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江砚
大妈让儿子卸掉面子，无地自容甚至恼羞成怒，骂骂咧咧追出去。
何亦辰见此情景，盯着前后晃动的门扇，陷入沉思，缓缓道出：“父母为什么总是打着为孩子好的由头，去剥夺他们的爱好，控制孩子，按照自认为的好过其一生？”“这到底是为其好，还是为了满足那点望子成龙的私心？”
段舒艺从何亦辰话中听出一丝淡淡的哀凉，回他：“你也别太在意，这于某些父母来讲，学会如何放手是一辈子也无法结业的课题，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从古至今正在荼毒，吞噬着他们身心，无法改变。”
“是啊”何亦辰回神，扶段舒艺坐回吧台。
段舒艺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今天，谢谢你。”
何亦辰不知所措，清冷的面庞晕起绯红：“应该是我要跟你说对不起。”
段舒艺不知何意：“啊？”
何亦辰终于鼓起勇气：“其实那天不小心撞倒你的人是我。对不起，一直拖了这么久，真的很抱歉。”
段舒艺以为什么大事，早有预料似的，笑道：“其实，你买完乐器走那天，我妈妈跟我说起你的时候，我猜到了，只是没有证据确认。”
何亦辰一吐为快，如释负重道转而又一脸尴尬：“阿姨肯定觉得我很奇怪吧！”
何亦辰话语戳中段舒艺奇奇怪怪的笑点，捂嘴咯咯笑个不停：“你猜。”
看样子是很奇怪了，只是他更关心段舒艺原谅他没，何亦辰这样想着，段舒艺下一秒，心有灵犀道：“我原谅你了，算我们扯平。”
何亦辰长舒一口气，斜靠吧台边上，望向夕阳洒进店内，金灿灿的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光景。
让他忍不住向段舒艺分享，何亦辰扭头对上女孩微微翻白，无神的双眸。话到嘴边又咽回去继而道：“你父母对你这么好，还帮你开店，没想过帮你治疗眼睛吗？”
“治疗眼睛吗？”段舒艺小声呢喃。思绪被拉回孩童时那个冬天，感官逐渐变的清晰：“小艺别哭，哥哥长大一定帮你治好眼睛，让你看见我，看见院长，看清这个世界。”“你一定会成为音乐家，我会为你摇旗呐喊。”“一定有好心人收养你的。”
这些话犹在昨天，也不知道小时候，一到冬天鼻子上总挂着两根冰棍，成日围着她转的小宇哥哥如今过的好不好，段舒艺嘴角噙起一抹微笑。
那道溜进店内金灿灿的光辉，像顽皮的精灵，爬上段舒艺娇俏而又白皙的脸庞，显得格外动人。
何亦辰不禁看的入神，至于段舒艺后来说的什么，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段舒艺：“喂！你还在吗？”
“嗯？嗯，还在。”何亦辰回神，感到脸颊微微发烫，于是急忙别脸掩饰。
直到段舒艺问出：“你想啥呢！半天没动静。”
何亦辰突然意识到她看不到，也不知道他在闪躲什么，忽然莫名开始结巴：“没，没事。”
“就是突然想起小时候。”何亦辰随便搪塞过去。
段舒艺饶有兴趣：“梦想？”
何亦辰脸上洋溢起笑容：“我想成为职业音乐人来的。”
段舒艺惊喜他两的爱好有异曲同工之妙，激动道：“好巧，不过我想成为全能创作型。”
段舒艺又道：“那你一定很会唱吧？上次听你弹那首Enter Sandman很有穿透力。”
何亦辰征求段舒艺同意，随后到放器材那面墙，取下把木吉他，拉来一把高脚凳，开始弹唱。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年少的心总有些轻狂
如今你四海为家..........
