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书是被手机的震动惊醒的。
后背的冷汗把真丝睡裙黏得死死的,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身材有多么出挑。
梦里的那些画面,还在她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着,根本停不下来:
一根银色丝线从何清歌的袖口里钻出来,悄无声息地就缠上了她的手腕。
这根线越缠越紧,怎么甩都甩不掉,透露着说不出来的诡异,活像个解不开的诅咒。
黑夜里手机一个劲儿震,把她的思绪全部打乱了。
她烦得瞥了眼,屏幕上“许池月”三个大字亮着,刺得她眼睛生疼。
“烦死了。”她骂了句,习惯性地摸向床头柜的烟,才想起自己早已经戒烟四年了。
天杀的,连个念想都没了。
手机还在那儿叮铃铃地响个没完,她点开一看,好家伙,十几通未接电话。
看这架势,不接是绝不会停的。
她深吸一口气,接起时的声音还带着被噩梦惊吓到的颤抖和被吵醒的沙哑:“许小姐深夜来电,是打算给精神损失费还是咋的?
“夜光酒吧,现在,立刻,赶紧来!我有天大的消息跟你说。”
许池月的声音又急又扬,紧跟着补了句,“晚一分钟,我就在这儿循环播放你失恋时哭的死去活来的录音。”
“该死的,真是活见鬼了。”林静书恶狠狠地咒了句。
挂了电话,她起身挪到镜子前,看着自己那张苍白憔悴的脸。
四年了,梦里那银丝跟索命的似的,天天缠着她,就没让她睡过一个安稳觉。连带着现实里的破事,也是一堆接着一堆。
林静书套了件便服就往酒吧赶,油门踩到飞起,生怕许池月那尊大佛等得不耐烦。
推门进酒吧,一眼就瞧见角落的许池月。
依旧是那件白色连衣裙,安安静静地坐在那,装的倒还真挺像个人畜无害的淑女。
“许总,又搞什么幺蛾子?一天天的,净会逮着我一个人折腾。”林静书快步走到许池月对面坐下,话里带刺儿。
许池月却没恼,只是捂着嘴低笑,眼神中的不怀好意已然溢了出来:“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瓜,想听不?”
“什么?”
“你那个前真爱女友,何清歌,倒大霉了。”
许池月盯着她的脸,一丁点儿表情都不想放过。
“半夜喝得烂醉,对个十八线小女明星动手动脚,偏偏还被狗仔拍了个正着。怎么样?这瓜,够劲爆吧?”
林静书心脏瞬间抽痛起来,脸上却装的跟没事人似的,轻描淡写地吐出句:“所以呢?你大半夜叫我来,就是为了播报她的桃色新闻?”
“哦?”许池月挑眉,往前凑了凑,努力地想从林静书的脸上扒出点不对劲的地方。
“不止如此,还有更绝的,你猜猜是什么?”许池月忽然压低声音,神神叨叨的。
林静书抬起头,用眼神示意着她接着说下去。
“她现在急着找公关擦屁股,托人找到你上司头上了。”许池月一脸看戏的欠揍样,把林静书的反应盯得死死的。
林静书脑子嗡地一下炸开:“你说什么?”
自从那能窥探天机的本事废了后,林静书没法子,只能转行干起危机公关。
这四年经手的烂人烂事,堆起来得比她的人还要高。
从网红桃色绯闻到上市公司税务黑洞,啥脏事儿她没见过?
可她现在就怕一件:作为公司的金牌公关,自己会被派去收拾何清歌这堆破事。
许池月刚想开口再叨叨几句,林静书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来电显示正是她上司。
林静书的右眼皮突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席卷全身。
许池月瞥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接啊,指不定是件好事呢。”
她冲许池月翻了个白眼,抓起手机小跑进了洗手间的走廊。
“老板?”
“静书,在哪儿呢?”电话那头,老板的声音亲热无比。
“有个紧急情况,我就长话短说了。
有个重量级大客户遇到了点事,指定要我们公司最牛的金牌公关来擦屁股。
你这四年零失误的战绩摆在那,管理层一拍板,就决定把这摊子事甩给你了。时间不等人,你赶紧来公司一趟吧。”
林静书嘴上死撑着没吭声,心里却直犯怵:这重量级大客户该不会就是何清歌吧?
