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同居
桑沐搬家那天,纪远之在纸箱堆里发现了一个锁着的铁盒。
“这放哪儿?”他晃了晃盒子,里面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正在拆装某件家具的女人头也不回:“扔了。”
纪远之挑眉,指腹摩挲过铁盒边缘斑驳的贴纸——那是一只褪色的卡通兔子,下面用幼稚的笔迹写着「桑沐的宝藏」。
“真扔?”他作势要往垃圾袋里塞。
“嗯。”桑沐拧开最后一颗螺丝,转身时却见纪远之已经撬开了盒锁。
铁盒里是七张泛黄的儿童画:歪歪扭扭的太阳下,三个火柴人手拉着手。每张画右下角都标注了日期——从她五岁到十二岁,每年生日一张。
最后一张被撕碎过,又用胶带仔细粘好。画上的小女孩独自站在雨里,另外两个火柴人撑着伞走远了。
纪远之的指节泛白。
桑沐从他手里抽走画纸,语气平静:“小时候以为,只要画满十张全家福,他们就会爱我。”她顿了顿,“后来发现,有些人天生没有当父母的资格。”
铁盒被扔进垃圾桶的瞬间,纪远之从背后抱住她。
“现在你想要什么?”他吻她后颈的碎发,“我画给你。”
桑沐转身,将沾着木屑的手按在他心口:“我要这个。”
纪远之低笑:“早就是你的了。”
2. 依赖
桑沐第一次在纪远之面前发烧,是一场意外。
她固执地冒雨去现场考察,回来就烧到39度。纪远之黑着脸把人塞进被窝,翻箱倒柜找退烧药时,听见卧室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桑沐栽倒在床边,正挣扎着去够掉落的手机。
“不要命了?!”纪远之打横抱起她,触手却摸到她后背全是冷汗。
怀里的人发抖着抓住他衣领:“项目群……暴雨预警……地下室防水……”
纪远之直接关机:“天塌下来也明天再说。”
他拧了湿毛巾敷在她额头,却被桑沐躲开:“我自己来。”
“桑沐。”纪远之捏住她下巴,“看着我的眼睛——现在,我是你的谁?”
女人烧得泛红的眼眶微微睁大。
“男朋友?合伙人?”他逼近,“还是说,你依然觉得‘需要帮助’等于‘软弱’?”
桑沐的睫毛颤了颤,最终松开了攥紧被单的手。
凌晨三点,她昏沉间感觉有人轻轻托起她的后颈,温水混着药片的苦涩滑入喉咙。
“咽下去。”纪远之的声音像隔着云层,“我在这儿。”
半梦半醒中,桑沐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的高烧。母亲把药扔在床上说“自己吃”,父亲在客厅看电视哈哈大笑。
她蜷进身后人的怀抱,眼泪浸湿他的睡衣前襟。
纪远之什么也没问,只是收紧了手臂。
3. 求婚
纪远之的求婚毫无浪漫可言。
某个加班的深夜,他推开书房门,发现桑沐趴在电脑前睡着了。屏幕上是她刚完成的“心理疗愈社区”三期方案——这个为原生家庭创伤者设计的项目,让她连续熬了五个通宵。
他轻轻抽走她指间的笔,却看见草图纸边缘密密麻麻的涂鸦:
「如果小时候有个地方能让我躲一躲……」
「如果当时有人告诉我那不是我的错……」
「如果……」
最后一行被反复描粗:
「纪远之会是个好丈夫吗?」
钢笔“啪”地掉在地上。
桑沐惊醒时,发现纪远之单膝跪在她椅边眼神发怔,手里僵硬地举着用回形针扭成的潦草戒指。
“流程不对。”他嗓子发哑,“应该先买钻戒,再挑餐厅,最后放烟花。”
桑沐懵着去摸他额头:“你发烧了?”
“但看到这个——”纪远之展开那张涂鸦的图纸,“我以为,我还要等这一刻,很久……”他的语气微颤,像在恳求:
“桑沐,嫁给我好吗。”
晨光透过纱帘时,桑沐的无名指上套着昨晚那枚别扭的戒指,锁骨处是某人留下的牙印。
“想好了?”他贴上来,抚着她侧脸问,眼神里晃动着几丝紧张,“婚姻不是庇护所,我也会有搞砸的时候。”
“想好了。”桑沐主动圈住他腰,声音里有平和的安宁:“婚姻不能抵万难,但会有人陪你站在风雨里——陪你看透雨幕背后的真相。”她的指节抚过纪远之的眉眼。
“远之,”她轻唤,“你值得我赌一把。”
4. 家
婚礼前夜,桑沐收到一个包裹。
拆开层层泡沫纸,里面是当年那个“金鼎金融中心”模型——只是底部被改造过。原本的“庇护所”穹顶如今可以打开,里面藏着两把钥匙和一张字条:
「左边是青墨设计新办公室的钥匙,右边是我们家的。选哪把都行,反正你去哪儿我都跟着。—— 纪」
模型底座新增了一行小字:
「桑沐与纪远之,于暴雨初歇时共建。」
窗外,初夏的蝉鸣混着风声。桑沐将钥匙扣进项链,贴在胸口。
这一次,她终于有了一把——
既能打开门,
也能锁上过往的,
真正的钥匙。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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