齐向金陵进发。

来瓜洲前众人又随着杜淮琤巡视过几处杜家产业,果不出所料,每处杜家酒舍附近都有陆家分号,对方摆明架势拆杜家的台,显然来者不善。

杜淮琤的情绪似乎不受影响,兴致高昂地领一众随员进城。

“程锏,咱们跑一场。落后进城的那个晚上出酒钱!”

“哈哈,只怕二爷今儿要破费了!”

两位儿郎骑马并头,同样的器宇轩昂、意气风发,一声雁鸣凭空响起,二人几乎同时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只觉得两旁的景物迅速向后倒退,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眼睛,枣红马不愧神驹,速度不减的同时轻巧避开拦路树木,奔驰的畅快抵消了杜淮琤长久窝在船上的郁郁,心中块垒在马蹄声声中散了个干净。

“吁——”缰绳收紧,马儿前蹄跃起,一声长啸,停在瓜洲古城下。枣红马尚有些意犹未尽,甩起尾巴前蹄刨地,喘着粗气。

“远远就瞧见二爷一马当先”,稍晚刘梨乘坐的马车也赶到城下,“程锏晚上的东道跑不掉了。”

“说得对!”杜淮琤在马上道,“见者有份,晚上的席面也算上梨丫头。”

“愿赌服输,也罢,今晚程某做东,静候二位光临。”

杜淮琤看后面的车队集结完毕,又道:“好了,进城后可不能恣意跑马,免得伤到路人。”

适逢中秋,瓜洲城里张灯结彩,门面彩楼俱披挂起来,使得古城充满节日的喜乐气氛。杜淮琤看向对街的陆家酒舍,寸土寸金的闹市口陆家也能立起偌大的门脸,不啻为强劲的对手。

“有趣。”杜淮琤握着马鞭,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在掌心。

瓜洲分号的掌柜是位年纪不大的中年男子,也是杜淮琤掌权后亲自提拔上来的。杜淮琤担任家主后酒坊酒舍多沿用老人,重新任命的不多,这位陈掌柜是一个。

“二爷,帖子是今早送来的。”

杜淮琤接过请帖看罢,叹道:“看来人家早就摸透了我的行踪,盛情难却啊。”转头对刚下车的刘梨道:“丫头,打扮打扮,今晚陪爷赴宴。”

“怎的我也要去?”刘梨抗议。

“因为”,杜淮琤晃晃手中请柬,“帖上有你的名字。”

请柬上邀请杜淮琤和刘梨于某时某处赴宴,落款只一个“陆”字。众人都晓得这“陆”代表的含义。

“二爷,这身衣裳是不是太招摇了?婢子还是回房换身再来。”这是杜淮琤亲自为她挑的衣裳,习惯了布衣饰体,这身锦缎衣裙穿着实在别扭。

“别换,这样很衬你。”刘梨一袭月白百迭裙,外罩鹅黄缠枝莲花罗褙子,素净的一张脸,未施粉黛却已娉娉婷婷,婀娜动人。“既特意下帖请了你,总不能太草率,叫人小瞧了去。”杜淮琤辩解道,眼睛始终没离开她。

那柔软的鹅黄被中秋月镀上一层金辉,美得不真切,仿佛是月华中跌落的仙子——可不是从月华中“跌落”的么?刘梨私下琢磨过,能够穿越至此,多半是现世那晚的中秋圆月作祟。那夜的月亮硕大森冷,周遭泛着红光,说不出的诡异。刚来那会大庥还是暮春时节,这会已逢中秋,算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大半年,“那个世界”还好吗?可有人寻过我?可有人为我担心过?

“又发什么呆?”杜淮琤今晚没有骑马,一驾精美的马车穿过热闹的街道。外面人声嚷嚷,车里的女子陷入离索思绪,距自己仿佛隔了一层迷瘴。

“没有,想起一些往事。”刘梨笑着掩饰。

“呵,小小年纪,尽说些老气横秋的话。”

他今晚的服饰与刘梨倒是般配,一身月白锦地团花襕衫,衣领袖口均用金丝绣成缠枝莲纹,剪裁合体,更衬着男子长身玉立、英气逼人。

九鹿儿在画舫上远远看见这对璧人,心底先暗暗叫了声好。她也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如此妙人可不多见。

陆家画舫停泊在瓜洲渡另一处小港口,远离喧嚣,颇有遗世而独立的意趣。船上装饰青幔竹衣,与别处富丽堂皇的画舫完全不同风格,显示出主人的清雅品味。

“来者可是杜家二爷?”未见其人,已闻其声。竟是个女子的声音。侍女打起竹帘,一位富丽妇人迎出船舱。满头青丝梳成华髻,鬓间一支錾金点蓝簪,映得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

“依菲姐!”可不正是依菲?刘梨兴奋地上前一把抱住,“依菲姐,小梨想死你了你知不知道?你怎么也在这里?有没有人为难你?”刘梨激动地语无伦次,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落下泪来。

九鹿儿吃了一惊,很快镇定下来,轻轻拍拍女孩后背,安慰道:“姑娘怕是认错人了,贱妾名唤九鹿儿,是这舟子的主人。今晚正是我邀请二位莅临一同饮酒赏月。”

