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种美好的感觉……很温暖呢。”
女人揉搓着我头顶的毛发,脸颊晕出两道红晕,看上去很幸福。
可恶,我也想rua羊驼啊!
不过还是先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吧。等出去了,不只能rua羊驼,还能rua小猫小狗。
我抬头看向女人:“你是不是有未完成的心愿?说说看,我尽力去帮你。”
女人放在我头顶的手僵了僵,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我:“真的可以吗?”
我郑重地思考道:“如果是我能做到的事,我一定会帮你的。”
女人哽咽了几声,点头同意:“……好。”
女人的第一个愿望是“吃饭”。
这听起来很简单,但我不敢掉以轻心,我神色凝重地跟着女人走进了三楼的餐厅。
三楼内漆黑一片,我只能通过窗外的月光辨别餐桌和道路的方向。
很好,原来是要摸黑吃饭吗?
这就是这个愿望的难度吗?
好的,君桑我接受挑战!
“羊驼小姐……”女人拉开了餐桌旁的座椅,“快过来坐吧。”
我走了过去,望着座椅上软绵绵的坐垫,低头看向自己的四只蹄子。
我沉默了很久,尴尬地笑了笑:“没事儿,我站着吃吧。”
女人微张着嘴有些惊讶,缓了很久才恍然大悟:“原来……羊驼是站着吃饭的啊。”
我:“不,我只是单纯坐不上去。”
“坐不上去……?”女人好像不太明白,“为什么坐不上去?”
我倒吸一口凉气:“等你做羊驼时,你就知道了。”
女人表示不理解。
我叹了一口气,看向餐桌,试图转移话题:“你想吃什么?”
女人摇了摇头:“我不吃,你吃。”
我:“?”
我纠结着思考了一会儿:“这些菜有毒吗?”
女人再次摇了摇头。
没有毒,那她为什么不吃?
是不好吃吗?还是有别的原因……该不会是那个吧!如果吃了这里的食物,我就再也不能从幻境里出去了,我要永远留下来陪她!?
有很大的可能啊!
我盯着桌子上冒热气的烤火鸡,额头、背上,冷汗直冒。
女人已经举起了刀叉,切下一小块火鸡肉送到了我嘴边:“啊——”
我盯着叉子上的肉。
吃,还是不吃,这是一个问题。
女人的叉子举了半天,见我迟迟不打算张口,她好像有些失落:“我没有嗅觉和味觉,我感知不到饥饿……所以,想请你帮我尝一尝,它们是什么味道的。”
原来是这样啊,早点儿说嘛,我还以为有什么阴谋呢。
我放心地将叉子上的肉含入口中,咀嚼了半天,给出了客观评价:“有点儿柴,不太入味,但比仙人掌好吃。”
“仙人掌?”女人好奇道,“那是什么味道?”
我回忆着:“像草一样?味道有点儿苦。”
女人又歪了歪脑袋:“‘草’?”
她该不会要问我草是什么味道的吧?
我可没吃过草啊……
我一脸纠结地在心里想象着形容词汇,女人叉起了一颗葡萄:“是植物的味道吗?”说着,她将葡萄送到了我的嘴边。
我盯着圆圆的葡萄,又看了她空洞洞的眼眶,喉间滚动了好几下。
算了,它是葡萄,不是眼球!吃吧吃吧!
我放弃抵抗般地张开了嘴,将葡萄卷入口中,轻轻一咬,汁水炸开了来。
没错,是普通的葡萄味道。
我点了点头:“嗯,是植物的味道。”
女人的笑容越来越大,她兴奋地将叉子举向每一个盘子,孜孜不倦地问着我每一道菜的味道,我绞尽脑汁地想着,没一会儿就饱了。
女人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谢谢你帮我完成了心愿。”
语毕,我刚刚的饱腹感瞬间消失,我抬头朝女人看去,她的小腹微微鼓起。
怎么?她还能把我胃里的食物转移走的?
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的下一个愿望是什么”
女人指向窗外:“你能陪我去看大海吗?”
我点了点头。
我和女人走向了甲板,我和她靠在铁栏杆上,望向远处的大海。
夜晚的大海没什么好看的,月光照不出它的颜色,到处黑漆漆一片,像一摊墨水,有些令人窒息。
我扭头看向女人:“你能看见吗?”
女人摇了摇头。
“大海的话,还是白天看比较好,”我说,“晚上看太抑郁了,会让心情更糟糕。”
女人闻言好像有些难过:“真羡慕她啊……能看到大海。”
她?是白天的女人吗?
我安慰道:“没关系,虽然看不清大海,但你能看见月亮。”
“月亮?”女人抬头望向了天空,“它有什么好看的?”
