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问坤少对老残的感觉,那答案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话。在坤少看来,此公爱财如命且嘴上没几句实话,怎么看都是个小人。可就是这么一个东西,却拥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能量。因此就算再不喜欢,坤少也不得不去跟他打交道。
“坤少,我老残说句实话,咱们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没有哪一次比现在这趟活更折腾人。”老残很不客气地点了一根烟,“要的急不说,数量还很大。搞得我每天都睡不好觉,整个人忙得溜溜转。”
坤少笑了一声,同时摇下了车窗玻璃。
“如果不是大活,我怎么敢劳您大驾,请您移步上海呢。”坤少用力打了一个响指,“何况梁先生他们几个都是场面上的人,断然不会亏待您老人家的。”
老残嘿嘿一笑,那声音听着就像是老鸹在喘气。坤少在这个时候搬出梁浩然他们来,除了有炫耀邀功的意思外,还带着一点警告的意味在内。混情报黑市的人都有点背景,但是跟真正的有钱人比起来,还是差着级别呢。
“这我当然清楚,几位公子是不会让我这个老头子吃亏的。”老残边打着哈哈,边又抽了几口香烟。“所以这段时间我不敢闲着,到处帮你们打听消息。”
坤少也跟着打起了哈哈,说道:“那挺好,就是不知道有什么成果没?”
“成果是有点的,但还不算大。要不我先给您说说?”见坤少点了下头,老残继续说道:“那个李威的情况我已经摸透了,就是个典型的滑头加骗子。他当初应聘银华制药的时候,说自己是香港科技大学毕业的。狗屁,他只是参加过香港科技大学的一个夏令营,其真实学历是内地一家不入流的二本院校。”
假学历这种勾当,在职场里算不上是个什么大新闻。但这码事属于不上称没有二两,上了称就一千斤也打不住的那种。何况李威现在是销售总监,若是深究起来,他算是欺诈了公司的巨额薪酬。单就这一个罪名,足够他李威喝一壶的。
“那个荆虹的背景倒是挺干净的,学历什么都是货真价实。不过这个妹子是个恋爱脑,对那个李威很痴迷。”老残皮里阳秋地一笑,“人家都结婚了,可她还是无怨无悔地不肯放弃。为此还流过产,相关的医疗证明已经在我手里了。”
其实坤少也没想过拿这事去要挟荆虹,因为怎么看都很下作。不过有这一条在手,也算是未雨绸缪。真到了撕破脸的时候,应该可以发挥出不小的作用。
“剩下几个人的黑料我还在调查中,暂时还没什么确切消息。”看到坤少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满,老残急着解释道:“主要是因为这些人都是小人物,属于那种死在大马路上也多少人去关注的货色。情报黑市不可能对这种东西有什么兴趣,自然不会存储和他们有关的情报,得慢慢去查。”
坤少哦了一声,若有所思道:“这话说得倒也在理,那我就再等等。”
“坤少您也不用再等等,我这边还有更重要的情报要给你。”老残把抽完的烟头丢了出去,顺手又关上了车窗。“您让我查方家那点事,有眉目了。”
与李威荆虹高云光这种货色比起来,还是方家更能引起坤少的兴趣,这也是他把老残叫到上海的主要原因。方家虽是城中名流,但是关于他们的公开消息却很少。除了因为方家刻意低调外,方老爷子的成功运作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坊间传闻,方家老爷子每年都会出巨资聘用全球知名的公关巨头为其服务,任务就是保证方家所有人的名字都不会出现在各种无聊的富豪榜上。其实不光是方家,梁家,赵家和欧阳家也同样如此,目的就是避免沾惹上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只是方家做得更深更绝,就差没有完全意义上的闭门谢客了。
“目前可以认定,方家的最大靠山就是那个人。”老残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恕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人家可是黑白两道的总瓢把子,不是我能惹得起的。”
坤少心说别说是你老残,就是梁浩然赵晓东欧阳赫还有方氏兄妹四家加在一起,也不敢随便去惹那个人,除非是嫌命太长外加活得不耐烦了。
“当初那个人还在四川的时候,方万年就跟他挂上了钩。起初也只是一些小往来,后面随着那个人的水涨船高,方家就在他身上开始认真经营起来。据帝都的一个老伙计提供的情报,当年那个人进京投供的所有费用都是方家出的。不仅如此,方家之后还一直在暗中资助那个人,直到他位列国服。”
坤少淡淡地嗯了一声,心里面却已经是一片水花。早就猜到方家背景不一般,但没想到竟然牛到这个程度。如果没有那位徐家大伯父的存在,估计那几位大公子在方家兄妹面前不免也得矮上几分。
“我听说方万年当年混过袍哥,有这回事吗?”坤少皱着眉头问道。
“有是有,但算不上什么袍哥,就是为了资本的原始积累动用了一点强硬手段。不过据我所知是闹出过人命的,后来还是在那个人的强力过问下,方万年才得以顺利脱身。之后不久,方万年就携巨资登陆上海,从此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坤少想了想,疑惑着问道:“可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段过往呢?”
老残嘿嘿笑道:“那是因为这段经历毕竟不太光彩,而且里面还或多或少牵扯到那个人,所以方万年一直以来都想方设法地予以隐瞒。而且那个人也在背后暗中发力,用他的巨大能量帮着消除各种痕迹,那外界就更难以知晓了。”
见坤少冷着脸没开口,老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说一下。我今天上午才收到的消息,说徐家大伯父和那个人眼下斗得很厉害,大有不死不休的意思。坤少,你得空跟那几位公子说说,是得有个预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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