杜淮琤上前扶住刘梨,刘梨仍是不可置信地打量面前的女子,面容确实和依菲姐一个模样,只是年纪稍长了些,气度也略有不同。刘梨胡乱揩去泪水,施礼道:“夫人长的很像我一位朋友,是我认错人了。对不起。”

九鹿儿倒不在意,这女子性情单纯、憨直可爱,难怪惹人上心。安抚过刘梨,目光移到杜淮琤身上,“杜家二爷少年才俊,业内诸前辈对您多有赞赏,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夫人谬赞,杜某不过背靠祖宗荫护罢了,倒是陆家半路杀出,以迅雷之势在酿酒业打下半壁江山,逼倒行内不少老字号,实在令杜某钦佩。”杜淮琤脸上挂着笑,说出的话却是意有所指。

九鹿儿不以为意,笑道:“别左一个夫人,右一个夫人的,把我都叫老了。唤我九鹿儿便是。二位贵宾,里面请。”说毕向舱内展开一条藕臂,神色颇有几分林下之风。

舱内早早布下一桌精致酒菜,只安了三副筷箸。三人分宾主坐定,九鹿儿亲自斟酒,刘梨推辞不过,也饮了两杯。这酒柔雅绵甜,带着沁人的醇香。

“好酒,想不到陆家还真有一份好手艺。”杜淮琤单手持杯,仪态风流。

“能得杜爷赏识,妾身真是三生有幸。来,我自饮一杯聊表谢意!”说完一干而尽。

“只是……杜某不明白,陆家既有此酒方,为何卖的‘玉壶春’偏偏是杜家‘上品白猿’的味儿?”杜淮琤单刀直入,注视着九鹿儿的表情。

“哦?真有此事?”九鹿儿面不改色,叹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如此说来,你我两家还真有几分缘分了。”

杜淮琤料到她不会承认,并不多言,端起酒杯道:“既有如此缘分,你我更要多饮几杯,杜某先干为敬。”

“这杯酒九鹿儿定得饮才是。刘姑娘可也得陪一杯哦。”边说边给刘梨斟酒。刘梨一直关注着她,实在是太像依菲了,企图从她的一举一动中找寻故人行迹。听得她劝酒,推辞不过,就着九鹿儿的手灌下一杯。这酒虽绵柔,几番下来,酒劲也开始慢慢升腾,脸上泛起红霞,黄裳芙蓉面,醉态媚人。

不知从什么方向传来靡靡乐音,在氤氲江面回荡。刘梨扶住脑袋,笑问道:“夫人,我只是个小小丫鬟,为何你的请柬上会有我的名字啊?”

这问题问得不甚高明,杜淮琤心底也有此惑,正好借着刘梨口问了出来。

“姑娘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来人,把东西取来。”

侍者随即奉上一方小锦盒。九鹿儿递到刘梨跟前,示意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只足金累丝双雁多宝镯。杜淮琤神色一凛,眼皮微不可察地跳了跳。刘梨醉意上头,后知后觉说道:“好漂亮的镯子,惯常见过錾凤纹、錾牡丹的,錾大雁的倒是少见。”

“姑娘既是喜欢,那我这东西就选对了。”说着拿起镯子就要往刘梨腕上套。

斜刺里伸过一只手,扼住刘梨的手腕。杜淮琤薄唇紧抿,一双眼冷冷睨向久鹿儿。

“夫人的礼太重,无功不受禄,如此大礼怎好收下?”又转向刘梨道,“你也不长长眼睛,这‘雁’岂有随便收的道理?”

“不过是一只镯子,我与姑娘投缘,区区薄礼聊表心意罢了。”杜淮琤攥回刘梨的手,也不松开,起身道:“今日多谢夫人款待,只是杜某还约了别的客人,叨扰多时,就此别过。”说完不待她回应,转身就走。

杜淮琤知道再待着也套不出她话来,九鹿儿虽然做派不凡,他却认定她不是陆家真正的主儿,留下也是无益。

九鹿儿忙追出来,“杜二爷少安毋躁,放过河灯再回不迟。”

出了船舱,船头早有人备下河灯候着。不大的桌案上放满填了色的花灯,引得刘梨忍不住停下脚步。放河灯是大庥每年中秋的习俗,人们在河灯上写下心愿,让灯随江河顺流而下,以此企盼诸事顺遂、厄运退散。

九鹿儿捧了一只莲花灯,仪态万方地递予杜淮琤。“杜二爷想在灯上写些什么?”

杜淮琤越过她,在案上另取一盏锦鲤灯,手腕翻转,河灯旋即飞出手心,稳稳当当落在江面,烛火依旧燿然。

“二爷怎么什么字儿都不写?可惜了一盏好灯。”刘梨惋惜道。她手上捧着一盏蓝蝶灯,烛光把蝶翅映照成荧荧的星光蓝。取过毛笔蘸饱了墨,思量一番才落笔,只写了一个“家”字。

家。

江风吹散鬓边一缕发,刘梨捧着灯痴痴发愣。

“给我吧。”大手接过蓝蝶,同样放出去,不偏不倚正落在锦鲤旁。两只烛火在黝黑的江面紧紧依偎,仿佛随时就会被江水覆灭。目光紧紧追随河灯,看着它们流到远处,汇入那聚成一片的灯海烛辉中,和所有人的心愿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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