她好像已经看腻了。
我想了想,解释道:“在我的家乡,有一首诗叫‘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婵娟’就是指月亮,月亮是思念的寄托。每当你思念一个人的时候,抬头望向天空中的月亮,说不定对方此时此刻也在看着它呢。”
女人望着月亮看了很久,突然转头朝向我:“羊驼小姐有在思念谁吗?”
我愣住了。
思念……
这种情绪,好久都没有出现了。
好像在刚到猎人世界的时候,我更容易产生“思念”这种情绪吧。
那个时候,我想回家。
我想姐姐,我想西索。我想我的画,我想我那乱糟糟的生活。
和西索在一起后,我对过去的“思念”在逐渐消失。只有在某个不经意的夜晚,才会回想起姐姐。
我不是姐控,我只是很认真、很单纯地认为我的姐姐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
我宁愿一辈子不结婚,也希望姐姐能够幸福终生。
可是,现在在姐姐的眼中,我应该是死了,死于黑方斗争。
她一定难过极了,她肯定在后悔,为什么那么着急回日本工作,没有再多陪我一段时间。
她是不是在一边加班,一边怀念我啊……
她会哭吗?
她一定会的。
她也在看月亮吗?就像我现在一样?
我看着冰凉的月光,头顶的月亮和记忆中的很像,但我知道它不是我记忆中的月亮。
我回不去了,见不到姐姐了。
“你是在悲伤吗?……对不起。”女人有些歉疚。
我收敛了情绪,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呢?你有思念的人吗?”
女人的表情十分茫然。
我尴尬地笑了笑:“差点儿忘了,你的记忆在另一个‘她’身上,你应该记不清了……”
“不……有!”女人突兀地打断了我,“有一个!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不可以忘记的人!”
她如此斩钉截铁,令我也有些诧异。
就算记忆被剥离,也要拼命记住的人……
“是谁?”我问道。
女人揉了揉头发,有些痛苦:“啊……想不起来……”
我失望地摇了摇头。
果然,她还是不记得。
我:“没事,想不起来就算了……”
“他……我记得他……”女人的头发越揪越紧。
“‘他’?”我疑惑道,“是男性吗?”
恋人?还是朋友?
“是‘他’……他叫什么来着……”女人皱紧了眉,看上去十分着急,“快点想起来,快点想起来啊……明明就要找到了啊!”
眼见着她有要钻牛角尖的趋势,我赶忙凑到她身旁安慰:“不急不急,把手松开吧,再扯就要秃了!”
我看到她拽下好几缕黑头发了,她不痛的吗?
“啊!找到了!”女人猛然抬起了头,“白色的!是白色的——”
我满脸疑惑:“什么白色?”
“他的头发是白色的!”女人大声喊道。
哦,白头发吗?那还挺酷的。
我问道:“那你想起他的名字了吗?”
女人的表情一僵:“名字?”
好吧,看这个表现她应该是不知道了。
我就不该多嘴一问的。
果然,她又开始扯头发了。
我忧愁地抬头望天,身旁的女人画风诡异,一脸狰狞地扯着头发,口中念念有词:“名字……名字!”
这是什么恐怖片场景啊,君桑我是在参加试胆大会吗?
啊,好想快点儿逃出去。
女人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她推了推我的肩膀,我扭头看向她:“嗯?想起来了吗?”
女人伸手指向自己:“我叫什么名字?”
我怎么知道啊喂!
我的脸皱成了一团:“白天那个女人不会告诉你吗?”
女人的脸也皱成了一团:“我又见不到她。”
“啊,好麻烦啊,你们怎么搞得这么复杂啊?”我有些疲惫,“算了算了,先别纠结这个了,你的下一个愿望是什么?我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女人安静地看着我,没有再说话。
我心中突然有一股不妙的预感,她是不是要憋大招了?
果然,女人腼腆地笑了笑:“你能带我出去吗?”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算了,我回房间吧,看样子你的执念我是消除不了了……”
“等等,你别走!”女人拽住了我
——“你的身上有和我相似的力量,它能带我走!”
相似的力量?那是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一道光线就射入了我眼中。
我紧闭着双眼,缓了很久才适应了过来。我悄悄地睁开眼,原先的黑暗被一片光亮所取代。
远方的大海不再一片漆黑,开始呈现蔚蓝色。
天上的,那是太阳吗?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这么快就变成白天了?
我呆呆地望着天空,说不出话。
“她的愿望……都实现了吗?”
身旁的女人再次开口,我瞳孔一缩,连忙转头看去
——她面色红润,正噙着笑意,抬眸朝我看来。眼眶里的褐色瞳仁又大又圆。
这是白天的那个女人!
我瞳孔地震!
“幸好把你们都关起来了,不然可就都跑了……”女人轻声道。
我瞳孔再次地震!
什么?把我们关起来只是不想让我们跑掉吗?!
等等,现在的女人是最终**oss吗?