何亦辰少年感地嗓音唱的却又无比坚定，像是道出困顿生活中，凝望远方那个未知灵魂的我们。
一曲毕，段舒艺眼怀热泪，”啪啪啪“鼓起掌声，不吝夸赞：“唱的真好，给我听感动了。”
何亦辰放下吉他，见她悄悄抹眼泪，故意逗她，自豪吹嘘：“那可不，我浑身上下全是音乐细胞，血液里都是。”
段舒艺成功被他逗笑，也故意埋汰他：“不知道的人还以你是流落民间的老艺术家呢。”
何亦辰没憋出“噗嗤”笑出声，段舒艺登时也跟着止不住地发出笑声。
随后二人聊地越发投机，段舒艺好奇道:“话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何亦辰”
“段舒艺”
天色渐渐暗沉，路灯接连亮起，何亦辰看眼手机时间：“几点下班？”
“8点，我设了闹钟”段舒艺晃动手机，话音刚落传来闹钟提示音。
“到点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一会我爸妈来接我”
段舒艺拿门锁，摸索盲杖，忽然熟悉地电话铃声响起，她利用手机旁白功能接听：“女儿，家里今天来客人了，没法接你，你今晚打滴回来吧！”
“好的妈，我一会自己打车回去”
“嗯，那你注意安全。”李柔依挂断电话。
转身对沙发端坐的青年，笑呵呵寒暄：“小宇，你先坐，小艺待会就回来。”
边说边进厨房忙活，备切食材：“今晚就留下一起吃个饭，好多年没见，小艺肯定高兴，顺便尝尝阿姨手艺。”
青年显得拘谨：“李阿姨，您客气，我突然造访没打扰你们吧。”
李柔依在厨房，叮叮当当伴随切菜声，提高嗓门回应：“哪有，你好不容易回来，阿姨双手欢迎你。”
拾声记门口，何亦辰帮忙关掉店面总灯，锁好门看向段舒艺开口：“要不，还是我送你回吧！”
段舒艺：“真不用，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
“可把你一个人扔下打车，我不放心。”何亦辰意识到话里有丝暧昧的意味后解释：“我是说你打车不方便，我有电摩不堵车，顺道送你。”
何亦辰越描越黑，干脆摆烂：“总之我送你回去，权当弥-补那天犯的错。”
段舒艺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含蓄接受：“那麻烦你了。”
何亦辰取来电摩，拿下头盔贴心地给段舒艺戴上，扶她稳稳坐上后座，要来她家地址导航。
仅用二十分钟，到达安馨小区楼下。
何亦辰停稳提醒段舒艺：“到小区了。”
段舒艺从电摩上下来，摘掉头盔递给他：“谢谢你送我回家，那我上去了。”
何亦辰叫住她：“等等，你家几楼，我送你上去。”
段舒艺没有拒绝：“1幢501”
何亦辰伸直胳膊，让段舒艺手搭上去，二人一路穿过小区幽暗的小道，进入1幢单元。他按亮上行键，坐上电梯直达5楼。
501离得很进，下电梯就能看到，何亦辰覆手摁响门铃，门里传来女声：“来了，来了。”
但开门的却是一位年轻的陌生男子，何亦辰有一瞬间怀疑走错了，直到李柔依出现男子身后望向门外:“小艺回来啦！”后又发现站旁边的何亦辰，惊呼：“你不是买吉他那小伙嘛！”
“阿姨好”
段舒艺解释：“妈，他叫何亦辰，今天他顺道送我回来 。”
李柔依了然点点头，继续说:“真是麻烦你了，快进来吃个晚饭再走。”
何亦辰连忙拒绝：“不用了阿姨，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李柔依再次感谢何亦辰：“麻烦你跑一趟。”
何亦辰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说完何亦辰转身之际，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陌生男子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剑，毫无保留刺向他。
但站在电梯正面与他对视时又恢复如初，甚至是笑着的。
送何亦辰离开，李柔依关门，取出段舒艺拖鞋替她换上，神秘兮兮问她：“小艺，你猜猜谁来咱家了。”
段舒艺听他妈妈，情绪高涨，又不想博她面子，但也懒得猜，只好敷衍她妈：“我猜一定是个年轻小帅哥。”
李柔依：“是小宇。”
段舒艺短暂怔愣原地，不敢置信：“小宇哥哥？”
青年缓缓开口，他的嗓音如幽幽谷涧，宁静而神秘唤她：“小艺。”
小宇的声音，她在无数个黑夜幻想很多遍，都没有这一刻的真实。
段舒艺站起循声，碰上他胸膛，往上继续摸道：“高了，成熟了，更壮了。”
青年扬起笑容，同小时候一样牵住她地手，食指轻轻刮过她鼻梁，打趣她:“你嘴巴倒是愈发甜了。”
李柔依趁他们不注意，想起自己还有汤在厨房熬着，便进厨房关火，把做好的菜全部端上桌，见他们还在门口喊道：“你俩快上桌，饭好了。”
青年安顿顾舒艺，坐餐桌前，李柔依忙完喊来段书恒一并坐下，给大家倒上饮料，先行举杯：“来，我们一起庆祝小宇，学成归国。”
大家纷纷举杯庆祝，庆祝完毕，段舒艺好奇之心再按耐不住问：“小宇哥，你这些年在新家庭过的怎么样？新名字叫什么？在国外学的什么专业？小时候地梦想有没有实现？”
段舒艺提出问题，一股脑抛给他，李柔依说她：“你一下问太多，小宇怎么回的过来。”
青年很有耐心宠溺对她提出问题，一一解答：“我现在叫江砚，在国外哈佛医学院，主修眼科，我的梦想就是治好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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