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晓落入井中,在众人眼里,却是他化作一抹缥缈的白烟,飞入其中。
几人大惊,纷纷后退几步,唯恐自己也落入其中。
只有莫莹莹和成渊不动。
莫莹莹缓缓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平常粉润的唇此刻也变得猩红祸人。
她一手卷着发稍,媚声笑到,“公子,何不跟着我一起进去瞧瞧?”
“好。”成渊一拳挥出直直打向莫莹莹,同时火焰四起,将其包裹住。
可待火焰一灭,拳头也没落到实处,那莫莹莹也化作一股白烟飞入井中。
成渊知晓,刚刚那人并非莫莹莹,真正的她怕不是早就被替代了。
探头看向井中沉静的水面,皱眉思索,她刚刚让自己进入瞧瞧,那进去的法门呢?
“成公子?你莫要伤心,白公子吉人自有夭相,莫姑娘也是。”
安心小心翼翼的出声说道。
安逸则面色一黑,不会说话你就别乱说,还不待他上前阻止,成渊就低声喊道,“闭嘴。”
声音带有灵力,安心发现,自己真的说不了话了,求救似的看向安逸,却被他视而不见。
活该,谁让你乱说话,却突然发现自己也张不开嘴了,他看向虞三娘,她眼中也是惊疑不定,显然是一样开不了口。
此人年纪轻轻,怎么灵力如此深厚,不知境界到了何等地步,轻易便让三人开不了口,要知晓,即便是同境界的人要想做到这一步也不容易,施法不容易,让人破不了法更不容易。
显然三人均破不了此法。可见成晓境界高超。
成渊施法之后,彻底将三人抛诸脑后。
他静下心来,细细回想刚刚百里晓落入井中的每一个动作神情以及那个冒牌莫莹莹的动作言语。
闭目思索一番,双手在丹田前结印,不过两息,成渊便已化作一抹白烟进入井里。
只留下不能言语的三人在外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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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渊这么在意他的吗?
百里晓恍惚的坐在镜子前,轻轻从身后拢过一束乌黑浓密的秀发,一手拿着雕花木梳,手法轻柔,一下一下的梳着。
泛黄的铜镜中,浮现的是一张秀美的脸庞。
美人对镜梳妆,眉目流转,双颊泛粉,红唇微抿,俨然一副美人相思图。
“黎丫头!”
粗重的脚步声自门外响起,紧接着是两声紧促的敲门声。
“你准备好了吗?”
“磨磨唧唧的,像什么样子,只是出个门相看相看,又不是当场让你嫁人,打扮那么久作甚?莫不是在思春呢?”
声音尖锐,言语粗鄙,听得百里晓眉头都微微皱起。
他抬眼看向镜子,正梳理秀发的手猛然一顿。
他为何会在这里?他不本在井前看看里面有什么吗?
是了,不知何故,他被井中莫名的力量吸了进来,不知为何来到这处,还以一个男儿身成为了那所谓的黎丫头。
百里晓其人,因为并不是体修,并未打熬过身体,身姿高挑纤细,加上家族底蕴深厚,自小就深得礼仪熏陶,一举一动自带风流,更何况他继承了母亲的美貌,若是放入凡间,不知会引来多少狂蜂浪蝶。
现在他虽穿着女子衣裙,梳着女儿发饰,即便不施粉黛,也是个天仙般的美人,乍看根本看不出男儿身。
百里晓越想回忆起掉落井中的细节,头便越痛,同时他发现自己还不太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比如现在,听到外面人的喊话之后,他听到自己的喉咙发出声音,“哎,大娘,我上个唇脂便好了。”
这声音还是他的,却让他骤然浑身发麻。
无他,有些太过...甜腻,像是在嗓子里含了块糖饴似的。
吱呀,他不受控制的推门出去,双手置于小腹,蛾首低垂,一幅娴静优雅模样。
“哎呦,黎丫头真是长成大姑娘了,我瞧瞧,这屁股可真大。”说完,一只手就拍在他身后。
百里晓脸憋得通红,低垂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若是能动,非要把这粗鄙妇人的手给砍下来,舌头也得割了。
可口中却乖乖喊道,“大娘,是不是到时辰了。”
“真是思春了,这么迫不急待。”大娘还不知自己可能会遇到的恐怖事件,依旧一脸打趣,随后拉着百里晓的手来到一处堂屋后门。
这妇人看来没有认出自己是男子,可不论男女,自己和原本的黎丫头长得肯定不一样,看来这井下还是一个幻境,自己则替代了黎丫头的身份。
混元秘境果然名不虚传,他本以为即将破阵而出,却没想到这幻境还能一环套一环。
不过,现在他又一步接近真相了。
来到堂屋后面,穿过一扇小小的木门,眼前是一道粗陋的纱帘,像是刚刚从床边扯下匆匆赶制而出的。
不过这等乡下之地,倒也不令他意外。
在纱帘的另一边,站立着两道身影。
一道矮小痴肥,一道高大修长。而这帘子虽然粗陋,但意外的也看不清人脸,只是看看虚虚身影。
他们正在低声交谈,那矮小者先开口,“李大娘不是说要把人带过来嘛,这么久了还没来,不会是个丑八怪,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吧。哈哈哈”
他说了半天,旁边那人并不搭话。
“刘兄,你说句话,别像个闷葫芦似的,半天不吭气。”
刘兄?莫非是那刘楠,可他本是京城来的少爷,又怎么会来到乡野之地相看。躲在堂屋后门的百里晓心里想到。
“牛兄,慎言。姑娘家梳妆打扮总是需要时间的,许是有些害羞,我们再等等吧。”另一人终于开口,语音轻柔,说话还文绉绉的,但却在百里晓心里惊起一片惊涛骇浪。
这声音,显然就是成渊,他也进来了,还成了他将要相看之人。
真是,真是冤家路窄。
“两位,两位,别急呀,黎娘子这不就来了。”姓李的大娘将躲躲藏藏的百里晓拉了出来,推在帘子后头。
“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聊,老太婆先走一步。你们说话归说话,不准动手动脚啊。”李大娘笑着高喊道,她做媒婆这么多年,这黎娘子也是少见的水灵,今天这相看,一定能成。
临走前,她上前一步,轻声对着百里晓说道,“黎丫头,你放心,老太婆我就在堂屋后门跟前,有啥事你一喊我就出来了。你先和两人聊聊,聊开心了,就能把帘子掀开看看,到时候成不成就...”一脸促狭的冲他挤了挤眼,然后一扭一扭的走开了。
这里风俗竟如此开放,男女相看竟是一女看两男,还仅让这几人单独待在一个房间,果然是乡野,粗鄙!