要打架了吗?
西索和库洛洛他们快出来啊!我打不过她啊!
“小东西,既然你已经帮她完成了心愿,那就再帮我完成一个心愿吧……”女人笑着,将手指点在了我的头顶。
突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影,一个戴着蓝色鸭舌帽的青年,他拥有一头顺滑的白色长发……
我瞳孔骤缩:“凯特!”
“哦?你认识呀……那我算找对人了,”女人一脸温柔,“帮我给他带句话,我会给你相应的报酬的。”
报酬?
“什么话?”我问道。
女人垂下眼眸,似乎是回忆起美好的事情,满目缱绻和眷恋:“帮我和他说
——‘对不起’。”
“啊?只是道歉吗?就这么简单吗?”我不可置信。
女人笑了笑,身影逐渐变得透明,她身后的地板开始塌陷,轮船的船舱也开始变形。
“离开之前,我和他吵了很凶的架。我说了很多伤人的话,因为放不下自尊,所以没有去道歉。他也是很认真的人,我不道歉,他也就不道歉。本来想着如果能走出沙漠的话,这一次我一定先认输……没想到居然就这么死掉了啊,太逊了……”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与她的身影一同消失了。
像是约好的一样,女人消失的那一刻,轮船和大海也一起消失了。
我呆呆地站在沙漠里,还维持着仰头望天的动作,心头萦绕着一股莫名的难过。
临终前的吵架,让伤害成为了永别。
如果是我,那我也会充满遗憾,停留在世间,不愿离去。
“阿桑~”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眼眶一热,扭头看去,西索正对着我笑。
“西索!”
我猛地冲了过去,一头撞进了西索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我们出来了,我们出来了!”
西索低声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阿桑,你已经变回来了呢。”
我低头看去,羊驼的绒毛都消失了,四蹄也变成了人类的四肢。
那个女人说,她会给我相应的报酬!
报酬就是消除念能力的副作用吗?
那我以后摇人失败了也没有负面buff了?
会不会太逆天了?!
我震惊地愣在原地。
“既然变回来了,那就重定念能力规则吧~”西索提议道。
我点了点头,将友人帐具现化出来,扉页的第三条规则被划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幽灵图案。
“这是什么意思?”
我瞪着幽灵图案,它抖了抖嘴角,好像在微笑。
我揉了揉眼睛,它又不动了,似乎刚刚的一切只是错觉。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指第三条的制约被消除了,”库洛洛低头看着我手上的友人帐,目光锁定在幽灵图案上,“这上面附着着死去的念,它在帮你对抗制约的力量。”
对抗制约的力量?
“意思是,没有变成羊驼的惩罚了吗?”我反问着。
“应该是呢~”西索看上去很开心,“这是秘境的奖励哦~”
“我想问一下,在幻境里,为什么那个女人最后消失了?”我有些疑惑。
库洛洛说:“死去的念是在死者带有强烈恨意与强烈求生欲的情况下产生的。”
我点头:“你说过啊,我知道的。”
“你没能理解,”库洛洛凝视着我,“死后念是带有目的存在的,当目的不存在后,载体就会回归原始状态,也就是死亡。”
死亡吗?
我这算是又一次杀了她吗?
我抱着友人帐坐到了一旁,摸着小幽灵图案发呆。
“那句道歉,我会帮你和凯特说的,你安心去吧!”
突然,头顶被轻柔地拍了拍,我抬头看去,什么都没看到。
是错觉吗?
我摸了摸脑袋,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温柔的触感。
“阿桑,走了哦。”
头顶传来西索的声音,我刚要抬头望去,就被他按着脑袋一顿乱揉,把我的头发揉到快要静电才松开了手。
我咬牙切齿地梳理着头发,愤愤地瞪着他:“原来是你啊。”
我还以为是她呢。
西索“哼哼”地坏笑着。
……
我们在绿洲中等待着直升机的救援,坐在树下乘凉的西索突然问我:
“既然制约的影响消失了,阿桑还需要修改规则吗?”
我摇了摇头:“应该不用吧?修改规则就是为了减少制约,既然制约已经不存在了,应该不需要重定……”
背后一凉,我扭头看去,库洛洛正目光幽深地盯着我手中的友人帐。
难道是因为幽灵,他开始对我的念能力产生兴趣了?
我咽了咽口水:“……那还是要改的。”
西索瞅了一眼库洛洛,哼哼地笑出了声。
我低头在友人帐的扉页上修改着文字,随后举起友人帐将第一条规则大声地念了出来
——“被我召唤而来的友人,除了要在本子上签名以外,还得被我画涩图!”
我目光灼灼地朝库洛洛看去:
“来啊,来给我签个名先!”
这个故事后面还会有一点点,关于死去的女人和凯特的故事,可能会放在番外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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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八十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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