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啾！啊啾！”
张元白拿出帕子擤了擤鼻，道：“莫不是有人惦念着我？想来也是，本公子风流倜傥，有人电机也不足为奇。”
裴兴嫌弃地后退一步，皱眉道：“你怕不是风邪入体，少说疯话。”
“对了，一会儿和主子禀报工作的时候，离主子远些，千万别病过给主子的金贵之躯。”
张元白瞪眼，一个抬手锁喉，不满道：“你这嘴着实令人心寒，我是为了谁在外风吹日晒地和那些商户讨价还价要粮，你的心可曾会痛？”
裴兴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收回昨日说的话，江瑾瑜和张元白才不像，江瑾瑜好歹很正经。
一块玄色衣角映入眼帘，他立即弯腰作揖，“主子。”
张元白紧随其后，“王爷。”
裴晏徐步而来。
张元白面露难色道：“王爷，那些商户们要价实在太高，磨破了嘴皮子才堪堪将价格压低点价格。”
裴兴怒道：“当地官员怎么回事，竟纵容这些害虫。想一边压低价从农户手中收粮，再高价卖出，搞得四处人心惶惶。想要赚钱的想法是好的，但也要看有没有命花。”
张元白默了默，地方豪绅一起联手，即使有心也无力。
他咬牙问：“主子，朝廷那边可有消息？”
连续数十封边关急报投入内阁，怕是落入水中也能听个响。
裴晏从案几上抽出一份密折，示意他看。
张元白一目十行地扫过密折，气得腮帮子鼓了鼓。
气愤道：“竟真置之不理，这是拿边关数十万战士和百姓的性命胡闹，当真不怕边关乱？”
裴兴嗤笑道：“这不正中他下怀？咱们那位太子殿下不是一直将边关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张元白叹息，眼下又秋冻，再筹不到粮，不就把大家的后路断了么。
裴晏：“去江南，我让嫂子书信一封给江南薛家，一支人马供你差遣。”
薛家，江南首富。
崇丰七年，薛家嫡长女与定远王世子喜结连理。
张元白应诺。
“麦种已在设法催生，不久或将传来好消息。”
张元白诧异，“当真？催芽有眉目了？怎么办到的？”
裴晏见他一脸茫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心里有些雀跃，只道：“大棚种植，给农田搭架子覆上油纸，保暖催芽。”
“大棚种植？法子听着倒是新颖，这是谁想出来的好法子？”
张元白从不辜负他管账管家的身份，还未开心两秒，就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笔庞大的开支，道：“全覆上油纸，这得花了多少银两？可有效果？”
裴晏：“这两日刚刚覆上，还需等待些时日。”
张元白一听两眼一黑，还没到效果，就花了那么大一笔开支。
他在外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分用，王爷倒好，冷不丁就花了那么多银子。
他很幽怨地盯着裴晏看，还带着点您可太败家的指责。
裴晏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油纸还可以继续利用，可以培育蔬果和高价花卉.......”
在裴晏和裴兴的轮番解释后，张元白总算明白怎么一回事了，眼睛变得骤亮。
他负责管理王府大大小小的商铺，商业嗅觉相当灵敏，立马感觉到大棚种植的前景，心里的算盘“啪啪啪啪”，打得巨响。
在经过一番盘算后，张元白激动道：“若真的能像王爷说的那般，边关将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富，此举一石二鸟。”
裴兴哼声道：“用得着你说，主子向来高瞻远瞩，亏你还怀疑王爷。”
张元白瞪眼，他可没有，你别诬赖。
裴兴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
张元白忙到傍晚才从王府回家，进了自己的院子，发现自己寝室内有烛光，还有一人端坐的影子，脚步一顿。
他推门而入，笑道：“瑾瑜，怎么还没休息？可是在书院遇到什么麻烦？”
说来也怪，自从他这师病了一回后，性子发生了极大的转变，二人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好。
江瑾瑜摇头笑道：“师兄别担心，我在书院好着呢。你最近忙得不见人影，特地来看看。”
张元白挑眉，“感情我今日在王府连续打了两个喷嚏，是因为你在挂念我啊。”
江瑾瑜笑骂他脸皮真厚，相处久后，他发现张元白长得块头大，看着像大老粗，其实不仅心细，还挺幽默的。
“来尝尝！这可是特意让厨房温了好几遍呢。”
张元白掀开茶盖，发现里面是羊奶，疑惑道：“羊奶有甚么新鲜的？瑾瑜爱喝？”