挂了电话往回走,还没到座位,就瞧见了许池月那副我早就料到会这样的幸灾乐祸的模样。
“行,如你所愿,我这就去给我那位前真爱女友擦屁股。”林静书咬着牙说完,抓起包,转身就走。
林静书嘴上虽然赌着气,心里却还存了点念想,盼望这事儿能跟何清歌没关系。
深夜的车窗外一片漆黑,她把油门踩到底,直往公司赶。
到了地方,整栋楼就老板办公室还亮着灯。老板一见到她就热情地递过份保密协议。
林静书扫了眼客户名,何清歌三个大字,扎眼得要命。
“这案子我接不了,还是换个人吧。”林静书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
老板脸上的笑还没散干净,语气却带上了点正经:“林静书,这事你说了不算哈。”
“这是公司今年的头牌大客户,关系到能不能搭上她背后的资源圈。真搞砸了,咱俩可都没好果子吃。”
林静书闷着不吭声,跟没听见似的,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老板心里琢磨着硬的不行来软的。语气立刻松了下来,嘴皮子跟抹了油似的,苦口婆心地劝着:“静书,你是咱这儿的王牌公关,拿下这事儿,年底合伙人的位置就是你的。”
林静书依旧摇头:“老板,这活我真的干不了。”
老板看她还拒,眼里满是纳闷:“你以前不是缺钱缺得眼红,见钱就接吗?现在是怎么整的?也开始犯起轴了?”
他犹豫了半晌,带着探究的眼神凑了过去:“难不成,你跟这大客户认识?”
林静书一愣,张了张嘴,半天硬是没挤出来一句话。
老板见状,神神秘秘地趴到林静书的耳边,压着声音说:“小祖宗,客户特意交代要保密,但我跟你透个底,你可别卖我啊。”
老板顿了顿,末了磨磨蹭蹭地开口道。
“你也别为难我这个打工人了,是那个大客户指名道姓,非要你帮她处理这事儿不可。”
林静书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哪是什么巧合啊。
是那个女人,隔了四年,摆明了又把自己往烂泥里拽。
“凭什么啊?”火气直窜上她的心头,“她凭什么这么笃定,自己就得听她的?
行,挺好。那我就去看看,何清歌到底想要搞出个什么名堂。”
她伸手拽过桌上那份刚推过来的合同,翻到最后一页,破罐子破摔似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老板眼睛一亮,赶紧跟她念叨了几句客户的需求和要注意的事,就催着她走了。
林静书踏出公司门时,天已经亮了。
按约定好的,她摸出车钥匙,准备开车去何清歌的公寓谈合同。
临开车前,她忽然想起些什么,从包里翻出化妆品,捣鼓了好半天。
化完拿出镜子一照,粉糊得厚,妆也涂得浓。
可那无精打采的样子,半分也没遮住。
四年了,她头回这么细致地瞅起自己的脸。
眼下一片青黑,嘴角耷拉着,连带着整张脸都垮了下去。
明明还不到三十,眼角却已经漫出些许皱纹。
这老的这么快,看得连她自己都发慌。
愣了会儿神,她发动了车子,没多会儿就开到了何清歌的公寓楼下。
跟四年前一样,她走进电梯,按下那个熟得不能再熟的楼层。
叮的一声,到了。
她轻轻敲了敲门,那声音就飘了出来。
是让她念了四年,也躲了四年的调子。
“密码没换,和之前的一样,直接输了进来吧。”
林静书心脏瞬间骤停。
是她的生日?四年了,这密码居然还没换?
就是这个密码。
她还记得何清歌笑着设下它时的模样:“这样你就在我生活里了。”
谁知,这句甜蜜的承诺生效后没多久,她就跟被霉运缠上了似的。
她那能看天机的眼突然废了,而且干啥都磕磕绊绊,没一件顺的。
当时的她吓慌了神,连夜找了家族供了几十年的玄学老头。
老头看着卦象,重重地叹了口气:“何清歌是你命里的劫,她那业火都烧到你身上了。不赶紧走,你俩得一起烧得渣都不剩。
想活命,就得借着许家的势,把你们之前的因果纠缠彻底斩断。”
正想的入迷呢,门却咔哒一声开了。
何清歌裹着浴袍站在那,湿头发搭在后背上,带着一股刚洗完澡的风情万种的媚态。
“站着干嘛?怎么不进来?还得我亲自开门请你?”何清歌靠着门框,语气还是懒懒散散的,跟没隔这四年似的。
林静书缓了缓神便抬脚进了门,但没走两步就停了下来。
她眼珠子一转,话里带着些弯弯绕绕:“你怎么知道是我敲的门?”
何清歌愣了半秒,故意不接她那茬,抖机灵似的晃了晃手腕,似笑非笑道:“你一来,我这儿就有感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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