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码头。
前往海峡对岸的轮渡蓄势待发了,许三多提着行李上船,他早习惯了轻装的生涯,毕竟任务对象不总是愿意容忍许三多和他来历不明的行李箱,很多东西只好一减再减。所以我们也可以说他是空着手出发的,陪伴他的只有一本旧书和一张终点未知的船票。
许三多怀里揣着书,他用那张船票迈上甲板,这里有很多外事人员在走动,他们来去匆匆的影子把许三多眼前的一切都擦花了。
只有一个人是清晰的。
这个轮廓分明的人裹着一件大衣,架着眼睛,没扎领带,许三多注意到他的袜子多了几个线头。大衣是好货,麦尔登呢的,长度到小腿,立领,把他整个套在里头,这个人把手伸出来搭在船头的栏杆上,指尖轻轻地敲击着,他一定在等着什么人,因为当许三多的目光撞去时候,他也正好向许三多转过身来了。
这个人是袁朗。
许三多:“……”
袁朗眨眨眼睛:“忘了我的名字?”
“……袁朗。”
“对,我是袁朗。”往前迈了几步,他说:“我听他们说你要见我?”
许三多也学着他眨眨眼睛,他盯着袁朗,微笑,他说是啊,我是一直想见你的。
袁朗抿了抿嘴,在许三多的目光下,即使是这样一位外交人才也有点招架不住了:
“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老了吗?哦,我的头发白了吧?”
许三多摇头:“没有,没白,你一点都没老。”
袁朗:“那得感谢你。”
许三多:“……我?”
袁朗:“是啊,得感谢你……经常想我。”
这下轮到许三多不自在了,他走到船头,学着袁朗那样把手搭在栏杆上,他抓握的位置还带着余热,他学着方才所见的袁朗的样子看向远方,天空和海水已经融合在一起,他分不清自己是在天上游还是在海里飞。
许三多:“这船要开到哪里去?”
袁朗:“你不是有一张船票?”
许三多:“那上面没写,只写了出发地。”
袁朗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袁朗:“……我们才刚出发,现在进行时呀,谁又能知道我们的船会驶向哪里呢?”
许三多沉默,两个人一起看着远方那一弯醉人的紫色弧度,红日从海面升起了,有东西在闪耀,爆裂,喷薄。
袁朗重新把手搭回栏杆上,和许三多保持一样的动作,他的手下也有余热。
船越走越远,越走越薄,最后连他们两个也完全消失在了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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