心里在盘算下次要不要找王爷讨一点。
江瑾瑜却示意他尝一口再说。
张元白抿嘴一喝就发现不对劲了，没有腥味！口感带着茶香，回甘醇厚。
尝了一口，忍不住又喝第二口。
他看向江瑾瑜，好奇道：“味道怎会如此？”
江瑾瑜笑道：“这是用茶汤和羊奶混合一块煮的，还放了糖，滋味自然不一样。”
张元白又喝了一大口，快慰道：“味道很不错，如今天还冷，若是能每日都来上一壶，这日子别提多美了。”
江瑾瑜笑道：“有何不可，只要有奶，我每日调一个口味，冬日让你喝甜滋滋的暖奶茶，夏日让你喝甜爽可口的果茶。”
张元白反问道：“果真？还能做出各种口味？”
江瑾瑜点头，想到后世喝过的奶茶，张口就来：“桂香浓浓的桂馥兰香、有茉莉清香的伯牙绝弦......应有尽有啊。”
张元白握住他的手，“瑾瑜，想不想赚大钱？”
有钱不赚，天理难容，江瑾瑜没有拒绝的道理。
一刻钟后，他听了张元白给他描绘的商业蓝图，感慨不亏是王府高级的CFO。
只要给他一杯奶茶，他能帮你想办法开一条街的奶茶店。
“既然师兄有想法，那就按照师兄的想法开店，我定全力配合。”
“这茶汤滋味十分不一样，我敢保证到时必然风靡边关，我们甚至可以把铺子开到京城。你放心好了，为兄必然攒够娶妻的彩礼钱。”
江瑾瑜却不想这般，他抓着张元白就立了字据，“开铺子的钱一起出，我负责研发奶茶，师兄负责管理，分红五五开。”
张元白不以为意，“区区一个铺子的钱，不用你出，别看我平日低调，但跟在王爷身边那么多年，不说家财万贯，但也略有薄产。”
江瑾瑜伸出个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亲兄弟明算账。”
张元白拗不过他，值得无奈地按手印。
“吱呀。”
窗户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将两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就见一只橘黄色的猫头探了进来，被人发现了，更是大摇大摆地跳窗进来。
张元白松了口气，一个跨步走到半斤跟前，将猫抄了起来，“半斤，你神出鬼没的。诶哟，又重了！你要换个名字了。”
半斤也不挣扎，斜睨着眼睛看他，喵喵叫，直到看得张元白都有些不好意思。
张元白放下它，朝江瑾瑜道：“总觉得他在鄙视我。”
江瑾瑜移开视线，心里默默道：你感觉没错，它不仅鄙视你，还骂你是黑大个。
他轻咳了咳，状若好奇道：“师兄，定远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元白思索良久后，“王爷是百年难遇的将才，十四岁上战场杀敌，生生将那气焰嚣张的匈奴人一路杀到他们的老巢，这些年一直是边疆的定海神针。”
打量一番江瑾瑜，疑惑道：“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江瑾瑜点点头，“刚刚听师兄所言，觉得定远王是个很好的人。”
张元白笃定地点头，“王爷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凡是在王爷手底下做事的，无一不钦佩他。日后有机会，你就知道了。”
江瑾瑜又道：“师兄可知裴家有个人唤作裴明煜？”
实在是半斤在书院晃荡那么久，都没找到，难免有些着急。
事关裴家，张元白肃颜，“瑾瑜为何问此人，这人是？”
没想到张元白如此谨慎，他只好笑道：“曾听京中同僚中提过此人，说在裴家有一子侄天资不凡，如今我人到边关又当夫子，难免有所好奇。”
张元白皱眉，过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我倒是未曾听过此人，许是裴家旁支。”
他给江瑾瑜解释裴家在边关复杂的关系。
“若瑾瑜需要找人，为兄有空再寻人替你问问。”
江瑾瑜眼皮一跳，实在担心张元白逢人就打探裴明煜的消息，一不小心闹得人尽皆知。
赶紧道：“师兄无碍，我不过是好奇罢了，闲来无事多问两句，师兄不必放于心上。如今又忙着去书院一事，怕是没那么多心思，日后有空再说。”
听他这么一说，张元白也不纠结，“也好，你身子骨弱，不宜过度操劳。”
“有甚么需要的，都尽管和我说。”
江瑾瑜见他被糊弄过去，悄悄松了口气。
同时也有些郁闷地和半斤对视，这裴明煜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打探不到一点消息？
半斤显然也很纳闷，一张毛茸茸的猫脸，人性化地出现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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