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试镜结束后,备受期待的剧本与合同一并送到了林知远手中,身体也在方诀的悉心呵护下痊愈。
两方人在星云的会议厅用了少许时间达成一致意见。也为林知远的团队架构重新整合,经纪人还是由柯芸担任,执行经纪人变为顾言、助理明妮,宣传和商务总监也是业内知名人士。
并且在社交平台开通工作室账号。
等人散去,林知远才翻开搁在桌边的剧本,上面用黑体印着它的名字——
《第三年春》
主角张霁,曾是海港市一名再普通不过的片警,每天的工作不是跟小偷斗智斗勇,就是帮大妈大爷找猫抓老鼠,处理邻里纠纷。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下与新婚妻子李松爱期待着孩子的降生。
然而命运让他在一个平凡的夜晚,值班途中遇到重伤的陈文杰,由此卷入海港市最大的贪腐案中。
陈文杰所有证据揭露出的罪恶,足以撕裂整座城市的体面。张霁在信仰与恐惧之间犹豫不决,是李松爱握紧他的手,希望他把证据交出去,还给那些逝去的生命一个交代。
随即海港电视台引爆“南山孤儿院”的新闻,引发全社会关注。
新闻播出后涉事官员落马,关联企业查封,拔出萝卜带出泥,翻出许多与之相关的陈年旧案,一时民情激愤,掀起轩然大波。
张霁以为尘埃落定,却未料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原本匿名寄出,如今记者如潮水般涌至他家门前,长枪短炮对准这个“无名英雄”。
就在他无措之际,这一切的主导林霜飞走了出来,手指轻轻一推,便将他从暗处拽了出来。
他成了那些大人物塑造的英雄。陈文杰丢了性命找来的证据不过是他们最后分出的胜负,而林霜飞是险胜的那个。
没多久,妻子难产去世,张霁的仕途却青云直上。
后来他沉寂多年,与虎谋皮。在李松爱去世的第三年的春天,由他收集而来的证据,在电视台的记者协助下,以直播形式公开披露林霜飞众人的罪证,同一时刻,因持枪杀害林霜飞,张霁也被当场击毙。
故事过于精彩,林知远第一次有想要立马投入进角色的冲动。
“宋唯演李松爱,戏份不多,”柯芸走到他旁边坐下,“但很重要。”
林知远顿了顿,说:“上次的事,我还没谢她。”
“嗯。”柯芸点头,“马上就一个剧组了,谢的机会多。”
林知远微微颔首,把剧本合上,站起来穿上外套:“方诀还在停车场等我,先走了。”
“注意点儿。”柯芸最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在见完贺徵的当晚,林知远开始高烧不退,方诀当即亲自开车送他到市医院,幸好急诊的人并不多,偌大的输液厅只有值班护士。
输液室里产生的恒温空气,让林知远的病躯感到十分舒适,中途耐不住身体的疲惫,靠着方诀的肩膀昏昏欲睡,滚热额头贴着方诀微凉的下巴,缓解了部分难过。
方诀揉捏着他的虎口,浑噩的脑袋里找到了在杭州的记忆。他没有再说方诀认为的傻话,不会让他再把愧疚填埋心脏。他像过去无数次那样,舌尖压着上颚和牙齿之间,轻声叫他的名字。
他还是那样简单地回答:“我在。”
那天晚上也下了很大的雪。
柯芸不放心他们这么晚回去,带着两个助理在车里等了会儿,天边已然雾霭一片,雪片顺着路灯和干枯的树干落在地面,身后踩出的足迹又很快被新的雪覆盖。
她隔着玻璃与雪幕,静静地望着裹得严实,向她走来的两道黑影,莫名地想起她不大熟悉的电影里的几个片段。
她到底没有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只是上车后问了谈话的内容。
林知远挥挥手:“不会。”
黄昏淹没整座城市,北京的深冬正陷入一片萧条,车辆开进拥挤的道路,在走走停停中顺利到家。
居住的小区保密性强,住的人非富即贵,时不时会有保安巡逻,两人也不必过于遮掩,手牵手乘电梯上楼,两扇门缓缓打开时,傅双踩着高跟鞋正在家门口等着。
傅双第一时间瞥见相握的手,捂脸道:“要死啊,能不能别在经纪人面前秀恩爱。”
两人面面相觑。又听她说:“柯芸对你真是没要求。”
林知远笑了笑,松开方诀的手,让他去开门。
傅双来是给方诀送《重逢》的宣传合同,加上过完年要进组,她有必要来打个预防针。
方诀坐在单人沙发上,手搭在腿上,微微仰起下巴,眼神平静地望着傅双,示意她开口。
傅双从不是含蓄的人,但这么多年很少看见方诀这样放松,没有防备的样子,自己也少见地想了想措辞,才道:“你们马上都要进组了,见面肯定很少,要见面前必须跟我和柯芸打招呼,我们不能不知道,助理也要跟着。”
她看了林知远一眼,接着说:“这样也好跟外面解释。”
“我明白。”林知远说。
傅双见两人都没有排斥,继续说:“公开场合就算了,反正真真假假大家自有判断,只是私底下绝对不能被拍。”
林知远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明白傅双的担忧,毕竟在拍《重逢》期间虽然只是炒炒热度,但回归私生活,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被放大,规则还是要遵守的。
方诀没出声,傅双明显地有些烦躁:“听见了吗?”