可待李大娘离开后,百里晓突然发现自己可以自由活动了,抬起低垂的头,微驼的背,一甩袖子,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
但现在他还没有说话,毕竟,对面很有可能就是成渊,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居然扮作女子模样,那真是两辈子都没丢过的脸都丢尽了。
“黎娘子,既然来相看了,不如现在就掀开帘子瞅瞅模样呗,省得浪费时间。”那位牛兄言语油腻,举止轻佻,居然就要上手挑开帘子。
“不可!”一只手像是铁箍一般攥在他即将掀起帘子的手腕,是那刘兄。
“刘阿南,我是看你是个读书人的份上才好言好语,你别给脸不要脸!”牛兄有些生气,猛的甩开刘阿南的手,再次要掀开帘子。
而刘兄,这次来不及阻止。
帘子被粗暴拽开,许是过于粗陋,几下就碎成破布,飘荡在空中,半遮半露的衬出一张美人面来。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过如此啊,妙妙妙!黎娘子,在下牛大力,是镇上有名的屠户牛大强的儿子,镇上一半的屠宰生意都归我们家。你要是愿意,我明天就下聘,保你吃香的喝辣的。”牛大力看到黎娘子的容貌后,哈喇子都快流了出来,当即要求娶她。
而在一旁的刘阿南此时也看得痴了。
百里晓也痴了,因为他脑子此时羞的转不动,活像个痴儿。
刘阿南果然就是成渊,只见他现在一袭青衣,头戴巾帽,活脱脱一个玉树临风的书生样子,是百里晓从未见过的样子。
可成渊难道依旧受困于身体,不然那眼中的惊艳痴迷是为何?
但现在顾不得他了。
百里晓抬起手来,咔的一记手刀砍在牛大力的脖子上,他的身体立刻就像面条一般软倒在地上。
“成渊,你可能动了?我是百里晓,你认得吗?”他伸出手来,在成渊面前来回挥动,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下一瞬,他的手就挥不动了,被成渊攥在手心,不知从哪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轻柔的擦拭。
“别碰他,脏。”听到这熟悉的似乎是在说垃圾一样的语气,百里晓这才放下心来。
上一世他也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过话,看来成渊已经恢复了意识,同时也证明刚才那个眼神不过是因为身体被困罢了。
“成渊,你可知晓现在是什么情况?”
“待你入井,我也立刻跟来,便出现在这屋中,和他待在一起。”
成渊看边上有几张小凳子,选了一张最干净的,扶着百里晓坐下,蹲在他面前,捧着他的脸。
“下次不要那么冲动,你现在身无灵力,没有自保之法,贸然去看那井口,才会如此轻易吸了进去,让我担心坏了。”成渊语气认真,满满的担忧。
而百里晓只听到了...
“你知道了我没有灵力?”他扒下成渊的手,反手攥住他的手指,紧盯着成渊的双眼说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刚到刘府的时候。”成渊顿了一下才说道。
“这么早,那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在看我笑话?”生气的甩开成渊的手,百里晓偏过头来有些生气。
他没有发现,自己在成渊面前越来越放肆,像是本能在告诉他,可以这么...娇气。
成渊也不恼,只含着一双笑眼,意犹未尽的搓着他之前攥住的手指。
“我从未看过你的笑话,我保护你还来不及呢。好了,不是想知道我来这的情况吗,我说给你听。”为了转移百里晓的注意力,成渊一字一句的和他说了来这之后自己的见闻。
屋里只有他和牛大力两人,通过交谈他才知道自己是村中的秀才,平常靠写信教书为生,名叫柳阿南,正在准备乡试,无心过问外事。前两日李大娘要与他说亲,硬是拉拽着,才把他带到这里来。
“等等,你那名字是哪几个字?”
成渊不语,只牵过百里晓的一只手,在其白嫩的手心中写划。
“居然是这个柳,看来与刘楠并不是一个人。”之前李大娘和牛大力乡音略重,他并没有听出柳和刘的不同,现在可以确定刘楠和柳阿南不是同一人,但他们二人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抬眼看向成渊,正要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却见他的面容开始像蜡烛一样扭曲融化,只有紧握住自己手掌心的温热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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