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佩阅尽那几封密报,又发现被奏折压着褪色的《耕织图》。
只见图上都是独孤珩密密麻麻的批注:"泾河渠改道需银八十万两,可从李相寿宴克扣。"
"北疆棉甲浸桐油可防火箭,已命少府寺混入烟花用料采购。"
就在她看得入神之时,龙床上的鼾声骤然停下,接着是独孤珩梦呓般咕哝:"冷......"
上官佩像扔掉烫手山芋般放下《耕织图》奔到龙床边上撩起明黄锦帐,只见锦被滑落,独孤珩侧卧的身子露出后背纵横交错的伤疤。
上官佩下意识拾起地毯上的狐裘,却见他腰间坠着个褪色香囊,那是她及笄那年随手扔进火盆的残次品。
她突然了悟他召唤她来的用意了,他这是在请她观看,他一直在怀念,他对她这个青梅竹马的用情至深?
或者是在告诉她李相是个贪官?
可是这一切对于惨死又重生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他这般做作令她心情有些不耐烦,顿时冷然出声,"陛下装睡不累么?"
果然,龙床上的人立即翻身轻笑,他的眼底哪有半分混沌:"爱卿可知,用冷宫的桂花做成的那盘桂花糕,为何独独第三块有毒?"
他随手抛出个油纸包,上官佩随手接过,见是与前日他叫人传递给她的油纸包同批制作,便打开层层叠叠的油纸,取出银针对着桂花糕试了几下,果然,里头的银针已发黑。
"李相的人混不进御膳房,只能在传膳路上做手脚。"
上官佩想起白日路过御花园时,那个"失足"跌进汤蛊的小太监。
她忽然意识到,独孤珩这种看似荒唐的宵夜要求,是不是为了诱出各宫眼线?
可是,这一切与她的复仇计划和她重生想要极力避免家族二百九十一口惨遭灭顶之灾,又有何干系?
……
夜色深沉,冬末初春的皇宫笼罩在一片冷寂清寒之中。
就在上官佩为独孤珩重新放下明黄锦帐,自己也准备返回自己的偏殿就寝的时候,忽然,她的耳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窗外仿佛有什么东西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有刺客!”
她猛然抬头,目光如电般扫向声音的来源。
话音未落,数道黑影从屋顶跃下,手中利剑寒光闪烁,直逼龙床上的独孤珩而来。上官佩心中一紧,迅速拔出腰间的长剑,挡在独孤珩的身前。
“皇上小心!”她低喝一声,挥剑迎向刺客。
“嗯。阿佩也要小心。“
独孤珩从龙床上跃起时,手中已经长剑在手,他的神色也不复方才的慵懒松驰。
面对外敌,两人非常默契地背靠着背,不约而同地把最薄弱的后面交给对方。
两人同时出招,在刀光剑影间,上官佩与刺客激烈交锋。她虽然身手敏捷,剑法凌厉,但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的实战机会不多,所以,面对刺客人数众多,她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阿佩,你退下歇着,这里交给我,”独孤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焦急。
上官佩虽来不及回应,但心下仍是迷茫一片,独孤珩这个毫无人性的暴君昏君,面对数量众多且身手不凡的刺客,他此时不是先撤退保全自己,而是叫她退下去歇着?!
一名刺客听闻,也看出了独孤珩居然会这样在意一名侍卫,于是更加狠辣的招式就尽数向着她的方向劈了过来,眼看着刺客举剑朝着她的头颅劈下,她心中一急想要避开或还手已然太迟,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得“铿“的一声,独孤珩的长剑如灵蛇轻巧迅速地格开刺客朝她劈来的杀招。
“噗——”
一声闷响,另一个眼疾手快的刺客迅速抓住机会,将匕首刺入独孤珩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寝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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