“知道了。”方诀说,“别太紧张,放松一点儿。”
傅双知道他想说什么,连忙打断:“以前的那些绯闻都是炒出来的,虽然这么多年有作品保驾护航,你的粉丝不管你喜欢男还是喜欢女,但这跟真的还是不一样的。”
回想那些新闻,方诀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不想再让傅双说下去:“好了,我知道了。”
“那就行。”
傅双该说的都说完了,也不愿意一直待着惹人嫌,指着合同,让方诀看完签好寄给她,风风火火地走了。
新年将至,方诀带着林知远去疗养院探望母亲。
这天的天气出奇的好,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疗养院的几株高耸密集的树间,影子投在石板路间,随着风动又落在母亲盖在双腿的毯子上。
“她还是喜欢坐在这里听人弹琴。”常年照顾闫瑾的护工对两人说。
方诀顺着闫瑾空洞的视线看向湖畔对岸的玻璃房里的钢琴。
以湖为中心向外延伸的区域,是他上小学的时候,方洲寅出资建造,虽然他后来不常来弹,但总是有别的人会。
“但她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
方诀蹲下身,轻轻地握住闫瑾温凉的手,眼底的水迹在慢慢朝上涌。
林知远默默看着,转身绕着这片花园的小径,走到湖对面的玻璃房,掀开未曾积灰的琴盖,不那么熟练地弹奏出《贝加尔湖畔》的高/潮部分。
方诀闻声看去,湖面波光粼粼,与林知远的背影融在一起,闫瑾的手忽而一动,干哑的嗓音喃喃喊道:“小诀……”
“哟,知道是小诀来看您啦。”护工歪头回应她,笑意盈盈地哄道:“又来给你弹曲儿了。”
方诀紧紧握住闫瑾的手,额头抵在她的腿边,在闫瑾一声又一声地叫他的名字时,他低声应着:“妈。”
琴声在疗养院里响了片刻,门外一辆黑色商务车稳稳地停下,秘书快步走来给方洲寅开门:“都在里面了。”
方洲寅颔首,与秘书沿着湖边的回廊,站在方诀两步之外,并未出声打断。直到风大了起来,护工替闫瑾披上外衣,才惊讶地连忙出声:“方总,您来了。”
方诀微怔,缓缓回头看向方洲寅,食指点了下湿润的眼窝,旋即站了起来,没有说话。
护工见两人似有话要说,和秘书退到一旁。方洲寅替闫瑾整理好衣服:“刚认识你母亲的时候,她还站在台上熠熠生辉,后来她渐渐弹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也不再记得我和你。”
那时候,他深陷家族斗争,忽略了闫瑾和方诀,导致闫瑾的病情加重,而方诀的童年几乎是和家庭老师度过。
他的目光落在闫瑾那已不再灵动的手上。
方洲寅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悔恨压下,他看向方诀:“我知道你这么多年都在怪我,但有些事作为父亲来说,我没有这么洒脱地立马接受,林知远的父亲也不会。”
“当年我知道他要离开你,为了让你们断得更彻底,我把他送到了北京,赌的就是‘灯下黑’,你找不到他。但没想到几年之后你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我佩服他的勇气,”方洲寅停了停,似是要说的话难以启齿,可他还是说了,“也羡慕你的运气。”
林知远从玻璃房中走出来,静静地站在对岸,没有过来。午后浅金色的微光拢着他,树荫迎风晃动,让方诀想起在文昌那间飘满花香的房子里,他为林知远第一次弹奏这首曲子的场景。
他们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希望林知远不要再难过,让闫瑾不要忘记他。
方诀沉默着,低头吻了闫瑾的额头,说“我明天再来看您”邃然转身离开。
“你以前喜欢的那副象棋,还在家里摆着。”
方洲寅忽而出声,语气罕见地有些急。
方诀的肩膀微顿,过了片刻,才道:“知道了,我会回来的。”
谢谢等待~
弹钢琴这个,可以重新看第7章以及第9章。
和父亲算是另一种释怀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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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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